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历史小说 - 80年代厂区生活在线阅读 - 第93节

第93节

    孙·肿着屁股去买jiejie爱吃的东西,老老实实道歉·骥:再也不惹jiejie生气了……

    孙家三姐弟的性格设定,老大憨、老二静、老三闹、我应该展现的很明显,之前很前面的一章,有一幕姥姥给女主梳头的戏,曾借助老太太的口,把他们三兄妹的性格,与未来的一些导向暗示了一下,不知大家还有没有记忆。

    孙骥这个人物,聪明、很聪明、非常聪明、但麻烦的是他不止聪明、他心思还很灵活,想法非常多,而且心中对世界少敬畏,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三观还未被完全建立起来的高智商熊孩子。也就是家中还有孙爸爸镇着,从小就给他立下规矩,也就是孙家人都心思纯良,灌注给他的都是正确的东西,所以他虽然皮,但是非观和底线还是在的。未免过多透剧,暂时就先说这些,咳咳,我在撸撸大纲去。

    把陆游家训送给大家,这是老爷子留给子孙的原话。

    后生才锐者,最易坏。若有之,父兄当以为忧,不可以为喜也。切须常加简束,令熟读经学,训以宽厚恭谨,勿令与浮薄者游处。自此十许年,志趣自成。不然,其可虑之事,盖非一端。吾此言,后生之药石也,各须谨之,毋贻后悔。

    第127章

    回到京城之后,简单的休整了一下,孙骈就和其它的同学们一起,继续在外交学院那边培训学习。

    这为期二十多天的强化培训,可以说是对他们半个学期学习的一个总结,听说培训结束后,学习班内会有一次考试,到时候老师们会根据学员们的成绩,与课堂上的表现,为他们调整班级和学习内容。

    孙骈自然是不怕考试的,她的成绩在学习班中即便不是独占鳌头,却也下不去前五,她很自信只要正常发挥,被调整人员名单上绝对不会有她的名字。

    实际上也是这样,考试结束之后,孙骈发现学习班内的同学少了五分之一,看来那些不合格的学生们,应该是被安排别的任务去了。

    九月份开学之后,孙骈成为了帝外大二的老生,看着cao场上的新生入学典礼,不由得感叹日子过的真快。

    回到京城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孙骈始终都在担心家里,曾经悄悄的给姥姥写过信,询问家里的情况,也给付晓燕那边寄了信,问一问她现在过的如何。

    两封信不是一起寄出去的,回信倒是同时回来的,这到真是巧合。

    中午放学后,孙骈端着饭盒,来到小花园座到长椅上,一边吃午饭一边看回信。

    最先被她撕开的是姥姥的那封回信,老太太说他们家现在一切如常,就只是孙骥将摊位从暗中经营改为正大光明,但因为新学期开学后一高那边摸底考试,他的成绩不但没退步,校内总成绩反而还前进一位,所以家长和老师们都没办法说什么。

    孙骈看完姥姥的回信额头垂下一道道的黑线,那小子为了能将地摊摆的名正言顺,居然胡扯什么摆地摊是他独特的学习方法,可以刺激他的积极性,有利于他学习成绩的进步。

    这不胡说八道吗,最绝的就算都已经这么折腾了,孙骥那小子的成绩却不降反升,这脑子孙骈也只能表示服气。

    和孙家那边乱七八糟的臭小子比起来,付晓燕这边倒是给孙骈带来了一些好消息。

    就如同之前孙骈回乡下的时候田老太说的那样,县rou联厂在颓废了大半年之后终于有了一些曙光。

    厂子内先来了一位书记,绝对的实干派,不但能力强而且人脉广,听说在县委那边立下军令状,一年的时间内绝对能让县rou联厂起死回生。

    付晓燕信中说,rou联厂的工人们现在对这位书记真是又爱又恨,爱他是因为这位能力是真强,才过来一个多月就已经把厂子带上正规,如今厂子正常经营,工人们也已经领到了当月的工资,据说之前拖欠的也会陆陆续续的给大家发放出来。

