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他中年丧子丧妻丧长孙，好在两个儿子都留了孙子在，要不是因为君然和浩然在，他兴许也熬不过去，为国家奉献了一辈子，哪怕要他命都不眨一下宋老爷子头一次自私决定不让两孙子参军，他不想再白发人送黑发人，尤其宋家就剩这两人情况下。 把孙子养大成人，看着他们结婚生子就是他后半辈子心愿，偏偏这两小子也不知道像谁，一个老成持重，一个吊儿郎当，都不给他带孙媳妇进来，而且二孙子因为他母亲，明显抗拒婚姻，这种情况下，老爷子也不能逼他。 没想到这小子说找到就找到了，这要是人品心性没问题，他就没问题。 听到敲门声，宋老爷子猜是宋君然他们回来了，挥手让宋浩然去开门，就见君然牵着一个很漂亮小姑娘走进来。 “爷爷。”宋君然牵着林萌到老爷子跟前，道：“爷爷，这是我女朋友，林萌。萌萌，这是我爷爷。” 林萌抽回被宋君然握着手，微微欠腰，恭敬喊道，“爷爷好，我叫林萌，你跟君然一样叫我萌萌就行。” “好，好。”老爷子听到林萌叫自己爷爷，别提多开心了，赶紧让两人坐下，目光和煦打量林萌，确实如老友所说，这小姑娘虽然长得美艳了一些，但是眼神清正，是个好姑娘。 林萌看了一眼老爷子就收回目光，还记得小时候经常从电视里看到老爷子新闻，没想到现在竟然见到真人了。比起10多年前，老爷子头发白了一些，但是面容却没有什么改变，依然红光满面。 老爷子问了一些家常，林萌一一答了。他发现老爷子就像宋君然所说那样，特别和蔼可亲，这让林萌慢慢放松了下来。 “听君然说你父亲出了车祸，现在怎么样了？没事吧？”老爷子关心问道。 “已经好很多 了，前两天还打电话跟我说现在已经能走两三步，我问过医生，我父亲伤恢复还算不错，再复建一段时间就能拄着拐杖慢慢走路，一年后应该能正常行走。”林萌将自己知道告诉宋老爷子。 “没事就好。这身体就是革命本钱，身体不好了，什么都是空，让你爸好好调养身体。我不好走开，不然一定要去看看你爸爸。”宋老爷子叹道。 “谢谢爷爷关心，这次我爸事情都亏了君然帮忙，我爸还说等身体好了，就来北城看望您。”林萌侧头看了眼宋君然，笑道。 “他帮你是应该，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话就见外了。”老爷子知道宋君然不但给林建阳找了医生，还动用了关系帮助找凶手，为此，他很高兴，说明他真认定了林萌，不然也不能这么费心思。 林萌脸颊微微泛红，笑着点点头，然后关心道：“君然说您感冒了，现在身体怎么样？” “没事，吃了药就好了。想当年，我们过雪山时候，晚上零下三十度，冷牙齿直打架，还不是半点事没有，不过吹了点风，他们就是大惊小怪。”宋老爷子瞥了眼两孙子，状似不悦说道。 “您也说想当年了，现在您都多大了，白天看花不好，非得半夜起来看花？乌漆墨黑，您看得着吗？”说到这个，宋浩然就一肚子火，老爷子竟然避开所有人去看什么话，也不想想多大岁数了，这万一出点事是拿着玩吗？ “不说这个，你们俩刚坐了这么长时间飞机，一定累坏了。我已经让小张收拾了房间，你们先去休息一下，倒倒时差，等饭好了我让人叫你们下来吃饭。”老爷子马上转移话题。 林萌看了眼一旁气急宋浩然，低头抿唇一笑，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这老爷子其实就跟普通老人家一样，到现在，林萌彻底放松下来。 不过，直接在宋家房间休息，会不会不太好？ “那我们先去休息，一会儿再下来陪您聊天。”宋君然很自然牵起林萌手上楼。 宋家是两层小别墅，老爷子上了年纪之后，就搬到了一口，一个是不用爬楼梯，再一个是他住房子后门就通着后院，方便他到后花园去种花种菜，也是因为太方便了，才让他半夜溜出去看花，宋君然已经决定把门给堵上了。 二楼现在是宋君然和宋浩然在住，主要是宋君然，宋浩然一般都住在外面。 