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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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儿能试着找一下吗?” 最保险的办法就是趁月夜到来前毁掉他们的祭坛,提前断掉后路。 “可以是可以,”兰顿瞄着他,“但我后来又原地等了十分多钟,看到另一队人从反方向过来了。” 也就是说,祭坛是由几班人马轮流看守的。 “所以,”林柚若有所思道,“没法做到悄悄破坏祭坛又不惊动任何人吗……” “不用怕会惊动谁吧。” 耿清河想得很简单,“只要解决掉那个看守的小队,等下一班再过来,咱们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了,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骷髅头哼哼一声,“果然还是年轻人。” 耿清河:“……啊???” “最重要的可不是祭坛。”它以一种颇为得意的教导口吻说,“是现在还在那个山洞里的东西。” 这话一出来,耿清河也秒懂了。 ——黑山羊幼仔。 想起上次对上它的情景,他忍不住呻吟一声。 “除此之外,知道仪式还需要什么吗?” 不等耿清河回答,骷髅头就自问自答:“血。” “准备好足足两百公升的鲜血,”它道,“进行仪式时让祭坛浸泡在血水里,可以大大提高成功请来黑山羊母神的可能性。只要还有黑山羊幼仔和血在,他们再准备个石头祭坛都行——我可不信这么正式的仪式没有留后手。” “祭坛、黑山羊幼仔、鲜血,缺一不可。依我看,最好的动手时机是在三者齐聚的情况下,当然啦,时间会相当紧,风险也不小,就看你们怎么选择了。” “用不着担心时间。” 林柚想了想,说。 “正好我也是这么想的。没问题,可以做得到。” 她可是刚刚拿到了一张ssr卡。 不过,她想的只是不能让他们转移走黑山羊幼仔。呼唤森之黑山羊得以鲜血为媒介,这一点虽然听说过,但一时也没想起来。骷髅头还真是在这方面了解得相当详尽——连具体数字都说得出来。 兰顿看上去也有点吃惊,没想到一个只剩脑壳的家伙能知道这么些。而当他对上林柚和耿清河怜悯的目光,一想明白他们是为什么这么看着他,立时有点恼羞成怒了。 ——他们都想起了旅馆阁楼里的那个画在地板上的召唤阵,跟今晚这规模比起来可谓天差地别。 简陋,寒酸,还不防水。 “我那是没办法!没办法!” 他嚷嚷道:“他们做的是最保守的召唤仪式,我那样在理论上也能成功的!你们以为我不想防水吗?!” 再说了,正常人哪会专门拎一桶水过来啊?! 林柚十分明智地没去跟邪教徒计较这个事关信仰与自尊心的问题,她心说行动时间就定在傍晚,他们可以埋伏在兰顿中断跟踪的那个地方。从中途开始,总比从山洞那儿跟踪更不容易被发现。 “柚姐。” 耿清河悄悄凑过来。 “你说都到这个时候了,”他嘀咕道,“还没联系上……” 林柚知道他说的是简明佳,也垂下视线。 “其实。” 她说:“我在想一个问题。” 耿清河:“……?” “到现在为止,”她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出两道线,“我们是怎么行动的?” 怎么行动的? 不就是去调查了那把匕首,解决掉奈亚的事以后再回到森林——耿清河一对上林柚的目光,马上知道自己想岔了。 “严格来说,如果不是上一次我和你排到过一起,在这个副本所扮演的‘角色’有了因为那场危机互相认识的设定,我们之间可能也是联系不上的。” “跟别的副本不一样,这次刻意把我们分开,可能是想给不同的任务。” “我的这条线是上回的延续,黑山羊之母——莎布·尼古拉丝。你们呢,是奈亚拉托提普。”林柚呼出一口气,“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她那边可能还会有别的线索。” 莎布和奈亚齐了,三柱原神还剩下一位。 耿清河倒抽了一口凉气。 “……没问题吗?!” “应该有别人在吧,”林柚倒不怎么担心,“就像你是跟顾衡出现在一起的,再怎么也不会让一个人去单独处理。” 耿清河:“但柚姐你不是——” “可能是特殊情况。” 林柚眨眨眼,“比如说把我这儿判定成多出了半个人。” 骷髅头:“……” 说谁是半个呢?!! ……不对,它好像连一半都没有,只有四分之一。 这样抗议起来也未免底气不足,它只得悻悻闭嘴,假装自己没听到。 山里的天总是黑得更早一些。 他们用半天的时间摸清楚了周围的地形,待得日头西斜,一行人藏在兰顿看好的地方,静静地等着那群戴兜帽的家伙经过。 