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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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答复，还不如一切都没有开始。 她不求能得到多少人的祝福，也不求能有热闹的场面满足自己缺失已久的仪式感或虚荣心，她只期待着有朝一日，她也能感觉到自己是被爱着的，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在生活，而且除了外婆以外，她也有值得珍藏的友情与羁绊。 那么此时此刻，蛋糕被毁了，但是父母的心意已到。而身边还有冒雨而来的朋友为她庆生，如果再哭丧着脸下去，那么毁掉生日的人就是心胸狭隘的自己吧。至此，林星辰已经在很短的时间内，又恢复了平静，可就当她扬起笑脸打算在众人面前大度地拍拍杨落盈的肩膀原来她的时候，陆一白却站了起来：“没关系，我去买吧。” “一白？太好了，我们两个人的话，一定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 “你们先玩，我很快回来。”陆一白似乎并没有理会杨落盈，他只是冲着林星辰点点头转身离开，杨落盈见状也赶紧跟着他出去。 众人一时间都有些面面相觑。 “班长，这是在替杨落盈解围么？”蔡伟铭弱弱地向陈易木和洛钦歌发问。 “你憋说话！”遭到了来自洛钦歌的严厉呵斥。 望着两人双双离开的背影，林星辰刚刚咽下去的委屈终于化为泪滴涌了出来，掉落在蛋糕上，稀碎的宛如她的心情。 …… 第55章 错过，是夜的味道 下着雨的巷口，陆一白撑开了自己的伞：“落盈，回去吧，这次的蛋糕店有点远。” “你真的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吗？如果是平时的话肯定不是问题，但现在公交车可能已经改道甚至停运了，要是不能早点回来，可能会有些麻烦的。”杨落盈担心地说道，“我记得这附近有几家蛋糕店，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招牌的水果千层。” 回想起林星辰曾经憧憬的表情与今天失落的样子，陆一白摇了摇头，道：“我取回来的，只会是草莓味的千层蛋糕。” 放心吧，傻丫头，我会让你重新拥有一切的，那些本该属于你的，或是不小心错过的、遗失的，我都会慢慢带给你，补给你，和你创造无可替代的光彩唯一。 我不希望再看到你露出傻笑只是为了掩饰心中的忧伤，更不希望看到你悲伤得无法自已却又无所可依。 陆一白坚决的身影，撑着伞消失在了暴雨中的拐角。雨声有些过于喧嚣，彻底浇灭了杨落盈心中的祈祷。 对啊，我还在奢求什么呢？我在意的只是他而已；但他在意的，却是那块无可替代的草莓蛋糕。 街上的状况比陆一白想得要糟糕得多，摩托车和自行车被迫停在了路边，小汽车和公交车则堵在积水的街道上寸步难行，陆一白虽然确定自己是走在人行道上的，但此时竟已经看不见人行道和车道之间的台阶了。 今天能来为林星辰庆祝的，还真的能算是铁关系啊。 望着前方越来越深的积水，陆一白皱了皱眉头，将裤脚卷了起来。要是雨再大一点，再久一点，可能明天全城都不用上班上学改抗洪了。 蛋糕店内，望着窗外的大雨，路上偶尔披着雨衣掠过的行人，老板知道今天可以早一点回到家，搂着老婆孩子看电视了。就在他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准备关掉壁灯拉下卷闸门的时候，陆一白的自行车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稳稳地停在了店门口。 “老板，现在还能做蛋糕吗？”陆一白焦急地问道，“贵一点也没关系。” 老板打量着这个焦急的年轻人，见他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笑着道：“正常价格就行，你告诉我要做什么蛋糕吧。” “草莓千层。” 老板也不含糊，表了态便立马换上了一套标志的白色厨师制服：“成，不过得花上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你能等得及吗？当然，我会快一点的。” 