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村里仅剩的幸存者们拼命在芦苇地隔出一条通到来，把孩子们送到船上，自那以后，红袖再没见过父母村人，同村的孩子们也被人贩子贩卖各处，因为人贩子卖掉她之前，警告过她买家都不喜欢晦气、不吉利的人。

    像他们这样的出身，都是晦气、不吉利的，所以他们的出身、经历的事万万不能往外讲，否则肯定卖不出去，听到人贩子这么说，红袖就把这段经历藏在肚子里，准备一辈子不说，直到今日再次见到童年梦魔，担心跟他们村子一样的悲剧发生，才坦言相告。

    …………

    第109章 正面女配

    听完红袖的话, 在场所有人都不由皱眉思索，有的认为这是无稽之谈，有的则在想附近哪里有芦苇地, 有的则想按说这种毁了一整个村子, 甚至数个村子的奇闻异事, 就算有源河、两个国家的边境阻挡, 金国这边也该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为何却从未听过这样的传闻？

    “不可能、竟然是真的……”就在众人对红袖的话反应不一时, 埋头检验死者尸体的那名老者竟然发出一声不敢置信的惊呼：“芦苇人！”

    先前老者对芦苇人的存在多么不屑一顾，现在他的惊呼就多么惊动人心，听他出声, 本来在厢房外的人们纷纷涌入厢房内，前拥后挤、踮脚抬头, 各使手段下，大部分人都亲眼目睹了结果。

    他们只见宽敞的厢房内, 依次放到地上的四具尸体, 三具还保持着先前皱巴巴的完整状态，只有老者身旁的一具衣服堆在一旁，他们面前的则是一具比少年体高小一圈, 各处皱巴巴, 胸口破开地方却看不到内脏，只有鼓鼓囊囊一堆微黄芦絮……

    这情形令看到的人不由打了个寒颤，他们不用仔细看，都能猜到, 估计这人不止胸腔，恐怕四肢、脑袋内也都塞满了这玩意：“里面竟然真是芦苇！”

    “一定是耍把戏的故意用人皮装了芦苇，来恐吓咱们的吧？”

    “这为医者给他验尸时我一直在旁观看，从解开衣服全身检查，到划开胸腔我都看到了，确实没有任何接口。”

    “我也看到了，要只是脑袋里有芦絮，咱们还可以用从嘴巴里塞得说过去，可胸腔四肢呢？”

    “喂！重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要怎么才能在没有任何损伤的情况下剥下人皮。”

    “就算十大酷刑的剥皮之刑，也要先在头顶来一刀呢！”

    “啧！真看不出来，你还知道十大酷刑剥皮之刑怎么弄啊！志达兄。”

    “呃……呵呵！就是听说书的讲过记住了。”

    “不过挺刚才那个丫鬟的说法，芦苇人应该只会出现在芦苇地附近，咱们这种内陆府城，周围河道不多的地方，哪里有芦苇地？”

    “反正府城内是没有这样的地方。”

    “周围呢？”

    “呃……我记得周围县城里，只有凉玉山曾经水脉发达，凉玉泉水枯竭前，那条水脉沿岸都长了不少芦苇。”

    “可凉玉泉都干枯好几年了，芦苇也该都枯死了吧！”

    “那除了凉玉泉水脉，咱们附近其他地方就没有芦苇地了吗？”

    …………

    众人心思各异，议论不休，其中一位看年龄应该经过云国灭国乱世时期的老者甚至不由感叹出声道：“天下乱、妖孽出。”

    “嘘！现在金国太太平平，哪里乱了，风老慎言。”老者旁边的中年人闻言脸色一变，忙低声告诫道。

    被称为风老的人却慢悠悠道：“先是尸毒横行、又是行尸作乱、接着又有这芦苇人，对了我还听说在尸毒之前，还出现过鬼归乡……你觉得这么多神鬼之事出现在此处是偶然？”

    “这……”听他这么一说，中年人不由露出后思极恐的表情。

    .

    而验尸老者则顾不得对众人的议论做出反应，就一副世界观都碎裂的模样，眼神发蒙的走到红袖婢女的主子面前，拱手一礼道：“这位兄台，可否让你家婢女给在下仔细讲述一下那芦苇人出现前后等各种事迹？或许能对解开这芦苇人之谜有所帮助。”

    “红袖，你还记得什么相关的事，就跟大家仔细说说。”红袖的主人见状，或许是有责任感，又或者对此事同样好奇，在受到老者的请托后，立刻对红袖道。

    “奴婢是九岁时村子第一次出现芦苇人，十岁那年春天被人贩子带走，因为是卑贱女儿身，码头的活女儿家大部分都干不了，那里也不适合未婚女子过去，所以平日里都是在家中、村里活动，对外界的事所知不多。”认为说出自己身世，必定会被主人嫌弃晦气、不吉利而发卖。

