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书迷正在阅读:穿书后我嫁给了残疾暴君、全世界跪求我发芽、我靠么么哒通关逃生游戏、黏我的他不说话、民国小娇妻[重生]、女配皇后的自我修养、我在古代当食神、佛系全能大师[直播]、娇生惯我、炮灰宠后(重生)
从来没想到过会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次见程溪的母亲,陆决有些尴尬。但这种情绪在几秒后很快被焦灼取代,“我能不能进去看看她?” 来的路上他听阿姨讲了个大概,不敢相信几天没见,他的小姑娘居然病成了这样。 太突然了。 冷着脸,姜淑云打量陆决。 眼前的少年虽然穿着崇礼校服,模样却不像规规矩矩的乖孩子,尤其是额上那道疤,无端的凶狠暴戾。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学生。 溪溪怎么会跟这种人在一起? 所有的事情堆在一起,越想越头疼,她摆摆手:“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阿姨......”换作别人,陆决早顶撞回去,但毕竟对方是程溪mama。他心下急得不行,还是敛了平日的脾性,“我就是想......” “不行。”姜淑云十分干脆。 溪溪年纪小不懂事,父母又都不在身边,偶尔走错路也没关系。既然现在她已经回国,就不会允许这种事继续发生。 向来都是精明决绝的性格,虽然心里难受,但在丈夫出轨后,也是姜淑云先提出的分割财产离婚。 性情果断,根本没把眼前这个半大小子放在眼里。 “以后你也不用来找溪溪了。”她盯着陆决,“从今天开始,你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说完,姜淑云没再搭理陆决。 她转身进了病房。 ***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 就这么被拦在门外,还莫名其妙被宣布分手,陆决一直压着的火蹭地蹿起来。 但他还没完全失去理智,碍于这里是医院,不能大声喧哗,他没继续和姜淑云理论。 只默默地站在病房外。 不让他进去,他也不走,就这么固执地守在门边。 “那孩子人不坏。”病房门上的磨砂玻璃朦胧,隐约透出少年的身影,阿姨有点儿看不下去。 替陆决说了几句话:“你没必要......” 姜淑云不为所动:“够了。” 她还能不知道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在想些什么,几十年的夫妻尚且靠不住,何况青春期的男孩子? 早分开早好。 她冷着脸,阿姨就沉默了。 下午,医生又来做了检查。等到结果出来,依然没查出任何原因。 姜淑云叹了口气。 知道这多半是为什么,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程溪难受的蜷成一团。 难道是自己不该离婚吗? 脑海里乱得不行,偏偏没过多久,手机又响了起来。是上级打来的电话。 工作性质特殊,必须随叫随到,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姜淑云也没有任何办法。 看了女儿一眼,她起身走出病房。 守在病房外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姜淑云在心里冷笑一声。 直到她走远,又等了好一会儿,确定对方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陆决才从一人高的观赏花卉后走出。 他的手有些发颤,最后还是狠下心,推开病房的门。 *** 程溪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爸爸mama都在身边,全家人在周末一起去清亭山玩。爸爸让她骑在肩头,给她摘枝头最红艳的枫叶,教她做手工书签。 但不知为什么,爸爸突然把她放了下来,转头牵上另一个面目模糊的女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想要去追,刚迈出一步,才发现脚下是什么都没有的悬崖。 就这么直接掉下去。 少女蓦然睁开眼。 双人病房里只住了她一个,没有其他病人家属,很是安静。 似乎已经很晚,走廊上也没有声音,一切都静得有些过分。 像是被遗忘的世界。 望着天花板看了许久,终于反应过来这里是医院,她想起身。手一抬,才发现床边居然坐着一个人。 准确点儿来说,陆决正毫无顾忌的直接坐在地上,似乎很是疲惫,他靠着床边,半醒不醒地睡着。 还抓着她的手。 少年脸色有些苍白,眼底乌青一片。显然已经守了许久。 她一抬手,他立刻就睁开眼:“醒了?” 不待程溪说话,陆决就猛地起身,动作太着急,还踉跄了两下。 他先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似乎没有那么烫,脸上立刻带了一点喜色。这才给她倒水:“你mama加班,阿姨回家拿东西,马上就回来。” 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抱着水杯,程溪轻轻点了点头。 她看向病房里的挂钟,傍晚十点半。 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喝完水,她不想说话。垂下眼睫沉默着。 最后是陆决先开口:“我听见你......一直在喊你父亲。” 一整个下午加晚上,她都在呜呜咽咽地叫着爸爸。 教人听了难受得要命。 程溪愈发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她轻声说:“mama要和他离婚了。” 从无助的梦境里醒过来,她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个家处在分崩离析的边缘,稍微一推就会掉下悬崖摔得粉碎。 似乎已经在梦里哭够了,她现在一点儿都不想掉眼泪。 只是心里空落落的。 少女咬着唇,看上去柔弱得很,神色却格外倔强。 陆决在心里叹了口气。 “那你觉得你mama该不该离婚?”他伸手给她掖了掖被角,语气温柔。 程溪不知道怎么回答。 理智上考虑,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父亲的错,他背叛了这个家庭,姜淑云想要离婚,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只是......一直在等爸爸mama有一天回国团聚,却没想到最后等来的会是这种结果。 “你还记得那天我跟你说过的吗?”见她沉默,陆决坐在床边。 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程溪看向他,眼神里带了几分茫然。 “我说那个家伙把我妈打跑了。”少年笑笑,神色很是平静,“可我没告诉你,我妈走了这么多年,一次都没回来看过我,连个电话都没有。” 就好像彻底消失一样。 他从未得到过对方的任何消息,直到陆启明满怀恶意地说出来。 陆决说得轻描淡写,程溪的手却瞬间收紧。既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提这个,又因为话里透出的信息而无措。 她咬唇怯怯看他。 “我没事。”察觉到她的惊惶,陆决反而笑了,安抚的勾住她的手,“我只是想说,和我mama比起来,你mama是个很负责任的母亲。” 这句话明明是说来安慰她的,不知为何,出口的瞬间,他反而如释重负。 这么多年,其实他早就想明白了。 母亲离开这个家,是为了逃离陆启明,他能理解,并且支持对方的选择。但一直对他不闻不问,就是另外一回事。 毕竟他那时候也只是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孩子。 “你mama现在肯定很难过。”他低声说,“但她还是选择回到你身边保护你。” 而不是像他的母亲一样,自此装作没有过他这个儿子,仿佛这样就能与曾经的一切彻底割裂开。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对方确实做到了,只不过是以他十几年的痛苦为代价。 他不恨她,却也无法原谅。 “陆决......”程溪不傻,虽然烧得头晕,还是听懂了这几句话背后的意思。 没想到他会选择把伤疤撕开来安慰她,她心里酸涩,眼眶泛红。 “行了,哭什么哭。”他低低地笑,给她擦眼泪,“别哭,你赶快好起来,你mama需要你好好儿的。” 擦完眼泪,他又抱住她:“你要是难过就咬我,我在这儿随便你咬,咬死都行。” 这说的是什么话呀。 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程溪忍不住抬手软绵绵捶了他一下。 病房里,少年少女静静相拥。 病房外,姜淑云靠在墙上捂着嘴。 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