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话未说话,看见了他唇边的伤处,怔了怔,她只来得及唔的一声,男人灼热的气息将她唇舌堵住。她指尖微动,才一抬起来立即被他抓在了手里,盛弋低头,他唇齿之间,似乎还有万般的恼怒。 他身上是她喜欢的香水味道,可能是因为这个她才没有防备,柔软的唇瓣,他吮着她的香唇纠缠不休,这可是她第一次这么……这么……啊! 林筱脑中空白一片,心都要跳出来了,可他将她死死地抵在身体与落地窗前,动弹不得,她恼怒不已,胡乱挣扎咬他,可越是反抗他越是狠狠吻着,他甚至与她十指交缠,整个人都将她抵紧了。 纠缠着,好半天才离开她的唇瓣。 男人一手拄在落地窗上,放开她了,才意识到幸好不是在休息室,险些有些克制不住。他站直了身体,不愿低头:“别的不记得,可以,只一件事你必须记住,你现在是我的人,是我妻子。” 虽然他现在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但是他在干什么! ……林筱本来就又羞又恼,又听他说这话,恼怒之间向前一步,这就挥起了手来。 盛弋侧目,唇边竟有血。 莫名地,她看着这张俊脸上的伤,竟是下不去手。 她狠狠将他推开,怒目以对:“不许公开我们的婚姻,毕竟不知道会坚持多久,我走了,你需要冷静。” 林筱声音软糯,这句话本来就是极怒之下说出口,不想才走过盛弋身边,他目光灼灼,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身形一动,拦住了她:“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只怕现在这句话才是你的真心话,和我结婚,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所以才不愿公开……” 啪! 办公室内,一个响亮的耳光。 不等他说完,林筱扬手打在了他的脸上,这次是真怒不可遏:“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只知道我不会拿婚姻开玩笑,我想结婚,一定是因为我想嫁给那个人!” 她是真的生气了! 转身要走,盛弋随即从背后抱住了她。 轻喃着的对不起在她耳边,他拥紧了她,可惜林筱余怒未消,再次推开他,不让他跟着,往外走去。 她使劲抹了下唇,才走到办公室门口,一个男人迎面走来。 他米色的休闲裤,黑色的毛衣,一手臂上挂着外套,右脸上,眉间有一道伤疤,不过非但没有破相,反而给这张脸上平添了几分痞帅之色。 那道疤……林筱才要与他擦肩,忽然站住了。 背后办公室房门微动,盛弋也走了出来:“林筱!” 可她这个时候,什么也听不见了,她定定盯着男人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向南,徐向南?” 男人唇边也有伤处,见她认出自己了,一指头弹在了她的额头上面,笑意倾泻:“没大没小,叫哥。” 第12章 甜蜜蜜 十年的时光,很多东西都变了。 从前mama不在家的时候,她就去邻居阿姨家蹭饭,说是邻居阿姨,其实阿姨沉迷于麻将,多半都是徐向南在家做饭。 在她的印象当中,他常常呼朋唤友的,家里经常有些男同学来打游戏。每次有人看见她,哪怕是和她开玩笑,他也会拿着筷子敲人家的头,正经八百地说她是他妹,不许任何人逗她。 醒过来以后,她也翻看过自己的手机,没有发现他的任何痕迹。 还以为没有交集了,没想到会这么毫无防备地遇见,她甚至都来不及笑,他就已经像从前那样,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 “没大没小,叫哥。” 满腔愤怒以及委屈似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林筱差点落泪,只不过目光的余光当中,盛弋已经走了过来。 看见他了,一下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 她也发现徐向南的目光落了她脸上,他笑容凝结,她一下反应过来,咬住了下唇,刚才盛弋那样,只怕唇已经渐肿了…… 没想到,再相见是这样的身份,刚好她手机来电,沈糖打来了电话,林筱趁机背过身去,听她说盛爱困了,连忙说这就下楼。 