辐射、重生（12）乱流
作者：黄金死神 2021年5月31日 字数：33684 第十二章·乱流 西藏无人区内的一处地图上没有标识的军用机场，跑道尽头的整备区里两架 巨大的运３０战略运输机正在待命。机头和机尾整体抬升到机体上方，露出了全 通式的双层大容量货仓。 两辆一组的载重量数十吨的巨型装载车分别在机头和机尾两边的位置待命， 每辆的载货构件上都累放着三层的集装箱。整备区巨大的机械臂和龙门吊将最上 层的集装箱卸下、吊起，再送入运输机货仓的上层，而后矮了一截的车辆直接开 进了货仓的下层之中。 远处的直升机停机坪上，一架军用高速旋翼机正在着陆，刚刚停稳还没有关 闭引擎的时候舱门已经打开，李岳探头快速观察了一圈周围的情况随即第一个跳 出了机舱，向侧前方移动几步，将随后跳出来的那个娇小的身影护在身体侧后方。 「真是的小岳，你对我有些保护过度了啦。」叶紫从他身后强行挤了出来， 「这里是自家的空军基地，你在担心什么啊？」叶紫摊摊手稳住身形，因为是作 为援助代表团的随性人员行动的，她今天穿了一套黑色的商务套裙，让略显迷你 的身段稍稍地高挑了起来一些，但不是没有代价的——高跟鞋虽然很提升气质可 对于不习惯穿的人来说保持平衡显然是一种考验。 「国内也没那么太平吧，我的女人已经有一个出过事了，绝对不允许再有第 二个。」李岳板着脸还是显得有点过度警惕，他同样穿着黑色的商务套装，里面 则是同色的领带和白衬衫。 「公共场合，禁止秀恩爱。」最后下来的是韩雪，一米九出头的健美体型让 她更像是个篮球或者排球运动员，和身上的商务套装多少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习 惯性站军姿似的挺起胸膛，接近Ｇ罩杯的巨乳将胸前的白衬衣顶得高高鼓起，在 阳光下隐约透出黑色胸罩的轮廓。 「差不多到预定时间了，我们过去那边。」李岳说着将与微型终端连接的集 成了瞳孔投影仪和微型通讯器的战术辅助装置固定在左耳前方。他打头，韩雪断 后，这样一前一后把叶紫夹在中间朝与代表团回合的预约区域前进。前后两人手 中各提着一个密码箱，不过里面并非什么机密资料，那些东西全部储存在了他们 的脑子里，李岳和韩雪的箱子里是一些经过改造可以在不穿戴动力装甲的情况下 使用的黑龙部队的专属装备，而叶紫则拉着一个同样带有基因密码锁的大型行李 箱，箱子里是做基因和生物检材分析的必要设备和一些药剂。 很快另一个方向上的停机坪已经目力可及，那里停靠着一架大型商务客机， 至少外观上看如此，但考虑到能够在保密级别这么高的军用机场出现其内部显然 不会如外观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机舱门的舷梯处于放下状态，机体附近有约二十个人，其中十来个面向外站 成了一个弧形，中间几个人中也有四五个明显是护卫性质的，眼神警觉地注意着 四周的情况。 投影到瞳孔上的画面迅速将所有人的信息显示出来，最外围的是隶属于特种 部队的护卫人员，其中有三个甚至直接来自Ａ０１单位；里面一圈有四五个是内 务部要人保卫组的成员，另外四个则是代表团的成员。其中三个是女性，虽然目 前还不清楚具体会是哪一个，但李岳知道其中有一个已经被用人造皮肤拟态后的 伊吹玛丽顶替了。 「嗯？！」等看到代表团领队的名字的时候李岳禁不住一颤，「怎么会… …」看完整个资料确认就是自己所想的那个人之后他努力压制住情绪不显得过分 激动，同时加快脚步走过去。 外围保卫组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这径直走过来的三个人所吸引，不过扫描后很 快就确认了身份放行，韩雪稍微逗留了一下和几个熟人打个招呼攀谈两句，李岳 直接快速走向了一圈人的核心位置，在那里，一个原本在翻阅合同资料的女人因 为注意到脚步声回过头来，发丝下的脸映入眼帘的瞬间他只觉得身体的每一个部 位都在不受控制的颤动着。 「梅……梅……梅姨……」犹豫再三，李岳最终还是没有出口幼年时那个熟 悉的称呼，折中地选择了相处的最后一年多时间里使用的叫法。一方面因为李丽 华的存在他对现在再叫另一个女人「mama」多少有些顾虑；另一方面，与谢紫莹 的rou体关系让他心底对眼前女人有一种无法言表的罪恶感，觉得自己已经玷污了 那两个字。 「你……」女人有些疑惑地看向李岳，经历风霜的脸上虽然化着淡妆但也依 稀可以 看到隐约的眼角纹了。尽管如此从面容到身材依然必须要用柔美来形容。 殷雪梅，曾在南京军区孤儿院任保育员，现在似乎成了北方集团的商务代表，这 个曾经被小时后的李岳和忆柔叫做「梅mama」的女人单就外表来说根本就是老了 十岁左右的谢紫莹，不，从李岳的角度来说其实谢紫莹是年轻版的她才对。 「难道是……小岳吗？已经长这么高了吗？」殷雪梅一脸的惊讶，但惊讶下 更多的喜悦，那种如同老师看到曾经的学生或者母亲看到长大了的孩子一般的喜 悦。「我……我就说嘛……之前看到名字的时候都以为是巧合，结果还真这么巧 吗？」走出人群迎上李岳，慈爱地伸手摸摸他的头，尽管两个人现在的身高差距 让这样的互动看上去很有些违和感。 「对，是我……」李岳的鼻息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抽泣似的感觉，那乖巧的 模样也与平日里大相径庭，看得身后的叶紫和一边的韩雪都惊地张大了嘴巴。 「真是的你这孩子，这么多年不见就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叫我声梅mama顺带撒 个娇吗？」殷雪梅点点李岳的额头，装出一副有些生气的样子。 「不……那个……其实……」李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语言组织有点 错乱。 