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书迷正在阅读:我为反派全家cao碎了心、姜萱、丹阳郡主(重生)、人鱼婚后护养注意事项、嫁给男主聋哑哥哥[穿书]、贺先生的钟情宠溺、时光与你都很甜、嫁给千亿大佬[古穿今]、小神婆、萌宝36计:妈咪,爹地要劫婚
凌韶再一次察觉到了那种违和感:“我见过很多双生子,没有一对是这样的……师弟,这对双生子不是普通的双生子吧?” 商晏的眉毛微不可查地凝起,随即又放松:“师兄应该听说过,修真天赋比母亲高出太多的孩子往往很难顺利诞生,因为他们会在母亲腹中开始需求大量灵气的攻击,而母亲很难提供足够的灵气给孩子的话,那孩子就很容易夭折。忘心斋商氏……我是说我的母亲,她怀上我的时候已经是洞虚巅峰,即便如此我出生的时候体质也极度虚弱,只吊着一口气。 然而西陵易氏当家主母时至今日也才堪堪突破洞虚,那怀着他们姐弟的时候大约也就元婴中期。而更糟糕的是,他们还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需求的灵气量更大。命理上,他们两人本该在最初就胎死腹中,几乎不可能被生出来。然而西陵易氏用了某种方法,以外力供给了他们灵气,替他们改了命理。只不过究竟是什么方法,我也看不出更多。” 凌韶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迟疑着开了口:“说起来,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商晏抬了抬手:“……师兄要是果真不想说的话,就不会说这一句了。” “……好像是这样没错。”凌韶被商晏赌得有点憋得慌,扭头远远地看着殷梓,“重儿和其他人并不亲近,但是他一贯喜欢师兄师姐。他性情向来孤僻,在凤朝峰呆着的时候哪怕心智还没有长全,我都没见过他跟谁这么亲近过,甚至我听他说他允许殷梓和易无双随意进出他的药房。他的性子看着温和,但其实不太好相处,也是我没怎么回山的原因,我总觉得这孩子被我教得不太外向。” 商晏茫然地看着凌韶,不太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开始检讨自己养孩子的问题:“呃……师兄的意思是,需要找人陪陪他?” 凌韶压了压嘴角的抽搐,这才继续说了下去:“重儿毕竟不是人类,他是魔种化出的人形,本就更亲近植物,不太喜欢人类。但是我每次回山听他提起主峰这对双生子的口气,都确实怀疑过,他们是不是也是什么灵植的化形。” 商晏听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稍稍一愣:“你是说,西陵易氏给他们找到的灵气源头,是什么灵植?” 凌韶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把握:“这大概要等日后见到易氏的人去问问,不过西陵易氏一直有点神神叨叨的,总觉得在遮掩什么事情。现在的家主仁秀公子前两天突破到合道了,估计也不会急着找回这俩孩子,还是等殷梓他们修为再高一点再去吧。” 商晏还没来得及细想这段话,视野边缘突然划过了一道光亮。 商晏下意识地侧过身,挡在殷梓侧前方,转头看着那道光。淡金色的光芒从第一道电光落下的地方慢慢地腾起,一根手臂粗的花茎从地面之下缓缓抽出,花茎的顶端有一颗偌大的花苞,紧随其后,另一道闪电仿若被吸引了一样,直直地打在了那花苞的顶端。 花苞在电光中缓缓地舒展开来,再然后渐次隐没,留在原地的是一个一身淡绿色长裙、微微垂着头的高挑女人。 女人仿若是从一场极其漫长的睡梦中刚刚醒来,她睁眼的速度很慢,察觉到外人气息的时候下意识地做了一个口型,不过没等声音从口中传出,她就再度闭上了嘴。 她的眼睛终于完全睁开了,然而那如同大理石一样纯白而毫无光泽的质感让它们看上去并不像是一双眼睛,从视线的方向看,那双眼睛大概并不能看到东西。 “这是第二次有人闯到这里。”女人静默了好一阵,才终于开了口,“是谁让你们来的么?” 这个问题里满带着期待,似乎是在等待着他们说出什么人的名字。商晏和凌韶一时都没有开口,身后的雷电声逐渐小了,商晏立刻回头,看到殷梓自电光中缓缓站了起来。 “没什么困难的。”虽然脸上有些疲惫的神色,但是殷梓的语调听上去还算轻松,扶着商晏伸过来的手站了起来,目光移动到了那女人的身上:“这位是……?” “对了,我忘记告知诸位了。”