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节
远处停着一辆亮着车灯的法拉利，在距离唐乐乐很远的地方一直守护着，直到唐乐乐上了楼，才缓缓的把车子开走了。 唐乐乐今天跟不少名媛明星应酬了一番，虽然红酒的度数很低，但是因为兴奋，并且喝了不少，所以脸蛋红红的，整个人都有点迷糊，拿着钥匙打开了房门，刚刚走进去，就看到白白软软的小包子，穿着一身小恐龙的睡衣跑了出来，怀里抱着比他还大的一大捧粉色玫瑰，把小脸都遮住了，飞快的奔了过来。 “妈咪！”尘尘跑的一颠儿一颠儿，一下子扑进唐乐乐的怀里，唐乐乐把小包子和玫瑰花抱了个满怀，好奇的问：“尘尘，这花……” 尘尘从唐乐乐怀里抬起头来，脸色红扑扑的：“妈咪，这花是墨苏苏送来的，他让我交给你哒，还给我买了糖糖呢。” 唐乐乐看着被墨绍庭收买的儿子，哭笑不得：“妈咪不是说不让你吃陌生人给你买的糖吗？” “可是……”尘尘一歪小脑袋：“墨苏苏不是陌生人呀，他可是妈咪说梦话都会叫到的人呢。” 唐乐乐：…… 横竖尘尘这熊孩子就忘不掉自己的梦话了是么！ 连哄带劝的把尘尘送回卧室睡觉，唐乐乐转过身，抱起那一捧娇艳欲滴的粉色玫瑰，低头轻轻嗅了嗅，淡淡的香气缭绕在鼻端，唐乐乐想起了粉色玫瑰的花语——铭记于心的初恋。 墨绍庭送这样的花给自己，是还没有放弃和自己重修旧好啊…… 可是，该怎么告诉他一切呢。 唐乐乐蹙了蹙眉头，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棘手，从花朵之间抽出几张卡片，不由得一愣。 这几张卡片其实是照片，是小rou球的照片。 那是她捡回来的一只小野猫，曾经被她一直养在身边，四年之前，离开墨绍庭，因为路程实在太远，她把小雪球留了下来，如今好几年过去了，曾经的小奶猫已经长成了大猫，毛的颜色鲜亮，猫眼晶亮有神，一看就是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瞬时之间，往事通通涌上脑海，曾经那段快乐的时光，以为已经遗忘，如今在脑海内一遍遍的闪回，却鲜亮的如同昨日。 和墨绍庭在一起的时光，是她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候了吧。 虽然那个时候，也有阻碍，也有烦恼，可是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墨绍庭不离不弃的陪在她身边。 是的，不离不弃。 这四个字，到了如今才发现，是那么的难得和珍贵。 只是，他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恐怕是永远不能了。 唐乐乐轻轻叹了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自己的卧室，一头栽在了床上，她要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希望能和墨绍庭如同从前一样的在一起，虽然现实是这么的残酷，但是哪怕在梦里相聚一时半刻，也是好的。 不知不觉，眼泪打湿了枕头，而唐乐乐闭着眼睛，终于泣不成声。 …… 第二天早上，唐乐乐揉着眼睛，才从床上爬起来，就接到了墨如月的电话。 墨如月一心想补偿唐乐乐，但是这段时间，唐乐乐确实很忙，每天在工作室打理公司事务，还要抽时间照顾尘尘，这几天和墨如月都没怎么见面。 今天难得是周末，墨如月终于憋不住，给唐乐乐打了电话，要带唐乐乐去墨家老宅，见一见墨老爷子。 唐乐乐一听，立马一个头两个大。 见墨老爷子…… 上次见墨老爷子，自己的身份还是孙媳妇，现在，变成了亲孙女…… 不知道老爷子会不会气的直接抽过去。 唐乐乐脑补了一下，觉得如果换做其他的老人，是一定会昏迷不醒的，如果是墨老爷子…… 可能，还能抢救一下？ 她拖了好久，眼看再也拖不过去了，怎么也不能拒绝认祖归宗，又听到墨如月的语气恳切，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磨磨蹭蹭的换了一套运动服，唐乐乐想了想，又把尘尘叫了过来，找出一套黑白相间的童装小西装给尘尘穿上，看着自己萌到爆表的儿子，唐乐乐在心里鼓励自己，好歹是亲孙女和重孙子，就算老爷子再怎么怒气上涌，应该也不至于二话不说把他们两个直接打死。 应该不至于吧…… “妈咪，我们要去哪里呀……”路上，尘尘坐在出粗车里，眨巴着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呆萌的发问。 “我们……去看一个老人家，去看外婆的爸爸……你的外曾祖父……”唐乐乐刮了刮尘尘的小鼻子：“外曾祖父年纪大了，要是对尘尘凶一点，尘尘可不能记仇哦，老人家嘛，都是怪怪的。” 生怕墨老爷子迁怒给尘尘，唐乐乐赶紧打了一针预防针。 “尘尘知道，尘尘会乖。”尘尘点点头，不声不响的坐在座位上，对着唐乐乐露出了新长出来的乳牙，笑的天真可爱。 唐乐乐一颗心悬着，觉得愧疚又为难。 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尘尘这么可爱这么懂事，却一出生就要面对指摘和非难。 因为自己和墨绍庭是表兄妹，尘尘…… 这么好的孩子，原本应该是一家人的掌上明珠的。 摸了摸尘尘的脑袋，唐乐乐暗下决心，一会儿不论是什么样的局面，自己都要保护好尘尘，不让尘尘过早的见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和复杂。 似乎越是忐忑，时间过得越快，一眨眼的功夫，车子在墨家老宅门口停下。 四年过去，墨家老宅和之前并没有多大变化，时间似乎在这古色古香的所在停驻了一般，原本就充满复古意味的建筑和园林，时间越久，越是韵味十足。 不仅不显得破旧，因为维护得当，园丁又十分尽责的原因，氛围环境仿佛更好了一样。 尘尘在国外见惯了西式建筑，这会儿来到老宅，又是好奇又是新鲜，不停的拉着唐乐乐问这问那，唐乐乐一一做答，不知不觉之间，心里的紧张倒是平复了不少。 在墨家老宅之前的门廊前，唐乐乐看到了墨如月。 墨如月一袭水墨图案的中式旗袍，头发挽在脑后，跟风格古朴的园林假山相得益彰，看到唐乐乐和尘尘出现，忙向他们挥手。 唐乐乐深吸一口气，赴死一样带着尘尘迎了上去。 “乐乐，尘尘……你们可来了，这几天没见到你们，想死我了。”墨如月对着唐乐乐笑了笑，又弯下腰拉起了尘尘的小手，看到唐乐乐一脸紧张，叹了口气：“别怕。老爷子最疼我，当初……他连我都能原谅，你们是无辜的，造化弄人，一切也是命。” 唐乐乐点了点头，脸上挤出笑容来：“那我们别让爷爷久等了，进去吧。” “好。”墨如月深深的看了唐乐乐一眼，虽说刚刚劝完唐乐乐，但是她自己心里其实也在打鼓。 墨老爷子是宠爱自己不假，当初自己私奔之后回到墨家，都没舍得难为自己。 可是唐乐乐和墨绍庭的事情，又不一样。 自己不过是所托非人，年少无知，可是墨绍庭和唐乐乐，却是实打实的表兄妹关系。 老人家，年纪越大，传统观念越是根深蒂固，恐怕一时之间不能接受现实。 这也是墨如月一直不敢告诉墨老爷子的缘故，今天让唐乐乐把尘尘带来，也是盼着老爷子看在小重孙的份儿上，不要大发雷霆才好。 母女二人外加一只东张西望的小包子，心思各异的走进了老宅。 进门之后就有佣人迎上来，热情的把他们带到了楼上老爷子的书房前。 唐乐乐虽然没有心思打量周围，但是老宅内里，确实很夺人眼球，精致的屏风，失传已久的古画古董，名贵的黄花梨桌椅，以及到处可见的，充满古风的摆设……随便拿出一样东西，都是价值连城颇有来头。 就连书房的门，也是一整面的雕花红木，看上去气派又风致。 “进来。”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墨如月左手拉着唐乐乐，右手拉着尘尘，推门走了进去。 第223章 意外的结果 书房的地方宽敞，房间内缭绕着一股熏香的味道，令人一走进就觉得身心放松不少。 整整两面墙的书柜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古书，一张宽大的书桌后面，墨老爷子正安稳的坐在太师椅上。 墨老爷子四年前，看着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家，虽然皮相老了，但是精气神依然是令人叹服，如今四年过去，看上去竟然和当初唐乐乐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好像人老到了一定程度，时间都会在他身上驻留，精神不老，呈现出的面貌也始终如一。 这会儿，墨老爷子正在捧着一本厚厚的硬壳书看的出神，听到敲门声抬起头来，一眼望见唐乐乐和墨如月，往下一扫，还有个冰雕玉琢的小娃娃。 墨绍庭和唐乐乐的事情，当年闹得沸沸扬扬，墨老爷子没少跟着cao心，这会儿一下子看到了唐乐乐，顿时惊讶的张了张嘴巴，接着就询问似得看向了墨如月。 墨如月拉住唐乐乐的手，看了她一眼，对她笑了笑仿佛是想让她安心，这才快步走到墨老爷子面前，脸上堆着忐忑的微笑：“爸爸，我带着乐乐来看你了，乐乐四年之前去了美国，最近才回来，一直惦记着您呢。” “哦……去了美国。”墨老爷子点点头，脸上露出慈爱的表情：“没事就好，乐乐啊，爷爷很开心你来看我。