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都市小说 - 小甜梨在线阅读 - 第79节

第79节

    第63章 小恋爱

    许梨原本是捧着课本坐在课桌后, 聆听老师教诲的少女, 休学后,四年漫漫时光里, 也只能迫于生计, 也只能为母则刚。

    但她觉得自己并不是脆弱的人,这一切于己, 她的内心始终都无比平静坚强。

    可在听到陆嘉行说这番话的时候, 她的心还是痛了。

    少女时,她迷恋他,明知痴心错付,也鼓足勇气拿着那一纸荒唐的合同找到他, 扪心自问, 当时的她是有私心的。

    被他看轻也好, 被他取笑也罢,不过都是想靠近他, 痴心妄想做他的妻子。

    那时候许梨太小,没经历过人情冷暖, 也未尝过感情蹉跎,除了念书,心里就只有那个父母口中和她有婚约的陆嘉行。

    可是现在她已经二十五岁, 没办法毫无理智的为了男人去疯去傻。

    许梨摇摇头, 轻声说:“算了吧。”

    陆嘉行喉结上下滚动,拉住她的手腕,“不听话了?”

    “我必须要听话吗?”许梨抬起头, 眼睫颤了颤。

    陆嘉行嗓子酸涩,半晌都没说出话。周围来来往往人路过,许梨把头埋得很低,声音带着祈求,“让我走吧。”

    “跟我在一起试试,很难吗?”陆嘉行声音带着讨好。许梨抵触的把手挡在胸前,陆嘉行看到,xiele气,人让开一条道,“好,不逼你,但你答应我别再逃跑。”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陆嘉行叹口气,“算了,我拿你没辙。”

    横在两人面前的沟沟坎坎太多,心凉了,岂是三言两语能暖热。许梨心里乱,攥紧了手指往前走。阳光下她肌肤白得像个瓷娃娃,映入陆嘉行的眼眸,一如当年的真挚美好。

    他曾拥有这一切,只是那时心性孤傲,不曾低头看罢了。

    然后就错过了。

    ……

    医院大门口有点乱,两辆救援车横在前面,挡住了许梨的路。

    “真特么想讲脏话,什么玩意儿没事在高速匝道上倒车,车上还载着自己怀孕的老婆!他不要命,老婆孩子不要了!”嚷着的男人人高马大,皮肤古铜,还扎着一头脏辫。若不是穿着救援队的衣服,他那一身痞气还真的让人退避三舍。

    “顾队,咱们现在收工?”一个小队员满头汗,脱了外衣给自己扇风,看样子累得够呛。

    “催催催!能让我喘口气儿吗,老子也是大活人啊!”顾齐拉开上衣拉链,拍拍兜掏出包烟。

    旁边小队员接了个电话,又跑了回来,“顾队!”

    顾齐烟叼在嘴里,还没来得及点燃,瞪着眼看他,“又怎么了?”

    小队员似乎很怕他,往后躲躲,“医院说刚那个孕妇情况不好,要马上刨腹产,但是孕妇是rh阴性血,医院现在没有备的。”

    “什么?”顾齐叉着腰,烟都气掉了,“不是说必须来妇幼吗?没血来个屁!”他处理这种事多了,没脑子的人也见多了,无语之后,很快挂了电话,跟旁边人交待,“按流程走,马上跟中心血站联系,以防万一,同时联系小王那,让他们媒体播报,希望同是rh阴性血的好心市民赶来献血。”

    “快!”顾齐暴吼一声。

    这血型很稀有,有时候血站也不一定有。他们救援队常年跑,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是尽力而为。再说今天这事,也是那家男人自己作,老婆都快临盆了还带着出远门,高速上没留意走岔了,竟然在没有应急道的匝道上倒车。差点跟后面的车撞上不说,他们自己还撞上了旁边拦杆。

    两人都受了伤,他老婆轻点,但是动了胎气,幸好他们救援队路过,上面有紧急救援设备,一路给载到这。

    但是时间这么紧,从哪弄熊猫血去?

    顾齐使劲扒了扒头发,“从天给老子降点血吧!”

    后背被人拍了拍,他躁脾气上来,不耐烦的转头,就看到一个姑娘冲自己说:“你们是要rh阴性血?”

    顾齐单手掐腰,他不是颜控,但是面前的姑娘有种宠辱不惊的气质,让他语气缓和了些,说:“对,怎么了?”

    姑娘说:“我是rh阴性血。”

    顾齐刚叼上的烟又掉了,看了看天,“你真天上来的啊!”

    ******

    陆嘉行正往停车场走,看到许梨跟个男人又往医院里跑,他想都没想追上去。

    “出什么事了?”他问。

    许梨气喘吁吁的解释,“有个rh阴性血的孕妇受伤了马上要破腹产,医院没血,我回来献血。诶,您别拉着我 !”

    顾齐看有人拉着从天而上的救星,横上前,“谁啊!让开!”

    陆嘉行根本没打算放人,把许梨扯到身后,“她体重不够,献不了。”

    “够的。”许梨从他背后探出来,“身体健康程度都达标,绝对没问题。”

    陆嘉行恨得牙痒痒,“逞什么能!我看今天谁敢从你身上抽一滴血!”

    他是被突如而来的情况逼到这份上,不知道前情,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抽许梨的血。

    “熊猫血的孕妇生孩子很危险的,这个我知道,您不懂就别拦着。”许梨顾不上跟他细讲,拽着他的衣服前后摇,“陆——嘉——行——”

    嗲嗲的叫他全名,陆嘉行骨头缝都是酥的,一不留神许梨跟着顾齐跑了。

    顾齐边跑边回头,眯眼看了看,恍然似认出故人!

