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墨潜中毒
不一会，只见王帛带着一个面上带着轻薄面纱的女子缓缓走上高台。 那女子身披一件轻薄紫衫，在这夜光映射下，更显朦胧柔弱。 王帛将女子带上台，便退至一旁，垂下头，有些事情，并非他们可窥探的。 “前些日子听闻莲婕妤抱恙，不知现今身子可好些了么？”太后今日心情颇为不错，平日里不染情绪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 柳苡晴心中一动，太后虽然表面不问后宫中事，如今看来，却是时刻关注着的吧！ 莲婕妤身子盈盈拜下，面纱未褪，一双含满泪光的眸子猛然抬起，让众人都是一惊。 “多谢太后娘娘牵挂，只是臣妾……”莲婕妤欲言又止的看了皇帝旁边坐着的皇后一眼，顿下了言语。 从宴会开始，皇后脸上一直挂着的温婉的笑意此刻看起来含了几分勉强，一双凤眸紧紧盯着莲婕妤，在众人循着莲婕妤的目光望过来之时猛然收回，恢复贤德的模样。 太后眉头轻轻一挑，在皇后与莲婕妤之间打量，随即淡淡道：“莲婕妤有话不妨直说。” 莲婕妤眸中泪水倏然滴落，嘴唇微张刚想说话，皇后身边的婢女却突然一声惊呼，打断了莲婕妤的话。 “四皇子？四皇子！你怎么了？！” 所有人因为这声惊呼，将视线都转移到了一直温顺坐在皇后身边的四皇子身上。 只见四皇子脸色惨白，嘴唇隐隐发青，眉头紧蹙一双小手也紧紧捂着肚子，一副痛苦的模样倒在椅子上。 皇后最先反应过来，将四皇子揽在怀中，脸上一片惊慌之色，转头焦急道：“太医！快请太医来！” 若是柳苡晴没有察觉到事发之前皇后对菊冉使得那个眼色，怕也是要被皇后这出精彩绝伦的演技给蒙过去了！ 倒是莲婕妤，此刻也因为墨潜的突然昏倒慌了神，奈何身份有别，只能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却不能靠近墨潜分毫。 太后脸色猛地一变，手倏地抓住椅柄，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竟敢在她面前对她的孙子下手！真是越发放肆了！ 而墨瑾之，一双眼眸愈发的幽深，冷眸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身子微微后仰，若没有身上突如其来的那股逼人的压迫力，怕是大家都以为他是不在乎此事了。 很快，太医被请来，为墨潜把脉之后，又看了看他的舌头，眉头皱起，眼中有着凝重之色。 太医略略沉吟，随即退后两步跪下道：“皇上，太后，请先将四皇子安置至偏殿，再容微臣细细查探。” 太后看了神色莫名的皇帝一眼，挥手道：“来人，把四皇子抬到偏殿去！” 太后平日虽不出宫门，可长年在宫廷之中养成的那股气势也是让人不容忽视。 正因为今日是她的寿辰，若是四皇子今日出了事，难不成以后每年寿诞之日都要想起四皇子的事情，岂非在心中压上了一块大石头？这下手之人，实在是该死至极！ 四皇子生死不明，这寿宴也没心情再进行下去了，于是，太后和皇后携了妃嫔一齐聚到了偏殿之中等待消息。而那些外臣，这时候也不好离去，皆呆在宴会之中，等待着结果。 紧张的气氛感染了所有人，没有之前歌舞升平的热闹之象，殿内一片静默，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太后此时显然没有心情再听莲婕妤的陈词，只得将其晾在了一边。四皇子身份虽然尴尬，可毕竟还是皇子，是太后的亲孙子，墨瑾之如今子嗣毕竟单薄，太后怎会想让皇嗣受到伤害。 皇后面容上一派焦急之色，可眸中却闪现一抹冷光，走上前，柔柔的道：“太后，臣妾想进去看看四皇子的情况，望太后恩准。” 莲婕妤身子一颤，急忙跟着上前，急道：“太后，臣妾也想去。” 莲婕妤此刻便是有些不知分寸了，可念及她是四皇子生母，太后和墨瑾之倒也没有追究之态。 “难为你们一片心意，都去吧。”太后点头，颇有些欣慰的看着皇后，莲婕妤是四皇子生母，着急一些无可厚非，可皇后的表现让太后是非常满意的。 柳苡晴听到这里，眉头却是不露痕迹的皱了皱，莲婕妤护子心切，竟没有发觉皇后的目的，皇后的心思，果然深！ 莲婕妤恍然未知，也顾不得皇后的打算，只是才进了偏殿，菊冉快步上前两步，将偏殿中连接外室和内室的布帘落下，又守在布帘旁，防备的看着莲婕妤。 莲婕妤眉头猛然皱起，返身怒道：“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皇后却徐徐走到案几旁，为自己倒了杯茶，抬眸凉凉的看了一眼莲婕妤，道：“莲婕妤今日这出又是何意？