你和绍庭呢，年少夫妻，总有磕磕绊绊，但是有了矛盾躲出去是没有用的，问题还是……” “爸……”墨如月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拦住了老爷子的话头，再说下去，一会儿就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她转过身，对着唐乐乐招了招手，唐乐乐从进门开始就很紧张——墨老爷子是她尊敬的老人，对她也一直和颜悦色，没有因为她出身低微而看不起她，眼下要把一切和盘托出，不知道他老人家能不能接受…… 都已经这个年纪了，要是真的刺激到了老人家，实在是太不孝顺了。 看着墨如月和唐乐乐小心翼翼的样子，墨老爷子皱了皱眉，随即好奇的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和孙媳妇，预感到好像要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样子…… “爸爸……”墨如月咬了咬嘴唇开口：“这些年，你知道我的心病是什么。我做梦都想找到我的女儿，她失散在外，已经二十五年了，二十五年……我没有一刻不在想她。” “我知道。”墨老爷子点点头，墨如月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从小就是他的骄傲，直到年少无知，遇人不淑和人私奔之后，生下私生女又丢了孩子…… 当年他真是没少费劲，才让墨如月从阴影中走出来，可毕竟是唯一的骨rou，说是痊愈了，谁信呢？ 这么多年墨如月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没有成家，没有生育，这些都说明这孩子没有把过去真正的放下。 作为一个父亲，他是又难过又自责的，如果当初在女儿情窦初开的时候，好好的引导她关心她，帮助她规避可能的危害，那么一切，也许不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墨老爷子自认一生纵横商界，几乎没有做过错误的决定，可是对于墨如月，他有着满满的自责。 “所幸，天可怜见，我的女儿，如今找到了。”墨如月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眼底泪光闪烁，一把抓住了唐乐乐的手，把她向前拉了拉，目光决然而又激动的看着墨老爷子：“爸爸，她就是乐乐。” “乐乐？”墨老爷子一愣，有些恍惚的看着唐乐乐，又看看墨如月——终究是母女俩，倘若无人点破，看上去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如今一看，唐乐乐的五官眉目，可不就满满都是墨如月的影子么？ 怪不得自己当初第一眼看见唐乐乐，就觉得亲切顺眼，原来……唐乐乐竟然是自己的孙女？ 墨老爷子怔愣着，半天说不出话，如果是这样，那乐乐和绍庭…… 看到墨老爷子整个人坐在太师椅中，一动不动，神情是迷惑而又无措的，墨如月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墨老爷子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会说出什么伤了乐乐心的话。 “一切都是怪我。”墨如月内疚的轻轻锤着胸口：“是我当年年轻不懂事，才害的乐乐没有一个正经的身份，才会和乐乐母子分离，孩子一点错没有，孩子是无辜的啊，爸爸。您当年能原谅我，现在没有理由不原谅无辜的乐乐，她也不想的，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她也不想的啊……” “绍庭和乐乐，都是受害者，都是被我害惨了的，您要怪，就都怪我，我才是祸根，您说句话啊，您这样，让乐乐怎么办……” 墨如月越说越是心酸，越说越是着急，到了最后，忍不住带了哭音，眼底泪光闪烁，眼看就要泣不成声，唐乐乐也心酸的过去拍打着墨如月的后背，低下了头。 两个人互相依偎，互相搀扶，心底都是内疚和苦楚，都觉得自己给对方带来了耻辱和麻烦，正在伤心不可抑制的时候，听到墨老爷子轻轻开口：“那个小娃儿……” 唐乐乐抬起头，咬了咬嘴唇，十分艰难的道：“是……我的儿子，墨逸尘。” 墨逸尘…… 墨老爷子摸了摸胡子，应该就是墨绍庭的儿子了。 “过来。”墨老爷子对着尘尘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意，看上去俨然就是个慈祥的曾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