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金小鱼显然没注意到他的表情，自顾去厨房馏包子，热蔬菜粥去了，完全一副不设防的样子，这令傅凯旋更无语了。 犹豫半天他咬牙换上了金小鱼爸爸的睡衣，成年男人的衣物套在他这个身材单薄的少年身上显得有些宽大，等他浑身不自在地走出卧房时，金小鱼笑着接过他换下的衣物，搭在把充好电的电热宝上。 “这个小窍门很管用的，半小时后你的衣服肯定都干透了，到时候你就可以换上回家了。”她笑着说，然后招呼他坐在餐桌旁一起吃晚餐。 包子味道很香，菜粥原本是出身南方的金mama的手艺，被金爸爸学会后又发扬光大，于是味道就相当不错了。 金小鱼照旧剥好了一叠糖蒜瓣，还弄了一碟老爸的招牌牛rou酱下饭，傅凯旋自打开始练跆拳道之后，胃口就开了，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加上之前与战旗风打架透支了体力，这会儿不知不觉就吃了四个成人拳头大的白菜rou馅儿的包子，还喝掉了一大碗蔬菜粥。 “好吃吗？”金小鱼看着吃得脸色微微泛粉的少年问，即使已经重生回来五个月了，她还是忍不住时常将自己当成三十岁的人，言语间不自觉地带着一些母性。 “很，很香，对不起，不知不觉吃多了，会不会害叔叔阿姨晚饭不够吃？”傅凯旋惊觉自己吃多了，顿时羞得耳朵尖儿都红了。 “放心，不会的，我爸每次蒸包子最少要蒸三四十个，等凉透了搁在冷冻室里冻上，每天晚上取一些放冷藏室里，第二天吃的时候直接上笼馏一下，宣呼呼的，跟新蒸的一样好吃。 刚才我把冷藏室里六个包子都馏了，顺手又拿出来四个，等晚上他们回来的时候，应该化得差不多了。”金小鱼说。 “叔叔阿姨开这个蛋糕店真的挺辛苦的，每天晚上八点关门，到家都快九点了吧？”傅凯旋说。 “可不是吗？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等蛋糕店开始盈利了，再多雇两个服务员倒班，他们就可以轻松了。”金小鱼说。 对于他能够主动关心她的父母，她觉得特别欣慰，这意味着他虽然精神不稳定，但是当别人给了他善意时，他会报以加倍的善意，比如今天他特意带着伞去学校接她。 衣服一干，傅凯旋就换上告辞了，临走时金小鱼坚持塞给他一带包子，傅凯旋推辞不过，只好红着脸接了离开。 金爸爸夫妻俩今天到家才八点，俩人打着新买的一把伞回来的，金mama一进门就嚷：“哎呦，今天可亏大了，天气预报明明没有雨，结果从下午一直下到现在都没停，横竖也没什么生意，索性早早关门回家，还浪费我十块钱买了把新伞。” “不浪费，刚好以后店里放一把，以防万一。”金小鱼安慰道，听她这么说，金mama才算释怀了。 “乖宝儿今天淋透了吧？”金爸爸关心道。 “没有，正好傅凯旋上次带的伞忘到抽屉里，所以就送我回来了，我请他在咱家吃的晚饭。”金小鱼半真半假说。 “哎呦，那孩子人真好，回头有机会烧排骨请他来吃。”金mama夸赞道。 “乖宝儿，你是个大姑娘了，以后家里没人，不方便再让男生上门，知道吗？”金爸爸却沉着脸说。 金mama即使再粗线条，这会儿也警醒了，赶忙跟着附和：“你爸说得对，以后再不能这样了，欠了人家的人情，咱们可以加倍后补。” “好好好，我知道了，以后保证不会跟男生独处一室啦。”金小鱼乖巧地回答。 ☆、第四十一章sars来袭 第二天一早，金小鱼进教室的时候，发现教室里闹哄哄的，大家都在议论着什么。 她放下书包，顺便问同桌杜信义：“发生什么事啦？彗星要撞地球啦？他们怎么连早读都停了，不怕老班看到训人？” 杜信义是个好脾气的小个子男生，生得眉目清秀，是后世腐女们眼中标准的受类型，见她问赶忙答道：“你昨晚都没看新闻吗？出大事啦，世界卫生组织已经正式宣布发现了一种可以引发传染性非典型肺炎的sars病毒，中文名字简称非典。 