    正心灰意冷的红袖，听到主人的吩咐，抱着万一主人念着她服侍多年的情分，不嫌弃晦气把她留下来的念头，十分认真的回忆了那场童年梦魔似得记忆，却只能摇摇头道，不过等她说完这些，忽然好似想起了什么。

    有些不确定的道：“不过，奴婢父亲的生辰是春分，所以奴婢倒记得父亲过生时，前来家里吃酒祝寿的叔叔伯伯们在跟父亲喝酒闲聊时，曾经提及四年前他们这个县被赐给南国朝廷一位郡主做封地，郡主慈悲，对封地从不盘剥，税负等比其他封地好多了。”

    “而像芦苇人这样的事，弄得死了那么多人，还有人迁户，使得村镇荒芜，所以我想官府应该也会调查这样的事，按照南国郡主被赐封的年头查看县衙的县志之类，或许有比奴婢所知更详细的线索……”

    .

    红袖这番话，令询问老者皱了皱眉头，然而听着何雨竹耳朵里，却如同惊雷照亮黑暗一般，她从红袖说起芦苇人之事的前后经过时，就觉得这件事的地点有点耳熟，却也没往心里去。

    毕竟天下地名相似的地方多了去，更别说她脑子里记得地名不止本世界，还有前世那更多、更繁琐的各种地名，会觉得耳熟，大概是某些地名发音什么的凑巧重叠了吧！

    直到刚才红袖说起那个地方是一位郡主的封地，她才忽然想起陵川县不正是系列文里第一本书中，南朝郡主出身，正面女配——麦福宝的封地吗？

    麦福宝这位郡主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那是一个跟何福云‘福运’有些相似属性，天生有着惊人的福气，出生当天，柯贵妃刺杀郑丽华皇后之事就尘埃落定，柯系败落，投靠麦启军的人都立下了不少功劳。

    终于不用顶着赘婿名头给柯宝珠伏低做小，还彻底把那个证明他曾卖身求荣，舔鞋讨好的人彻底踩在脚下的麦启军心情大好，直接给这位刚出生的女婴赏了个有封地的郡主做。

    那之后的事书中没有详细写，毕竟她再有福气也只是个女配，只是在书中正式登场后，无论女主、正反派男配女配都曾提及她福气好，命好之类的说法，将其的名如其人坐实。

    而何雨竹对这个人的印象不深，也没什么反感的地方是因为她在书里面的形象还不错，很符合给男女主助攻，又不做讨人嫌事，更不会无故伤害、谋算他人，只有在一些女主被反派女配麦珍为难时，才会挺身而出的那种正面女配形象。

    加上她年龄比男主、女主年龄都小，到全文完结才刚刚开始议亲，所以也不会有什么跟男主、男配暧昧之类的情节，除了有几次感觉她跟男主太过默契，令何雨竹觉得有些不对劲外，其他还真没有什么错处。

    人总是对特别坏、自己心里讨厌或经常接触的人印象深刻，所以像这种太过面谱化的正面女配，又在她生活圈子以外的人，在何雨竹脑子里就没什么深刻印象了。

    要不是这会儿红袖提起的事，令她想到这是麦福宝的封地，继而想起麦福宝也非常有‘福气’，虽然人品看起来比何福云好了不少，但从她的封地发生过古怪的芦苇人之事，多年过去，受害者已经长成，外界却没有任何传闻看。

    她当时年龄小，或许与她无关，但她身边一定也有问题，而且听这些人议论，本地只有凉玉泉水脉有芦苇地，而凉玉泉水脉恰好跟青莲山、朝云山共用一条水道，这难道也是巧合？

    心中认为这里面有太多不对劲地方的何雨竹，抬头看了已经因这些发现，全都挤在红袖主人身边议论纷纷，而把麦家康挤出来，此刻正默默站在她身旁的身影一眼，又对许祥、木守二使了个眼色，带着几人退到远离人群的走廊边上后。

    才低声把自己的发现讲出，说完后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面颊道：“我知道这种没有任何证据，只是一些巧合、偶然之类的事，说到一起很牵强附会，但是，若是这芦苇人的出现，跟云朝宗的阵法也有关系的话，你们不觉得芦苇人的始发地陵川县很可疑吗？”

    “少主夫人，您这个发现真是十分恰好。”听完何雨竹的分析，以及推测，许祥竟从袖袋中掏出一片薄如蝉翼，上面密密麻麻们都是字迹的丝帛。

    对她、麦家康、木守二三人道：“我刚刚收到主人那边的传信，信上说疑似发现一名‘奇人异事’，已安排人手详细调查，其名正好是麦福宝。”