    恨他则是因为他居然砸厂子工人的饭碗,这家伙上任之后的第一条厂令就是精简人事。

    厂子里面但凡一家有两位工人在厂子里工作的,只能留下一个,厂办公室和各种辅助部门,人员精简额度超过百分之五十。

    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县rou联厂最近能有多热闹,孙骈都不敢想想。

    付晓燕给孙骈的好消息就是他们家的生活条件有了明显的改善,因为她父亲为了在同一厂子工作的大儿子,离开了rou联厂,干个体户去了。

    信看到这里,孙骈在心中感叹,付爸爸不管思想如何,但他心思肯定是全在儿女身上的。

    作为生活在这个年代的人,孙骈太清楚一个下岗对一个工人意味着什么,特别是付爸爸那种一直以自身工人身份为傲,并且十分想子女接班的人。

    这种人能让他同意离开干了二十多年厂子的理由,也只有为了孩子了。

    本来付爸爸下岗一家人是愁云惨淡的,但是谁都没想到,逼着自己出去干个体户的付爸爸发现,自己支摊位卖rou挣的钱要比在rou联厂干活的时候多的多,基本上一个星期就能赚到之前一个月的工资。

    除了起早贪黑干活更累外加名声不太好之外,干个体户真的比在厂子赚钱多。

    就这样找到新出路的付家成功跨越困难,付家的日子又恢复平常。

    孙骈是真心为好友家高兴,要知道这年月出来干个体的,只要不是太倒霉或者太胡闹,将来的日子都会过的很不错。

    即便不是大富大贵,至少也能让一家人吃穿不愁,这对老百姓来说足够了。

    这两封信让孙骈暂时心安,然后当天下午侯建军就过来找她了。

    “咦,你怎么过来了?”也不怪孙骈会这么问,因为同是班长的她知道该开学的时候琐事有多忙,就比如她现在就恨不得自己会忍着的分身术,能将一个人变成好几个人用。

    过来找女朋友的侯建军脸上表情很无奈的说道:“我是来告诉你一声,今天下午刚接到的通知,让我们帝工的亚运会义务服务人员,以后每周日到青华那边去接受培训学习,我以后周末没办法送你了。”

    青华距离帝工的距离比外交学院还要远,而且方向根本不一致。

    “这样,那我知道了,你这周末就放心走,我会和学校的同学们一起走的。”

    高大的男孩闻言将头顶在孙骈的肩膀上,哼哼唧唧的表示特别不愿意,本来他们两个相处的时间就少,现在周日在分开学习,简直就连唯一的亲昵时光都被剥夺,他以后想见女朋友,是不是还得掐着手表?

    孙骈见状只好拍着他安慰,手在侯建军硬茬的板寸头上胡乱抚摸了几下,那动作和撸猫差不多。

    送走了不太情愿的男朋友,孙骈又开始为周末如何去外交学院的事情犯愁,说实话如果可以,孙骈是真的不想在大周末的还要去挤公交车。

    可是不挤公交车的话,腿着去孙骈估计按照自己步行的速度,从帝外走到外交学院那边,最起码得一个小时,这还是中间不耽误的情况下。

    这可怎么办?如果能够买到一台自行车就好了,可是这年月自行车好找,买车的钱她也有,问题是工业劵到哪里去弄?

    思来想去孙骈决定去找老师们问一下,看看他们能不能想想办法。

    教师办公室内,老师们大多都不在,倒是系主任在,这胖老头又不在自己的主任办公室里待着,跑到教研室这边来溜达了。

    听了孙骈的问题后,胖老头笑笑说道:“不就是差个代步工具,这有什么难的,我家有一辆自行车,是我们家孩子们以前上学的时候骑的。现在他们都工作了,有的直接住在单位宿舍,有的出国深造,那台自行车放在车棚内也没什么用处,就借给你好了。”

    孙骈闻言心花怒放连连道谢:“谢谢主任,这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谢啥,就是那台自行车有阵子没人骑,放在车棚内接灰,你别嫌弃车子又脏又旧就好。”

    “怎么会,有的骑我就很满意了。”

