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善男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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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时迁最终没有把脑里的问题问出口,虽然一切都过分巧合,可人小姑娘也没sao扰过他,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他把刚刚问到海葬的事情发给她。 「但你mama不是本市户口,具体的我明天早上帮你打电话去民政局问问看」 「[ok]好的麻烦你了」 「客气了」 苏曈没再打扰他,忍着满心欢喜地打开微博。 除了微信,巫时迁的微博她也有关注,不过微博他已经挺久没更新过状态了。 他好久没发过新作品了,苏曈想着。 巫时迁的每一条微博她都点过赞,她又查看了最近几条微博下方评论有没有什么不和谐的声音。 巫时迁的微博头像还用着他以前的相片,穿着白锦唐装的男人侧身垂首,侧脸线条刚毅如刀削,薄唇轻吻着手中的黑色相机。 那时他的头发还挺长,能在后脑勺扎起一小撮辫子。 苏曈免不了想起那一天,唔,短寸的巫老师也是好看的。 她切回自己的微博页面,这段时间因为忙母亲的事,她在微博上消失了快一个礼拜,堆积的评论和私信多如雪片。 苏曈的微博早期发她自己的读书笔记,无心插柳柳成荫,到今时今日已经变成了知名读物博主,每天都会接到无数求文推文的私信。 她最后一条微博表示家里有白事,短时间内都没办法再看书了,请大家包涵谅解,上千条评论里清一色的都是蜡烛emoji。 她熄了手机跨腿下了沙发,走到餐边柜旁的餐椅坐下,对着骨灰瓮聊着海葬的事。 叶瑄祖籍在S市,她的双亲,也就是苏曈的外公外婆,在苏曈读幼儿园时双双离世,叶瑄处理后事的时候遵照老人遗愿进行了海葬,这些事苏曈听母亲提起过。 苏曈对S市的印象不算深,小学时,每逢清明叶瑄会带她回去给外公外婆献花。 她能记得,渡海游轮极浓的机油味,湿热海风的咸腥,耳边有她听不懂的方言,她的身高只到渡轮生锈的栏杆处,身旁是有些脏兮兮的橙红救生圈。 她低头看着螺旋桨在海面上搅起白沫,抬起头问mama,为什么这里的海不是蓝色的呀。 mama解开包着花束的包装纸,温柔的声音夹在引擎轰隆声中,“这里是内海,没有外海那么漂亮,海水会偏黄一点。” 她没听懂,只点了点头,接过mama递过来的花束,学着mama把花朵撒到大海里。 白的黄的小菊花连着翠绿的枝叶,被卷进翻滚的白沫之中,老渡轮拖着白色小尾巴往前悠悠地走着,苏曈看向刚刚祭花的位置,流水托着落花,轻轻摇晃。 无论是花朵还是灵魂,都会在大海里再次生根,mama摸着她的发顶说道。 “mama,你想念S市的海吗?” 夏夜凉风裹着她轻缓的声线,她自己回答了自己:“我想应该是吧,我也想去看看它。” * 机场到达大厅人来又人往,巫时迁坐在长椅上玩着消消乐,没去等候接机的人群中挤着。 一波乘客鱼贯而出,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巫时迁看了看时间,机组人员没那么快出来,他还能再玩几局。 等人群散得差不多,他才站起身晃了过去,接机口挂着几个LED屏幕可以看见候机走廊里的实时画面,当他看到舒曼和身边机长打扮的男人有说有笑地往外走时,巫时迁抿了抿嘴角。 怪不得舒曼今早说了不用他接机,看来自己这“惊喜”要变“惊吓”了。 当舒曼看见出口前方比别人身高高出一截的男人时,她还来不及收起脸上的笑容。 陈权生走出几步,见舒曼没有跟上,回头见她停在原地,便折返问她:“怎么了?漏东西在飞机上了?” 舒曼收拾好表情,对他笑笑:“没事,我见到一个熟人,你先在去门口等我一下,我跟他聊几句就过来找你好吗?” 陈权生往接机人群看了一眼,没和哪位的眼神对上,他点点头,拉过舒曼手中的工作箱:“那我先过去,你聊好了就过来。” “行。” 舒曼穿过人群,往大厅旁侧的长椅走去,巫时迁已经坐在那,翘起二郎腿看着手机。 这人怕是又在玩消消乐了。 舒曼捏紧了肩膀上的工作包,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她在巫时迁旁边的空位坐下,巫时迁不看她,她也没看巫时迁,“早上不是跟你说不用来接机吗?” “想说给你个惊喜呗,刚那个飞机师是你新男朋友?” “还不是,但他在追我。” “我看着这个挺好的,比你之前那些都好。” 巫时迁语气淡淡,手指在彩色方块上来回移动。 舒曼蹙眉,不该说的话也破口而出:“那比起你呢?” 手指停顿了一秒,很快继续cao作着方块碰撞:“我又不是你男朋友,没法比啊。” 原本心里因为巫时迁特意来接机而燃起的小火花,被毫不留情地扑灭。 “巫时迁,我已经29岁了。” 舒曼转过头,看向站在大门边的男人,英气逼人的机师装惹得每个经过的路人都会多看他两眼。 陈权生也看着她这边,对她比了个ok手势,意思是“一切ok吗?” 她隔空回了个手势,回过头继续说:“这次我可能会很认真谈恋爱了,以结婚为目的。” 没在限定步数内完成任务,手机跳出游戏结束画面。 巫时迁看着「重新再玩」的按钮,选择了熄灭手机。 “那挺好的,我妈前段时间还在说,阿姨又跟她讨对象介绍给你相亲,你这次就好好去谈恋爱,别总想东想西的。” 巫时迁把手机塞进裤袋里,站起身,大掌随意揉了一把舒曼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顶:“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知道吗?” 一抹粉唇勾起没有温度的笑容,舒曼倏地拍开他的手。 她也站起身,整理好身上的酒红色空姐服,头也不回地往候机楼大门走去。 她把背挺得笔直,黑跟皮鞋在地面敲出清脆的响声。 巫时迁不是善男,她舒曼也不是信女。 没有谁非得是谁的谁,现在烂泥一般的巫时迁既然没办法给她她想要的,她也不会陪他一起陷进泥潭中。 这场博弈里她没有赢,但也没有输。 巫时迁也转身走向另外一侧大门,他的车停在露天停车场那边。 经过垃圾桶时,他掏了掏另外一边口袋,把之前舒曼掉在他家的耳环丢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