「算了算了，我懂的，男孩子嘛，长大之后总会有害羞期和叛逆期的，对了， 忆柔呢？你们还在一起吗？算了，不用问我也知道，那个小丫头离了你肯定活不 下去的。」好在殷雪梅显然没有太当回事，很快转移的话题。 「是的，还在一起，我联系她跟您通个话吧，那丫头肯定要乐得跳起来的。」 李岳显然开心过头了，居然忘记了机场内处于通讯屏蔽状态，摆弄了半天的微型 终端也没反应，突然意识到所在地特殊性的他像个在母亲面前做了错事的孩子一 样涨红了脸。 「那……那个……请问……」一边传来叶紫怯生生的声音，从之前的对话和 李岳的反应中大概知道了这个女人的身份，这突如其来的「拜见未来婆婆」似的 场景让她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嗯？诶……」视线转移过去的殷雪梅注意到了叶紫的存在，脸上立刻浮现 出了一种近乎陶醉的神色，「让……让……」嘴里不自觉地低语着。 「让？」「怎么了吗梅姨？」这瞬间失神似的表现让被盯着看的叶紫本能地 有些惧怕，旁边的李岳也觉得很奇怪。 「让我抱抱！」殷雪梅突然叫了出来，而后完全不顾场合地将娇小可爱的叶 紫整个人搂进怀里，像疼爱女儿一般抱了起来，「什么呀这个女孩，好小只好可 爱啊，小岳你的新meimei吗？好软好香，又回忆起当年抱忆柔时候的感觉了。」说 着还一个劲地把脸贴上叶紫小脸摩擦着。 「啊……那……那个……我……」被突然袭击的叶紫试图反抗，却又碍于这 个女人与李岳的关系不敢用力，只能被她抱着为所欲为，一边用求救的眼神看向 李岳。 「那个……梅姨，我知道叶紫姐确实很可爱啦，我也会忍不住经常想抱她的， 不过这种场合还是请您适可而止。」好在周围的随行人员都已经一副见怪不怪的 样子了，李岳赶紧开口劝阻。 「嗯？」殷雪梅恋恋不舍地将叶紫放下，看看她，又看看李岳，似乎知道了 些什么，「我说小岳啊，虽然梅mama我有律师资格，但是我可一点也不想因为拐 骗幼女这种丢人的罪名为你在法庭上辩护哦。」非常严肃地开口道。 「幼……幼女……」平日里就非常在意自己体型的叶紫一张小脸瞬间就变得 气鼓鼓的，「才……才不是什么幼女了！人家是来历清白的十九岁少女啦！」一 边抗议一边居然非常当真地从微型终端里调出了自己的证件来。 「哦，原来如此。」殷雪梅点点头一副明白了模样，但不等李岳松口气她的 误会性结论就又来了：「所以说小岳其实是个萝莉控，只中意幼女体型的女性对 吧？」她言之凿凿地说道。 「才不是啦！」李岳完全无语了，这位「梅mama」还是和年轻的时候一个样， 想当年虽然对自己的和忆柔非常温柔，但也总是以戏弄他们为乐。 「啊？原来是这样的吗？所以我才不得宠吗？都是因为我块头太大了吗？」 赶过来的韩雪似乎受到了当头棒喝，加上本就处于「拜见未来婆婆」似的紧张心 理状态，天不怕地不怕的特战女精英竟一下子混乱了起来。 「总而言之幼女肯定是不行的，这样的就没问题。」仿佛还嫌不够乱的，殷 雪梅又指向韩雪用结论性地语气说。 「诶？我不行？我就不行吗？凭什么啊！」叶紫随之也陷入了混乱状态之中 …… 一个 小时之后，飞机起飞，搭载代表团的豪华商务机在前，两架运３０随后， 侧翼较远的云层里还隐藏着一个护航的空军歼击机小队。 原本可以搭载数百人的大型商务客机经过针对性的改造，各项性能指标基本 等同于军用预警巡逻机。在这个时代，这种用于要人空运的政府飞行器承担着移 动办公室、高级空中旅馆甚至应急接待场所的使命，因此内部设施齐全、装修也 相当豪华。 「这样啊，想不到那之后发生了那么多事吗？一直照顾着忆柔真是辛苦你了。」 位于上层机舱的小酒吧里，靠近一侧舷窗的矮桌前，殷雪梅放下手中的高脚杯， 微醉的脸颊略显潮红，带着一些倦意的双眼迷离中透着一些慈爱为主的复杂神色， 静静地看着坐在对面的李岳，听着他把这么多年来的经历一一道来。当然对于什 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李岳心里还是有数的，一些涉及机密的东西和一些不适合告诉 这位「mama」的事情他巧妙地做了保留和隐藏。 「嗯，不过总算都过去了，现在有了个完整的家，那丫头也觉得很幸福，至 少，露出笑容的频率已经和被您疼爱的那些年一样了。」李岳盯着手中的玻璃杯 却没有喝，只是轻微地摇晃着，看着原本层次分明的多层鸡尾酒一点点互相渗透 混合在一起就如同看到了自己往昔的人生，一切历历在目却又宛如梦幻，如今都 在玩笑一般的命运中交织融合化作了迷茫未知、不可名状的现在和未来。 「才十几岁的年纪就这么深沉可不正常哦。」看着思考人生状态下的李岳散 发出的那种明显有别于同龄人的过度成熟甚至显得阴暗的气质，殷雪梅禁不住叹 了口气，「看来这些年你确实过的不轻松啊，难为你了，需要这样强行成熟起来， 抱歉那个时候没能如约地陪着你们长大。」回忆起当年那个如阳光般灿烂的男孩， 她对自己曾经的突然离开产生了强烈的罪恶感。 「不，梅姨您没有错，毕竟当年赵叔叔出了那种事，爷爷奶奶身体又不好， 如果您不接受上头的安排，同时需要赡养四位老人的情况下经济根本不可能承受 的了的，只能怪我们当时太小，没能力为您分担。」殷雪梅的未婚夫是一名宇航 员，当年参与了名为「远行星号」的为期数年的绝密外空间开发计划，结果飞船 出发后不到一个月就失去了联系，从此音信全无。深爱着未婚夫的殷雪梅一直坚 信他会回来，十年如一日地以妻子的身份等待着并赡养着未婚夫的父母，巨大的 经济压力迫使她不得不接受军方的封口安排离开孤儿院去高保密级别的军工企业 任职。 「谢谢，小岳……真的谢谢你……」殷雪梅的声音有些哽咽和颤抖，眼中也 闪着隐约的泪光。多少年来一直想对这个孩子说的抱歉二字终于有机会出口让她 心里压着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来，而李岳的原谅……或者应该说从不怨恨更让她 瞬间有了被救赎的感觉。