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犯了名讳
皇后娘娘分别朝两人介绍道：“这是太子妃，这是天晴，楚天晴。” 连玥朝楚天晴看去，后者又她弯了弯身笑道：“天晴见过太子妃。” 连玥气的微笑，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禾叶。”皇后娘娘朝身旁的侍女睨了一眼，淡淡吩咐道，“还不给天晴搬椅子来？” 禾叶忙端了杌子放在楚天晴身后，楚天晴朝她微笑致意，双手交叠，优雅的坐了下来。 “天晴贤良淑德，想必作为太子的良娣能够协助太子妃你将后院管理好，也能为皇家开枝散叶，”皇后娘娘柔声道，“不知太子妃你意下如何？” 连玥微微一怔，心脏忽然有些发涩。 她从前觉得，自己只要帮助欧阳铎登基，便可以远走高飞，云游天下。 但现在不知为何，一想到他和楚天晴站在一块，连玥就觉得心脏说不出的酸涩。 “太子妃？”见她不说话，皇后娘娘便唤道，脸上的笑容越发和善。 连玥回过神，迎上楚天晴打量的目光，勉强勾起了一抹笑容道：“臣妾听殿下的。” “好。”皇后娘娘叹道，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你是个好孩子。” 连玥看着她的笑容忽然觉得有些深不可测，三人又说了会儿话，禾叶忽然来禀道：“娘娘，时辰到了，请您移步御花园。” 皇后娘娘朝她微微颔首，伸手搭在另一个侍女手上，朝连玥和楚天晴道：“走吧。” 连玥应了声，看到皇后娘娘袅袅婷婷的走出去，便缓缓跟在了她身后。 三人离开了重华宫，很快就来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内有处池子，连接着护城河，因而面积宽广，而在那湖中心，便有个湖心亭，足以容纳几十人。 此刻那湖心亭中已摆好了桌案，桌案上摆放着精致的糕点和香茗，每个桌案旁都有侍女垂手而立，安静不语。 从湖心亭望出去，荷花争相盛开，粉色的叶子和浅绿色的莲子形成了鲜明对比，十分引人注目，春意盎然，为这御花园中添加了不少趣味。 不时有微风轻拂，将荷花推得稍远些，阳光和煦，万里无云，一切都恰到好处，令人心旷神怡。 在岸边已停满了小舟，将王公贵族、达官贵人送到湖心亭去。 连玥上了舟，舟才靠岸，眼尖的连钰便发现她了，上前亲热的挽住了她的手臂，笑道：“长姐，你怎么才来，我正和娘说起你的事呢。” 连之祥去和其他大臣说话去了，她们这些主要生活在后院的女子也聚成了一个圈，交流着妆容服饰之类的心得。 连玥闻言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一边心不在焉的听着连钰絮絮叨叨的说话，一边下意识朝欧阳铎望去，就见楚天晴站在他身旁，端起桌案上的茶壶为他斟了一杯。 连玥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只看得见两人面庞靠得很近，举止亲密，仿佛一早便熟识了。 “玥儿？”孙氏是个心细的，见她心不在焉，便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着楚天晴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玥儿你认识那女子？” “嗯。”连玥故作平静道，“皇后娘娘决定将她赐给殿下做良娣。” 良娣？孙氏吃惊的捂嘴，这可是仅次于太子妃了，看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打算给太子纳个侧嫔啊。 这楚天晴来历不明，不知是好是坏，万一是来挑拨离间的…… 见连玥眼底带着一抹失落，连钰有些恼怒，想上前找欧阳铎理论，又被连玥拉了回来。 这都是皇后的安排，就算怪在欧阳铎身上也于事无补。 连钰不甘心的看了她一眼，孙氏心生怜悯，劝慰道：“玥儿，别放在心上，你和太子殿下感情深厚，不是旁人轻易能插进去的。” 知道让她担心了，连玥便收起了伤感的情绪，微微一笑道：“母亲说的是，是玥儿小题大做了。难得荷花开得这样繁盛，这样美，如果不好好欣赏一番倒辜负这春光了。” 知道她听进去了，孙氏也宽了心，又看向连钰，带了嗔怪道：“钰儿，你待在玥儿身边这么长时间，还是这般毛躁，枉费玥儿细心培养了。”说着她摇了摇头，一脸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样子。 连钰不满的撅了撅嘴，挽住她的手臂道：“娘，今天大好日子，你就不要破坏气氛了！” 孙氏愣是被她逗笑了，神色无奈的看着她。 这时欧阳钊缓缓走到连玥身边，端了杯香茗给她：“皇嫂，这是用荷花做的荷花茶，你尝尝？” “谢谢。”连玥朝他微微一笑，接过茶盏，掀开茶盖拨了拨，一股清香沁人心脾。 连玥抿了一口，淡淡的苦味弥漫开来，冲淡了之前蜜饯青梅的甜味，变得甜苦适宜，回味悠长。 连玥眼前一亮，欧阳钊微笑的弧度加深了，温柔和煦的嗓音宛如春风：“如何？” 