陆一白低头看着手表，已经到了十点一刻，便咬着牙点头道：“能，感谢老板了。” 站在蛋糕店的屋檐下，陆一白剧烈的喘息着，他并不是那么的疲惫，但他很害怕，怕他没有办法在十二点林星辰的生日即将过去的时候把蛋糕按时送达，他不想让她的生日留下任何的遗憾。 “嗡嗡，嗡嗡。” 陆一白平复呼吸，接通了电话：“落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杨落盈答道：“我刚刚走回林星辰家的巷口时，发现大家都已经散了，所以今天的蛋糕你可以不用买了。我以后再用其他的东西补给星辰，虽然知道可能无论怎么弥补都已经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了。” 陆一白有些慌乱，但随即又镇定了下来：“所有人都已经走了吗？我这边蛋糕已经在做，不能退了，要是你今天不好意思再去的话，就和他们告别了直接回去吧。” “陈易木、洛钦歌和张昊天还没回去，不过感觉他们也快了。”杨落盈答道，“还有，我爸爸过来接我了，你在哪里？要不我和我爸爸一起来等你吧，晚上骑车又冷又累，待会儿回家的时候肯定都已经很晚了。” “不必了，我待会儿给我爸妈打个电话说一声就好，你先回去吧……” “小伙子，这实在不好意思啊，今天的草莓用了一半才发现不够了，能不能换成或者是混点其他水果啊？我给你打个折都行。” 听到老板来话，陆一白匆匆应付了几句：“我在蛋糕店这边还有点事儿，先挂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说完，陆一白便挂断了电话。 “老板，如果我能买来草莓，能继续做吗？” “可以。” 孤独的街灯下，杨落盈听着嘟嘟的挂断声听了许久，直到举起手机的胳膊都已经酸掉，她这才有些失落地将电话拿了下来。 夜幕下，陆一白顺着导航瞪着自行车，冷风吹来让他不禁打起了哆嗦，他却来不及裹住胸口的衣襟，一路一秒都不敢停歇。 虽然小摊贩可能已经全部收摊了，但固定门面的水果店里兴许还有草莓！ “请问还有草莓卖吗？” “没了，今天的货进不来。” 一连把所有的水果店都转了一圈，发现店里的草莓要么已经售罄未补货，要么便只剩下一些歪瓜裂枣，连店主本人都已经不好意思留在货摊上了的货色。附近还有两家市场，既然有些店里还能剩下一些，那就说明今天还是有草莓卖的。 大雨顺着伞的侧面斜飞到脸上带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寒凉，但在这场暴雨中，全速前进的陆一白却已经热得汗满衣裳。等到他冒着小雨将草莓送回蛋糕店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 沙发的角落里，林星辰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着，她颤抖着掏出了手机，很多次鼓起勇气，却没有一次拨通陆一白的电话。 为什么他们两个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其他的人都已经回家了。 想到这时杨落盈可能开心地坐在陆一白的自行车后座上，还替他撑着着伞，林星辰便感觉心里像是被无数根细针扎过一样。 回忆起曾经在公园的河堤路上，两人一起经历过的黄昏夕阳，和拼命掩饰的脸红心跳，她忽然意识到原来回忆也是这样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 不是去给我买蛋糕的吗？但如果是你的话，我宁愿你能陪在我身边，也不想你载着别的女孩子一起去买蛋糕啊。 终于，委屈的她手滑了一下，拨出了陆一白的电话号码。这是天意吗？ 捂住开始变快的心跳，林星辰将电话慢慢地送到了耳边。只要能听见他的声音，知道他还在意着我，便是这个生日我最值得庆幸的事情了吧？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这才是天意吗？ 和杨落盈一起出去，现在一直没有联系，甚至手机关机。 虽然她知道大家都还只是学生，但是自以为最亲密、永远也不会离开自己的人却和别人一起亲密地消失了，还不留下任何痕迹，这样的事情的确很难被任何一颗心包容。不管是什么身份，无论是何种年纪。 林星辰将手机塞进了沙发缝里，不想再看见有关他的一切。 