截至目前，我国已经发现了患病人数135例，死亡人数15例，超过了11，关键词是它的传染性，天啦！太可怕了，今后我们坐在公交车里，教室里，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传染，这让人还怎么活呢？” 金小鱼听闻此言惊得眼前一黑，她怎么会把这场可怕的传染病给忘了呢？家里的蛋糕坊刚刚开业不久，这一场非典肆虐过后，无数餐饮店被击垮，爸妈如何能够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不行，她得赶紧想办法，否则就晚了。 杜信义见她面色惨白，赶忙出言安慰道：“小鱼儿，你别是被我给吓到了吧？其实咱们y市还没有出现感染病例呢，说不定还没等波及到这里，国家就已经研制出疫苗了。” “嗯，也许吧。”金小鱼敷衍道。 据她所知这场持续性的灾难想要结束还得有些时日，直到次年年底，sars病毒灭活疫苗才通过了1期临床研究，14年后，我国研制的sars疫苗才进入临床试验，一次性投放了1400多只。 而眼前这场由sars引发的灾难，至少要持续到当年六月底，在此之前，全国民众都处在无边的恐慌之中。 虽然整整的恐慌期只有三个月，但也足以毁掉一家新开的蛋糕店了，遗憾的是她并没能亲自参与sars疫苗的研制，对此只有常规性了解。 不过仅有的这一点了解对于防止非典的传播也能起到很大帮助，想到这里，她惊觉自己怎么会如此的自私，听到非典的消息最先想到的不是该如何利用自己的先知先觉去减少广大民众的损失，反倒是先想到了自家的小小蛋糕店。 八年后的研究结果证明，sars并非大家一开始认定的主要由果子狸带入人群中的，另一种名为中华菊头蝠的蝙蝠才是sars病毒的自然宿主。 她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快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医药界举重若轻的人物，以减少他们研究过程中要走的弯路。 整整一天，她满脑子装的都是sars，放学时拎着书包恍恍惚惚走出学校大门，还没到公交站，就听到身后响起清脆的自行车铃声。 “咳咳，上来我带你吧，顺便把车子还给你。”金小鱼回头，听到傅凯旋如是说。 昨天刚下过雨，今天天气晴好，加上现在是四月，气温也最宜人，坐在自行车上不冷不热的，正好可以看看沿途风景。 当然，这个季节其实最适合年轻恋人一起四处游逛，顺便培养感情，但金小鱼很显然心不在焉，满肚子的心事。 “好。”听到傅凯旋的提议，她也不客气，直接跳到后衣架上，一手习惯性地搂住他的腰，感觉到他的肌rou一僵，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傅凯旋，不是自己老爸。 “那啥，我坐我爸车子习惯了，这样搂着腰你不会觉得不习惯，要不我抓着车座也是一样的？”金小鱼略带歉意说，换成其他男生或许没什么，可前头这位对女生的碰触可以有生理性呕吐的，虽然对她例外不会吐，但是保不齐也会觉得很不舒服。 “没关系，这一路不是很平，搂紧点不容易摔。”傅凯旋的语气有些僵硬，但态度很明确，看起来并没有嫌弃她。 金小鱼心情变得很好，如果他不排斥她的接触，时间长了或许也能慢慢接受别的女生，那么以后很可能恢复正常，能够像普通人一样恋爱结婚交朋友。 这么想着，她搂着他腰的手更紧了些，就当是在治疗他的心理疾病了。 俩人不再说话，沉默片刻后，金小鱼想起了欧阳春风，想着她或许能够接受她重生的事，然后帮助她传递那个有关sars宿主的信息，便试探着问道：“傅凯旋，欧阳阿姨是不是认识很多大人物啊？上次潘叔叔家的晚宴上，我发现那些人举止都很不凡呢。”