    ……

    孩子大了管不住是什么心情,陆嘉行现在算是明白了,许梨在里面抽血,他人阴沉沉站在外面守着。

    顾齐身份特殊,人进了献血室,一旁等的时候问许梨,“外面是你什么人?”

    许梨眨眨眼,“他是我……一个长辈。”

    “哦,那你这个长辈是不是叫陆嘉行,开过赛车的?”顾齐这会儿是彻底想起来了。

    刚才两人简单互相介绍过,许梨叫他顾队,说:“是啊,你认识他?”

    “算认识。”顾齐乐了,“我俩也算过过命吧。”

    许梨眼神疑惑,她似乎也觉得顾齐有些面熟。

    顾齐拍拍腿,换了个架脚的姿势,大大咧咧说:“一次救援遇上的,这人简直不要命!”

    “……不要命?”

    顾齐人糙惯了,说话不喜欢遮掩,直接道:“之前有次一个姑娘在山上受伤,急需输血,我们奉命把血送上去,但是山上发生泥石流,山路断了,而且很危险。就刚跟你一块的人着魔似的要自己把血往上送……对,那女孩也是rh阴性血!”

    “那女孩?”

    顾齐回忆了一下,说:“q大的女生,说是支教上去的,他就非说自己认识,我跟他说了很危险,上去可能没命,他还是硬要上!那天是真玩命——”顾齐手比了个缝,“他开车过有个弯路的时候,车轱辘离悬崖就差这么多距离,人是真够爷们的!”

    许梨听顾齐一个劲的讲,连拔针都没注意。往事浮上心头,那次的事她是记得的,只是陆嘉行后来对此一直轻描淡写。

    机缘巧合,她这是第一次听到了事情的全貌,也是第一次知道那条上山的路原来这么凶险。

    许梨长得乖,又是上杆子来救人,顾齐对她有亲近感,讲到最后觉得自己说多了,问:“你家长辈没跟你说过这么牛逼的事啊?”

    许梨摇摇头,陆嘉行什么性子的人,要他跟谁邀功炫耀,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从采集室出来的时候,许梨心里跟撒了钉子似的难受,她忘不了顾齐中间问的一句话:“……他不是玩赛车吗,那玩意儿不是对身体要求很严格,他胳膊伤了还能开么?”

    那次上山他胳膊确实伤了,也有很久一阵子,他都不喜欢别人碰那里。

    他不过是喜欢什么都自己受着,不对别人讲罢了。

    ……

    “中国有这种熊猫血的人也就百分之零点几吧,怎么全叫你给赶上了?”顾齐先朝陆嘉行走过去,伸手道,“顾齐,记得吗?”

    陆嘉行刚才注意力全在许梨身上,现在仔细一看,脑子里都记忆就蹦了出来,“……顾队?”

    两个男人握了下手,随便说两句。顾齐是卖命的工作,风里来雨里去,心特别大,吆喝后面的许梨,“还有市民也来献血了,这没事了,跟你家长辈走吧。”

    家长?

    陆嘉行这下脸就更臭了。

    顾齐估摸着是不爽家里的小晚辈跑来献血,圆场道:“姑娘很勇敢,你回去别凶她啊,献了不少血,注意休息,吃点猪肝什么的补补。”

    那边又有队员来叫,顾齐只好匆匆道别,边走边咬牙切齿的说:“催催催!我特么现在要是个胎儿,马上就被你们催早产了!”

    风一般的人走了,剩下两个人隔着一道走廊对望。

    许梨人瘦,起起伏伏折腾到现在,午饭没吃,又献了这么多血,正脸色苍白的看着陆嘉行。

    陆嘉行使劲深呼气,觉得自己要被气死过去。

    “胳膊疼吗?”他先问的。

    许梨慢慢走到他面前,卷起袖子,“很小的针眼,不疼的。”她手指戳了戳陆嘉行的胳膊,“它疼吗?”

    “什么?”

    “胳膊。”许梨抿抿唇,“那次您跟顾队一起上丘陵山送血,胳膊不是伤了。”

    陆嘉行挑了下眉,意识到顾齐可能跟许梨说了什么,无所谓的说:“早好了。”

    到了这份上,他还是不为自己讨什么好,反倒是问许梨,“用扶着你走吗?”

    “不用,这点血没事的。”

    “怎么没事,刚顾队不是让你好好休息。”陆嘉行把胳膊伸出去,“我不碰你,你拉着我衣服走,这总行吧?”

    许梨犹豫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被顾齐讲得那些震撼,还是被陆嘉行的话诱导,她慢慢伸出手,放在了他的胳膊上。

    陆嘉行勾下唇,故意放慢了步子往外走。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停车场,陆嘉行心情复杂,哄着她,“你这身体自己回去不行,让我送你吧。”

    许梨不是不知好歹,轻轻点点头。

    陆嘉行给她开车门,看她进去了才放心,自己绕到驾驶位,坐上去系安全带。他余光感觉到旁边视线,动作一顿,侧过头,“看我干什么?”

    许梨目光微微闪烁,不敢看他眼睛,说:“您把左手袖子卷起来,我看看。”

    陆嘉行云山雾罩的,略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想看自己来。”

    许梨顿了一秒,别过头。陆嘉行看着她,长臂一捞把西装外衣脱了,单手揭开衬衣袖口,慢条斯理的把袖子卷起来,露出一截手臂。

    他有在健身,手臂修长有力,线条是好看的,只是上面落了疤,不仅有在丘陵山上时受得伤,还有后来的烫伤。

    那些伤疤横在肌肤上,就算过了四年,依然清晰可见。

    她有伤,他亦也有。一个心里,一个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