第8节
霍娇娇被寇溪这么一堵，无话可说了。 “我的意思是，不能指望着人家单位分。要是分到穷山沟里，我们也跟着住？连个小学中学都没有的，将来也跟着去？”寇溪厌烦的摆摆手：“指望着霍安一个人挣钱买房子，倒不如我也出去挣钱去。我们俩攒两年钱，这房子也就有着落了。” 霍娇娇听不得这样的话，冷冷的嘟囔着：“话也不能这么说，好像我弟弟不负责任似的。你要是想买房子，我这有钱借给你。” 寇溪撇撇嘴：“我还能跟你伸手借钱？不用还啊？跟你借还不如伸手跟我爸要呢。” 寇溪看着霍娇娇脸色不悦，知道这个姑姐不是一句两句就能劝通的。反正她把话说到前头来，若真有一天她靠着想象搬弄口舌，即便再如何跟霍安亲厚，她也不能姑息。 “该说的话，我也跟你说明白了。你弟弟的工资我不能动，但是我自己得生活。”霍娇娇闻言又道：“家里还能缺了你的饭么？” 寇溪冷笑：“你这当亲闺女的多长时间才能回来一次？家里头定下了规矩，你闺女不能吃鸡腿。我一个大活人在这里，白吃白喝的人家能乐意？” 霍娇娇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咬牙切齿道：“高丽曼确实过分，小心眼小家子气。我闺女好容易回来一趟，吃一口rou把她心疼的。你看看她扒拉猪rou的样儿，像是八百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寇溪轻扯嘴角：“我们若是住在一起，霍安的孩子也是这个待遇。不信的话，大姐你就看着吧。” 霍娇娇挑着眉瞥了一眼寇溪，疑惑道：“你以前不是觉得她可好了么？”这个她，自然说的是李翠莲。 寇溪弹了弹身上的土：“我一个没妈的孩子，也没见过啥世面。冷不丁的被人用好话一哄，肯定是分不清东南西北。” 霍娇娇听见这话，以己度人心里也颇为不好受。低声说道：“你以后生个儿子就好了！” 寇溪就听不得这重男轻女的话：“万一生个闺女呢？霍安可是吃公家饭的，要是为了生儿子就得转业回家。这些事儿都是说不准的！” 霍娇娇一拍大腿：“可不是，我来的时候就想着跟你说这茬了。”她将刚才高丽曼带给的不快忘却，一脸认真的对寇溪道：“我跟你说，霍安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想生个老二老三，交点罚款就行了。但是霍安可不行，他不能为了儿子就把工作丢了。等你有了的时候，我领你找人去照一照。要是个闺女就流掉，是个儿子就生下来。” 说完又担忧的看着寇溪：“但是你们两口子总部在一起也不行。” 她眼睛转了转想出来一个好主意：“你现在上班也行，多少能挣点工资。你以后隔个两个月就去看一看霍安，那边不是有招待所么。你去上个两三回，这孩子，不就有了嘛！” 霍娇娇冲着她挤眉弄眼，这主意可把寇溪惊呆了。 第十五章 电视剧 在隔壁一直等着霍娇娇二人出来的李翠莲，见她们说了这么半天的话，心里明白肯定是背后说她的坏话了。 想也想得到，说的是那天自己被霍大贵打的事情。脑海里都是霍娇娇与寇溪一起嘲笑她的画面，李翠莲越想越生气。将钱多多跟钱墩儿两个孩子叫来，领着二人去找霍娇娇。 钱墩儿跟钱多多正在看美术片《骄傲的将军》，每天中央一套晚上六点就开始播送少儿节目。二人在家里已经养成了习惯，这会被撵走了很是不高兴。 “大娇啊！”李翠莲推门而入，看见寇溪与霍娇娇二人果然在聊天。嚷嚷道：“今天你们娘仨在这屋睡吧，你爸他们还在那屋喝酒呢。我领着天一跟他妈睡去，他们爱咋喝咋喝！” 说完李翠莲扭头就走了，这边钱墩儿鼓起勇气对寇溪道：“舅妈，我们能看一会儿电视么？” 寇溪此时正觉得霍娇娇‘有毒’，气氛冷下来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听见钱墩儿说要看电视，连忙下炕将电视打开。 钱墩儿见到她家里的电视是一台十九寸的大彩电，一脸羡慕道：“舅妈你家是彩色的，比我们家黑白的清楚多了。” 钱多多蹦蹦跳跳走过来欢呼雀跃：“还有十三频道呢，彩色电视都有十三台。” 十三频道就是中央二套，寇溪平时很少看电视，觉得没什么意思。这会儿觉得有电视真好，可以不用陪着客人说话。 霍娇娇见寇溪拿着一块抹布走进来，先将地板革炕席擦了一边。然后从炕琴柜里取出被褥，这是准备让孩子们躺下睡觉了。 笑着将炕桌拿了下去，对寇溪闲话家常：“喜爱谈的时候，他们俩天天看《乌龙山剿匪记》。都跟着看疯了，晚上不睡觉早上起不来的，把我气的！” 