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那位先生,你冷静!”工作人员以为他要卧轨轻生,一边大声劝慰,一边小心翼翼地靠近。 那“神经病”却好像在跟自己较劲,握着一支笔尖尖锐的铅笔,额角、手臂青筋暴起,也不知是要举起来,还是放下去,怎么看精神都不正常。 就在工作人员偷偷联系了附近的精神病院时,“神经病”忽然手起笔落,将那铅笔狠狠.插入了自己的□□,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 血当即就濡.湿.了裤子,很快滴滴答答地顺着脚踝流出来,“神经病”蜷缩成一团,疼得连叫声都叫不出来,只剩下声如蚊蚋的哼唧,几个男性.工作人员看着都觉得□□凉飕飕地疼,那可是铅笔!地铁里不能带入水果刀等“管制刀具”,铅笔即便再尖锐,终究不够锋利,生生插入自己的rou里,需要多大的力气,多疯狂才做得出来? 如果说刚刚“咸猪手”大喊大叫时,他们还不能确定,现在却已经可以肯定,他就是个神经病无疑,还是病入膏肓的那一种。 林小酒没像其他乘客一样围着看热闹,捂着心口,真情实感道:“天哪太血腥了,我都不敢看。” 封寄海:“……”办法难道不是你想的么? “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呀?”封大佬从古玉里嫌弃道,“附身在那种人身上,真是恶心,我想快点回去附在我的阴沉木牌位上洗一洗这令人作呕的味道。” 林小酒摸着古玉顺毛,“现在太阳这么大,回去多不舒服,我们去商场吹吹空调,很快的呢。” 封寄海没有继续抗争,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对毛丫头的容忍程度,似乎又高了一些,封寄海憋了一会儿,在古玉里闷声道:“这也算他咎由自取,可是刚刚那一车厢的人,你为什么不教训?” 林小酒奇道:“教训什么?” 封寄海:“他们见死不救。” 林小酒却很有一套道理:“如果有人出手相救,我一定会感谢,但救我不是他们的义务,我不该因为这个责怪他们。” “……”封寄海,“算了。”他算是发现,这丫头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振振有词,说起来,他和周不阿还勉强算是同一个辈分,还是不同小辈逞口舌之快了。 不得不说现今这个自媒体当道的时代,信息传播速度简直快得惊人,第二天,“二号线地铁自宫男”的新闻便上了头条,因为画面太过血腥,打了很厚的马赛克,文字描述的报道却十分详尽: 这位男子可能精神有些问题,忽然大喊大叫,且自行将铅笔扎入下.体,因抢救及时,稳住了生命体征,但因为贯穿伤太严重,且铅笔上细菌很多,为防止感染保命,医生只得选择切掉溃烂处。 手术是在家属确认签字后才进行的,伤者家属没办法去医院发泄“独苗”不能人道的悲痛之情,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去地铁闹,奈何,监控视频记录得清清楚楚,全都是他一人所为,更何况“凶器”也并非管制刀具,地铁方连“监管不利”的责任都没有。 倒是在家属不依不饶的借助媒体“调查”后,曝光了另外一件隐情,原来,他们家儿子还是个有前科的“地铁色.狼”。 这个结果出来之后,立即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不少网友拍案叫绝:“这就是报应!”“这种色.狼,就应该物理阉割,没毛病!” …… 林小酒对于这些新闻和讨论,只是一扫而过,因为比起这种夺人眼球的‘热搜’,她得知了对自己而言更振奋人心的消息。 app“接单系统”上的“中间人”吴韬,给林小酒打来祝贺电话,开头便直抒胸臆:“林大师,您火了!” 原来,“李老板事件”的反馈已经录入了系统,现在“业内”所有人都知道周不阿的关门弟子林依焰,轻轻松松解决了若干“老家伙”们都束手无策的厉鬼。 新的单子雪片般投过来,想求“林大师”出手,或是想一睹这位传说中的“风水界天才少女”真容的人,多如牛毛,林小酒想着这个世界“做一名合格风水师,不辱师父衣钵”的终极任务,也从善如流地打算挑一个‘单子’来接。 而在众多邀请和‘单子’中,林小酒一眼便看中了其中一个:得了“怪病”的男童。 这一单的重点不是那个闻所未闻的“怪病”,而是同样接了单的“竞争对手”:周无偏。