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你就是心太软，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是怎么练跆拳道的。”金小鱼说。 “那不一样，跆拳道对手都是跟我一样强的糙汉子，挨几下拳脚也没关系，可你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根本不该来受这洋罪，我现在后悔死了，当初就不该拉着你去参加双人滑海选。”傅凯旋难过地低下头。 “你后悔啥呀？除了我你还能跟谁搭档？再说当初还是我硬拉着你来参赛的呢，别想那么多，你看我现在不是进步很快么。”金小鱼笑着安慰道。 最终傅凯旋还是没能拗得过金小鱼，只好继续由着她上场训练，好在开赛前，大家配合得已经基本默契了，这个集体冰上舞蹈算是勉强过关了。 双人滑的几个高难动作金小鱼和傅凯旋也已经练得很熟，剩下的就是临场发挥了。 ☆、第八十六章少年情愫（二） 比赛前夕，金小鱼终于感受到了迟来的紧张，大家都清楚这场比赛输是肯定会输的，但怎么能输的不那么丢人，就是个技术活了。 本来金mama就不怎么赞同金小鱼参加这个滑冰比赛，金小鱼更是不敢把紧张说给她听，表面上还要维持一派轻松的样子。 晚饭傅凯旋是在金小鱼家蹭的，金爸爸的手艺，每每都是吃一次想两次。 “小傅啊，这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咱不求什么名次，太危险的动作可千万不能做啊，你俩摔着谁阿姨都心疼啊。”金mama犹豫来犹豫去，还是没忍住，趁着金爸爸进厨房的时间，拉着傅凯旋的手好一通叮嘱。 “阿姨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小鱼儿，包管她一根头发丝儿都不会少的。”傅凯旋在金小鱼的父母面前，表现出了少有的温顺，像个温暖的邻家大男孩，一点都看不出来抑郁倾向。 “那就好，那就好，等你们比赛完了，让金叔叔给你们做好吃的。”原本还想再叮嘱几句，但是听见傅凯旋说出的话，和金小鱼那天的保证如此微妙的相似，金mama福至心灵的感受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吃过饭，金小鱼下楼送傅凯旋，一出了门就夸张的一边拍胸口一边深呼吸。 见状，傅凯旋好笑道：“你的反射弧太长了吧？这紧张迟到的有点久啊，明天可就比赛了。” 金小鱼瞪了傅凯旋一眼，继续深呼吸：“还不准人赛前紧张了怎么滴，明天的比赛你可不敢再出什么幺蛾子，就按之前排练的来！” 傅凯旋快走一步转身站在金小鱼身前，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表情温柔，眼神认真：“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乱来，滑冰比赛跟你相比，什么都不算，我会护好你的。” 少年的声音悠扬动听，眼神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执着，脸部线条因为光线的原因都变得柔和起来，金小鱼甚至觉得这个人卷曲的长睫毛都温柔的想让人摸一摸。 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金小鱼借着紧张劲不停地拍打胸口，脑海里疯狂的敲着警钟：不行不行，三十年白活了，怎么能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撩到，但这傅凯旋也太犯规了啊，从前的高冷男神气质去哪里了？ 到了正式比赛这一天，y市人山人海都涌进了市体育场观看，可别小看了中学生的比赛，如今大都是独生子女，家里的独苗苗无论要参加什么活动，全体家长只要有可能都不会错过的，所以观众自然是空前的多。 