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本市的大人物她可能认识不少。不过她最近回米国了，你找她有什么事吗？”傅凯旋说。 “回米国了？怎么都没听她说起？”金小鱼很失望。 “她家里一直催她相亲，所以她就跑了。”傅凯旋说，想起欧阳阿姨被逼着相亲时的抓狂样儿，他忍不住翘起唇角。 “哈哈，原来这样啊，欧阳阿姨今年都三十五了，也是时候该结婚成家了，难怪她家里人着急。”金小鱼笑道。 不过她的心却在下沉，欧阳春风这条路眼下看来是行不通了，那么她该找谁去传递sars宿主是中华菊头蝠的消息呢？ 正走神呢，自行车忽然猛烈地一震，金小鱼本能地双手搂住了傅凯旋的腰，后者肌rou绷得像快铁，嘴里却说：“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没有及时绕开路上那个坑。” “诶？原来你也在走神啊？”金小鱼忍不住笑。 傅凯旋的耳朵尖忍不住红了，刚才被她搂着腰，他就止不住心跳加快，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生怕她发现自己的异状，还好她也在走神，不过她走神是在想什么呢？这个疑问令他心里很是焦躁。 “你脑子抛锚是在想什么呢？”他脱口问道，话一出口就后悔得想咬舌头，他怎么好这么直接问一个女生如此私密的问题呢？ “哦，我在想，这个sars病毒会不会影响我家蛋糕店的生意。”金小鱼随口答道。 “应该不至于吧？新闻里不是说，y市还没有发现病例吗？”傅凯旋道。 “唉，防患于未然嘛，等咱们这儿出了病例就惨了，到时候大家肯定都不敢去公共场合了，我家的蛋糕店自然也是门前冷落鞍马稀了。”金小鱼叹息。 “你想得倒挺长远。”傅凯旋说。 ☆、第四十二章季博士送上门啦 车子到了别墅区路口，他停下车把车子交到她手里，然后挥手同她道别，还剩一站路，她刚好顺路骑回去，也不会累。 金小鱼进了家门，正打算洗手热饭吃，就听到开门声，过去一看，是老爸带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进门了。 “乖宝儿，快过来，这是你上次认识的季老师家的儿子，s市医药研究院的季博士，他这次回来给季老师祝寿的，听季老师说了上次的事，非要专程过来接咱们一家人过去吃饭呢。”金爸爸一脸兴奋道。 他学历低，只念了个技校，当了半辈子工人，忽然间有个博士亲自开车上门来接他，这种事想都不敢想的，自然是激动万分了。 “小姑娘，我父亲的事真是多亏你了，我常年不在家，照顾不到，要不是你提醒那位急救医生，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呢。”季宏图认真朝她鞠了个躬说。 “季伯伯，您太客气了，上次的事真的只是顺手，我有个同学的亲戚也是这种症状被误诊了，所以我就提醒了陆医生医生，您的表妹崔阿姨为了这事给我家租的店铺都优惠了好多，您真不用再谢了。”金小鱼十分惶恐道，让这位医药界泰斗向她行礼，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承受不起。 “季博士，您这样真的折煞人了，她一个小孩子哪里受得起您的礼？”金爸爸也受宠若惊的样子。 “好了，饭店那边都定好了，咱们这就出发吧。”季宏图见他们父女都是老实人，并没有那种想要攀龙附凤的市侩气，心情也很是愉快。 一路上金爸爸都是问一句答一句的，金小鱼则想着该如何将自己所知的信息透露给季宏图，重生这种事毕竟太过骇人听闻，尤其对方还是一个优秀的科学家，更不容易相信她。 但是错过了季宏图，她实在不知道该再找什么渠道把这个信息传递给相关机构。 到了包厢里，季老师夫妇和崔艳艳夫妇都已经等在那里了，还有季宏图的爱人胡其芬博士，她也是对华国医药界有杰出贡献的人物之一。 “哎呦，小鱼儿来啦，快过来坐，今天都是自家人，你千万别拘束，想吃什么就跟奶奶说。”季老师的爱人宋老师热情地说。 自从知道了金小鱼家的蛋糕店租了她外甥女崔艳艳的店铺，她就隔三差五过去买蛋糕，还自发地在他们学校退休教师圈子里以及她们小区的住户那里免费替他们宣传，仅她一个人发展出来的固定客户都超过了五个。 “宋奶奶，我保证不客气。”金小鱼笑得眉眼弯弯。 “哎呦，这孩子又懂事生得又漂亮，你们两口子可真是有福气。”宋老师感叹道。 “您家里的孩子都有大出息，要说福气，我们可比不上呢。”金mama笑着奉承一句。 “唉！他们呢，太有出息了点儿，除了逢年过节，想见一面都不容易，这不，我闺女原本说好了要回来给我家季老师过七十二岁生日的，结果临时有个研究课题要去法国，就回不来了。 老大倒是坐飞机赶回来了，可明天一走又要飞回去，说是要忙着去研究什么sars病毒。 孙子和外孙女都在大学里读书，这不年不节的也回不来，就剩我们这帮老家伙聚在一起。”宋老师继续叹息。 “行了，别那么多牢sao，赶紧点菜，孩子都该饿了。”季老师指着金小鱼打断了宋老师的絮叨。 “好好好，点菜点菜，小鱼儿先点两个。”宋老师固执地把菜单推倒她面前，金小鱼推辞不过，只能点了个西施豆饼和麻婆豆腐，这两样既好吃又好消化，嚼起来又软和不费牙，很适合老人吃。 季宏图看她点菜，心里暗暗竖了下大拇指，这小姑娘态度随和大方，却又心思缜密，他一直都想找个能够继承他学识的弟子，但却没找到合适的人，眼前这个人品好，性情也好，看着也聪明，是个不错的人选。 整顿饭期间金小鱼一直关注着季宏图，她的眸光有些灼热，以至于季宏图误会了她意思，认为她是出于对他的崇拜，在很多高中生眼里，他这个博士的地位还是很不一般的，想到她是未来弟子人选，她对他的崇拜令他多少有些满足感。 季宏图离开包厢去卫生间，前脚刚走，金小鱼后脚就跟了出去，几步追上他后，她再也顾不得掩饰什么，而是一脸急切道：“季博士，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您说。” 季宏图微微有些吃惊，她一个小姑娘，如果真的有难处，也应该是由她父母出面才对，难道她是想背着她父母和他父母单独向他讨要好处？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忍不住沉了下来。 “有什么话快说吧。”他淡淡道。 金小鱼看到他的态度变冷淡了，心知他应该是误会了什么，但她顾不上想更多，只急切地说：“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吧。” “小姑娘，我想你还不太了解我，我季宏图一生行事光明磊落，事物不可对人言，你和我的谈话，可以在任何地方进行，我不怕别人听见。”季宏图微微提高了嗓音。 “关于sasr宿主的事，难道你想嚷得人尽皆知吗？”金小鱼一步凑到他跟前，压低嗓门儿道。 季宏图的眼睛立刻瞪大了，有关于sars病毒的事昨天新闻里才刚刚公开，许多人甚至于都还弄不明白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可眼前这个小姑娘居然提到了sars病毒的宿主，这样专业性的词汇按理说绝对不该出自一个小姑娘之口。 如果她不是外国间谍，那么她的身份恐怕会更加神秘，神秘到令他都忍不住惊恐。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找我有什么目的？”季宏图一脸严肃。 “去那边空包厢，我会详细告诉你的，总之是为了华国民众好。”金小鱼飞快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