连玥竖了个大拇指，欧阳钊看得不解，微微歪了歪头疑惑道：“皇嫂，这是何意？” “就是好喝的意思。”连玥忍俊不禁的解释。 欧阳钊恍然，桃花眼弯了起来：“皇嫂，你真是有趣。” 连玥也弯了弯唇，目光落向不远处的荷花，方才还郁闷的心情这会一扫而空。 “殿下？”楚天晴轻柔的开口道，声音里带了一丝探寻，白皙细腻的手状似不经意的覆在了他的手上。 欧阳铎转头看向她，本就淡漠的眼眸此刻像覆上了一层寒冰般，更是无情的收回了自己的手，闷头灌酒。 楚天晴状似不在意的收回手，担忧的劝道：“殿下，您还是少喝点吧，对脾胃不好。” “你可以退下了。”欧阳铎冷冷道，看都不看她一眼，死死盯着连玥。 楚天晴咬了咬下唇，方才还光彩夺目的脸忽然变得黯淡下来。 连玥和欧阳钊站在亭边吹了一会微风，忽然听得身后热闹起来，转头一看，就见欧阳镶站在欧阳铎面前。 欧阳铎的目光穿过了人群，直朝向她，连玥微微一怔，忽然有些心悸。 这时连钰不经意的嘀咕道：“七王爷忽然说要跟姐夫对诗，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连玥蹙了蹙眉，看来欧阳镶这些人还没有死心，上次在太子府欧阳铎虽然表现得不中用，但随之而来的欧阳镇一族的覆灭，势必还是引起了他们的怀疑。 见欧阳铎双眼迷离，连玥便知他是喝醉了，不禁又是不忍又是暗怪。 欧阳铎忽然抽什么疯？不知道他的身体不能喝太多酒吗？ 见欧阳铎被欧阳镶围困，连玥自然不能视而不见，便大步走了过去，笑道：“七弟好雅兴，只是殿下已经微醺，状态不佳，七弟若不介意，不如由我来和你对诗？” 众人哗然，欧阳镶扫了她一眼，眼底暗含轻蔑。 欧阳铎竟只是站着不动，丝毫没有劝阻的意思，果真是个无用的废物，还要女子来解围。 他倒不怕被连玥驳倒，毕竟他今天是有备而来，连玥又只是一介女子，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谈何驳倒？ “荣幸之至。”欧阳镶扯开了一抹暗讽的微笑，“既然恰逢荷花盛开的时节，今日又是赏荷会，那便以‘荷花’为题如何？” 连玥点了点头，开始搜刮起以前看过的古诗，那边厢欧阳镶已经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先开始。 沉吟片刻，连玥缓缓道：“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这首中小学生都耳熟能详的古诗，既然是课本上大力推崇的，自然是朗朗上口。 在场的也有许多文人志士，摇头晃脑的紧跟着念了一遍，将句子拆开来细细咀嚼着每一个字，越念越觉得有味道，不禁眼前一亮，拍手叫好。 欧阳镇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连玥还真有那么几把刷子。 他咬了咬牙，迅速接了下去。 好在连玥记忆力强，之前背过的古诗也能搜刮出个七七八八来，用来应付他也是足够了。 两人这么一来一往，不知不觉竟是进行了有十来多个回合。 欧阳铎晦暗莫深的盯着连玥的侧脸，也被她惊艳了一把。 原本以为连玥只是武艺高强、医术高超，没想到她还深谙诗词歌赋，不愧是他的书云。 那头又轮到连玥往下接诗：“水阔雨萧萧，风微影自摇。徐娘羞半面，楚女妒纤腰。别恨抛深浦，遗香逐画桡。华灯连雾夕，钿合映霞朝。泪有鲛人见，魂须宋玉招。凌波终未渡，疑待鹊为桥。” 话音刚落，欧阳镶便摆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皇嫂，身为臣弟，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犯了父皇名讳，这可是大不敬啊！” 连玥神色镇定，丝毫没有因为慌乱而自乱阵脚。 避讳是一种皇权的象征，诚和帝名欧阳逸，任何和这一样的字或是一样的音都不行，都是犯了名讳，轻则自身难保，重则还会罪及家人，因此没有人敢去触这个霉头。 众人顿时都替连玥捏了把冷汗，虽说她身为太子妃，地位尊贵无比，但待人一向和颜悦色，没什么架子，即使不至于喜爱，也对她颇有好感，自然不忍她出事。 庆城和连钰几乎迫不及待的要跳出来替她说话，连玥微微一笑，谢绝了她们的好意，侧头看向重阳，淡淡吩咐道：“重阳，去取笔墨来。” 重阳不明所以的应了一声，转身小步跑开了。 “皇嫂，你这是要做什么？”欧阳镶拧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倒要看看，如果连玥被发落，欧阳铎会不会替她求情。 欧阳镶一心只考虑到这点，却忽略了，不说连玥是堂堂太子妃，她身后站着的也是连家，连之祥身为左相，在朝中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自然不可能看女儿受难。 好在重阳不一会就取来了笔墨，连玥将宣纸在桌案上铺开来，提笔一挥，干脆利落的写下了一字。 欧阳镶眉头拧得更紧，凑近了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