寇溪笑着说道：“那电视剧有意思，大人都爱看更何况孩子了。” 实际上她完全不记得有这么一个电视剧了。 “放暑假的时候，你不知道我们家一个月多少电费啊。”霍娇娇嘴上虽然责备，但 眼底都是宠爱：“早上我们五点多就出去铲地，回来都八点多了。他们哥俩在那看什么动画片。等我九点多做好饭了，又开始看《红楼梦》。下午出去疯一下午，晚上回来看《乌龙剿匪记》。” 霍娇娇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的孩子，也不知道咋这么享福。” 听见mama这样说自己，钱墩儿回头忍不住说道：“还说我们呢，礼拜天播《几度夕阳红》你不也跟着看嘛。你还说好看呢！” “去，一个礼拜就演一集。我跟你们似的，天天看啦？”霍娇娇解了衣服钻进了被窝里面。笑着跟寇溪讲：“那个《几度夕阳红》是挺好看的，台湾那边的人演的。之前还有个老毛子演的《警犬卡尔》，讲的是一个狗，哎呀，那个也好看。但是没有这个《几度夕阳红》好看，我乐意看这个。” 说着指了指电视：“昨天开始演新的电视剧了，叫《聊斋》。把他俩吓得啊，半夜起来都不敢去外头尿尿了。” 霍娇娇仰着头哈哈大笑，对着儿子女儿说道：“你们俩别看了，晚上起夜可没有人陪你们出去啊。你爸在那屋喝的迷糊的，舅妈胆儿也小，我们都不出去！” 钱墩儿胆子可不小，听见他妈逗他。跳上炕，脱了衣服钻进被窝：“我可不害怕，meimei害怕！” 钱多多见一屋子的人都钻进了被窝，只有她自己在地上呆着。这会儿电视上《聊斋》已经开始播放，那个穿白衣服打着白灯笼的老头又出现了。 顿时吓得连忙跳上炕，钻进被窝里面不敢出来。 寇溪对这个电视剧有些印象，现在又重新跟着看。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害怕的，那些故事都是曾经看过无数遍的。无非就是书生、狐仙之类的爱情。 “还是《红楼梦》更好看！”寇溪说了这句话之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红楼梦》有啥好看的！”霍娇娇撇撇嘴不以为然：“就一堆女的跟一个男的，哥哥meimei的没有个正经人。” 她看着电视上的画面看的津津有味，身体一放松撅着屁股“噗”放了一个又臭又响的屁。 钱多多与钱墩儿捂着嘴巴笑，霍娇娇并不在意，反而故意掀起了被子将臭味散去。 这边寇溪蹙眉翻了个身背对着霍娇娇面朝墙陷入深层睡眠。 一夜无梦的寇溪最先醒过来，她看见霍娇娇嘴巴一张一合打着雷鸣般的呼噜。她旁边钱墩儿与钱多多睡的奇形怪状。一个将被子都踹到了脚下，另一个则是滚到了炕脚。 寇溪从炕上下来，穿上了衣服去厨房打了一瓢水。端着洗脸盆走到院子里，开始洗脸刷牙。 而此时已经弄好豆腐的霍大贵从豆腐房里走出来，看见寇溪一个人在洗漱不由得问道：“她们娘仨还没起来？” 寇溪点点头：“嗯睡着呢。爸，你这要出去卖豆腐啦？” 霍大贵点点头：“要过节了，卖的快！” 等寇溪洗漱回屋，霍娇娇已经穿着背心出来了。看见寇溪穿戴整齐，好奇道：“你在外头干啥呢？” 寇溪道：“刷牙洗脸啊！” “你还天天刷牙啊？”霍娇娇披头散发，眼睛上还带着眼屎。打了哈欠道：“不用天天刷牙，十天半个月刷一次就行。牙膏都有毒！” 说完风风火火的往厕所走去，寇溪摇了摇头决定以后还是少接话茬。这个大姑姐太爱管闲事！ 霍大贵卖完豆腐回家，家里的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寇溪自打上班开始，难得有一次在这边吃上早饭。虽说是昨天的剩饭做的粥，剩菜就着大饼子，可她也算是吃上了一口现成的。 “小溪，中午回来吃吧。你爸说了中午再给杀个鸭子吃！”李翠莲早上起来就被丈夫给说了一顿，就因为昨天两只鸡腿的事情。 “我中午回不来，这两天过节来买货的人可多了。”寇溪喝着米粥摇头：“晚上我回来再陪大姐唠嗑。你们就在家里多住几天，过完八月节再走。” 这话还没说完，高丽曼的脸就耷拉下来了..... 第十六章 收买人心 霍娇娇看见高丽曼的脸色不悦，知道这是嫌弃自己在娘家住的时间长了。 又去看寇溪的神情，见她还似昨天的样子。心里微微舒坦了一些，出嫁的女儿不能在娘家多呆。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住的久了该着弟媳嫌弃的。 想到这里霍娇娇道：“家里事儿多，我们今天就得走了。”