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米朵怀孕满两个月的时候，罗胜在腊月二十一那天赶回了家。 他一到家就听到了米朵的好消息，当即上前嘘寒问暖，关心备至。 米朵从前看剧情的时候，只知道顾淑媛对罗胜这个人非常满意，轮到自己跟罗胜朝夕相处，她才有切身的体会。罗胜这人作为丈夫，真是没得挑。 她现在对罗胜已没有了当初的些微抗拒，尤其是对方现在越来越稳重，以前的轻浮作风几乎消失不见。 过了新年，米朵需要的药材都已齐备，她便带着丁香和桂香两个丫鬟制作祛斑祛疤的药膏。这种药膏她们从前在京城也做过几次，不到半个月，就做好了一批。 如米朵料想的一样，这种名为玉颜膏的祛疤祛斑的药膏一经推出，尤其是客人们亲身试过以后，立刻就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碧雪轩卖的最好的鹅蛋粉，也不过是将脸上的黑斑和黄斑遮住而已，却不能祛除。如今有了这种祛斑的玉颜膏，便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以后可能连遮斑的香粉钱都省下了。 何况这玉颜膏还能祛疤，买上一盒放在家里，一旦皮肤有个什么损伤，只要抹上那么一些就可以避免皮肤留下瑕疵，何乐而不为。 所以玉颜膏虽然价格被定到十两银子一盒，但是买的人仍是络绎不绝。 就连碧雪轩的陈迎春和陈海棠也忍不住买了好几盒，毕竟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两个小姑娘也怕自己以后有个什么伤口，皮肤留下些许瑕疵。 靠着玉颜膏的名声，米朵的玉容阁终于在吴江县立住了脚跟，不仅如此，玉颜膏的名声还传到了相邻的几个县。 本来玉颜膏推出以后，碧雪轩的生意一落千丈，但是自从玉容阁的名声传到邻县，吴江县盛产香粉的名头传了出去，来吴江县购买香粉的人越来越多。碧雪轩的鹅蛋粉虽不及玉颜膏有祛斑的效果，但是比起其他香粉还是比较上乘的，借着玉容阁的东风，碧雪轩的生意也慢慢好了起来。 这对大家来说，应该算是一个比较好的结果了。 但是陈海明始终觉得咽不下那口气，一心想要创制出比鹅蛋粉更好的香粉，为此不惜遍览群书，搜集古籍中的名方。 这个时候，米朵已经怀胎八个多月，马上就要生了。 稳婆奶娘都已预备好，单等着米朵生产了。 七月初旬的时候，米朵在某天清晨出现了阵痛。 米朵生产的时候，经常服用灵泉水的好处就显出来了。相比其他产妇，她感受到的阵痛并不那么强烈，被送进临时的产房时，精神还不错，吃下了一碗鸡汤面。 精神头不错，又有力气，米朵觉得生孩子也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恐怖，只要攒足力气，听稳婆的指挥就行。 一个多时辰以后，米朵只觉身下一滑，原有的阵痛立刻消失，心中不由一松，跟着就是稳婆给她道喜的声音。 “恭喜少奶奶，添了个大胖小子。” 守在门外的罗胜得知自己有了儿子，当即笑着赏了稳婆十两银子。接下来，罗胜沉浸在当爹的喜悦中，一连好几天脸上都带着呵呵的笑容。 只是他还没高兴多久，京城那边就来了一封信，说是罗阁老上个月摔了一跤，过后又得了一场风寒，身体便变得日渐衰弱，想要见他一面。 米朵虽不知道罗阁老去世的具体时间，但是差不多就是这几年。当罗胜征询她意见时，她毫不犹豫的同意让罗胜北上去探病。也许这是他们父子俩最后一次见面机会了。 罗胜是七月中旬走的，等他再次回来，米朵生的嘉哥已经过了百天，看上去白白胖胖，可爱异常。 罗胜逗了一会儿嘉哥，低声道：“我爹他快不行了，也许再过几个月，我们就会接到报丧的信。这个地方我们住不长了。”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他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米朵一早就知道这个结果，所以罗胜走后，她开始减少香粉盒药膏的制作数量，为日后的离开做准备。 “那你可有什么打算？”米朵给嘉哥擦了擦口水，“若公爹真有个万一，你要守孝三年，吴江县这份差事肯定是不能再做下去了。” 罗胜脸上浮现出一丝迷惘：“我暂时也没有什么打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罗阁老一直挨到了第二年的正月，在米朵之前租下的店铺租期已满后，京城那边来了一封报丧的信。 罗胜仔细思量一番以后，决定先将米朵留在此地，他一人北上奔丧。他所考虑的是罗阁老已死，那个家已容不得他，他自己受委屈没什么，但是妻儿不能跟着他受累。 