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上一章的评论,挨个摸摸头,不要怕呐~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鬼,全是作者编出来哒~ ps 感谢:落玲潇潇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1006 01:32:19 第64章 通常一个“单子”只会有一位风水师接下, 但“怪病男孩”这一单, 直接写明要求:多多益善。 像这一类的要求,并不常见,因为请风水师, 尤其是在‘接单系统’上,都价格不菲,即便其中某几位风水师没有成功, 也要按着规矩封红包,付些辛苦费,因而,这样的“单子”, 不是豪富之家,便是十万火急。 林小酒一边按下“接单键”,一边自言自语:“这一家应该很爱孩子。” 倒是封寄海凉飕飕地吐出一句:“未必。” 林小酒奇道:“你看这家人的基本资料,父亲是网络工程师, 母亲是酒店经理,顶多算是中产, 小康而已, 竟然肯花这么多钱救儿子。” 封寄海没再争辩,只安静看林小酒收拾行李,她将换洗衣物、化妆包、平板电脑、手机充电器等等装进后,箱子的空间就已经捉襟见肘,林小酒托腮想了一会儿,重新整理一遍, 才将罗盘、天蓬尺见缝插针地塞进空隙里。 “你带这些东西做什么?”封寄海指着那个刻满了驱鬼符文的天蓬尺,皱着眉问。 林小酒:“驱鬼呀。” “……”封寄海,“会用吗?” 林小酒理所当然道:“会不会用都是其次,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没有行头,那些雇主怎么肯相信我是‘大师’呢?” 封大佬:“……好吧。”很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正说着,林小酒忽然一拍脑门,登登登几步跑到客厅中的香案前,“忘了给你带上牌位!”封寄海看着林小酒满满登登的行李箱,摇摇头:“不必了,反正几天就回来,而且这里的风水,很适合吸纳阴气。” “不过,”封寄海道,“同行还有其他风水师,尤其是周无偏,有可能会发现我。” 被人发现她脖子上挂着个‘金手指’,还怎么装逼?林小酒忙问:“那怎么办?” “画一个‘隐魂符’吧。”封寄海道,“不过,这个需要你亲自画。” 林小酒心里没底:“可我从来没画……”她话锋一转,“从来没画成功过。”这倒是实话,原主林依焰在风水学方面的天赋,简直可以说是负数,即便牙牙学语时,便开始背诵《回向文》,刚能跌跌撞撞走路,周不阿老先生便唤小徒弟拉着她走罡步。 可林依焰依旧顽强地油盐不进,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也只是学到一个花架子,不是她不努力,相反的,原主刻苦用功的程度甚至比师兄沈化煞还要高些,只是天赋不行。 林小酒其实挺奇怪,资质差成这样的徒弟,周老先生那种风水界大神为什么一定要将她留在身边呢?原主不能吃‘天师’这碗饭,说不定在其他领域会有不错的建树呢。 林小酒却没有时间细想,因为“怪病男孩”的任务,非常急,对方已经为她订了第二天一大早的飞机,也就是说,今天之内,就要把“隐魂符”画好,等符纸、朱砂、狼毫笔等等准备好之后,林小酒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这符一定要她来亲自画——这“隐魂符”竟是需要她的血。 尖刀划破指尖,挤出七滴血,和着半盏朱砂,可画一张,听说画符是件很耗心血的事情,林小酒没什么慧根,体验不到“耗心血”,只切实感受到了“耗血”,画了三张之后,林小酒怎么也不肯继续了。 “再画下去,我就要贫血了!”她用纱布将指头缠成“木乃伊”,可怜巴巴地、坚定地抗议,娇气地仿若豌豆公主。 “那好吧。”封寄海干脆利落道。见他这样干脆,林小酒反倒心虚起来,端着自己粽子似的手指:“封大佬,你怎么不威逼利诱我?这么轻松就答应了吗?” “……”封寄海,“心疼你难道不好吗?” 林小酒端着“白粽子”,在地板上赤着脚,跳得比鬼大佬还有灵巧:“一定有阴谋!” 封寄海:“……” 林小酒手指穿过封寄海的魂体,“为什么不理我?” “……” “搭理我一下嘛~” “……” 封寄海忍无可忍,忽然化作青面獠牙的鬼脸,冲林小酒低吼,“这样行吗?”林小酒却是“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于是,变出最狰狞形态的鬼大佬,呆若木鸡地看着小丫头捂着肚子狂笑,等她笑够了,甚至胆大包天地摸了一把自己那令无数鬼魂、妖物都闻风丧胆的脸。 “不要闹了。”林小酒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打了个呵欠,“早点睡觉,明天一早还要赶飞机。” 