最重要的是，这么多年工作中作为商务代表习惯了戴着 假面具在人前逢场作戏，下班后为了不让四位老人挂心还要隐藏起所有的疲倦的 悲伤，此刻终于能够在一个等同于亲人的人面前得以表露出真实的情感让她有了 一种终于能够重新做回正常人的感觉。 「预计五分钟后越过国境，届时巴方会接手护航，通讯屏蔽将一并解除。」 广播里传来了机长的声音。 「到国境了吗？」李岳扭头看向窗外，地面上尽是高原荒地和山脉，几条公 路和铁路铺设其上，偶尔可以看见车辆通过。李岳计算了一下出发的时间，估计 外围组也应该到达边境附近了——林静、刘倩以及借调来的受训小队会以不同的 身份和名义分头前往边境地区，然后秘密越境暗中跟踪保护飞机上三人。 「怎么了，第一次出境吗？」殷雪梅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脸，不确定地问。 「不，但这么安稳又光明正大地出境还真的是第一次。」李岳笑了笑，没有 细说。之前的任务甚至训练中都常有需要出境的时候，不过不是秘密偷渡就是化 妆后以虚构身份过境，像今天这样以本来面目西装革履乘坐豪华包机出境那确实 是头一次。 「那以前是什么情况……哦，抱歉，我不该多问的。」殷雪梅习惯性地追问 了一句，但随即想起来八成都应该与某些秘密任务有关，赶紧收了口。 酒吧另一边的角落里，叶紫和韩雪悄悄地注意着那边的动静。本来殷雪梅是 邀她们同席的，但无论是被抱怕了的叶紫还是被说怕了的韩雪都敬谢不敏。 「怎么说呢，感觉那边的气氛真是好温馨啊，李岳那家伙能露出这种孩子似 的模样也很少见啊，上一次还是……」韩雪放下手中的啤酒杯感叹 到，但话说到 一半愣了一下，「好像就是昨天你训他的时候。」拍拍脑袋赶紧把差点说远了的 话圆回来。 「不要把人家说的那么凶啦！」咬着吸管往果汁里吹气的叶紫显得很郁闷， 即便一再强调自己已经十九岁了吧台的调酒师还是坚决不同意给她酒精饮料。 「唉……不知道博士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想……」想起了远在基地里的李丽华，叶 紫一下子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啊，说的也是，突然杀出个比自己还像mama的养母，毕竟母子两个历经磨 难好不容易相认相……额……」韩雪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尽管早就知道了 内幕，但她似乎直到这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李岳和李丽华的关系实在是太过异常 了。 「才发现吗？你是有多迟钝啊？别想了，我也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想通了。」 看着韩雪一脸惊诧的样子叶紫吐出吸管撇撇嘴。 「可是……可是……母子啊，他们两个……」爆炸性的真相让后知后觉的韩 雪有些错乱了。 「严格意义上不是，小岳和忆柔根本不是原生人类，是试管胚胎，并且是基 因混合种，技术上来说他们跟博士基本上一毛钱的血缘关系都没有，当时是因为 计划被冻结申请不到人工zigong，实在没办法博士才会自己来的。所以不要拿常规 的伦理道德来套他们，说句不该说的，小岳和忆柔，甚至就包括融合了他们基因 的我们，现阶段究竟还能不能继续被称为人类都难说了，毕竟从基因区别度上来 说，至少他们兄妹两个和常规人类的基因差异比例恐怕已经超过地球上大多数的 非人物种了。」叶紫继续解释道。 「这……这样的吗……」韩雪心里不由得一阵恐慌，自己现在究竟算是什么 呢？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我们当中谁也没大过肚子？明明每 次都被射进去那么多，就算是我们这些融合体跟他都已经出现生殖隔离现象了。」 叶紫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有些懊恼地说，毕竟目前看来，至少想用正常的方式和 李岳有孩子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那……那忆柔呢？我不记得他们两有注意过避孕问题。」韩雪继续一脸懵 逼。 「完美基因太强大了，我不知道我们几个能活多久，但因为基因序列在复制 中不会发生不可控变异和劣化，他们两个的寿命理论上是无限的，生物的生殖率 是与寿命成反比的，这个是自然规律，否则会造成种群数量爆炸最终走向灭绝的。 因此原则上来说他们两个是肯定能造出孩子来的，但这个概率实在微乎其微就是 了。」叶紫倒是松了口气，看样子自己已经完全把她的注意力导到另一个方面了。 「这样啊……可是……我们现在和他之间……这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呢，毕竟 不是古代了，三妻四妾什么的……」韩雪似乎已经放弃思考了，但还是在苦恼着。 「自然选择，优胜劣汰，基因强大者拥有更多配偶从而使得种群向正确的方 向进化，这是自然规律，没什么好纠结的，所谓一夫一妻只不过是过度社会化了 的人类为了维护秩序稳定防止大量单身者成为社会不稳定因素而自发或者强制形 成的一种风俗和制度而已，就算是在现在的所谓文明社会又如何？有钱人、高位 者，这些精英阶层有几个不是一堆情人的？如果还是想不通，就干脆就把这个当 成是国家交给你的终生任务好了，你不是军人吗？」