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
可既然六郎这么说了，八娘自然不能拆台，赶紧道，“就是，就是，来都来了，总要出一份力气的！” 赵恺瞅了瞅八娘，“你？你有九娘几分能耐啊？对了，九娘怎么没来啊，你们俩可是形影不离的啊！” 宋军倒没有女性不能进军营的忌讳，陶太君当初还领兵出战的呢！ 因此，赵恺是有些鄙视八娘，觉得八娘就是个拖后腿的！ 八娘挺起胸膛，“比不上九娘，可总比一般士兵强那么一点点！” “有我看着呢，不会让八娘连累大家的。”六郎忙保证。 既然人家哥哥都不担心，赵恺决定自己也不要去当恶人了，点了头。 “对了，有潘铠的消息么？”赵恺觉得自己真是个厚道人啊，最后才关心自家表弟。 六郎低下了头，八娘咬了咬嘴唇，“你不是问九娘怎么没跟来么？她心情不好。” “潘铠怎么了？残了？”赵恺一下站了起来。 “他放火烧了辽军的粮草……”八娘说得很是艰难。 “然后呢？”赵恺抓住八娘的肩膀。 “曹综说，他亲眼所见，潘铠殉国了。”六郎轻声道，因为八娘张了几次嘴，也没说出声。 赵恺一下跌倒在地，抚着额头，久久不语。 半响，赵恺才问，“我姨母知道了么？” 六郎点点头，“听寿王说，潘夫人不准给潘大人报信，担心潘大人分心。” 赵恺在地上坐了许久，才挣扎着起身，“若我姨父问起，就说你们不知道。” “节哀！”八娘轻声叹了口气。 赵恺突然对八娘怒了，“你说的倒轻巧！换你兄弟试试！” 八娘冷笑了一声，冲赵恺吼了回去，“你以为我不难受？潘铠是潘家我唯一看得顺眼的一个人！我们还在辽国待了大半年！九娘说要杀了耶律隆绪！这些天除了恍惚，就是在校场死命练功，除了最开始听到消息流了泪，我再也没见她哭过！她憋在心里，我不担心么？！寿王说，过两年他要去将潘铠接回家！寿王眼眶一直是红的！我说的轻巧？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这个噩耗，我轻巧？！哼！我伤心落泪，还得躲着，免得九娘更难受！免得王爷更自责！免得你们潘家的人瞅见了，说我猫哭老鼠假慈悲！” 八娘深深吸了口气，继续道：“我兄弟怎么了？他们四个人全受了伤，五哥伤最重！究竟怎么个重法，我还不知道！” 六郎忙劝八娘，“八娘，你不要再说了，赵兄心里不好受。” “谁心里好受啊？！”八娘眼眶也红了，对六郎道，“凭什么他不好受，就冲我吼啊？！九娘都没冲我吼呢！小眼睛也没冲我吼！” 赵恺冲八娘抱了抱拳，“对不住。”步履踉跄的走了。 赵恺虽然心神有些恍惚，但还是没忘记将六郎和八娘安排进军营，但是却没禀告潘仁美，而是自己私下安排了，担心潘仁美问潘铠的消息……谁知道杨家兄妹能不能瞒得过去呢…… 而六郎则在交代八娘，“八娘，到了陈家谷口，你就拿了寿王的金饼子，想办法让潘大人给我派一队人马，我去接应阿爹。” 怪不得六郎会让八娘进军营一起去埋伏。 “阿爹很危险？”八娘问。 六郎点头，“直扑朔州，太冒险了！”六郎实在是担心杨父的安危，可若靠自己，就算拿十个寿王的金饼子，肯定也是要不来一兵一卒去接应的，六郎这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只能寄望于八娘的狐假虎威了…… 八娘郑重的点了点头，看来自己是要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哭二闹三上吊等百般武艺都使出来了…… 第166章 分（一） 潘仁美和王诜都跟着大军一起到了陈家谷口。 大军抵达的时候是晚上，和杨父约定的接应时间是第二天中午。 一大早，八娘就跟着六郎来到主帐，求见潘仁美，潘仁美很是惊诧，旋即瞅了瞅身旁的赵恺，怪不得赵恺精神不好，肯定是被杨胖子给纠缠得头疼。 赵恺冲八娘瞪眼，跑到大帐来干嘛？！ 王诜哼道，“军中怎么会有小娘子？” 赵恺忙介绍，“这是监军王大人！” 六郎和八娘忙行礼，“见过王大人！” “军中重地，岂容你们闲杂人等乱入？！”王诜官腔十足，“来人，将他们赶了出去！成何体统！” 潘仁美不做声。 赵恺忙解释，说杨家兄妹是心系杨父，孝心可嘉。 却听王诜道，“谁知道是不是里应外合呢？” 赵恺忙要解释，却听八娘咬牙道，“奉寿王命，前来军中给潘大人请安！” 潘仁美无语，赵恺冲八娘不住的瞪眼，这些话不能乱说啊！ “寿王？”王诜冷笑，双手朝空中虚晃的行了个礼，“本监军只听官家的圣旨！” “这话还请王大人去给寿王说。”