等人已经钻进了卧室,封寄海仍旧陷在对鬼生的怀疑中,呆愣半天,才接受了那丫头已经根本不怕自己的事实,附回阴沉木牌位上休息去了。 第二天,经过两个半小时的旅途,飞机落地后,林小酒拖着行李箱,便远远见到门口举着“林依焰大师”的牌子。 周围人的视线若有似无地看过去,似乎都在等着“林依焰”究竟是哪一位神棍,林小酒莫名升起一种公开处刑的羞耻感,忙快走两步,迎了上去,接机的共有两位,一位是个三十多岁、穿格子衬衫的男人,另外一位林小酒倒是颇为熟悉,中等身材,西装衬衫,戴着眼镜,像一位训练有素的地产中介。 “吴先生,你好。”林小酒热络地冲他打招呼。 “林大师!”吴韬比林小酒更热情,指着“格子衬衫”介绍道,“这位就是那男孩的父亲,曹毅。” “曹先生,”吴韬道,“这就是我跟您提起的林大师,您别看她年纪轻,本事却是多少老资历的风水大师都比不上的。” 曹毅态度倒是殷勤周到,比那位李老板恭敬得多,显然吴韬已经给他“科普”过了。 “丫头,你觉得这位‘委托者’怎么样?”封寄海从古玉里问。 林小酒悄悄同鬼大佬咬耳朵,“他好像看起来不大好,印堂发黑,双目无神,看着阴森森的,如果不是他在太阳底下有影子,我简直以为这位曹先生是你的同类。” 封寄海:“……” 林小酒:“封大佬啊,他都这样了,那他儿子,得病成什么样子哦。” 林小酒对那男孩的“怪病”有些好奇,可车子并没有开往医院的icu,而是停在一处洋房里,二线城市的房价没有那么恐怖,但一处三百多平的花园洋房,也足以显示屋主的殷实家境了。 “轩轩就在里边,”曹毅道,“真不好意思,实在我儿子他病得太严重,您先看一眼,稍后再带您去酒店办理入住。” 林小酒淡笑道:“无妨,曹先生爱子心切,我能理解。” 走进大门,林小酒没看到正主“轩轩”小朋友,倒是先见到几张熟面孔,“豆芽菜?” 正是林小酒刚刚穿入这个世界时,和席廉贞一起挤兑原主,才导致她情绪激动,冲入鬼屋里丧了命的、长得像颗“豆芽菜”的少年。 “林依焰,我警告你,不许再叫我外号!我有名字,叫我窦四象!”窦四象怒气冲冲地抗议。 林小酒:“……”他外号还真叫‘豆芽菜’! “在别人家里,成何体统!”一位四十多岁、穿着一身唐装的中年男人开口呵斥,在客厅陪着的女人和曹毅立即表示没关系,窦四象倒是忙怂兮兮地认了错,林小酒从记忆里搜寻了一圈,冲唐装男行了个晚辈礼,“二师叔好。” 周无偏阴阳怪气地绿了捋胡子,“不敢当,你那位好师傅,已经把我逐出师门,我哪有福气做你的二师叔?” 林小酒并没有继承原主“尊师重道”、“尊敬长辈”的固有观念,没追着师叔顺毛,从善如流地改口:“周大师好。” 周无偏:“……” 周无偏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却偏偏挑不出毛病来,当即倚老卖老,改了话题:“林依焰,你师父看不上我,你也刁难我徒弟,还真是得周不阿真传。” “……”林小酒,“我什么时候刁难了谁?” 周无偏冷哼一声,“当时在‘京郊鬼屋’,是不是你给廉贞使了绊子?”他的小徒弟可是已经一五一十地同他说过了,眼前这胆大妄为的丫头,扮猪吃老虎,骗了席廉贞,害得她丢了那么大的人。 林小酒简直气笑了:“到底是我刁难人,还是席廉贞想算计我、要我的命,谁知学艺不精,非但没成功,还丢了脸。” “你这丫头!”周无偏怒道,“什么时候学得这么牙尖嘴利?还敢狡辩!”眼见着周派一老一少要在雇主家里吵开,还是客厅里另外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笑着打圆场:“周大师,何必跟晚辈计较。” 周无偏冷哼一声,也意识到逞口舌之快,倒叫外人看笑话,老者又冲林小酒笑道:“这位就是林小师父?不亏是周派的传人,果然一表人才。” “不敢当,”林小酒也顺着台阶下,面对陌生老者,故意比对周无偏这位亲师叔更热情一些,笑出一个小梨涡,“您是?” “这位是封三垣,封老先生,是封家旁支,本地最有名的风水大师。”吴韬适时地介绍道。 封三垣捋了捋胡子,“不敢当,在周大师和林小师父面前,老朽的本事实在不够看,不过是祝二位一臂之力罢了。” “姓封耶,”一边听封三垣滔滔不绝地恭维,林小酒一边悄悄捏了捏胸前的古玉,“不会是你的长辈吧?” 鬼大佬却挺不屑道,“他算什么长辈,应该是我的晚辈才对。” 林小酒默默脑补了封寄海的老头子形象,又觉得违和感十足,怎么也想象不出来,啧啧感叹:“难道你死了很多年了?” 封寄海:“……”并没有。 封三垣终于停止了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