乘着韩雪已经思维混乱的时 候叶紫赶紧抓住机会给她洗脑，毕竟这一圈女人中并不是个个都像自己这样从小 生活在特殊环境里比较能够接受这种情况，到底还有没有、又有几个潜意识下思 想是不稳定的她也不知道，不赶紧把这个苗头灭了万一引发连锁反应就麻烦了。 「这样吗……」韩雪叹了口气，彻底放弃了思考，毕竟现在的自己对他已经 到了几天不见就会思念得难受的地步，难道还能离开他吗？不可能的，就算能做 到cao控这个计划的军队和政府高层也不可能同意的吧。「说起来，我们一开始在 讨论什么来着？」索性调节一下心情不去想了。 「大概是养母ＶＳ亲妈之类的话题吧……」叶紫也觉得稍微放心了，语气明 显松弛了下来：「虽然应该站在博士那边立场上思考的我不太该这么说的，但我 很能理解小岳的心理啦，那个阿姨对于他们兄妹两大概也就和博士对于我的意义 一样吧，不是亲生母亲却胜似亲生母亲。」而后再次将视线移回了李岳和殷雪梅 那边。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同感了。」韩雪点点头，露出了温馨的笑容，他想 到是早逝的父亲的那位战友，视自己如己出一般的那位长官。 「所以说小岳啊，赶紧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什么人生大事级别的东西在瞒 着梅mama我啊？」另一边的殷雪梅明显已经有些醉了，突然站起身来双手撑着桌 子边缘将脸逼近到李岳的眼前。 「你……你指什么？」李岳一颤，旋即紧张起来，毕竟自己确实隐瞒了不少， 都是不能说的东西，国家机密和伦理问题两个意义上的。 「比如说你和忆柔已经进展到哪一步了啊？那两个女孩子跟你又是什么关系 啊？别想用一句同事什么的就瞒混过关哦，梅mama可是看得出来她们都很喜欢你 的样子哦。」面对显示出难堪脸色的李岳，殷雪梅毫不留情穷追猛打，整个上半 身都爬在了桌面上，衬衣衣领下的缝隙里，奶黄色胸罩包裹下的双乳内侧边缘和 乳沟清晰可见，体香、香水、酒味混杂在一起却弥漫出一种充满荷尔蒙味道的气 息。 「额……不……那个……其实……」李岳几乎无法思考，视线强行移开又不 自觉地瞄回去，充满诱惑的气味充斥着鼻腔，那张柔美慈爱的脸和那对红润的嘴 唇如此之近，几乎只要微微一伸头就能吻上去，李岳拼命压制着心底的躁动将眼 前的女人与谢紫莹严格区分开来，提醒自己对她任何有亵渎嫌疑的想法都是不可 以存在的！ 「所以说难道目前是后宫状态吗？」殷雪梅没有注意到眼前大男孩的窘迫与 矛盾，继续专注于自己关心的八卦话题，同时也继续将脸逼近过去。 「差……差不多就是那样吧，虽然有一些特殊的原因。」李岳强行别过脸去， 并赶紧做出了回答，他实在不敢想象那张脸继续逼近下去自己还能不能保证控制 得住。 「这样吗……」殷雪梅的语气稍稍变了，不再像之前那样热切而调笑了，有 些严肃地坐下来盯着李岳的脸，似乎在试图重新认识他又或者希望看穿什么。 李岳心里瞬间打起鼓来，像个等待批评的孩子甚至一个等待判决的罪犯一样 忐忑不安。毕竟虽然是事实，虽然都是你情我愿……至少基本上都是，虽然这个 时代里这种事情在暗地里也不算什么新闻，但毕竟有违公序良俗，毕竟不能拿到 明面上来说，最重要的是，在这位母亲一样的女性眼里这样的自己将会变成一个 什么形象呢？ 「小岳，我问你。」过了好久，殷雪梅叹了口气，终于又开了口：「忆柔， 还有那些女孩子现在都过得开心吗？你在努力让她们幸福吗？」语气相当的严肃。 「我……」李岳语塞，他无法回答。如果只是忆柔的话他或许还能问心无愧 地回答是，但其他人呢？因为丈夫的性癖与自己开始了不论关系的林静真的觉得 幸福吗？尽管她会无条件服从深爱着的丈夫的需求；自愿沦为自己性奴的刘倩真 的过得开心吗？尽管是为了救治母亲而心甘情愿；jiejie呢？幸福吗？她确实深爱 着自己，也确实因为成长环境的缘故脑回路和常人不同，但真的就这么能接受与 如此多的同性分享自己吗？然后叶紫呢？这段最初开始于失控强暴的感情真的让 她觉得快乐吗？还有伊吹玛丽和韩雪，对前者他充满愧疚，对后者他甚至都弄不 明白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更不要说还有根本无法向殷雪梅坦白的李丽华…… 「主任，您醉了，不能再继续喝了，会耽误接下来的行程的……」意外的， 将他从无法回应的绝境中解救出来的是一个相对陌生的声音，殷雪梅的一个随行 人员不知何时靠了过来，很关切地提醒道。 李岳抬头送去感激的目光，那是个身材高挑的女性文员，长发披肩，满脸知 性，与身上的商务套装浑然一体，第一眼就给人一种精明的印象。尽管脸蛋完全 不像但身形上与伊吹玛丽很近似，加上这出现的微妙时机，让李岳不由得有些怀 疑这会不会就是拟态后混进代表团里的她。 「没关系，离预约还有十几个小时了，我缓的过来，现在我要的这个答案很 重要，明白吗？」殷雪梅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同时坚持将话题继续下去，那最 后一句「明白吗」不知是说着李岳听的还是给那个女文员听的。 那女文员停下不再说什么了，但也没有退开意思，反倒是用一种带着微妙的 索求感的眼神看着这「母子」两个，似乎等待答案的不只是殷雪梅，还有她；又 似乎她等的并不只是李岳的答案，还有殷雪梅的反应。这样的举动让李岳对她的 身份更加怀疑了。 「阿姨，小岳一直做得很好，我很幸福……我们都是。」当李岳又一次被逼 入绝境的时候这次伸出援手的是从另一边走过来的叶紫，「没错，请您相信他， 也相信我们。」还有一起过来的韩雪。甚至，李岳不知 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过度怀 疑对方身份造成的错觉，那个女文员似乎也以几乎微不可见的幅度悄悄点了点头。 