小张准备了两个房间，林萌房间就在宋君然边上，里面布置简单大方，林萌坐在床上感受了一下，还挺舒服。 “你先休息会，一会我叫你。”宋君然等林萌躺好，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帮她拉上窗帘，轻轻带上门离开。 见过老爷子，发现老爷子这么和蔼可亲，林萌心一下就下来了，困意也慢慢涌了上来，慢慢就睡着了。等醒来时候天都快黑了，林萌赶紧起来去洗手间洗了一下脸，补了妆，有些不好意思下楼。 “爷爷，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林萌见他们竟然在等她吃饭，就更不好意思了。 “没事，是我叫他们不要打扰你，没想到饭菜刚做好你就下来了，快吃饭吧。”老爷子笑呵呵说道。 “谢谢爷爷。”林萌看了一眼宋君然，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 他一下，也是不知事，爷爷说不叫你就真不叫了，哪有第一次到别人家就睡过头，还让长辈等吃饭。 宋君然笑着给林萌夹了一筷子菜，他刚刚已经想去楼上叫她，只是没想到她自己下来了。 吃过晚饭，一家人边吃水果边说话，老爷子坐在上首，笑呵呵问道：“萌萌今年多大了？” 林萌咽下嘴里橘子，才说道：“二十二岁，周岁话是二十一岁。” “那小了点。”老爷子嘴里嘀咕了一下，“你这法定结婚年龄都没到，不然这样，中秋或者十一时候先订婚，等年龄到了再领证。” 林萌目瞪口呆，这怎么突然就说到订婚结婚这上头去了，她扭头看向宋君然，先前也没说这个呀。 宋君然心下无奈，说道：“爷爷，说这事还早。” “怎么早了？”老爷子瞪了他一眼，都三十岁了还早，比萌萌整整大了九岁，典型老牛吃嫩草，还不抓紧点，嫩草就被别人抢走了，“就是让你们先定下来，两家人坐一起吃顿饭，跟周围亲朋好友说一声，过了明路。” “爷爷，时间不早了，我先送萌萌回酒店，这些事等以后再说。”宋君然知道老爷子就是打着林萌脸皮薄不好拒绝他主意，把这事给定下来，所以赶紧帮着林萌解围。 看着两人出去，宋老爷子气急，“你说这小子像谁？这种事就该先定下来，别管是怎么定，定下来就跑不了，想当初你爷爷……咳，你爸就是定下你妈。” 宋浩然可是从不少爷爷老战友那听到老爷子‘丰功伟绩’，别看老爷子现在斯斯文文样子，实际上就是个兵痞子，脸皮厚如城墙，靠着胡搅蛮缠娶到大家闺秀奶奶，所以对宋君然追林萌方式很瞧不上，照他说，这么长时间，孩子都该揣在肚里了。 “你说，萌萌会不会已经怀孕了？”宋老爷子突然问道。 正在喝水宋浩然呛得直咳嗽，好一会才停下来，“爷爷，咱们还是来说说你半夜跑去看花事。” …… 宋君然送林萌回到酒店，因为白天已经睡了一觉，晚上两人都精神百倍，忍不住又搂在了一起。 过后，林萌靠在宋君然怀里，说道：“你爷爷很开明，他很爱你们。” 林萌没见过自己爷爷，据隔壁奶奶说她爷爷也非常好，如果他活着，兴许林奶奶也不会这样。 “爷爷经历过风风雨雨，到现在什么东西都看开了。宋家就剩我和浩然两个，他就盼着我们能早点结婚生子，以前我一直没谈恋爱，他也没说什么，现在我好容易谈恋爱了，他自然希望我能快点定下来，不过你不要有压力，我们顺其自然就好。”宋君然不希望给林萌压力，订婚也好，结婚也好，本身都是开心事情。 “我理解。”林萌只是没想到老爷子这么和蔼，从没问过一句有关家世问题，而且是真不介意，“不过你也是，今天怎么能不叫我起来吃饭，还让你爷爷等我，这叫什么事？” “是爷爷特地吩咐，这说明他真喜欢你，已经把你当自己人，所以心疼你呢，而且没等多久，我本来打算上来你吃饭了，听到动静才没上去。”宋君然解释道。 不是专门等她就好，不然她心里多过意不去。林萌拍掉他在 自己身上作怪手。起身穿上衣服，说道：“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萌萌，你这是用过就丢呀！翻脸无情也太快了吧。”