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最近这阵子工作实在太忙，段珩夜就连穿衣和洗漱的速度都不由得变快了许多。但是今天，当那根一直绷着的弦稍微放松下一点后，段珩夜周身便透出了一种慵懒的气质来。他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过了好久之后才慢吞吞的走出卧室。 段珩夜住的这栋房子设计结构非常合理，哪怕是走廊也有窗户将阳光透入。他一出门便感受到，有人打开了走廊尽头的那扇窗。裹挟着青草香气的微风从窗外吹了进来，今天室外的气温好像比较高，哪怕还是晨间，那风都是温暖的。 从小的时候开始，段珩夜就很喜欢青草的气味，所以在出门之后，他便站在那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向走廊拐角处走去。 走出这片视觉盲区之后，段珩夜突然发现，此时家中除了自已以外还有一个人。他不由得将视线朝楼下投去，接着便看到坐在沙发上正在通过光脑看新闻的孟锦淮。 今天的他并没有和以前一样穿军服，而是穿着一件黑色的宽松t恤，看上去非常的随性。 孟锦淮居然没有走？ 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之后，段珩夜的脚步都不由得慢了下来。而这个时候，孟锦淮同时将视线从光脑新闻上移到了楼梯那里，显然他也注意到了段珩夜。 “早上好。”孟锦淮冲着段珩夜笑了一下，接着说道。 “……早上好。”段珩夜一边说着一边走下了楼。 在最近这近一年的时间里，段珩夜每天呆在哪个星球上，还有去哪里参加活动，都是由军部提前规划好并且给他将日程安排发来的。 不同于主要做研究工作，鲜少出席公开活动或者参加会议的段珩夜，孟锦淮几乎每天都有会要开，他经常辗转于星际中的各个星球，可谓是忙的不可开交。 孟锦淮之前的日程上并没有来研究院这一项，能够想象的是，他这一趟过来并不容易，绝对是推了不少早就已经安排好了的工作。因为明白这些的缘故，所以刚才起床的时候段珩夜才做好了孟锦淮已经离开的心里准备。 此时看到对方穿着休闲服坐在客厅且还和自己打招呼，段珩夜在回答他之后，也不由得将疑惑的目光投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段珩夜和孟锦淮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段珩夜不是一个话多的人，甚至因为有些面瘫的缘故，他的情绪都藏得比其他人深。可尽管这样，段珩夜有的时候不用说话，孟锦淮就能猜到他是在想什么。 元帅大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接着对段珩夜说：“军部还有一些事情要忙，等和你一起吃完早餐，我就要走了。” 原来孟锦淮之所以一直没有走，只是因为要等段珩夜一起吃早餐而已啊…… 段珩夜和孟锦淮当然不是第一回 一起吃早饭，但或许是之前一直呆在军部那栋巨大的建筑之中。现在回到这个满是生活痕迹的住处，一切都显得比之前更加温馨。虽然背后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但是段珩夜的私心里却想时间永远停滞在这一刻。 …… 那天孟锦淮离开研究院之后，段珩夜的工作还在继续。或许是已经走出了瓶颈期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那次放松，他整个人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绷。这一回，段珩夜虽然不像之前那样超负荷工作，但是效率却更加的高。 几天之后的傍晚，段珩夜端坐在自己家书房的办工桌之前，他正一脸紧张的盯着眼前光脑上面的数据。这时的段珩夜，状态很像是前一阵子量产机甲诞生那阵。虽然文件的破解工作就算失败，也不会有从头再来的危险，可是段珩夜敲打最后几行数据的手指还是不由得轻颤。 这次的破解工作并不只有段珩夜一个人完成，到了最后一步，他每输入一个字符，南诸星那边以及同样参与这个计划的军部下属构也会同步更新。虽然没有打开实时视频，但是仅仅凭借着段珩夜忽然慢下来的速度，大家便已经能够感受到他心中的紧张。 段珩夜的动作变得异常慢，到了最后，他每每输入几个字符，便会再回头看看之前的内容。