这一刻李岳觉得心里暖暖的，不知因为得到了心爱的女人们的及时支援，也 因为听到了她们的心声，她们觉得很幸福，自己没有辜负她们的伴随和付出。 但担心的情绪也依然无法散去，因为殷雪梅的反应有些冷淡，扫视三人的目 光很复杂并且明显还带着疑虑，微微低下头去，似乎陷入了某种矛盾的沉思之中。 「注意，已越过国境，通讯屏蔽解除，但由于本次行程属绝密事项，对外联 系时请使用保密级别的可备案内部频率。」恰在此时，广播里再次传来了驾驶舱 那边的通知声。 「小岳，能联系上忆柔吗？梅mama想听听她的声音……」许久，殷雪梅再次 抬起头来，一语双关地问，显然，他想听的不只是忆柔的声音，还有她对于那个 问题的回答。 这个时候黑龙基地所处的时区已是夜间，忆柔正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坐在床 上，小巧的卡通装饰拖鞋被随意地踢到床边的角落里。「为什么我不能一起去嘛， 讨厌讨厌……」小姑娘环抱着自己被可爱风粉色睡裤包裹着的双腿生着闷气，一 双裸露的小脚丫上脚趾烦躁地搓动着。 「怎么了？谁把我们的小公主气成这样？」普劳坐在床边，很惬意地看着电 视吃着冰淇淋，作为小队的技术员平日里她要负责收集各人的实时数据报送给实 验室，今天大家基本都不在，因此也是乐得清闲。用金属的小汤匙从手里的一次 性杯子中挖出一小块酸奶冰淇淋送到忆柔的嘴边，「之前谁说我像小岳养的宠物 来着？到头来怎么自己一副离开哥哥就活不了的样子？」表面看起来是要被之前 的窘态找回场子，但实际上也就只不过是姐妹间家常的拌嘴小互动而已。 「啊……」所以忆柔当然不可能生气，只是乖乖地张嘴将冰淇淋吃下，酸甜 的味道让她眯了眯眼睛，「从小就是这个样子嘛，一直被哥哥疼着宠着，现在总 这样经常要分开，真讨厌！」一边继续不开心地撅着小嘴。 「没办法啊，长大之后谁都会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的。」拿起毛巾给她擦 擦嘴，普劳依旧带着作为jiejie应该有的温柔笑容。 「所以我才说不想长大嘛……」忆柔xiele气似的呈大字形躺在床上，继续说 着孩子气的话。 「随你随你，继续当童话里的小公主吧，反正小岳会宠溺你一辈子的。」普 劳笑着摇摇头，「好了，jiejie我要去泡澡了，要不要一起啊？」而后自床上起身 问。 「不去……哥哥不在什么事都没干劲……」忆柔继续保持着大字形的躺姿， 有气无力地回答。 「那我可就不管你了，对了，冰淇淋留给你，融化之前记得赶紧吃掉哦。」 毫不意外于meimei反应，普劳将冰淇淋放在床头柜上出门去浴室了。 「唉……为什么每次都是我留守呢？」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忆柔就这么保 持着大字形一路蠕动向床头位置，就着枕头和靠背爬上去，不可思议地转换为了 躺坐的姿势，继续抱怨着一贯的任务安排。 这次她的任务是留守并且在计划顺利的前提下负责扫尾性质的目标回收工作。 相比之下同样留下来的普劳还要忙碌一些，需要不间断地关注计划进度，随时准 备远程夺取任务区域附近支援潜艇的系统控制权来为轻武装的核心组投送装备。 尽管嘴里一直抱怨着，但小姑娘心里也清楚这样的安排是出于哥哥对自己的 保护和关爱，不希望自己出现在有比较大危险性的任务环节里。当然她不知道的 是这也是高层的授意，虽然因为血清和三期素体的开发成功李岳作为「唯一有效 基因授予方式」的标签成为了过去式，他的重要性实际上没那么高了，但即便如 此作为黑龙计划唯二基因源的兄妹两个始终是必须要确认保全一个的。 「好无聊啊，这鬼地方怎么连个广域互联网都没有啊……」虽然已经住了好 几个月，忆柔明显还是没有适应这种封闭式的军事基地生活。平日里总是宅在家 里的小姑娘主要的休闲方式就是网络游戏，但这边是联不上广域外网的，只能用 单机游戏解闷，但对于脑力惊人的她来说，跟一板一眼的ＡＩ斗智斗勇这种事情 实在太过无聊了。 百无聊奈之下忆柔拿起了遥控器，跳着更换了好几个频道，最后停在了某电 影频道，里面正在重播本年度的贺岁片，虽然恶俗，但多少是大团圆喜剧，加上 之前并没有看过，拿来打发打发时间倒也还行。 「嗯？」微型终端申请视频通话的提示声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正是心爱的 哥哥的来电，忆柔的心里立刻乐开了花，但作为对被留下来看家的抗议的表现， 她还是用冷漠而慵懒的声音接听着：「哥……」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怎么了一副睡着了的样子？」看着投影里meimei无精打采的小脸李岳问道。 「还没睡，正在看电视，就是觉得太无聊了……」忆柔摆出了标准的「葛优 瘫」式的姿势。 「看什么了？电影吗？」看着meimei那副懒散如白天的猫咪一般昏昏欲睡的可 爱模样，李岳觉得之前的所有不安都被治愈了。 「嗯，今年的贺岁片，还是澳门风云，好像已经第五十五部了，那帮香港人 可真能拍啊……」精神不佳的忆柔说着打了个哈欠，小嘴张大得都快能塞进拳头 了。 「普劳姐呢？没陪着你吗？」一般这种情况下jiejie肯定会跳出来抢镜的，没 有看到她的李岳觉得有些奇怪。 「去洗澡了，因为昨天刚洗过，加上觉得太麻烦没干劲，所以没高兴一起去。」 说到jiejie，小姑娘这才想起了一边的冰淇淋，伸手拿了过来。 「这样啊，有点可惜了啊……」李岳的话似乎是指jiejie不在可惜，但实际上 更多得其实是在可惜meimei没有一起去，此刻他的脑力里已经勾画出了jiejie入浴的 诱惑画面：大半的身体浸泡在浴池中，白皙的肌肤因为水温和蒸汽而湿红，柔软 感十足的巨乳如同有浮力一般在水面上时隐时现，抬起一条腿来，用毛巾洗刷着 皮肤，透明的水面下因此分开的双腿之间…… 「觉得这么可惜的话要不要我现在也过去给你来个现场直播啊？」