兰顿本人是不想待在这儿的,他到了这时还生怕自己有祸患上身,但林柚提防他搞些什么小动作,勒令他必须跟他们一起行动。耿清河正压着他的肩膀,后者也只好苦大仇深地蹲在草丛边。 “嘘。” 骷髅头忽然道,林柚也懒得提醒它,除了它压根没人出声了。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 走在最前的家伙拎着一盏灯,只看得见他的下巴。他们拎着什么东西,静默地走在林间,压倒的草丛沙沙地响着,这一幕让声音听着就像有小虫爬上脊背,让人浑身都不自在。 十八、十九、二十…… 林柚数着人数,显然,在阴湿的新月之夜,这些信徒为了举行仪式也是全员参与了。 也不仅仅是他们。 有一股腐臭的气味飘了过来。 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中夹杂着有什么粘滑的东西滑过的水声,远远的,只比周围树木矮了一头的庞然大物走在信徒的包围圈中间。 大约是因为受到了极好的供奉,它看上去比他们上次见到更大了。 即便已经看到过黑山羊幼仔一次,它的模样仍然让耿清河觉得很不舒服,偌大的团块借助几只蹄子蠕动着,鞭状触手从树木上滑过,一想到触手上那正在滴答着粘液的大嘴曾经吃下过人——他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一直到走在最末的人也跟他们拉开了一定距离,林柚回过头,摆摆手,示意跟上去。 一行人尽可能地留意着自己的脚下,从中途开始跟踪显然是正确的,他们没有这么提心吊胆太久。 沿着对方的足迹走到尽头,那里已经早早地清理出一块空地。场地中央是一块巨石,想必那就是准备好的祭坛了。 蹲在不远处的灌木丛后,林柚小心地观察着那群邪教徒的动静。 他们燃起了篝火。 火光或明或暗,映得兜帽下的面孔模糊不清。这下也知道了这些教徒方才三三两两拎着、抬着的是什么东西——他们把那些容器翻倒下来,大量暗色的液体倾洒在祭坛上,渗进了石头的纹路。 “他们从哪来的这么多血?”听说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耿清河忍不住问。 “往好点的想,家禽家畜。”林柚说,“坏点的,也是更有效的……” 她没继续往下说,但该明白的都明白了。 是时候行动了。 林柚想。 也该试试她新拿到手的ssr卡威力如何。 她反过手,只觉卡牌在手中消失了。 “叫我来居然是为了这种事。” 肤色黝黑的男人斜靠在树上,“我为什么要帮你?” “难道不是很有意思吗?”林柚理所当然地说。 他偏过头去,对上林柚的视线,安静了片刻后,两人同时一哂。 耿清河:“……” 脊背一凉应该不是他的错觉……现在要不要给对面那些人点根蜡烛? “随你怎么说,但既然现在是这个形态。” 奈亚拉托提普懒懒地说:“我不喜欢自己出手。” 他的话音落下还不过半秒,天空黑了下来。 不,这么说并不准确,本来也是入夜,只是这些邪教徒们点燃的火光映亮了周围。可此时,连这点篝火也被压下来了。 一只,两只,然后是更多。耿清河认了出来,凭空出现在上方是他们见过一次的恐怖猎手,和另一种不知名的怪物,它们同时响应奈亚拉托提普的召唤而来。 “马头、鸟身、蝙蝠翅膀,”骷髅头冷静地说,“是夏塔克鸟。” 第一声尖叫响起,有一名女信徒注意到这和她想象中截然不符的异象。她直愣愣地指着半空,很快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他们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忙于在侵袭中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脑袋。怪鸟们还在半空中回旋,它们渴求鲜血,时不时瞄准祭坛俯冲,这足以让教徒们四散溃逃了。 “别着急,”奈亚带着恶意的微笑,他一打响指,“这只是道开胃菜而已。” 教徒们狂乱的呼喊声中,这微不足道的声响却像是直传到了飞在上空中的仆从们的耳中,它们立刻一改方才盘旋的架势。大多数都朝着那四五米高的黑山羊幼仔扑去,后者被这些成群结队的家伙搅晕了方向,跌跌撞撞地用触手驱赶着它们。 有几只不幸中了这一击,飞出去时连着撞断了两棵树的树干,但马上又有更多的补上。其中一只尤为惹人厌,它在奈亚拉托提普的指使下,飞快地穿梭在触手之间,时不时再用力啄它几下。 被惹得狂怒的黑山羊幼仔挥舞着触手,终于把握住时机,高高抬起它生在身下的两只巨大的蹄子,狠狠朝着前方落下! “咯嘣”一声巨响,足以肯定这sao扰它的家伙已经命丧于它的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