她看着霍大贵道：“下午两点十分有一趟车，我们四口就坐那趟车回家了。” 霍大贵心疼女儿：“再住一宿，等明天你们在走。” 霍娇娇摇了摇头：“这一天也不少了，家里鸡鸭鹅狗猪都得伺候着。钱墩儿他奶身体也不好，我们也不能把她家里一个人伺候那一大堆家禽。” 霍大贵见女儿说的真诚，点了点头对钱明道：“等收了地，你领着她们娘仨在回家住两天。” 钱明笑呵呵的应了，谁都知道这也不过就是客气罢了。 等到下午寇溪拎着点东西去了汽车站，看见霍娇娇与钱明坐在一起说话，钱墩儿与钱多多在你追我赶闹着玩。 看见寇溪拎着东西走进来，纷纷朝着她跑过去。 二人一左一右挽着寇溪的手，寇溪走到霍娇娇跟前。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霍娇娇：“大过节的，我也没给孩子老人买东西。姐你拿着这些东西！” 霍娇娇与钱明站起身推搡，寇溪干脆道：“大姐别跟我客气了，说到底还是咱姐俩关系最亲。我是钱墩儿跟多多的亲舅妈，我应该替霍安照顾你们的。” “好妹子，姐也不跟你客气。这些东西你拿回家，过两天给你爸你奶奶爷爷捎回去。”霍娇娇一脸感动。 寇溪绷着脸：“姐，你当我跟你闹着玩呢？这些东西我拿回家，还能拿的出去？我这就是给你们买的东西，你们赶紧拿着。” 她将东西一股脑的塞进霍娇娇的怀里，转身就要走：“我单位还有很多事儿，我得先走了。”又对钱明打招呼：“姐夫，以后有时间常带jiejie回家看看。”又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舅妈给你们买了糖，坐车吃糖不晕车。你们好好学习，等放了寒假来舅妈这住两天。” 看着寇溪远去的背影，霍娇娇回到汽车站。细细的翻着寇溪给买的东西，看见了那些东西。霍娇娇与钱明都倒吸了一口气，没想到寇溪竟然如此大方。 霍娇娇结婚多年，每逢年节都会回娘家住上一晚。两个孩子别说压岁钱零用钱了，自己走的时候是连一块扫帚皮都带不走的。 李翠莲当着霍大贵的面把霍娇娇夸了又夸，又是杀鸡又是宰鱼做好吃的。可实际上，好吃的东西都挑出来一部分放在碗柜里头藏着。一家子吃那点东西，还得先把鸡腿鸡头的挑出来给霍天一霍鲁分了。 钱明嘴上不说，可霍娇娇却觉得丢人。这次回来就更过分了，借着霍天一不懂事，高丽曼在桌上说的那些混账话霍大贵就像是没听见似的。 此时看见寇溪特意背着霍大贵与李翠莲过来，就知道这些东西是她自己掏钱买的。 “两瓶水果罐头、两瓶rou罐头、两盒铁桶饼干、一瓶酒、一盒月饼。还有一包皮球糖！”钱明将那包糖打开，分给两个孩子：“这个舅妈当的倒是真不错，比那些人都强。” 霍娇娇看着这些东西，心里估算着价钱感慨道：“这鱼罐头最贵，我看供销社卖六块多一盒。这两个铁桶饼干也比散装的贵七八毛，这瓶酒也得四五块钱。” 这么一算下来全部东西差不多要二十块钱，寇溪还真是大手笔呢。 “你别说，这上班挣钱的人买东西就是大方！”钱明也有些眼红寇溪有这么一个班上：“你以后别老管人家上不上班的。不上班，在家干呆着能给你买这些东西？” “哼，谁知道是不是我弟弟的钱。”霍娇娇嘴硬道。 “就算是霍安的钱，不给你家孩子买这些东西，能咋地啊？”钱明数落着霍娇娇：“有些事儿你不能管，人家自己过日子是自己的事儿。你想给人家当家，你也得寻思寻思你算个老几啊？” “我就这么一个亲弟弟，我不管谁管？寇溪一个年轻的小媳妇，天天在外面招蜂引蝶的，万一给我弟弟戴个.....”霍娇娇不好说那三个字，总怕不吉利。 “你管，你管.....”钱明冷笑：“要不然你把人家接家里来吧，在你眼皮子底下看看人家敢不敢。” 钱明的嘲讽让霍娇娇心生怒气，动作粗鲁的将东西打包好。阴阳怪气道：“怎么着？看人家年轻漂亮，起了邪.心了？” 钱明大骇左顾右看，发现没有人朝这边看。低声呵斥道：“作死呢，啥话都往外咧咧，早晚有一天老子撕了你这张臭嘴，让你不知道好歹。” 霍娇娇被钱明骂了两句，不敢再接话。心里面对寇溪的大方很是高兴。能够带着这些东西回家，妯娌看见了她也得意。拿出月饼给老太太送去，等过了年再把鱼罐头、rou罐头摆出来。不知道多有面子！ 看来这上班还是有上班的好处，起码手里有钱了也能想着自己这个姑姐。 可问题是霍娇娇不知道寇溪能不能安守本分，心里想着还是要写一封信给霍安。告诉他这边发生的事情才对，以防将来有一天寇溪有什么异心，霍安也有个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