然而早已 看穿了一切的meimei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妄想。小姑娘的脸有些气鼓鼓的，自己 的男人当着自己的面对另一个女人妄想发情，这是任何女人都无法容忍的事情， 即便是对于认可了后宫状态的忆柔、即便另一个女人是她最喜欢的jiejie也不行。 「怎么可能嘛……」李岳赶紧赔笑，一方面是要安抚meimei，另一方也是不能 让旁边的殷雪梅因此加深对现在的自己的坏印象。 「哼！我决定了，今天开始坚决不洗澡，直到哥哥回来给我洗头擦背为止。」 忆柔别过小脸两眼斜视着通讯画面，尽管努力继续做出闹别扭和生气的样子，但 实际上却显得非常可爱。 「会臭掉的哦。」李岳笑着隔空点了点meimei故意鼓起来的脸颊。 「那你就快点滚回来啊。」忆柔一副老娘才不怕的模样大口地吃起冰淇淋来。 「算了算了，你开心就好。」明白根本不可能在嘴上占到meimei便宜的李岳投 降了，「对了小丫头，遇到个熟人，想跟你说两句话。」而后转入了正事的话题。 「谁啊？现在没心情，请他语音留言吧，有精神的时候会回复的，大概会吧 ……诶？！」忆柔最初明显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但在看到屏幕边缘突然挤进来 的那张脸的时候，小姑娘几乎整个人从床上跳了起来：「梅……梅……梅……梅 mama！」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颤抖着带上了哭腔。 「啊？果然是小忆柔吗？已经出落成迷人的大姑娘了啊。」看着从前爱哭鼻 子的小不点如今标致靓丽的脸庞，殷雪梅露出了重逢许久不见成长了许多的女儿 的母亲一般的幸福神色…… 「嗯啊……关键的配方比例终于搞定了，好累，要好好抱抱宝贝女儿们来放 松心情。」另一边门外的走廊里，李丽华伸着懒腰歪歪斜斜地走着，叶紫不在身 边让她的疲劳感剧增，好不容易完成既定的工作规划之后急急地来找可爱的女儿 们排解身体的疲劳和心情的烦闷。 但门打开的一瞬间，李丽华愣住了，眼前的床上，小女儿正与人通着话，微 型终端投影出来的３Ｄ画面中的除了李岳还有一个满脸温柔笑容的妇人，忆柔开 心地叫着她「梅mama」，并且最重要的是，小姑娘脸上那种毫无做作感的最天然 的幸福笑容，即便是平日里百般疼爱他的自己也不是经常能见到的啊。 原来如此，那个女人……对她而言是比自己更有资格作为母亲的人吗？李丽 华的心底涌起一阵苦涩，她忍不住，忍不住想妒忌，妒忌那个被女儿幸福地叫做 mama的女人；可回想起自己在女儿之前的生命中所担当的那个制造了一系列厄运 与不幸的始作俑者的角色却又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更不要说孩子们与那个女人的 相遇相处某个意义上从一开始就是自己计划好的，作为利用者的自己有什么立场 去向被利用的人抱怨？一点点退回走廊里，悄悄地缩进角落的阴影里，静静地听 着忆柔幸福的声音和「母女两」不时合奏的欢笑，心里犹如针扎，忍耐了几分钟， 终于还是受不了那种苦涩混杂着妒忌的煎熬感，起身扶着墙壁失落地离开了…… 通讯结束，尽管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殷雪梅还是坐回了李岳对面的椅子上， 继续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似乎还想再看出些什么。李岳被盯得坐立不安，不自 觉地咬着牙等待宣判，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还有，身边的另三个 同样剧烈的心跳声。 「算了，姑且就先放过你吧……」殷雪梅终于松了口，李岳和旁边的韩雪以 及叶紫不由得都松了口气，同样有稍微松弛下来迹象的还有那个女文员，这让李 岳进一步确信了对于她就是伊吹玛丽的推测。 「毕竟……」仰头将高脚杯里剩余的液体一饮而尽：「忆柔那孩子……她是 从来不会说谎的不是吗？」殷雪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微妙的感叹。 「这样真的好吗……在您看来？」那语气倒让李岳又有些心里没底起来。 「当然不好！如果是几年前的我一定会把你痛骂一顿然后不再承认你是我的 孩子的。」殷雪梅的眼神和语气瞬间严肃起来：「幸福这种东西，只有失去了才 会知道有重要，我失去了，所以觉得没有什么比把握好眼前的幸福更重要，风俗 也好、道德也罢。」微微叹了口气，她的身体有些瘫软了下去，脸上也浮现出了 渗透着忧伤的疲倦感。 「梅姨，赵叔叔他……」看着她那憔悴得似乎瞬间老了十岁的脸，李岳忍不 住想劝点什么。 「他会回来的，他答应过我。」却被殷雪梅以决绝的语气打断了：「还有让 未来的儿媳妇们都散了吧，只要他们觉得跟着你是幸福的，我就不会反对什么了。」 一边挥挥手，似乎是觉得周围有太多人造成空气压抑了，她的脸相当红。 「啊……」叶紫和韩雪对视一眼，脸不由得都有些红了，但红晕下是藏也藏 不住的窃笑，两人赶紧打个招呼就回去了自己的位置。 「主任，北京时间已经接近２３点了，再有１０个小时不到就要先行和巴方 接触了，而且您目前这个状态，最好还是睡上几个小时吧。」另一边的女文员隐 约中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但还是非常敬业地上前提醒道。 「哦……已经这个时间了吗？也好。」殷雪梅扶着因为醉酒而发晕的头有些 摇晃地站了起来，之前对李岳的逼问似乎用尽了她最后的清醒，此刻已经彻底败 给了酒精。 