一起参加训练的选手，有不少都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到了，好在第一个节目就是冰上集体舞表演，有了每天一起训练的同伴在身边，大家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下来了。 当一群身穿白天鹅和黑天鹅服饰的中学生们，随着轻快的《天鹅湖》乐曲开始在冰场上翩翩起舞时，所有观众都觉得眼前一亮。 领舞的是霍晟逸和齐悠然，他们俩配合得相当不错，尤其是齐悠然，表现得格外出彩，一连串漂亮的连续跳跃和旋转，引来了阵阵热烈的掌声。 冰上集体舞这个项目别出心裁，即使是哈国参赛团也都闻所未闻，z市的市长伊万诺维奇激动得连连鼓掌，用哈国语大声赞道：“精彩极了！” 至此所有队员和教练们都松了一口气，哪怕后面一路都是输，最起码他们开场也惊艳了全体观众，不至于让他们的支持者后悔来看这一场。 有了良好的开端，后续的单人速滑进行得如火如荼，最终还是哈国选手技高一筹，拿下了单人速滑男女冠军。 单人花样滑女子组则爆出了冷门，齐悠然这匹黑马突然杀出，得了冠军。 到了最后的双人花样滑，金小鱼和傅凯旋穿一身黑白撞色紧身衣出场，蓝色的冰面上，俩人身姿轻盈，好似两条在大海中遨游的鱼儿，忽而冲向海浪尖峰，忽而俯冲入大海深处。 俩人的状态从一开始的紧张渐渐入了佳境，忘掉了周围的观众，甚至于忘记了他们是在比赛场上。 傅凯旋凝视着身畔的女孩，她的眼眸中盛满了对他的无限信赖，每一个惊险动作她都毫无惧色，似乎相信只要把手交给他，他就能将她保护得滴水不漏，而他也没有辜负她的信赖，总能够在险而又险的交错中，将她拽回自己结实有力的臂弯。 恍惚中金小鱼似乎看到了自己透明的的魂体渐渐升空，而眼前少年的魂体则化作一团莹白色的光团，俩人的魂体渐渐靠拢，它们一点点交缠、相溶，最终融为了一体，再也分不清彼此。 此刻，他们无需任何交流便能够完美地理解对方的心意，所有的舞蹈动作明明是两个人在做，却能够随心所欲如臂指使。 这一刻，一种异样的情愫渐渐在少年的心底滋生，他觉得他已经不能满足于仅仅只做她的朋友，他想要今后所有的日子都能陪伴她左右，永远不分开。 舞曲结束的时候，他望着面色酡红的少女，只觉得她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可爱，他的心剧烈地跳动，脑海中清晰地浮出一个念头：原来，我已经爱上她了，这一生，她在我心中无人可以替代。 从朋友过渡到心爱的人，他只花了一支舞曲的时间，明确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她早已被他藏进了心的最深处，只是他之前懵懂无知没有察觉罢了。 观众和评委似乎都被他们完美和谐的配合给惊呆了，三秒钟的寂静后，掌声才如洪流般爆发出来，经久不息。 金爸爸和金mama更是激动不已，他们的宝贝女儿居然滑得那么美，在他们毫无知觉的时候，她已经长成了一个勇敢而美丽的女孩，她是他们平凡人生中最大的骄傲。 他们相互拥抱在一起，为自己女儿的出色喜极而泣，如同所有疼爱孩子的父母一样，他们此刻恨不能大声告诉周围所有人，台上站着的那个小姑娘是我女儿！ ☆、第八十七章傅凯旋最近不正常！（加） 十名中外评委每人都给他们打了该难度值最高分，鉴于他们选取的动作难度值并不算高，最终他们只获得了双人滑第五名。 这次比赛的双人花样滑项目，y市唯一获奖的一对是齐悠然和霍晟逸，他们险而又险地以01分之差取得了第三名，哈国选手的实力的确高过y市很多。 哪怕没能够获奖，金小鱼和傅凯旋都没有任何遗憾，因为他们今天发挥出了他们的最高水平，尤其是傅凯旋，他发现了隐藏在心底的秘密，从此后他会将她珍藏在自己的心灵花园中，每天每日细心呵护。 记者采访他们俩人时，问到他们没能获奖是否有遗憾，金小鱼微笑着说：“这世上永远有人比我们强，而我们只需要做到自己所能够做到的最好就足够了。” 傅凯旋站在一旁只默默地注视她，他的视线中再也容不下任何别的东西，他觉得自己的眼光真的很好，他爱上的女孩不但拥有阳光般的温暖，还拥有海洋般宽广的胸怀，此生能够遇到她，是他最大的幸运。 