女人在听到殷梓的问话之后似乎得到了自己问题的答案,经不住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她伸手理了理长发,在身后残余的花茎上坐了下来,“此处乃是龙脉之尾,我是仙人栽在此处镇守龙脉的镇灵之草。仙人离开下云之前,担忧龙脉能否长久支撑下云的灵气周转,因而将我栽种在此,以镇灵草的根茎,将下云的龙脉彻底固定。” 作者有话说: 殷梓:这双眼睛……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同款。 第60章 “这里是,龙脉之尾?”殷梓没能反应过来,因而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你说的仙人,难道是……将人带来下云的那个仙人么?” 女人微微地笑着,点了点头:“正是。” “那这个山谷……” “下云的龙脉本不稳定,不足以延续千载万年。我领了以须根镇灵气固守龙脉的命令,这任务极大,因而很少能以人形现世。不过龙脉喜水,雷雨天总是更加容易稳固一些的,我才得以松口气,休息片刻。”镇灵草侧头,将无神的双眼朝向了殷梓,“极少有人能寻到此处,你们是如何来的?” 殷梓侧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两人,看他们都没有插话的意思,于是自己简短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地宫?”镇灵草有些诧异,仔细地回想了一阵,“我不记得那样的地宫,不过通往此处的确实应该是一处酒泉,那泉水有影映心魔之力。虽说酒泉并不好找,找到的人皆可以尝试进入酒泉,那酒泉不以修为高低定夺人,但只有跋涉过自己心魔境的人可以来到此处,并从龙脉之尾带走一样东西作为奖赏——仙人是这样嘱咐我的。”· 殷梓迟疑了一下,小心地问了一句:“你从来不曾出去看过么?” 镇灵草摇头:“我是一株草,酒泉于我是剧毒,我是无法跋涉出那座酒泉的。” “我们在那酒泉外面,遇见了一株魔植,还有一株……看不见的魔植。”殷梓听着她不能越过酒泉的时候脸色就微妙起来,想了一会儿,然后开了口。 “看不见的灵植?”镇灵草侧过了头,微微地笑了起来,“原来她真的跑出去了……那是我先前结的种子,不,以你们的语言说,我的女儿,她发芽之后跟我说,她认识了一个朋友,那个朋友说可以带她偷偷离开……那时候那团带着魔气的剑刚刚坠入此地,我无法消解那团魔气,因而忙于把那剑封禁到楼里,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我在那之前从没见过她的‘朋友’,也不知道她究竟在说谁,因此一直不知道她的下落。” 镇灵草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你说你们被她扔进来……这或许是我的不是,我从前常跟她说,我在等人。她或许是觉得,把遇到的人都送过来,就能让我见到那个人……她的父亲了。他以前是常来的,我最近几次醒来都没有看见他,不知他什么时候才来。我方才看到你们的时候,还以为是他终于来了。” 殷梓一时没吭声,虽说镇灵草没有说到那个人是谁,不过答案似乎并不难猜。她安静了一阵才问道:“你说他常来……是说经常出入此境么?” 镇灵草点头:“仙人留下的言灵是,来到这里的人可以带走一样东西,此后便再也不能回到此处。但他从未自这里取走一样东西,所以那句言灵便不能舒服他,他也因此常常能够回来——他很聪明,是吧。不过说起来,即便是他,遇上雷雨天也是等了一年有余,可你们是怎么这么快就想到要召雷的?” 殷梓却并不直接回答:“你说的那个人,是叫钟桀么?” 镇灵草微怔,随即欣喜了起来:“是这个名字,你认识他?” 殷梓的语调愈发低沉:“我们确实是偶然得了他留下的讯息才知道这一切的,不过钟桀魔祖……他已经陨落数十万年了。” 镇灵草脸上的欣喜几乎一下子僵住了。 “他,死了?”镇灵草似乎是非常困惑似的重复了一遍,仿佛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字眼是什么意思,她茫然地转动了脖子,“……数十万年了么?可是……可是……” 燕归时,惊雷起,她才能短暂地清醒一段时间。她下意识地看向了山谷入口的方向,仿佛要确认这一回首之间居然过去了这样漫长的时光。她张着嘴,半晌说不出下面的话。等了好一阵,她才有了力气:“……不可能的,这里一定有什么误会,那时候他已经快要渡劫了,快要渡劫的人……是不会死的。” 