「不用了，你也去休息吧，今天有这个孩子照顾我就好了。」伸手推开试图 上前扶住自己的女文员，殷雪梅将迷离的目光转向一边的李岳，「还有很多很多 事情，想要听你说了。」说着试图跨步前进，却直接一个踉跄。 李岳忙起身扶住她，撞进怀里的那个躯体柔软而温暖，散发着一种混杂着酒 精、化妆品、体香和女性荷尔蒙的复杂气息，这让李岳心头下意识一紧，但当下 的场景加上过度复杂的混合气息，他无从去分析判断那种女性荷尔蒙似的气息究 竟是因为醉酒和与异性亲密接触以及之前的两性话题所引发出的人体自然反应还 是那种他最不希望得出的结论。只能有些机械地扶起踉踉跄跄的殷雪梅，朝客舱 中层的小型客房移动。 「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角落里的桌子前，叶紫双手撑着下巴饶有 兴致地看着消失在门口的「母子」两个，同时话里有话地问旁边的韩雪。 「能发生什么？公主抱吗？」男女问题和感情问题上反应习惯性慢半拍韩雪 明显没有意识到她的话外之意。 另一边那女文员挥挥手示意调酒师离开，后者疑惑了一下之后还是照办了， 这一下小酒吧里就只剩下了三个女人。「那个女人目前雌性信息素分泌量超标， 她也是素体之一吗？几型的？」走向桌边的她虽然保持着目前的外表，声音已经 悄然变回了伊吹玛丽的声线，但与之前那位娇羞开朗的大小姐明显不同的是如今 这声音充斥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寒冷感。 「果然是你啊。」叶紫一副早已料到的模样。 「啊？这个声音难道说……是伊吹小姐吗？」韩雪依然后知后觉。 「刚才和我们一起围过去时候的细节表现太明显了吧，你对感情问题的敏感 度是有多迟钝啊？」叶紫摇摇头一副你没救了的样子，「我不记得目前的素体资 料库里有与她吻合的信息。」随后转向伊吹玛丽很确定地说。 「那就是酒后乱性性质的真发情了吗？照 这个模式接下来发生什么都奇怪了 吧。」伊吹玛丽坐下翘起腿来，模特体型的她简直就像是天生为穿这种商务套装 而存在的，尤其那双修长的「漫画腿」在rou色高级丝袜的衬托下更显得光彩夺目， 看得身边体型明显过大和过小的两人满眼的羡慕。 「唉……不这么冷冰冰的就完美了。」叶紫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而后注意到 伊吹玛丽对准自己的冰冷的目光不由得一哆嗦，虽然知道现在的她平日里就这么 个眼神未必真是对自己不满，但还是觉得如坐针毡不得不把话圆回来：「你啊就 算无视我们好歹也考虑下小岳的感觉吧，天知道他每次对着你是怎么硬起来的。」 不知道是身为人妇之后彻底放开了还是和李丽华相处久了被传染带坏了，如今的 叶紫至少在李岳这一群人面前开朗多了，说话也意外地放得开。 「改造手术的副作用。」似乎不习惯被人关心或者是不希望自己的心因为他 人的温情融化开，伊吹玛丽悄悄别过了脸去。 「别扯了，副作用里根本就没这些，我们辛苦救活你不是希望你成为一个没 有感情的复仇鬼的。」叶紫又有些激动起来，她已经习惯于在这个家庭一般的群 体里扮演大jiejie似的角色了。 「或许你们根本就不该救我……」「抱……抱歉……」却被伊吹玛丽一句话 直接呛了回去，因为其实她有时候也很迷茫，当时救活了伊吹玛丽这到底算不算 是一件好事，让她去那个世界与家人团聚也许真的是更好的选择呢？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至少现在我有了让毁灭我生活的人付出代价的机会和 能力。」伊吹玛丽的道谢也无法让她释然心底那种负罪感。 「好了好了，别愁眉苦脸的了，这世界上又没后悔药卖，你还能再杀了她不 成？」韩雪继续扮演起那个缓和气氛的傻大姐角色，抱起叶紫试图安慰她。 「啊，放开我，我又不是小孩子！那个阿姨就算了，你怎么也来啊？还有， 特别是不许把你那两个大得没意义的胸部压在我头上！」但哄小孩一般的举动和 沉重的乳量却引来了叶紫相当强烈的反抗，突然转变成任性小孩子模式的反差萌 让一边的伊吹玛丽都不自觉地翘了翘嘴角。 「话说回来他们不至于真会滚床单吧，毕竟不是你说的对小岳而言那个女人 比母亲还母亲吗？」无奈只好放下她的韩雪问。 「小岳肯定多少会有所抗拒的，不过他的节cao存量有多少我们大家心里都有 数，关键问题是那个女人出现在这里是否真的完全是巧合，我怀疑她和博士是不 是有什么企图……」叶紫变回了手托下巴的姿势，不很确定地说。 「不是说她不是素体吗？」伊吹玛丽问。 「至少不是我知道的，但那个女人的底细不简单……她跟博士曾经是师生和 忘年交，虽然博士什么都没说，但我怀疑她当年出现在孤儿院和如今出现在这里 可能都并不是巧合也说不定……对了，这话我不会承认我说过的哦，你们也就当 是睡前故事别想太多吧。」叶紫最后强调补充了一句。 「黑龙计划的水究竟是有多深啊……」伊吹玛丽喃喃自语道。 「这下估计李岳死定了。」韩雪却似乎想偏了。「你们还记得之前李博士和 他们兄妹两的真正关系曝光后忆柔是什么反应吗？你们也该看出来了吧，相比博 士，这个女人作为mama的地位在忆柔心里恐怕还要高很多啊，她会发飙的吧？」 发现两人转向自己疑问的目光她反问道。 「当时发生了什么吗？」叶紫这才想起来自己居然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 「你不知道吗？也是，你在实验室那边嘛，估计当事人也不会提这么丢人的 事情，当时那家伙整个人被忆柔拎起来倒栽葱地塞进马桶里连续冲了整整两个小 时的水，连我都被吓到了。」伊吹玛丽的话让叶紫心里大惊，毕竟能让现在这个 状态的伊吹玛丽吓到的程度肯定不是闹着玩的，不过那种画面感却让她又忍不住 想笑。 