    系主任说着就带孙骈去了家属区,从一栋老楼的车棚内将一辆二四的女士自行车推了出来。

    看得出来这台自行车的确是很长时间没人用,车上积攒了一层薄薄的浮土,老头推出来的时候,还有灰尘掉下来,而且rou眼可见的,自行车的前胎是憋的。

    系主任见状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孙骈却是毫不犹豫的接过来,再三感谢主任的帮忙,然后就推着自行车,先到校外的修车摊位上先检修一下。

    自行车摊的老板手艺很好,三下五除二的将那台自行车拆开后,上油紧车闸,除锈补轮胎,一套流程下来后,老板还免费帮孙骈把车子擦干净,重新组装过后,一台五、六成新的女式自行车就出现了。

    孙骈骑着自行车围着修车摊位转了好几圈,觉得车子轻快又顺溜,车闸也非常好用,她非常满意的付了钱,将自行车骑回宿舍楼下,锁好之后才上楼。

    从此之后孙骈每次周末到外交学院那边去上课,都愿意提前走,一是早走路上人少车也少,骑着顺当再就是吃了一周的食堂,她就想每周趁着这个时间早点出来,寻个干净的早点摊换换口味。

    本来只是一时之想,就连孙骈自己都没有想到,她的这个想法,会给自己在京城找到新的爱好。

    外交学院在向西走,没多远就能来到玉渊潭公园,以前孙骈和侯建军下课的时候也曾到这边来玩过,孙骈对这边的印象就是景色很好,游客也蛮多的。

    但是她从来都不知道,早上八点之前的玉渊潭公园门口,居然还有一个自发形成的早市。

    那一天孙骈实在是起的太早,不愿意在学校里面待着的她干脆骑着自行车往外交学院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绕着圈子寻找自己想吃的东西。

    后来想吃的东西没发现,倒是被她发现了玉渊潭早市,更让她惊奇的是这边什么东西都用,而摊位上摆放最多的,居然是各种各样的古董和老东西。

    这简直就是古老版的潘家园市场呀!!!

    孙骈看着那满地的古董,亮眼放光,如同掉进米缸的小白鼠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根据马未都先生的回忆,动荡过后的京城古董地摊,是从玉渊潭公园门口开始,到后海,鼓楼,最后才是潘家园。玉渊潭时期地摊上的假货很少,不能说没有,但绝对不泛滥,而且那时候的仿品大多是都是明清或者民国仿前朝的,即便是仿品,也是老东西。

    第128章

    孙骈本身并不懂什么古董鉴赏,但是她有一个天生优势,就是自小是在古董当中长起来的。

    田家老太太家底丰厚,即便是动荡年代不敢把东西拿到明面上来,但私底下总会给喜爱的外孙女展示一下自己的嫁妆,唐朝的瓷盘宋朝的碗,明清的书画民国的首饰。

    所以孙骈自小就是玩着、看着、摸着古董长大的,有些东西她不用懂,只用看和摸就可以了。

    所以孙骈在玉渊潭古董地摊上逛的如鱼得水,这边官窑瓷器满大街都是,民国大家的书画直接挂出来摆着,不上宋朝的都只叫物件称不上老家伙,这在后世简直不敢想象。

    而最让孙骈不敢置信的是这边东西的价格,虽然大小年份价格不等,但基本都在几块、十几块、几十块之间,过百的东西基本没有,简直就是天堂。

    这种在后世看来不敢置信的价格,在现在却是实实在在,因为这年月家家都不富裕,每个月工资差不多都是可丁可卯的花用,有人口多的人家,月底还得借个三、五块钱把日子过了,月初发工资在还给人家,这种情况下家家基本上都没用闲钱,谁还有心思去买那些不能吃不能用只能摆着看的古董。

    需求少价格自然就不会太高,这就直接乐疯了过来淘宝的孙骈。

    因为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的专业知识,所以孙骈淘宝的时候严格遵守着三个原则,第一就是眼缘。