终于，段珩夜的手停了下来，并且在后台输入了最后一个结束指令。按理来说，段珩夜这个时候只用按下开始键，接着等待最后的结果就好。但是因为心中忐忑的缘故，段珩夜的手却迟迟没有按下。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安静的书房中忽然传来了孟锦淮的声音——此时他正在南诸星同步接收文件信息。 “阿珩，别紧张。”孟锦淮说。虽然没有开启视频，但是三方之间的语音交流却一直没有间断。在段珩夜输入最后这些程序之前，交流频道上经常会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不过之前孟锦淮却一直都没有说话。 现在忽然听到孟锦淮的声音，段珩夜没有被打扰到，相反他终于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尽管段珩夜知道孟锦淮并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在最后将那些数据检查一遍之后，段珩夜终于按下了开始键。 他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向着办公椅的皮质靠背靠去。 这个时候，光脑上开始显示文件破解的进度，语音通讯的三边没有一个人说话。将所有重量都卸在座椅上，段珩夜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缓了好久之后，他才终于伸出手去轻轻地拍了拍脸，接着重新坐直了身子。 这个时候文件的破解进度条已经加载到了百分之七十。 因为靠近了光脑的缘故，段珩夜甚至听到了从中传来的工作人员因为紧张而不由明显的呼吸声。和刚才按下确认键之前纠结的心情不同，这个时候段珩夜反而放松了下来。他将身边的咖啡杯端起，接着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段珩夜将腿盘起放在沙发上，然后随手把一边的相簿拿了过来——虽然这种打印技术对于星际而言已经十分老旧过时，但是仍有家庭会选择用这种传统的方式将照片印出，并且摆在家里作为装饰。 此时段珩夜手里拿着的相簿，就是他前一阵子在家中一个书柜中发现的。因为段珩夜小的时候很少被父母带着在公开场合出席活动的缘故，星网上几乎搜不到他们一家人的合影。包括这张照片在内，段珩夜统共也只见过三四张而已。 照片上的段珩夜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样子——拍照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些严肃，手也规规矩矩的贴在裤边，配着那张过于稚嫩的脸，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可爱。而段珩星则更小了，或许说还是个“婴儿”。他的脸上满是懵懂，半点看不出现在这纨绔的样子。 在段珩夜和段珩星身边，站着的就是他们的父母了。虽然段珩夜出生的时候，父母两人单看年龄已经不能说是“年轻”，但是外表依旧是二三十岁的样子。和一脸严肃的段珩夜不同，他的父母在拍照的时候均微笑着看着镜头，两人的神情都温和到了极点。 段珩夜的手轻轻的在照片上抚过，接着将它小心的放到了一边。刚刚穿越进这个世界的时候，段珩夜从未将“原主的父母”放在心上过。但是现在，当他发现自己或许早在儿时就来了这个世界。而在收到那份尘封了十几年的文件之后，段珩夜对于两人的好奇也又不由的越来越强。 他想……自己总有一天会想起儿时的故事，并且告诉整个星际，当年那场所谓意外的背后究竟藏着一段什么样的故事。 段珩夜重新走回了光脑之前，说来也是很巧，他刚坐下便看到，现在文件的破解进度已经到了百分之九十九。虽然心情不再紧张，但是段珩夜还是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接着将视线牢牢的锁定在光屏之上。 通讯设备的收音效果非常好，段珩夜从其中隐约透出的杂音中听出了其余工作人员的忐忑来。不过此时面对着百分之九十九的进度，段珩夜反倒是异常平静的和其余工作人员说道：“没关系，耐心等就好。” 虽然之前从来没有和段珩夜合作过，但是在这一回的破解工作中，大家也却也已经见识到了段教授在其中所起的“主心骨”的作用。