她再停顿了一会儿,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喃喃自语:“可是他很久都没有来了,也对,要不是死去了的话,他怎么会不来呢。” 镇灵草双手放在膝盖上,稍稍垂下眼皮。她的神色比起人类来说很淡,似乎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可是在她脚边,那些繁茂盛开的花儿几乎在以能看得到的速度枯萎凋谢。 “他上一次来的时候,我刚结出第一颗种子。”镇灵草静默了好一阵,然后这么说道,“他那时候很高兴,那是我们的孩子。是啊,后来他走了之后又有了第二个种子,他来没有来看第二个种子。后来种子也长大了,又走了……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么,我总是这样,每次醒过来才知道已经过去了很久,他以前在这里等我也是,他不在了之后……也还是一样。” 殷梓在她身侧坐了下来,静默了一会儿才出声安慰她:“钟桀魔祖心里一定还是想回来陪你们的,对了,你说的那柄魔剑也是他的佩剑。他把剑送来,或许是想告诉你什么。” 镇灵草更加茫然地侧过了头:“……不会的,他不是魔修,他怎么会用这种魔剑?” 殷梓哑然,她转头看了看空旷的山谷,再看了看镇灵草脸上失魂落魄的表情,心里隐约闪过了一个念头:“你刚才说你们第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去哪里了?” 镇灵草摇了摇头,心不在焉地回道:“那个孩子一直都没有发芽,他说要带那孩子去见jiejie——我是说就是龙脉之灵,你们似乎称呼她为真龙——让jiejie想办法让那孩子发芽……怎么会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那孩子出了什么事情么?” 她下意识地向着殷梓的方向伸手,殷梓反握住她的手。镇灵草的手心冰凉,完全没有人类的温度。 “他带走了一样东西,他当时没有意识到,但是他确实带走了一样东西。”殷梓轻声说道,“你刚才说的,一个人只能从这个山谷里带走一样东西,一旦带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他带走了那颗种子,这颗言灵就达成了,所以他再也没能回来。” 镇灵草的指尖宛如被烫到一样缩了缩:“……他,回不来了?” 殷梓有那么一个瞬间,突然想起来了许多细节。钟桀魔祖堕入魔道之后,渡劫修成了真魔,最后意欲斩断龙脉而死——这个没头没脑的传说,倘若加上现在这一段,似乎就都能说得通了。 齐渊,或者说狻猊,他经年在倒海塔沉睡——殷梓记得他有多么怀念他的母亲,照这样想的话,他选择沉睡的地点,最可能的就无疑是真龙曾经盘桓过的地方。 ——真龙,曾经住在倒海塔,亦或者倒海塔曾经是为供奉真龙所修。 钟桀魔祖带着那颗种子离开龙脉之尾,去往倒海塔寻求真龙的帮助。真龙尝试之后,劝说他放弃。他心灰意冷之下打算回来此处,却发现自己永远失去了回来的机会。数重打击之下,他走火入魔,堕入魔道,想要修成真魔之身再尝试来此,却再度失败。 ——最后绝望癫狂之下,他怨恨龙脉的存在,认定倘若龙脉被毁,那镇守龙脉的灵植也会得到解放。他一面修建地宫将通彻时间的法阵酒泉藏入地下,一面动手想要斩断龙脉,最终陨落于龙脉之侧。 “你先前说,是得了他的指点才找到这里。”镇灵草站了起来,合上了那双眼睛,“他留下了一些指引你们来此的讯息对么?” 殷梓张开嘴,发觉自己的喉咙居然有些发涩:“钟桀魔祖他……在给自己门派和功法取名的时候,留下了一些只言片语——望花涧,燕归时,听雨阁,惊雷起,我们是按着这些讯息见到您的。” 镇灵草缓缓地吐了口气,语气隐约有些颤动:“他有没有……别的什么话,有没有什么要说给我听的?” 殷梓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对上镇灵草的眼睛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出声,可话刚到喉咙口,却又停住了。殷梓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怔了怔,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还有……他还留下了一句话。” 镇灵草抓着她的手微微缩紧。 殷梓用力吐了一口气,这才发出声音来:“他说……遗恨无尽缠身之狱。” 那只手,倏忽间松开了。 镇灵草的指尖颤抖了几下,然后收回了袖子里。