盛弋就站在她的背后:“小爱困了?” 很显然,他也听见了,她匆忙嗯了声,再回头时候脸上已经有了浅浅的笑意,她看着徐向南的脖子以下,竟然没有勇气去看他的眼睛:“呃……那个向南哥,小爱还在沈糖的车上,她困了,我……我赶紧下楼看看,改天再见啊!” 说完,也不等他做出什么反应,落荒而逃。 …… 盛爱睡着了,小家伙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偶尔轻颤。 林筱整个人都缩在藤椅上面,她拉长毛衣裙,将双腿盖住,也扯着毛衣领子遮住自己半张脸。沈糖拿了热好的牛奶过来,递到了她的面前:“一路上都不说一句话的,魂丢啦?” 林筱伸手将牛奶推开,摇了摇头,继续当自己的蜗牛。 十年之后,在她以为,他已经和她毫无交集的时候,突然遇见,她忽然明白了,她对于这个世界的违和感到底来源于哪里,在她对未来的憧憬当中,应该成为家人的那个人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太荒谬,太荒谬了。 她捂住脸,直揉着自己的眼睛。 沈糖歪倒在床上,直看着盛爱:“今天终于有时间和小爱玩一会儿了,结果她还睡着了,你说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她呢,可能是因为她实在实在是太可爱了,我在医院看了太多的产妇已经有生孩子恐惧症了,以后呢,我就不生了,就当小爱的干妈怎么样?嗯?” 林筱根本没听她说什么,沈糖将她们带到了她家里,到楼上给盛爱洗了脸,哄一哄很容易就睡着了。 孩子是很容易就忘却一件事的,比如她今天本来说带她出来玩的,但是因为跟着mama,即使没有玩什么,她也很开心,睡着前,还一直抓着她的手指。 可是林筱已经不是孩子了。 她全身都缩在藤椅上面,最后抱住双膝,歪倒。 沈糖从床上起身:“你有些东西还在我这里,要不要看看?” 看,当然要看。 林筱坐直了身体:“要的,我想知道一切。” 沈糖去书房了,她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前,站在十楼高的地方,地上的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小一只,林筱伏在窗前,打开窗了,探出头去。 泪水一下涌出来,掉落了去。 小盛爱有一点特别像她,泪水总是来去自如,可现在看着街上来回流动的车辆,想着mama不在,徐向南也变成了毫无相干的人,她竟然控制不住落泪。 背后有了脚步声,林筱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连忙关上了窗户。 哭没有用,既然已经这样了,应当更快地融入到这个世界当中去,她转过身来,沈糖拿了一个文件袋来,递到了她的面前。 林筱回身坐了床边,打开纸袋,里面是广正律师事务所的各种资料,还有法人变动细底,她仔细翻看了下,文件当中还夹着两张照片。 两张照片里面有同一个男人,一张是他弯腰站在车前,另外一张是一行人走在盛光集团写字楼外,前面两个人,一个是他,一个是盛弋。 男人是个陌生人,盛弋神色冷峻,西装革履行色匆匆。 因为是抓拍到的,他们背后的人还有点虚,林筱盯着他看了两秒钟,拿起第一张照片来,再仔细看,车上车窗半开着,光纤太暗只能看见里面男人的轮廓,可知是轮廓也能认出来,是盛弋。 她拿在手中抖了一抖,看向沈糖:“这是什么,她……我跟你说过吗?” 沈糖点头,拿过一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口:“是你们律师事务所的法人代表,这些东西都是你放在我这里的,当时你非常生气,非常生气,非常非常生气……” 为了表明她有多生气,沈糖一连咬了几口苹果。 她们律师事务所的法人跟盛弋有什么关系,林筱有点想不通:“我,为什么生气?” 说到这个沈糖叹了口气:“你工作的律师事务所其实还算小有名气,里面很多师兄师姐都对你很照顾的,盛弋那个人么你知道的,他自己很忙,然而你也很忙……你看啊,这法人其实不过是个幌子,整个律师事务所都是盛弋背后控权的。