听到他的话之后，工作人员的心跳终于一点一点的平复了下来。 或许是淡定的态度使然，又或许是段珩夜的专业素养强大，无论身在何处，段珩夜总能够给人以信任感。 和刚才相比，这最后百分之一的加载速度显得尤其慢。光屏上的界面半天都没有发生变化，就像是定格在了这里一样。就在大家的紧张情绪再一次冒头的时候，原本暗蓝色的光屏忽然亮了起来，方才的加载进度栏消失不见。 光屏再一次黑了下来。 这是什么情况？看到光屏这一片漆黑的样子之后，纵然是经验丰富的工作人员都愣了下来。 “已经好了”段珩夜适时开口说道，“文件破解成功。” 就在段珩夜话音落下去的瞬间，这片光屏便再一次的亮了起来。虽然系统界面还停留在后台，但凡是认识这些编码的人都能看出——果然就像段珩夜刚才说的一样，破解工作圆满的结束了。 段珩夜听到，通讯频道里面传来了一阵欢呼声。和他与孟锦淮一样，这些工作人员最近的工作量也非常大，所有人都将自己百分之一百的注意力投入到了这个工作之中，并且期待着最后的结果。 现在看到这个界面之后，那边的办公室瞬间就爆炸了。积累好久的压力在这一瞬间全部释放了出来，虽然通讯设备敏感的降低了音量，但是那忽然响起的欢呼声还是一点也不落的传到了段珩夜的耳边。 过了几秒之后，这些工作人员终于想起，现在和自己处于同一个通讯频道的人还有段珩夜和孟锦淮。于是刚才忽然爆发的尖叫又一次被他们吞了回去，不过这个时候，从开始到现在只说过一两句话的孟锦淮忽然发声了。 “感谢大家最近以来的工作。”孟锦淮的话中也带着几分笑意，他接着说，“现在这个阶段的工作已经正式结束，大家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会了。” 通讯频道可以看到三个地点的时间，其实现在除了段珩夜所在的研究院以外，别的地方都还是白天。于是听到孟锦淮的话之后，大家便立刻明白，孟锦淮这是在催段珩夜休息。一时间各个工作人员便开始在频道中和段珩夜与孟锦淮道别，没过多久，这里便安静了下来。 不过和工作人员们想象中不同，在他们离开之后，通讯却并没有结束，段珩夜也没有像孟锦淮说的那样立刻去休息。对于段珩夜和孟锦淮来说，今天工作的重点才刚刚开始。 这个时候，光脑上的界面忽然发生了变化，刚才的系统后台画面消失，一阵白光之后，段珩夜所熟悉的软件界面同时出现在了段珩夜和孟锦淮的面前。 “这是机甲设计软件。”段珩夜说道，他的声音乍一听很是冷静，与刚才那些见到文件解密成功之后忍不住尖叫的工作人员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但是只有熟悉段珩夜的孟锦淮才能听出，在段珩夜平静的声线之下，藏着无比激动的情绪。 相比于成功破解文件，段珩夜更为此时看到的软件界面而激动。 作为一个机甲设计师，段珩夜比任何人都要熟悉这个软件，毕竟他一天之中的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了这里。 说完刚才那句话之后，段珩夜开始熟练的cao作起软件。孟锦淮没有说话，更没有做额外的远程cao作打断段珩夜的动作。一会之后，几条指令从段珩夜的手下发出，界面开始发生变化。 这个时候段珩夜将手从键盘上抬了起来，他对那边的孟锦淮说：“这个软件还停在十几年前的版本上，所以运行有些慢。”星际时代的科技进步实在太快，相比于资料储存的那个年代，现在单单是机甲设计软件都已经更新换代了好几次。 当年被存下的信息非常复杂，用旧版软件打开稍有些慢。 段珩夜不是一个容易着急的人，但是看到眼前正在缓慢加载的机甲模型，他的手指还是不由得在桌面上轻轻地敲打了起来。这一点段珩夜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但是位于南诸星的孟锦淮却隐约听到了声音。 孟锦淮能够理解段珩夜现在的心情——作为一个机甲设计者，对方一会就能看到被深藏十余年的难题答案，这点光是想想就足够人激动。不过孟锦淮没有像刚才那样直接安慰对方，而是忽然问起了段珩夜对于下一架机甲的设想。 他的话将段珩夜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段珩夜的思维也终于离开了正一点点加载出的机甲素体模型。 虽然加载的速度稍微有些慢，但是段珩夜的父母毕竟也是用最好的系统将它记录下来的。