米朵想的也是这个，她与孙氏已经撕破了脸，与其回去受气还不如不回，而且嘉哥太小，她舍不得让他在春寒料峭的时候长途跋涉。 夫妻两个商量了一下，决定由罗胜先行回京，米朵等到春暖花开以后再带着嘉哥慢慢往回赶，夫妻两个在京城会合后再从长计议。 罗胜去京城以后，果然受到孙氏的百般刁难。没了罗阁老，她彻底撕破了那层伪善的嘴脸，以罗胜不堪的名声败坏了罗府的清誉为由，只分给了他少数一点家产。 罗胜并不在意，他本来就是个有志气的人，根本不在意分给他的家产多少。 丧事已毕后，不等孙氏开口，他自己就主动离开了罗府。从此以后，这里再也不是他罗胜的家。 第10章 不受宠的嫡女 吴江县，一家布置的清雅的茶馆内，米朵端起面前的茶壶给坐在对面的陈海明斟了杯茶。 “陈老板应该很纳闷我请您喝茶的原因？”米朵脸上带着从容自信的笑容，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世家女子所有的落落大方。 陈海明一直好奇玉容阁的东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如今见到米朵本人，尤其是发现米朵竟然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少奶奶后，他顿时有了几分局促之感。 他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了一下自己内心的不平静，然后放下茶杯道：“是有些纳闷。” 米朵微微一笑：“其实我今天找陈老板喝茶，无非是想和您谈一笔买卖。”她说着话，对身后的丁香做了个手势，后者便将一个锦匣放在了桌上。 “这里面放的是一张玉颜膏的秘方，不知陈老板有没有兴趣？” 陈海明的反应很大，他脸上浮起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继而快速的看了一眼锦匣，然后才看向米朵，发现对方一脸认真，并没有开玩笑，才问道：“顾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米朵道：“意思很简单，只要你出的价格让我满意，这张方子就是你的了。” 陈海明还是有些不明白：“玉颜膏算是玉容阁的镇店之宝，你就这么拱手让给我？” 米朵道：“实话跟你说了！玉容阁下个月就会关门。以后我应该也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所以才想着将方子卖给你，这样才不枉费我的一番心血。” 玉颜膏已经在吴江县有了很大名声，米朵不想自己走后，人们会因为玉容阁的关门会渐渐忘记曾经名噪一时的玉颜膏。索性将方子卖给陈海明，还能换得一大笔银子。 陈海明听完米朵说的原因，微微愣了一下，脸上不由带了些许复杂的神情，“那，不知顾老板要多少银钱才肯将方子交给我？” 米朵道：“那要看你出多少价钱了。还有一点就是，我虽把这张方子卖给了你，但并不代表以后我不会继续用这方子赚钱。这话我事先跟你说明白。”她笑了笑又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就是用这方子，也只会在京城，以后应该没有机会再踏入这里了。” 米朵将自己的条件讲清后，两人就开始商议价钱，最后陈海明用一万两银子购得了那张玉颜膏的方子。 米朵卖出了方子以后，就开始遣散在吴江县新雇的几个仆人和厨娘，然后找了个可靠的镖局，打算等天气暖和一点再走。 四月中旬的时候，米朵带着儿子嘉哥到达了京城。 罗胜已经在京城租好了一处两进的小院，小院别说比不上罗府，就连吴江县的那处宅院都比这小院要强上许多。 米朵打量院子的时候，罗胜就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出来的匆忙，身上没多少银子，只好先租了这么一处院子。不过你放心，等我以后有了本事，一定会给你们母子换个大宅子住。” 米朵道：“换什么宅子，这院子挺好的。我们又没那么多人，住这样的院子刚好。” 不管院子多小，只要是她当家做主，她就觉得心满意足了。反之，罗府和西伯侯府那样的大宅子，虽然足够宽敞富丽，但是行动不自由，住着又有什么意思。 米朵打量完了院子，就开始指挥丫鬟和家仆们收拾行李。 罗胜看她并没有不高兴或是失落的样子，心里不由松了口气。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阁老公子了，他原来怕米朵会接受不了这个落差，如今发现对方似乎一点不在意他们现在的境况，他放心的同时不由对米朵多了些歉意，以后一定要好生补偿对方。 