怎么？答应本宫的这么快就忘记了？” 莲婕妤冷笑，皇后果然好心思，知道自己心系四皇子，却主动提出要进来探望，便是猜到了莲婕妤定然会跟着进来，这么一来，便是不知不觉的制造了她们俩个独处的机会！ 这虽是偏殿，可也是不小的，皇后可以压低了声音说话，又有布帘作为掩挡，里头的人一心又都在四皇子身上，此时此刻，倒是一个不错的单独谈话的空间！ “四皇子如此，是你搞的鬼？！”到了现在，莲婕妤已然猜出了几分，看向皇后的眼神带了几丝愤恨。 皇后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凉凉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感情，“本宫说过，若你安分守己，本宫定然许四皇子一个光明的未来，若是你不听话……哼！” 莲婕妤突然笑起来，声音空灵而悲怆，含泪戚戚然道：“皇后又何须如此咄咄逼人，既然皇后娘娘想要，臣妾哪有不让之理……” 皇后还想说什么，布帘突然从里头被人掀开，看到外面的两人时，那人突然一愣，随即快步向前，躬身道：“皇后娘娘，四皇子昏厥的原因已经查出来了，是因为中毒……” 莲婕妤闻言，猛地退后两步，不可置信的看了皇后一眼，却见她脸上也是震惊之色，显然也是意料之外。 莲婕妤心中冷意蔓延，一切都是她设的局！她哪来的意外！ 偏殿门突然被打开，皇后惊醒过来之后，便见到莲婕妤泪眼涟涟的跑了出去，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也急步跟了出去。 莲婕妤‘噗通’一声跪在太后和墨瑾之面前，眼中泪珠像是断了线一般簌簌往下落，想要说话，出口却是哽咽，只得使劲的磕头。 太后也是被这一幕惊得有些反应不过来，心中一沉，暗想莫不是四皇子出了事……？！ 好在后头赶来的皇后及时的制止了太后起身的架势，看了莲婕妤一眼，连忙道：“太后，四皇子是中了毒，莲婕妤一时受不住打击，臣妾拉也拉不住……” 莲婕妤对皇后的话却是恍然未闻，依旧使劲磕着头，额头上已经青肿起来，隐隐有些血丝。 太后震惊过后，才慢慢坐了下来，看着莲婕妤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些不忍，对身旁的徐嬷嬷使了个颜色，徐嬷嬷立即上前搀住莲婕妤。 “事已至此，莲婕妤莫要太伤心，哀家自会给四皇子一个公道！”安慰了莲婕妤之后，太后才冷眸扫了殿中的众人一眼，厉声道：“查！今日之事，必得给哀家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莲婕妤借着徐嬷嬷的搀扶，不再磕头了，听闻太后的话，哭道：“求太后为臣妾做主！” 说罢，又有要往地上磕头之势，却被徐嬷嬷生生拉住。 太后眸光一闪，沉声道：“莲婕妤要哀家做什么主？” 皇后心一惊，连忙要截过话题，想要先发制人，却被莲婕妤以强硬之势夺过了话语权。 “四皇子中毒之事并非巧合，臣妾有罪，请太后和皇上做主啊！” 众人一惊，听莲婕妤的意思，她知道这幕后黑手是谁了？似乎还跟她自己脱不了干系？ 这究竟是怎么个回事？众人一时都有些茫然，看莲婕妤此时的模样，怎会狠心对四皇子下手？ 太后也是诧然，眉头深深皱起，道：“莲婕妤何出此言？莫不是四皇子中毒之事另有隐情？” 莲婕妤眼泪涟涟，哭得浑身脱力，只能依靠在徐嬷嬷的身体上，摇着头声音都有些嘶哑，道：“都是臣妾没有保护好四皇子，是臣妾的错，求太后娘娘救救四皇子！” 太后是越听越糊涂，完全不明白莲婕妤在说些什么，也完全抓不住她话中的重点。 皇后向前一步，面上是一副为莲婕妤担忧之色，急道：“太后，许是莲婕妤受不了四皇子中毒的打击，心绪有些不稳了，请太后恩典让人送莲婕妤回去休息吧。” 太后也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刚要开口，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莲婕妤见皇后突然出现在面前，心中一急，竟站起来向皇后扑去，口中还嚷嚷着：“都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四皇子怎会中毒！你好狠的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