虽说现在是寒假，但因为学校开了自愿补习班，金爸金妈又一致决定让金小鱼好好学习不要管蛋糕店的事情，强烈要求闺女去上补习班，所以金小鱼只能每天按时去上课。 听说金小鱼要来，傅凯旋自然也就跟了过来，年级并列第一都来补习了，其他人又怎么好意思待在家里过寒假？ 于是，出乎学校意料的事发生了，这次寒假补习，除了个别父母亲人不在y市居住的学生，几乎是全员参加了。 看见孩子们这么努力学习，校长和老师真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尤其是看见金小鱼和傅凯旋，更是觉得他俩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加上之前滑冰比赛上两人优秀的表现，对于那些早恋的传言，也觉得是孩子们青春期的一段美好故事，当然，这种优待，也就仅限于对他们俩了。 傅凯旋最近不正常！ 金小鱼第三十二次在心里默默感叹之后，隐隐感受到了一点毛骨悚然的意味，继狂躁冰冷和乖宝宝这两种状态之后，傅凯旋最近又多了个温柔绅士的形象，尤其是在金小鱼面前，总是嘴角含笑，眼神温柔，丝毫没有最开始遇见时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冽。 被这种迷之温柔的眼神盯得实在是有点招架不住，金小鱼努力回想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刺激到他的事情，但是再怎么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反而是周围的女生，看到傅凯旋最近温柔了许多，都有点蠢蠢欲动。 “傅同学，这道题我不太会，你能教教我么？”温软的嗓音，娇滴滴的表情，嗯，到位，看来已经有女生按捺不住来试水了。 周围一片安静，大家都没有抬头，但余光都心照不宣的瞟向了金小鱼的背后，就连一向对这种事不甚在意的金小鱼，也忍不住从书包中拿出了黎潇潇前两天送给她的化妆镜，假装整理头发，实则观察身后的动向。 但大家似乎都忘了一点，坐在金小鱼身后的人是谁啊，他可是一贯以冰冷著称傅凯旋啊！怎么能因为老虎吃饱了，就赶去摸老虎的屁股呢！ 金小鱼的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傅凯旋的法眼，他毫不吝惜地对着镜中人微微一笑，金小鱼心里一惊，立马合上了镜子。 糟糕，偷窥被发现了！ 看到金小鱼合上镜子并且没有转过身来，傅凯旋放心的撤下了笑容，不过一秒钟的时间，脸就冷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放在手边的习题册，抬起头看着旁边站着的女生，语气虽然不是很糟糕，但是那表情真真是能把人冻出冰碴子来：“这道题老师刚讲过，有脑子的人都能听懂，不懂请问老师，不要来浪费我的时间。” 金小鱼虽然没转过身，但听见这句话，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完了完了，这傅凯旋温柔绅士之后，怎么又多了个毒舌的属性？以前他也就是暴躁不通人情一点，现在直接开口损人了，这是要精神分裂的节奏么？ 周围那么多同学在场，这样伤害一个女生的自尊心，想必也会让人大家不耻吧？ 想到这，金小鱼又忍不住担心起来，她是希望傅凯旋能多交点朋友的，友情往往能带给人很多意想不到的改变，尤其对抑郁症有很好的治愈效果，她不想傅凯旋身边一直就是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人。 然而，事实就是，谁也没法理解青春期少男少女的心思。 金小鱼抬头，一眼就扫到了好几个幸灾乐祸的女生，还有人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说‘悄悄话’：“哼！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拿这么简单的题来当借口，可不就是没脑子么？” 