在王诜说出里应外合后，八娘对王诜全无好感，心想，六郎都说直扑朔州很冒险，阿爹会不知道？没准就是这个王监军搞的鬼！别说，八娘真相了。因此，八娘毫不客气的冲王诜顶了回去。 “你以为拿寿王能压得住我？看我回京怎么参他！”王诜怒。 八娘却冲潘仁美道，“潘大人，王大人要参你女婿。” 王诜气，潘仁美越发无语。 赵恺低头，自己现在躲出去是不是会好点？ “王大人，他们来都来了，就给杨将军一个面子，让他们留下吧。”无语的潘仁美最终还是出声了。 “谢潘大人。”六郎忙道谢。 八娘也冲潘仁美一笑，“寿王请潘大人保重身体，不要太过劳累。” 潘仁美很是尴尬的点点头，“我知道了，这话你也带到了，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你们先下去吧。” “潘大人，寿王还有话。”八娘忙道。 “还有什么话？”王诜问道。 “寿王说……”八娘还没说完，就被六郎打断了，“王爷说，他在汴京等着给大人接风洗尘。” 潘仁美忙点头，一边点头，一边让六郎和八娘下去。 六郎忙拉着八娘出了大帐。 “六哥，怎么将我拉出来了？”八娘不解，还没说到正题呢。 “王监军都说里应外合了，此时我们再说派人去接应，潘大人怎么可能会应……”六郎叹气，“等等，到时我请命前去打探消息。” 八娘一想，也觉得王诜可恶，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咬牙。 赵恺追了出来，咬牙切齿道，“你们要干嘛？” “六哥担心阿爹，想请命带点人前去接应。”八娘冲赵恺扬扬眉毛，“你能帮忙么？” 赵恺翻了个白眼，“别做无用功！王大人本来就疑心杨将军呢！” “他有胡子，不是太监啊，怎么心里那么阴暗？”八娘叽歪着，“是假胡子？” 赵恺和六郎都急了，齐声道：“别瞎说！” 不能怪八娘，虽然知道大宋有监军，深得皇帝信任，想当然的以为就是太监，好像皇帝一般最信任的都是太监嘛，一般监军这个职务好像都是太监担任的，哪知道大宋是文官当监军！ “到时候打探消息，想办法让我六哥去？”八娘退而求其次。 “难！”赵恺摇头。 “事在人为嘛！”八娘游说着。 赵恺想了想，“到时试试。” 结果，王诜不同意，表示要对杨家保持高度的警惕，还教育赵恺，不要被人迷惑了，还给潘仁美说，要加强对赵恺的教育。 六郎急，却也拉住了八娘，稍安勿躁。 结果派出去的人没发现杨父的踪迹。 六郎更急了，再度请命，带人前去打探，自然被断然拒绝。 八娘道，“王大人既然不放心，不如你亲自去如何？有你在，我六哥又能搞什么花样？” 王诜冷笑，“想诱捕我？” 八娘跟着冷笑，“你问问辽人，谁知道你王大人啊，要诱捕也是诱捕潘大人啊！哼，胆小如鼠，猜忌心又重，真不知道是怎么拍马屁才混到个监军当的！” 王诜大怒，要将八娘捆了，八娘道，“王大人，你别是辽国的jian细吧？大敌当前，你一是阻挠我们去接应，二是要绑了我这个寿王的信使，是怕我坏你好事么？” 王诜怒急，“你血口喷人！来啊，将她给我绑了！” “潘大人，他要绑你女婿的小老婆！”八娘忙冲向潘仁美，这时候，名声什么的完全顾不上了。 潘仁美头疼欲裂，却也只能让八娘先退下，劝王诜，大敌当前，有什么事，回汴京再说，“在军中闹起来，成什么样子了？” 八娘退出了帐外，赵恺请命，他亲自带人去探探。 潘仁美未准，又派了其他人去，结果还是未发现杨父的踪迹。 八娘和六郎心焦不已，守着大军，却什么也做不了，这滋味甭提了。 等啊，等，一直等到约定的时间，杨父还是未曾出现。 王诜竟然要求撤兵了，“杨将军一贯勇猛，也许乘胜追击辽军了。” “如果我阿爹乘胜追击去了，大军在这多等些时候又有什么妨碍？”八娘怒。 “也有可能杨将军领着辽军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呢！”王诜冷笑。 “我阿爹要带辽兵来，早就来了，怎么会延误！”八娘恨不得宰了王诜。 “请潘大人派一队人马与我，前去接应！”六郎跪下请命。 “潘大人，撤兵！”王诜对潘仁美道，“难道真等杨继业领辽兵来突袭我们么？！” “你们不是在这等着袭击辽军的么？”八娘怒极，“你们有准备的啊，埋伏好了的啊，辽军怎么可能打你一个措手不及？你贪生怕死不要来连累将士们名声受累！” “潘大人，撤兵！”王诜压根不和八娘争辩。 “潘大人，万万不能撤兵啊！”六郎跪着请求。 潘仁美道，“王大人，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