    首先那个东西得能让她一眼看中,这样不管是对是错,至少这件东西是她喜欢的,千金难买心头好,只要自己喜欢就不算亏。

    第二就是价格,孙骈将自己的心理价位严格定在二十块之下,二十以下的东西,只要自己喜欢那就买,二十块以上了,感觉不对就放下,除非特别喜欢,感觉又对,她才会考虑给出二十块以上的价格。

    第三就是她刚才说过的感觉了,这个太虚幻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举个例子吧,如果一个人总喝真的茅台酒,那么当他喝到假酒的时候,一口就能尝出来味道不对。

    孙骈现在就有这种感觉,虽然不是所有,但有的东西她上手之后就会觉得别扭,左看右看怎么看都不舒服,你让她说东西哪里不对,她是说不出来的,但这种东西她就绝对不会买。

    本着这三个原则,孙骈在玉渊潭的地摊上混的兴高采烈,时间一长有些包袱斋的老板们都认识她了,遇到可能是她喜欢的东西,还会专门给她留一下。

    有看她小姑娘一个,又懂事又谦虚,空闲的时候还乐意教她一些粗浅的东西,这让孙骈受益匪浅。

    现在孙骈可不仅是周末的早上才会过来,基本上每周二和周四,她上午课都少,趁着这个时间,赶早她是一定会过来的。

    逛地摊包袱斋的后果就是孙骈存折上的存款数字正在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减少,而她学校柜子里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却在慢慢增多,寝室内的其它室友都很奇怪,班长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开始收集那些没用的老物件了?

    别人理不理解没关系,孙骈她自己乐在其中就行,而且她发现,买古董比藏黄金更加保值,而且这些东西现在不打眼,她锁在柜子里也不用太担心。

    唯一比较难办的就是钱越来越少,为了弥补一下存款,孙骈不得不挤出一些时间来写写短文章,赚一些稿费想要补贴一下。

    然后她很快就发现没啥用,因为赚过来的那些稿费很快就又被她花了出去,变成了她柜子里的各种老物件。

    幸亏她上个学期再度获得的特级奖学金发下来了,捏着到手的那几百块钱,孙骈总算是安心了一些。

    这一天,孙骈上午课少,一早她就骑着自行车,兴冲冲的来到玉渊潭门口开始逛地摊。

    这边的古董地摊只在早上八点之前才会有,因为八点之后该上班的人就都上班了,这些摆包袱斋的老板们要是不收摊离开,就会有胳膊上带着红袖箍的家伙们过来撵人甚至收东西。

    孙骈正在一位熟人的摊位前看东西,这位老板主营的物件是瓷器和杂项,所以在他的摊位上除了一些瓶瓶罐罐坛子碗碟之外,还经常能够看到一些精巧的小玩意,这些小东西尤其得孙骈的喜欢,她这几个月她大约在这位老板的摊位上买了四、五次东西了。

    孙骈在挑东西的时候,后面还有人在等,古董行当的规矩,两个人若是看上了同一样东西,先上手的先看,在他没有把东西放下之前,后面等着的那位都不能开口问,更不能碰,只有等生意没谈成,前面的人将东西放下,后面的那个人才能拿起来和老板谈。

    孙骈正在看的是一块砚台,作为文房四宝之一,砚台在古代文人的书房中有着很高的地位。

    她现在正在看的这方砚台,长方形一侧是研磨墨块的转台,另外一侧则雕刻着松柏等纹饰。

    东西看起来倒是器物规整,墨台那边有使用过的痕迹,松柏纹饰雕刻的也很漂亮,总得来说还能算的上是一方集实用价值和观赏价值于一身的好砚台。

    但是孙骈将那方砚台拿在手中半天,左看右看的就是觉得别扭,而且摸起来的手感也不太对。

    在她观看砚台的时候,那位包袱斋的老板还一直都在推荐:“小孙,看中了没有?这可是正经的端砚,别处都不好找,我昨天刚入手的,今天你是第一位客人,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实诚价。”

    孙骈摸着手中那方砚台,怎么都感觉手感和摸姥姥家那方端砚不一样,犹豫了一下她开口:“童老板,这东西我看不好,就不问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