「这次说不定忆柔会真的杀了他吧……」忍不住笑出声来的叶紫得出了这么 个结论，一边的韩雪也深以为然地笑着点了点头。 「嗯，我很期待。」伊吹玛丽则是露出了一丝若隐若现的微笑…… 另一边机舱中层后部的小型客房区，李岳扶着醉倒的殷雪梅一点点挪进走廊， 「梅姨……不介意我抱你走一段吧？」因为这样两人并排的姿势在狭窄的走廊里 实在有些别扭，李岳希望干脆能换成抱着她的姿势，小心地将嘴探到殷雪梅耳边 问。 开口的瞬间，李岳察觉到一阵异样的混合香气钻入鼻腔中，有体香、有发香、 还有一种熟悉又陌生说不出是什么的香味，某个程度上有些像基因注 射过融合药 剂后的那种信息素味道，但更多的又不太像。一愣神的功夫他觉得自己的视线有 些模糊，但随即就恢复了，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感官因为情欲而降低了的李岳同样 忽视了自己渐渐急促起来的呼吸和开始无意识地升高的体温。 「抱吧……虽然梅mama我有些害羞，但是……你毕竟是我的孩子嘛，这种类 型的亲昵动作不过分。」在李岳的眼里殷雪梅露出了一种醉人的微笑，但实际上 她的微笑复杂而矛盾——李岳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受到了某种气体药剂的影 响，他正在感觉到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情欲和这个女人以及给予这个女人这种气味 的那个人所希望他此刻感觉到的。 走到门口李岳停了下来，等待殷雪梅下来开门，但怀里的人却迟迟没有动作， 「到你房门口了，梅姨？」以为她醉得太厉害睡着了的李岳小心地提醒她。 「啊？」殷雪梅一副被惊醒了的模样，实际上也确实是被惊醒的，只不过与 李岳误会地睡着了不同，她是在内心深处矛盾着。 被李岳抱在怀里的那一瞬间她清晰地感觉到这个大男孩身上那种成熟男人的 气息，真实地感觉到这个曾经在自己面前哭鼻子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强壮了，能 够为自己遮风挡雨了，这让她很欣慰，却又非常恐惧，因为她发现自己这么多年 来因为孤独而越发脆弱的女人心被撩动了，曾经倔强地阻挡一切男人的那道心灵 壁垒松动甚至有崩塌的迹象了：自己对这个曾经视同己出的孩子产生了一种奇妙 的感觉，那种感觉在过往的人生中只在一个男人身上出现过，就是自己的未婚夫 ——难道自己今天不但身体连心灵也要背叛一直苦等的未婚夫了吗？没有意识到 自己的神志其实也被那药剂影响了的尹雪梅在无解的循环中苦恼着。 最严重的是今天自己势必是要和他发生关系的，为了彻底治愈基因缺陷造成 的遗传病的最后希望，为了可以延续生命继续守望星空另一边的未婚夫不知何时 的归日。 「到……到了吗？抱歉啊小岳，梅mama我头晕的厉害，能继续麻烦你抱着我 吗？」横下一条心来，尹雪梅做好了三个决定：一是今晚彻底放纵一下自己，体 验一下久违了的心动的感觉和男人的气息，但只限于今晚而已；二是将今晚当做 对李岳的一种补偿，补偿当年离开他们的亏欠，但今后绝对不会再见他们；三是 这个晚上要成为永远的秘密，尤其是有朝一日未婚夫回来之后。然而此刻受到混 乱的心绪和药剂的双重作用殷雪梅已经有些神志错乱，加上对李岳和李丽华所给 的药剂的底细的不清楚，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三个决定都是虚幻的：作为一个处于 最渴望两性关系的年纪却偏偏为了失踪的未婚夫守活寡的女人，殷雪梅完全低估 了自己压抑多年的欲望爆发的后果，更不要说拥有完美基因的李岳对异性在本能 上的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因为注射了以李岳基因为基础制造的融合强化自身缺陷基因的药剂，反向靶 向性质的副作用导致了她潜意识里对和李岳发生性关系渴望至极，以至于居然会 找出以身体补偿被当做儿子的他这样的荒唐理由来搪塞自己不安的内心。 而失踪的未婚夫则是她内心深处长久以来的魔咒，所有人，包括未婚夫的父 母，都已经接受了这个人已经死了永远不会回来的事实。但她始终拒不接受，一 切都以能够等待未婚夫回来目的，甚至包括接受李丽华提议的这种特殊治疗的初 衷也是如此，即便理智的一面偶尔也会占上风地告诉自己他不会回来了，但瞬间 就会被潜意识中的那个声音所否定——我要等，一定要等，直等到他回来娶我的 那一天！ 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的殷雪梅用微型终端解锁了门锁，而后顺从自己的 欲望依偎进李岳的怀里：「小岳，抱我去浴室，浑身都是酒味睡不安稳……」她 用轻柔的声音一语双关地隐晦暗示着。 这一刻李岳感觉自己的脑袋和下体似乎同时炸开了，对这个女人近乎本能的 强烈渴望和前所未有的剧烈性欲夹击着最后的理性，让他根本无法拒绝这样的邀 请。随手锁上门，抱着殷雪梅直奔房间角落里小小的淋浴间而去。 即便标准再高条件再好飞机上始终是飞机上，这个房间本就很小，淋浴间更 是小得虽然可以勉强挤进去两个人，但其中一个只能始终保持最不占空间的直立 姿态的程度。 「稍……稍等一下，里面太小，要先脱衣服再进去，先放我下来，还有… …帮我拿个大号的浴巾。」最后关头不知道是确实考虑到空间太小还是仅存的羞 耻心在抗争，殷雪梅挣扎着要求李岳放下她，并要 求一条可以遮身的大浴巾。 「梅姨……」李岳回头去一边的柜子里取来浴巾，转身回来的一瞬间他的眼 睛就无法移动了——背对着自己的殷雪梅正在一件件地脱掉衣服。女士西装上衣 和套裙已经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