    “刚刚？”麦家康闻言一挑眉。

    许祥含笑道：“主子麾下有专门的传信部，部中有鸽族人，他们驯养的鸽子十分有灵性，飞行速度、续航力也很强，像从南国国都至这个省府境内，基本一天就可一个来回，从我上次传信到现在已经一天多了，刚才进了客栈，回信已经传来一个多时辰，进门不久，安掌柜就把传信塞给了属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回来太晚，没时间码了，下一章放个防盗章，等明天给小红花后替换，亲们先不要买哦！o(╥﹏╥)o

    第110章 牛大人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替换啦o(╥﹏╥)o

    “呵……你们这通信情报各方面倒弄得挺像样, 以后能不能把可以外传的情报给我们分享一下。”能在通信落后的古代, 做到一日内两三千里传信, 是一件十分不可思议的事, 许祥这么说是想在少主人面前宣扬下主人的实力。

    但他却不知道, 麦家康在何雨竹这见多了各种有神奇作用的现代物品, 心里对不可思议的划分程度已经提高了很多, 所以只是飞鸽传书，哪怕速度有点惊人, 他也没有太吃惊。

    倒是何雨竹这个现代人，她虽然有比较全面的复制图签, 但无奈通讯卫星、发射卫星这一领域属于国家机密, 她这个小老百姓接触不到，自然建立不了复制图签，无线对讲机距离太近, 有线电话还要铺设电话线……

    反正无论哪一样, 想要弄个像样的通讯手段，以她目前人手没培养起来，又没有相关能力现代产品的情况下，自然做不到, 所以听到麦家□□母手里竟然有比现代飞鸽传信高超很多的传信技术后，就算用鸽子有一定风险，她有些感兴趣。

    加上她怀疑南朝的麦福宝也跟何福云一样，跟前朝余孽有关，偏偏前朝余孽看起来很是精通一些神神道道的东西, 令她即使是无关人都要小心提防，以免一不小心被他们的古怪阵法牵连坑进去，更别说她跟其中一个何福云还莫名其妙有了过节。

    这种情况下掌握先机就很重要了，如果能有一个得心应手的情报系统帮忙，自己就可以更快更准确的掌握三国之内，何福云、麦福宝、于秀仪她们的一举一动，为此，她毫无心理不适应的厚着脸皮对许祥道。

    不过说着这番话的她，心里却有些惊讶的想，因为身处的环境，和所了解的剧情，恰好形成南国、金国、北国，一国一女主的格局，麦家康因为北国女主于秀仪受害觉醒血脉。

    金国这边有何福云这个已经可以确定跟朝云山阵法息息相关的人，于秀仪更是早就确定为云氏余孽血脉，只是给她能力那石镯究竟是阵法的枢纽，还是云镯本身的能力还不确定。

    因此先前，她一直以为南国女主李淑仪才是跟云国阵法有关的那个呢！却没料到，看起来真正有关的竟是麦福宝，这可有点出乎她意料之外。

    那南国女主——李淑仪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她是真正的天之骄女，跟何福云、麦福宝、于秀仪这种用阵法、宝物创造出来的假货不一样？

    可是她这种类型的女主，看起来也不像正经言情文里的白善美女主啊！就算猎奇类心狠手辣女主，一般也不会有太多负面情节吧？何雨竹不由困惑的想。

    就在何雨竹脑中思索着这些时，第一次听到她提出要求的许祥有点受宠若惊似得，连忙点头答应：“当然可以，您以后对哪方面有兴趣，直接告诉属下或小二就行，属下等会把相应内容给您送过来。”

    “不用请示你的主人？”何雨竹有些惊奇的问。

    许祥连忙点头道：“您是少主的妻室，也是属下等该效忠的人，主人早就吩咐过，您和少主有什么需要，只要不涉及到危险的地方，都可以答应下来。”

    就是以前的命令是要自己或请其他先生教导，根据其程度给予权利，但接到少主夫人的详细情报后，这条已经被主人取消了。

    “事实上，主人已经命鸽族的人为少主、少主夫人驯养专属飞鸽，等驯养成了，两位可以直接跟主人通讯。”这时一旁的木守二也接着道。

    闻言，麦家康不由感兴趣的问：“专属飞鸽？这要怎么训？需要我们配合吗？”

    “专属飞鸽是鸽族驯养出的一种，只认定一个主人，无论飞出多远，只要还能飞都会归巢的鸽种，至于怎么驯养而成，那是鸽族的不传之秘，属下也不清楚。”木守二说到这里，似乎觉得在少主跟前丢脸了。