她呆了好一会儿,而后站了起来,向着殷梓的方向稍稍弯腰,似乎是行了个礼。她从袖子里抽出一片叶子来:“谢谢……谢谢你把这句话带到这里。这是我的礼物,倘若你能看得上的话就带回去,这是镇灵草的叶子,算得上……算得上绝好的炼制法器的材料。你们要是还想带走什么,也不妨现在决定,等你们决定了,我送你们出去。” 殷梓静默了片刻,伸手接过了那片叶子:“我就带走这片叶子好了。” 商晏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没说话。 “我没什么想要的。”凌韶打了个哈欠,“我们该出去了,他们还在等我们。” 镇灵草向着他们再行了个礼,这才动手打开了通道:“请这边走,” ——以这种方式找到出路实在没法儿让人觉得高兴,而殷梓所没有想到的是,伴随着轰隆隆上升的声音,他们居然又回到了那个酒池子里。地宫还在震动,似乎也是随之刚刚回到原处。 不过这回酒泉对他们的态度比之前卷入的时候还要更加糟糕,巨大的灵气形成的漩涡近乎是直接把他们从地宫里扔了出去,落进了地宫墙壁上的狭缝。那棵魔植和无形的灵植都已经不在这里了,他们一路没再遇到阻碍,就这么走了出去。 久违地回到地面上的时候,殷梓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她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周围,再一次看到了安城的城墙,然后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 ——奇怪,安城为什么看上去如此破旧。 有若有若无的乐声从不知何处传来,不远处一个神色惊慌的小贩打扮的看到他们突然出现的样子,被吓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疯狂地挥手:“饶命啊!我是不小心过来的!饶命!” 殷梓随手捻了一个静心诀按到小贩前额,然后尽力露出一个宽和的笑容来:“这位小哥,这里是安城地界对吧?我们是路过这里的旅人,安城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哥知道么?” 小贩定定地看着殷梓,下意识地开了口:“安城……?什么安城?那边那个城,不是七年前就已经没有了么?我记得还是在靖阳城破之前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说: 山中方七日。 —— 明天要出门一整天,睡前先把明天的发了。 第61章 望花涧的中殿温度总是比旁处要低。 花重闭着眼睛,散着一头长发倚在榻上,胸口微微地敞着,似乎依然觉得热。 “今日要去沐浴么?”坐在他榻边上女人合上了手里的书,转头看了过来。细长的蝎尾从她长袍下深处,从不远处的茶几上勾来一盘樱桃。 花重张开嘴,把女人送到他嘴边的樱桃抿了进去,丰沛的汁液润湿了喉咙,让他的神色稍微精神了一些。 “少主。”有年迈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南蜀岳氏岳成陵求见,人已经到了中门,要拦住他么?” 花重指尖稍稍动了动:“不用阻拦。” “要我把他打发了么?”女人低下身,替他拢起了胸口的衣服,凑近了问道,“南蜀岳氏,真是久违的名字,蟑螂一样杀不绝的东西。” 花重握住了女人停止自己胸口的手,缓缓地贴到脸上,仿佛眷恋般地吐了口气:“真温暖。” 女人于是笑:“快松手,你怕热。” “让他来吧。”花重的语调依然没什么精神,“这场正道魔道的混战打了七年了,南蜀岳氏也该找到我们这里了。避不开的。” —— 南蜀岳成陵公子,是个有着一双细长讨人喜欢的桃花眼的年轻公子。 他甫一走进望花涧中殿,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位懒散地倚在榻上的青年,和他身旁美貌的女子。中殿内侧放了不少精致的盆栽,修剪得极为精细,看上去很是奢华铺张,只不过坐在这其中的青年并不是什么魔道大能,岳成陵站在地殿门的位置看过去,已然摸清了那青年的底细——这位年轻的花主甚至还没有能结成元婴。 虽说他一贯知道毒修不讲究修为,不过这位花主的修为实在是低得让人吃惊。倒是他身侧似乎是侍女的那个女人修为藏得极好,以他元婴巅峰的修为居然一时看不出究竟。 “在下南蜀岳成陵,久仰花主的名号,今日得以见到,是在下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