宋君然从她身后抱着她，委屈看着她，随即又笑道：“我爷爷巴不得我不回去。兴许回去还得挨揍。” 然后他就真没回去，两人聊着天，慢慢竟然睡着了，一觉天亮，早餐在酒店吃了后，宋君然带着林萌到北城一些比较热门景点游玩，只是他不知道，这些地方其实她都去过。 在路过丰禾路时候，林萌忍不住看了一眼，上辈子公司就在这里，只可惜那家公司太小，透过车窗根本看不到公司logo。 “在看什么？”宋君然扫了一眼，丰禾路有很多中小型公司，所以这一带还算热闹，但是并没有值得逛景点。 “好像看到一个熟人，离得太远没看清。”林萌笑道。 “要过去吗？”宋君然问道。 和林萌在一起这么久，除了王雪和年晚晴，他好像没见到她其他朋友。 “不用，就很普通关系。”林萌笑笑，摇头拒绝。 哪有什么熟人，真正纯粹友情在学校，等出了社会很多关系都会变质，而职场上同事，少有能真心交往，那些一起下班一起吃饭同事，也在辞职后不再联系。 所以对于朋友，林萌觉得真正好朋友，一个足以，不是真心朋友，又何必交往。 中午去吃了很著名饭馆，手艺绝不下于胡老爷子，下午继续逛北城，晚上回老爷子那吃晚饭。 还没进门，他们俩人就感受到不同气氛，林萌跟着宋君然进去，就见沙发上坐着一个高贵端庄贵夫人。 贵夫人听到动静转过头来，见到宋君然时候，嘴角微扬，但是在见到林萌时候，虽然面部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林萌还是敏感察觉到她眼底不喜。 宋君然扫了她一眼，回头对林萌说道：“我给爷爷买桂花糕落在车上了，你帮我去拿一下。” 林萌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问，笑着点头应下，拿着车钥匙离开。 等林萌转身离开了，等她出了大门，宋君然面容一下沉了下来，看着贵夫人，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贵夫人，也就是王佩玲略带不悦说道：“我是你母亲，我来看看你还有错了？” “二十年没出现人突然说来看我，不觉得好笑？”宋君然来到王佩玲对面坐下，看着她淡淡说道。 王佩琳呼吸一顿，眼底闪过恼怒，端庄姿态没变，但是声音明显高了一度，“君然，我是你mama。” “我二十年前就说过，我没有妈，外公跟外婆都知道事情，你这妈是哪来？”宋君然面无表情看着王佩玲，好像真不认识她。 “老爷子，您瞧瞧君然说都是什么话？还有点长幼尊卑没有？”王佩玲忍不住回头和宋老爷子抱怨。 “长不慈，幼不孝，千古流传道理。白夫人，你既然20年都不来宋家，算是彻底断了关系，既然如此，现在又何必来自讨没趣。”对王佩玲，宋老爷子没半点客气。 宋 君然看着王佩玲，猜测她来目，不可能是因为王家，白家最近好像也没什么事，他眼睛一眯，那就是因为萌萌了，他昨天刚带萌萌来见爷爷，她今天就破天荒来宋家，所以是想插手他婚姻大事？ “老爷子，我是君兰母亲，哪怕我现在改嫁了，但也改变不了他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事实，您这样说未免太令人寒心，君然，认不认我这个妈，可不是你随便说说就行，你要结婚这么大事情竟然都不跟我说一声，你是让我成为全北城笑话吗？”王佩玲怒不可及说道。 “谁跟你说我要结婚了？”宋君然看着王佩玲，心下嗤笑，真要这么在乎名声，当初就不会连周年都没出就嫁给白世年，“我没有母亲事情全北城都知道，现在突然有母亲了才是全北城笑话。” “宋君然。”王佩玲终于维持不住她那笑脸，“我们不说这个，只是你找这个人，你知道是什么人吗？我告诉你，她爸妈离异，对奶奶不孝，还经常设计陷害后妈，这么有心计女人到底因为什么跟你在一起都不一定，而且她不是我们这圈子人，什么都不懂，跟这圈子格格不入，什么忙都帮不上你，连最基本交际都不行，你怎么能选一个平民女子，你……” “够了。”宋君然大喝一声，而后淡淡说道：“第一，有个没出周年就改嫁，才六个月就‘早产’生下异父同母弟弟母亲更丢人。