几分钟之后，一个素体机甲模型终于出现在了段珩夜的眼前。这个机甲百分之九十的地方都是灰色的，只有驾驶舱下的位置被涂成了蓝色。 看到这个画面之后，段珩夜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他接着说道：“灰色部分是原本的机甲模型，蓝色的就是武器装配点了。”除此之外，两人还同时注意到，这架灰色的机甲素体模型实际上就是上一代顶级机甲的样子。孟锦淮现在所驾驶的机甲就是在它的基础上升级而成。 孟锦淮不由得笑了一下，接着稍有些怀念的说道：“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这架机甲了。”和普通量产机甲不同的是，顶级机甲都是货真价实的“孤品”。就像烨天帝国机甲研究院内都没有孟锦淮机甲的复制品一样，眼前这架属于孟锦淮父亲的上一代顶级机甲，整个星际也只有一个。 虽然是在前代的基础上改来，但是孟锦淮的机甲外形还是与它有些区别的。故而看到这架多年之前就随着老元帅一道消失在战火中的传奇机甲之后，孟锦淮的语气才会忽然发生如此变化。 他们两都不是会轻易陷入过往情绪中的人，尽管眼前的机甲和保密文件，对于段珩夜和孟锦淮来说都有不一样的意义。但是他们却并没有光顾着怀念，或是感慨什么。段珩夜没有停顿的直接打开了武器装配点，接着毫不犹豫的点击文件，开始将所有数据向自己和孟锦淮的光脑上复制而去。 在文件复制的过程中，段珩夜也开始研究眼前的机甲模型。接着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单凭第一眼看去的结构，和常年累计的经验判断，这个模型并不简单。但是在看到它的时候，段珩夜不但没有觉得复杂难懂，反倒是产生了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它的既视感。 段珩夜将手放回了光脑上面，接着点进了武器模型的内部，开始飞快的从各个角度观察起了它的结构来。 不晓得过去了多长时间，段珩夜忽然听到自己的耳边传来了孟锦淮熟悉的声音。 “……阿珩？阿珩？”现在文件已经复制结束，但是段珩夜这边却半天都没有反应，孟锦淮便不自觉的开始叫他的名字。 听到孟锦淮的声音之后，段珩夜总算是会过了神来。他不由得吸了吸鼻子，接着看了一眼已经完全复制好了的文件。 孟锦淮问道：“怎么了，模型有什么问题吗？” 段珩夜不由得摇了摇头，末了才想起孟锦淮现在不在自己的身边。于是段珩夜便轻轻地“嗯”了一下，接着将自己刚才发现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刚才看到模型的时候，忽然生出来一种熟悉的感觉。在仔细回忆一下之后，我觉得……自己小的时候或许接触过它们。”段珩夜说。 听了他的话，就连孟锦淮都不由得感到了意外。毕竟在那场所谓的意外发生的时候，段珩夜也只有十几岁而已。按照这个年纪，不管是一个怎样的“天才”，都还应该处于基础知识的积累阶段，他不该也不可能这么早的接触到如此负责和核心的技。 但是孟锦淮却也相信，段珩夜既然已经和自己这么说了，那便代表事实差不多就是这样。 不过因为缺失小时候那段记忆的缘故，现在段珩夜说的只不过是他自己大致猜测而已。 “我觉得这个模型非常熟悉，大概小的时候就曾看见过它。所以刚才就打开武器的内部，看了一眼它的结构……”段珩夜再一次将武器内部结构给孟锦淮同步了过去，他不断调试着角度，并且时不时的点开一些连接处。在手上忙着调整角度的同时，段珩夜的嘴上也没有闲下来，他开始给孟锦淮讲解起每个连接部件的用途，还有放在这里的意义。 或许是因为心情有些激动的缘故，段珩夜不像之前给学生讲课那样化繁为简，也没有提前考虑自己等会要讲的内容是不是有些过于专业。这一次，段珩夜一股脑的将自己刚才发现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甚至语速也不由得增快了许多。 尽管作为元帅的孟锦淮已经算对机甲无比了解，但是他听段珩夜的话都有些一知半解的感觉。不过这并不妨碍孟锦淮理解段珩夜给自己展示这些的意思——段珩夜说的没有错，他的确是从小就在接触武器系统相关知识，并且对其了解并非停在表面，而是极其深入。 可以想象的到，当年除了机甲基础知识的学习以外，段珩夜的父母每天都在跟他讲有关武器系统装配的内容。