有钱人的世界么,就像小说里面一样的,霸道总裁买了个律师事务所来,为了让你工作更顺利一点,更有时间能陪陪小爱,现在要是谁给我买一个医院,那我还上什么班啊,所以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反正当时来了我这里,就像刚才你那样子,一句话也不说,躺了半天就走了。” 林筱:“……” 现在她知道了,她知道二十八岁的林筱为什么生气。 当律师是她的梦想,说起来,这和她的爸爸也有关系。 林筱的爸爸是个警察,他爸爸的梦想就是让女儿做律师,如果不是他殉职太早,她也有个幸福的完美家庭。 她的梦想,一直就是做个律师。 所以努力克服自己软弱的性格,一直以来,都梦想着,憧憬着,自己能做些什么,努力构建的梦想世界,到头来却发现是假的,不过是盛弋给她虚构的,他掌控着的其中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她不生气才怪。 再往下翻了翻,还有一张妊娠报告单。 怀孕7周的,她看眼日期,2013年10月22日。 将这些东西重新放进了文件袋里面,沈糖一个苹果吃了大半,放了茶几上面,又拿起了手机:“自从盛弋转到我们班,我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人,现在他是什么样的人,放着这么好的老公不要,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别犯傻,我看他呀,真的是爱你。” 林筱想了下,轻抚着文件袋,压低了声音来:“然而我只觉得可怕。” 沈糖笑,开始翻看手机:“反正你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不如重新认识他一下,看看,咱们班同学又开始折腾同学聚会了,还有人问你呢,你要不要去?” 她举了手机过来,林筱看了眼,是她们高中同学的班级群,里面陆阳尤其活跃,还有几个女生附和着,总得重新开始,是应该更快融入的,她看了眼沈糖:“你去我就去。” 沈糖对她飞了个飞吻:“太爱你了。” 林筱又缩腿到沙发上面,抱住了双腿:“糖糖,你说,我是怎么和盛弋牵扯到一起的呢,我又是怎么和他结婚的,盛爱三岁,那我岂不是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 沈糖闻言顿笑,在同学群里面聊着天,头也不抬:“那会我正考护士呢,忙着没空,谁知道你们怎么在一起的,可不是一毕业就结婚了么,我还给你当伴娘了呢!” 按着林筱的性格,结婚这么大的事根本不可能随意对待,她对家庭有憧憬,结婚一定是愿意才结的。 只不过,她在心里暗自计算着那个妊娠报告单上的日期:“我具体是哪一年结婚的,你还记得吗?具体日期。” 具体日期? 沈糖细想了一下:“我想想……应该是一三年的五六月份,春暖花开时候,我穿的伴娘裙是紫色的印象很深。” 那样的话,也不是奉子成婚。 正说着话,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林筱拿出来一看,上面竟然显示着徐向南的名字,她这反应过来,是盛弋的电话,他们之间有联系。 接听,里面立即传来了徐向南的笑声:“你跑什么,怕哥哥我吃了你?” 林筱低头,声音低低的,闷闷的:“徐向南,你知道了吗?我什么都不记得,中间空白了太多太多时光,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他嗯了声,语调温柔:“没事,缺失的记忆,我帮你一点点找回来,别想太多。”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干巴巴说了声好。 从小到大,总有这么个人站在他面前,什么事到他那都是没事,徐向南的声音,听起来比十年前更多了几分成熟:“现在我们见一面,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 “你的钱包和手机,都是那一流的惯犯,我让人放风出去,他们知道是我朋友丢的,托人送了回来,你看看少了什么东西没有。” “哦好。” 两个人约定了见面的地址,林筱挂断电话,只不过她才要将手机收起来,忽然瞥见屏幕上的屏保,顿住了。 盛弋的屏保照片,是一个穿婚纱照女人的侧影,她手里捧着火红的玫瑰花,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