金小鱼回头看了一眼那女生，其实长得还算不错，梳了个乖巧的马尾辫，并没有旁人说的那么寒酸，只不过此刻女生的脸已经涨得通红，被男神当众羞辱，再也找不出比这更尴尬的场面了。 女生转头瞪了金小鱼一眼，两眼含泪的跑出了教室，估计找个地方哭去了。 金小鱼摸了摸鼻子，虽说已经习惯傅凯旋效应带来的后果，可是总被女生这么瞪着，她也很无辜啊！幸好眼神不能带刀子，否则她估计早就被眼刀戳成马蜂窝了吧？ 对傅凯旋这种状态金小鱼实在束手无策，好在最近欧阳春风回国了，她总算找到了可以商量的人。 下午一放学，金小鱼就找了个借口打发傅凯旋先走了，自己则溜到了欧阳春风的住处。 见到欧阳春风后，金小鱼就像见到了救世主，一个大大的熊抱之后，迫不及待的诉起苦来：“欧阳阿姨，我觉得傅凯旋这个心理问题，最近越来越严重了！” 闻言欧阳春风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你说的严重，具体表现在哪方面呢，我最近见过他几面，没有发现有什么大问题啊？我反倒觉得他比以前开朗多了。” ☆、第八十八章只是为了你 金小鱼听到开朗俩字就感觉胃痛：“就是太开朗了，开朗的有点不正常啊。 光是开朗也就罢了，问题是一会儿开朗，一会儿冷冰冰的，自由切换简直就像是川剧里的变脸，我每天看着他这样不停变脸，感觉再这样下去我都快精分了！” 欧阳春风迟疑了一下，走到写字台前，从抽屉中拿出一个笔记本，示意金小鱼坐下来慢慢说。 金小鱼就把最近一段傅凯旋的变化，连带着今天发生的事都原原本本跟欧阳春风说了一遍。 欧阳春风一开始还记两笔，听到后来，就是一脸笑意盈盈的盯着金小鱼。 金小鱼见欧阳春风这种表情，停下来摸了摸脸：“欧阳阿姨，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您怎么这个表情看着我？” 欧阳春风笑得更开心了：“小鱼儿，从你的叙述中我算是听明白了，小旋子好着呢，而且以后只会更好。” 金小鱼一头雾水，都快多重人格了还能好么：“欧阳阿姨，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能具体解释一下么？” 欧阳春风放下手中的笔，单手托着下颌，脸上是一副怀念的表情：“青春真是好啊！ 傅凯旋没事，你仔细想想，他的冷淡是对着谁，恶语相向又是因为什么，他的乖顺、绅士和温柔，又是因为谁，你这么聪明，仔细想想不就应该明白了么？” 欧阳春风一语点醒梦中人，金小鱼努力回想了一下，傅凯旋的冷淡是一贯的，这没什么毛病，恶语相向是因为那女生故意借口搭讪，而他对女生有生理性厌恶，至于乖顺温柔绅士，好像通通都是对着…… 看着金小鱼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欧阳春风就知道她明白了，伸手揉了揉金小鱼的脑袋，笑道：“对啊，那些美好的一面，不都是对着你的么？ 这证明小旋子本身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孩子，只是一直以来因为受到某种伤害才封闭了自己，而你恰好敲开了他心里那扇紧闭的门，这扇门虽然现在只开了一条缝，但对于他来说，你就像是太阳，温暖耀眼，而渴望光明与温暖是人的本能，他迟早会忍不住打开那扇门去追逐你。 恶语相向是他对着不喜欢的人和事才有的表现，这是人类最正常不过的反应，普通人也许会选择表面隐忍，只在内心偷偷嫌恶，但是小旋子还没能很好的处理自己的情绪，所以他直白的表现出来了，可这正说明了他在一步一步向好的方面发展，正常的发泄情感总比一味的把自己封死好很多。 你一直在担心他的心结，却从没有想过他的这些变化仅仅只是因为你呀！他在为了你努力的改变自己，想让自己变得更好更惹人喜欢。 小鱼儿，他喜欢你呀！” 晚上躺在床上，金小鱼的脑海中一直回想着欧阳春风的话： 小鱼儿，他喜欢你呀！ 他喜欢你呀！ 喜欢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