虽然那个时候的段珩夜真的听不懂相关内容，但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之后，那些相关的知识早就已经印在了段珩夜脑子里。 无论是皇室还是星际中的其他人，没人会想到，当年的院长夫妇居然会给小孩讲这么难的问题。甚至要不是破解了这个文件的话，段珩夜自己都不会发现他居然能够看的懂其中结构。 讲完那些话之后，段珩夜在那里停顿了半天，接着他忽然轻轻地笑了一下说道：“这样一来，我就可以省下许多理解和研究的时间。”虽然看不到表情，但是孟锦淮莫名觉得，段珩夜虽然笑了一下，可他说话时候的心情却和“开心”或者“放松”没有一点关系。 果不其然，说完这句话，段珩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接着他便向通讯另外一头的孟锦淮问道：“你说……他们教我这个，是不是当年就已经想到了这个最坏的打算？”段珩夜的话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脆弱感。 一时间，孟锦淮感到许多话都卡在了自己的嗓子眼，但是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段教授不是一个脆弱的人，更何况他现在还没有想起当年的事情。于是沉默一会之后，段珩夜便关掉了刚才的武器系统内部界面。 “好了”段珩夜长出一口气说，“我要去休息了，明天见。” “嗯。”孟锦淮没有打扰段珩夜的情绪。听到对方的话之后，他也同通讯的另外一边轻轻的说了声“明天见。” 相比于从前来说，段珩夜最近这段日子作息已经规律了很多。但是他自己和孟锦淮都知道，虽然嘴上说了“要去休息”，夜猫子段教授当然不会这样做。 通讯关闭之后，段珩夜再一次的走到了沙发边。不过他并没有再次拿起相片，而是从沙发一角的矮柜上取来了一个小小的方盒。 段珩夜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机甲研究院，虽然没有孟锦淮那架顶级机甲的复制品，但是这里最不缺的却也是机甲。段珩夜现在手上拿着的便是一个中级机甲的开启勋章，这个机甲的代号为“yl－0”，除了烨天帝国以外，它还大量出口于其余国家，可以说是目前星际上非常常见的一种中型机甲。 不同于量产机甲的设计，顶级机甲需要耗费更长的时间。虽然现在武器系统模型已经拿到手中，但是段珩夜依旧做着打一场持久战的准备。他给自己留出了足够久的设计时间，而在这段时间中，他同样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段珩夜将勋章从盒子里面取了出来，接着紧紧地攥在手中。勋章特殊的金属材质冷的吓人，段珩夜刚将它握在手中，一阵刺骨的凉意便从其中传了过来。但是尽管这样，段珩夜依旧没有将它放开。 机甲研究院的实验大楼和居住区同处一个半球，此时这里刚刚进入黑夜不久。段珩夜拿出勋章之后，便从一边的衣架上取了件短外套出来，接着便披上它向着屋外走去。 段珩夜的动作很快，并且没有半分的犹豫。出门之后他便直接登上了一架已经停在这里许久的悬浮器，接着飞快的朝着研究院所在星球的另外一端飞去。 相比于热闹的另一个半球，这边主要分布着几个试验场地，研究院的仓库也在这里。虽然从高空看去同样建筑密布，但是工作人员却少了很多。段珩夜站在悬浮器的巨大落地窗前，他看到窗外的景色正在飞快的后退。没过多长时间，悬浮器便穿越了晨昏线，接着进入了这个星球明亮度的那一边。 就像孟锦淮在南诸星以及其他元帅属星上拥有最高权限一样，段珩夜在这里的行动同样拥有最高的自由度。没人能想到，在居住和工作区的深夜时段，段珩夜居然一个人乘坐着悬浮器来到了位于星球另外一端的机甲试验场。 到达目的地之后，悬浮器轻轻的响了两下，接着降低了速度向下落去。舱门打开之后，一股冷风灌了进来。 这片机甲试验场大多数时间都是空闲的，它的功能有些类似于试飞星，但是环境却更加的简单。现在只有一些辅助机甲测试，或者小型试验的时候才会开启这里。 段珩夜走下悬浮器之后便看到了不远处停着的实验中报废的老旧机甲，除此之外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相比于研究院所在星其他地方的建筑林立，或是精致的绿化，这片试验场地显得有些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