第二，父母慈，子女孝才正常，愚孝人我不会喜欢。第三，我做生意如果需要萌萌出去替我周旋，那只能说明是我失败。第四，既然20年都不管我了，请你以后也不要再来管我事情，如果要管，咱们先来算算二十年前事情。” 听到宋君然她丢人，王佩玲一下哭了，手指颤抖指着他，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宋君然见她这样，忍不住皱了一下眉，“我这边还有事，请你离开。” 王佩玲掏出手帕压了压眼角，起身朝老爷子鞠了一躬，路过宋君然时候，说道：“君然，你爸走了，妈也很伤心。但是伤心也要继续过下去，难不成让我跟你大伯母一样殉情才叫爱你爸爸？你白叔叔正好在我最伤心时候出现，我……” “行了，我没兴许听你情史，走吧。”当年事情又不是没迹可寻，真当他傻子吗？不说只是给宋王两家还有她留张皮而已。 王佩琳出去时候就见林萌站在大门口低头看着手机，她走过去正想说什么，就见宋君然追了出来。 “萌萌，爷爷让我来看看你怎么还没拿回来？”宋君然接过她手上食盒，一手牵着她。 “你东西藏得太严了，我找了好久才找到。”林萌冲着王佩玲点了下头，很自然挽住宋君然手，笑道：“爷爷喜欢吃桂花糕，我怎么不知道？” “他一直爱吃这个，但是这个糖分太高，医生不建议他吃，我就每个月买一次，还不能放在家里，不然他会偷偷一次吃完，我隔两天拿一块给他。”说到老爷子，宋君然也很无奈，稍不注意，这老头就能偷着吃甜食。 “爷爷这么可爱吗？”林萌忍不住笑道。 “都说老小孩，这话一点不假。”宋君然摇头无奈说道。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进去，王佩琳脸上别提多难堪。她一直知道宋君然因为她改嫁不喜欢她，但是想着自己到底是他母亲，只要她放下姿态回来，宋君然一定会原谅她，怎么都没想到宋君然真连叫她一声妈都不愿意 。 偏偏这件事情错确实是她，而且因为这件事情，连娘家人都不认同她，就是白世年也让她别招惹宋君然，可这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儿子，凭什么不能管？王佩琳咬了咬牙，转身离开宋家。 林萌到了门口，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问，因为实在太明显了。 她上回在墓碑上看到过宋振邦照片，宋君然和他有三分像，主要是气质，今天见了王佩玲才知道，宋君然长得很像他mama，起码有6分像，难怪五官这么精致。 他刚刚故意支开她，估计就是不想让她知道有关于他妈事情，林萌完全能理解，就像她并不想提起家里事情一样，所以只要他不提及，她就绝对不会说。 宋君然看了她一眼，说道：“以后见了刚刚那女人，别理她，如果她胡说八道，你就打电话告诉我。” 林萌点头，当初做好了宋君然全家反对准备，现在老爷子这么开明，至于宋君然母亲连宋君然自己都不在意，她又何必在意呢？ 快吃午饭时候，宋浩然回来，家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刚刚我听人说那位过来了？”宋浩然知道宋君然心结，所以也不敢提mama两个字，只用那位来形容王佩玲。 “消息传倒是快。”宋君然眼底闪过一抹不悦。 “只要不是特意瞒着，这个圈子里什么事情不是马上就被人知道了。”宋浩然耸肩，比如宋君然带着林萌见老爷子事情，信不信他们前脚刚踏进大门，后脚外边就已经知道了。 林萌下午一点进门，到晚上八点钟离开，之后宋君然送她回酒店，夜宿酒店等等，谁不清楚？偏偏在这个时候，王佩玲这个前宋家媳妇都20年没登过宋家门，突然进了宋家，能不引起别人关注吗？ “她来做什么？该不会真是反对你跟嫂子在一起吧？”宋浩然忍不住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