蛋糕店里，陆一白终于拿到了新鲜的蛋糕，他兴冲冲地付了钱，准备给林星辰报喜。 “小伙子，下小雨了，这件雨衣借给你吧。” 陆一白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位大叔，感激地鞠了一躬：“谢谢老板，来日便还。” “哼哼，是很重要的人过生日吧？”老板笑着道，“快去吧，十二点就快到了。” 陆一白将蛋糕稳稳地绑在后座上，随即掏出了手机，但当他想要拨通号码的时候，却发现之前买草莓导航的时候已经把所有的电量都耗尽了。 可恶！ 他加速蹬动着自行车，在积水的街道上溅起一片又一片的泪滴。 “傻丫头，蛋糕马上就取到了，不要着急。虽然手机没电了联系不上，但我一定会在十二点之前赶回来的。” 林星辰忍不住地站在窗口前晃悠，他是真的就回家了么？她是多么希望能突然接到这样的一条短信或电话啊，即便他把自己称呼得再傻一点也没关系。 “林星辰，我也准备回去了。”张昊天背着双手走到了林星辰的面前，他已经是留在这里的最后一位客人了。 “抱歉啊，今天的生日宴会，让大家扫兴了。” 张昊天笑了笑，道：“并没有啊，今天的生日会很开心。虽然没有吃到蛋糕，但是我决定，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先送你一个小蛋糕，等到日后，再为补上大个的草莓千层，管饱的那种。” 张昊天说完，从背后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个插着小蜡烛的小面包。 这是零食堆里的包装小面包，但没想到张昊天居然用一只小蜡烛就将它变成了生日里的灯火。虽然看上去就像是一颗孤独的星星，可那暖暖的光芒已经足够照亮并温暖人的心房。 “林星辰，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你，张昊天。” 马路上，已经筋疲力竭的陆一白拎着新鲜的草莓千层，终于来到了林星辰住着的巷口，看着那远处仍然亮着的灯火，他的心里多了一份期待。 太好了，赶上了，不知道这个傻丫头看见蛋糕的时候，会露出怎样开心的表情呢？至少，应该就不会再那么伤心了吧？ 他兴冲冲地加快了脚步，可当他接近楼梯的时候，却见客厅里的窗户上映出了一道烛火。 难道是洛钦歌她们又订了一个生日蛋糕？不对，那是…… 客厅中，女孩儿开心地许下了愿望，吹灭了小面包上的蜡烛。 陆一白突然觉得被汗和雨湿透了的衣服黏在身上居然是这样的寒冷和不堪，就像这个夜晚他的心情一样。 “那明天见喽，林星辰。” “嗯，明天见。” 陆一白躲在了单元门楼道的下方，目送着张昊天的离去。他的心情仿佛很好，与自己截然相反。 雨又下了起来，滴滴答答的声音落在防盗网上，让楼道里的声控灯一会儿亮起，一会儿熄灭，令人忧愁不已、烦闷不堪。而陆一白则继续默默蹲在楼梯间的阴影中，心中五味杂陈。 今天的草莓可真的很不容易呢，为什么还要这么酸呢？ 瞥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十分了，他有些懊恼地站了起来，却不想高高的个头这一回让他重重地撞在了头顶的楼梯上。 原来，这一次最狼狈不堪的人是自己啊…… 陆一白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轻轻来到林星辰的门口，将蛋糕和一早便藏在楼道里的生日礼物郑重地放在了蛋糕盒子的上面。 “生日快乐，我帮你把蛋糕带回来了。” 可是，有些东西已经遗失在这个城市的小夜雨里了，就像泼出去的水，再也无法被收回。 十二点十五分，林星辰打开了房门。她将之前被砸得面目全非的蛋糕收拾整齐，准备连着自己的坏心情一起将他们扔进楼下的垃圾桶里。但就在开门的一瞬间，一个大大的蛋糕盒与一个精致的礼品袋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这是……” 林星辰抱着礼物来到了客厅的大灯下，蛋糕盒子里赫然是一份新鲜的草莓千层，就和母亲寄给自己的一模一样，只是这一回，里面包含着的并不是亲情。 而在精致的小盒子里，则是一盏小巧玲珑的星空灯。 光芒一瞬，化作星霞万千。 林星辰流着幸福的泪，独享着草莓蛋糕的滋味，终于等来了星空下她一直期待着的生日祝福。 很甜、很软、很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