因为还在孝期，米朵他们安顿下来以后，并未请客暖房。而是安安静静的过起了日子。 为了罗胜将来的官途着想，米朵打算在这三年孝期内安安分分的闭门不出。等孝期过了以后，再说开铺子的事。 好在她这两年在吴江县开香粉铺子，挣了不少钱，又拿玉颜膏的方子换了一万两银子，日常花用暂时是没问题了。 守孝的日子非常的枯燥无味，既不能出去做客，也不能在家宴客。 罗胜只好窝在书房，看兵书打发时间。 米朵教儿子之余，继续开发新的化妆品。 三年时间说慢也慢，说快也快。 当嘉哥能跟着米朵学念三字经时，孝期终于结束了。 罗胜开始整日外出，米朵知道他是在动用关系谋取差事，不过却没报多大希望。 不说罗阁老已经去了三年，就说罗胜的名声就足够让很多人对他不信任了。 但是熟知剧情的米朵一点也不着急，看他失望而归，有时还劝慰他几句。 两个月以后，罗胜通过以前经常厮混在一起的公子哥们认识了一个来京城述职的武将。 这个武将告诉罗胜，这两年边关颇不太平，但是对于将士来说，却是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罗胜本来就好武厌文，听到这番话，当下心里就动了去边关的心思。 米朵知道他此去会建功立业，自然不会阻拦，帮他收拾了一下行李，又包好了一大包药丸。 罗胜跟着武将走后，京城就迎来了端午节。 虽是过节，但是家里却和孝期的时候一样冷清。 罗府那边已经断交，西伯侯府那边只送来了一些简单的节礼，送东西的婆子还阴阳怪气说了一番话，大意是老夫人最近身子不好，不大出来见客。 端午节在当时又称女儿节，这一天，出嫁的姑奶奶们都要回娘家过节。本来米朵还有些想不起来这一习俗，经婆子这么一说，才想起来。 老夫人大概是怕孙女上门哭穷，所以才叫婆子来说了这样一番话。 毕竟罗阁老死后，罗胜只分到了一点产业，京城的物价又贵，虽然米朵手里有嫁妆，但是总有坐吃山空的那一天，按照其他人的想法，米朵现在应该过的不是那么如意。 外人这么想，无可厚非，可是老夫人作为她的祖母，不说在有难的时候帮她，反而避而不见。 好在米朵对西伯侯府的所谓亲人们从未有过期待，所以婆子说的话，她一点没放在心上。 婆子走后，她叫丁香把原本带去给西伯侯府的礼物送给住在隔壁的邻居。 罗胜当初租房子的时候，手里没什么钱，因此小院的位置并不算好。在这一片居住的自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隔壁的陆家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小户人家。 因着之前出孝期的时候，陆家的主母带着婆子提了一篮甜杏过来走动了一下，米朵便想借机回了她这份情谊。 丁香去了一刻钟的时间，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两个粗使婆子，每人端着一盆开的正好的茉莉。 其中一个婆子道：“我们奶奶说了，家里没什么像样的东西回礼，只好让老奴们送两盆花来。” 米朵听了就让丁香拿一吊钱，算作给两个婆子的赏钱。 丁香将两个婆子送到门口，方回转身，跟米朵说起去隔壁送礼的事，“我去的时候，陆夫人正在绣花，虽只绣了一半，但是上面的牡丹就跟真的一样特别鲜活。后来我跟两个婆子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陆夫人原来是长公主府上的绣娘，后来因为做活伤了眼睛才出府嫁了人。” 米朵从不喜欢这些家长里短，这些两个贴身丫鬟也是知道的。米朵知道丁香应该是有其他的意思，便耐着性子听她说下去。 “陆夫人虽然伤了眼睛，但是长公主一向最喜欢她的绣活，每年过寿的时候，总要穿上一件陆夫人绣的衣裳。” 米朵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丁香的意思。 “你说的是哪位长公主？” 丁香忙道：“就是今上的亲jiejie，怡宁长公主。奶奶最近不是一直在为开店做准备吗，若是我们借着陆夫人的关系搭上长公主，那么以后店里就有了靠山。” 米朵淡淡笑了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长公主不是好求的。不过既然有陆夫人这个关系在，我们倒是可以试一试。”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越来越冷了，当渣作者穿的越来越多时，就开始怀念夏天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