    忙补充一句：“不过，驯养过程中，鸽族需要用几件给其驯养主人的贴身之物，训成后，这种飞鸽飞行的方向，也只能在手中持有其主人物件的人之间往返，这物件两三年就要换一次，所以大概应该跟其主人身上的气息，或味道之类有关。”

    “原来如此，听起来挺有意思。”就是不如前世现代的手机方便啊！要是能把手机电脑在这个世界普及，这个世界的生活估计也不会令人觉得枯燥了，何雨竹有些遗憾的想。

    见何雨竹感兴趣，许祥正想说什么，安掌柜就匆匆领着几个衣着体面，身后还跟着许多府衙衙役的人走进来，在进门看到站在廊头口的几人后，眼神微闪，连忙大声道：“诸位贵客不用惊慌，听闻咱们这报案，知州大人派亲随亲自令衙役们来了。”

    “咦！这不是牛大人吗？您怎么在这？”见到来人，一直恭恭敬敬的木守二，立刻端起省府豪商之子的架子，艳丽的面容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客套笑容，对来人中的一位拱手一礼道。

    “原来是木二少，你怎么来雷宵府了？”见他如此，人群里一位穿着最体面，走在前头，管事装扮的人有些吃惊的道，说完神色肃穆。

    上前几步走到木守二跟前低声问：“我这次是跟知州大人来府城处理一些事，知州大人家的小公子在这个府城的知府府遇害了，你没参加知府府的宴会吧？”

    “知府府的宴会？什么时候的事？我这次是奉父命前来接表弟回去认祖归宗，一路上都是车马急行，来时连在府城歇脚都不敢，生怕被父亲知道了生气，这不刚回来，正想在自己家开的店里好好招待表弟、表弟妹一番呢！就出了这种事，唉！”木守二故作不知的道。

    并在叹完气后，扬手对麦家康、何雨竹两人招呼道：“表弟，表弟妹，这位是知州大人的常随，有正式五品武官品级的牛大人，你们快来见过，牛大人，他们俩就是我木家的嫡亲表弟、表弟妹。”

    “嗯！以后有时间一起再聚，今天公事为重。”一句嫡亲就显示出了木家对这俩人的态度，不过以这位牛大人的身份，倒不用对木家表亲讨好卖乖，加上如今知州情绪正不好，牛大人不得不谨慎行事，所以没跟木守二多客套，就直接表示要办公了。

    木守二一副乖觉的模样，对几人做出一个引路动作道：“诸位大人里面请。”

    .

    牛大人带着一群衙役刚走到事发厢房前，那个给死者验尸，自称医者的老人就对他道：“牛大人您来了。”

    “咦！原来是老叶，你怎么在这？”牛大人看到老者似乎吃了一惊。

    被称为老叶的老者闻言无奈苦笑一下：“是夫人因为三少爷的事，令人连夜通知属下赶来，为三少爷验尸，属下颠簸了一天，又不巧赶上暴雨，浑身淋了个精湿，正想在这客栈梳洗一番再去拜见老爷、夫人，就碰上这事了。”

    “唉！瞧你这运气。”牛大人安慰的拍了拍老者的肩膀。

    一旁木守二见状，目光一闪，一副感兴趣的模样问道：“牛大人，不知这位老人家是？”

    “哦！老叶是咱们省府官衙的仵作，一手验尸绝活，在咱们省称第一。”牛大人豪爽的竖起大拇指，给木守二介绍道。

    竟然是省府的仵作，他为什么会来府城？跟金成洙死在府城之事有什么关系？木守二听后忙道：“叶老您好，在下姓木行二。”

    “我知道你，木府的二少爷嘛！”叶老似乎不太通人情世故，草草跟木守二打了个招呼后。

    就拉着牛大人，边皱眉边低声道：“牛大人，这里的案件也是件稀奇事，死者四人，竟然全都是被人剥了人皮，在人皮内塞满芦絮，有认证称半个时辰前，死者还宛如或者一般，行动自如，围观的人称，可能是芦苇恶鬼作怪……”

    “这种满口鬼话你信？”牛大人听到这，就一瞪眼，对叶老道：“以前不知多少装神弄鬼的玩意被你拆穿，这次夫人请你过来估计也是这么想的，老叶……你什么时候也信这种鬼话了？”

    “唉！我也想不信，但是那个婢女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我验过尸后，也确实在尸体上发现不少不合常理之处，您随知州大人征战多年，应该明白，想要把人皮尽量减少伤痕、破损的剥下来有多难，更何况是一点破损地方都没有……”叶老仵作把验尸结果都给牛大人回禀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