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顾君扬突然回过头来:“阿逸……” 顾清逸脚步一顿,看向这个堂哥,表情没有任何意外和疑惑。他和顾君扬感情根本不怎么样,他根本不信顾君扬是偶然路过碰见自己,毕竟地上的烟蒂足可以证明,就是不知道顾君扬又想拿什么来给自己添堵。 顾君扬如同想起了什么:“你和依依以前是校友,也认识彼此,你帮我去劝劝她。” 顾清逸深深的看着自己这个堂哥,也不说话。 顾君扬像并未发现对方的排斥,露出两分苦笑:“我是没有办法了,不知道你的话她能不能听进去,当我这个做哥哥的求你了。” 戴梦慈觉察到了什么,拉了拉顾清逸的手。 顾清逸这才笑了笑:“二哥说这话太严重了,我们是一家人,去看望二嫂是应当的。” 顾君扬这才满意了:“如果你二嫂有好转,我请你吃饭。” “二哥见外了。” 顾君扬笑。 顾清逸面无表情的看着顾君扬离开,心里却是冷哼了一声,他故意提起自己和白依依校友的事是什么意思,表明顾君扬知道当年的事?他作为白依依丈夫,都没有能够劝住白依依,却觉得自己能够劝住,这是什么道理? 顾清逸看一眼身旁的戴梦慈,她正睁大眼睛看自己:“你二哥对你二嫂真好。” 顾清逸附和:“是啊!” 看来顾君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的女朋友完全没有深想顾君扬的话,也没有胡思乱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就是这么一个善良简单的小女人。 这样就够了。 戴梦慈陪着顾清逸去看他二嫂,还专门去医院外面买了一篮水果,这才紧张兮兮的和顾清逸一起回到医院。 戴梦慈搓搓自己脸,深呼吸一口气:“我怎么觉得像见家长似的,好紧张。” “原来是觉得要见我家长啊,难怪这么积极。” “哪有哪有!” 顾清逸拍拍她的头:“好好好,你没有。” 他停顿了两秒:“你真不想见我家长?哎,我还挺想带你去见他们的,真失望啊!” 戴梦慈难为情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咬咬牙,只得把他的腰掐了一把。 直到出了电梯,他们才不再说笑,走到白依依的病房门口,敲门。 开门的是程霞,看到他们还愣了一下,紧接着热情的让他们进来。 白依依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也不再看他们。程霞抱歉的看看顾清逸和戴梦慈,似乎是让他们别介意白依依的态度。 戴梦慈觉得有点尴尬,白依依似乎并不欢迎他们的样子,她有点后悔跑来了,只是想到顾清逸二哥说的白依依流产了,又觉得自己应该理解,人家流产了嘛,自然心情不好,难不成还应该喜笑颜开。 程霞看了看戴梦慈,笑着打量顾清逸:“这就是你女朋友吧?真是有眼光,看着就温柔又有气质。我是不是很快就能够喝你们喜酒?” “还早。”戴梦慈脸红着瞥顾清逸,他都还没有求婚呢! 顾清逸笑了笑:“伯母就别揶揄我们了,她害羞着呢!” 戴梦慈轻打了顾清逸两下,不理他了,把注意力放在唯一的小朋友白宇凡身上。刚才白宇凡也叫人了,喊的是哥哥jiejie,让她简直心花怒放,同时也明白他就是白依依的弟弟。 戴梦慈蹲在白宇凡身边:“真可爱,和你jiejie长得好像,长大了一定会迷住万千少女……” 一直沉默的白依依却在这时出声:“同父同母的姐弟,自然像了。” 同父同母的姐弟,不像的也很多啊!戴梦慈没有反驳,白依依这话冷冰冰的,让她讪讪。 戴梦慈不再说话,顾清逸看了她一眼,很快就告辞了。 走出病房,戴梦慈拍拍自己胸口,觉得自己活了过来:“我再也不要来了。” “难道你还想再来?” 戴梦慈瞪他一眼:“你嫂子根本不欢迎我们,这么赶来,感觉自己好蠢。” “以后少来往就是了。” “不过她感觉怪怪的。” “嗯?” “躺在病床上怎么还化妆?我不是说不该……哎,就是觉得怪怪的嘛!” 顾清逸抿了抿唇,明白了什么,却是叹了一口气:“那是别人的事。” 和他们没有关系,那都是别人的事。 ———————————————— 顾清逸和戴梦慈走出病房后,程霞走到病床前,伸出右手,食指狠狠用力的在白依依额头点了点:“你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该是这个态度,他们好心来看你,你竟然甩脸色。我和你爸多年来对你的教育就是让你这样待客了?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白依依看了自己母亲一眼,没有反驳,安静的垂下了头。 程霞一看,也不忍心说什么了,一想到女儿才流产心里就揪起来,心疼远远超过刚才的不满:“不是我想说你,顾清逸现在在顾家的地位很重,你这样表现,被有心人看到了,对你和君扬都不好。何况如今看来,戴家和顾家的联姻应该是板上钉钉了,那位戴小姐会是你未来的弟媳……” 白依依不甚感兴趣的躺着,看得程霞干瞪眼,然后叹气:“你是因为君扬离开了所以发脾气?他公司里事多,再加上顾清逸……你多理解理解他。” “我没事,妈你别担心我……” 母女两正说着话,病房门又被推开了,白文清走进病房,闲着无聊的白宇凡小朋友立即飞奔过去,扑进白文清的怀里:“爸爸!” 白文清一把将白宇凡抱起来,向上举了举,才冲着白宇凡的脸亲了两口:“我的宝贝,有没有想爸爸?” “有,我可想可想爸爸了。” 白文清心花怒放,满脸都是笑。 白宇凡双手抱着白文清的胳膊,眼睛在不停地转动,然后想起了什么:“不过下次开家长会时,不要爸爸去了。” “为什么?”白文清盯着自己儿子纠结的小脸。 “我同学说你不像我爸爸,像我爷爷,他爷爷看起来就和你差不多。我想jiejie去给我开家长会,这样我的同学就会以为jiejie是……” “不准胡说。”程霞突然板着脸看着白宇凡,“我就是你mama,他就是你爸爸,你就是我们的儿子,谁教你这么胡言乱语的?” 白宇凡从未被自己mama这么吼过,当下就愣住了,反应过来时才知道自己被凶了,眼睛立即红了红,又想起自己是男子汉不能哭,憋着眼泪,就是不肯哭。他这小模样,心疼坏了白文清,当下就不满的看了一眼自己妻子:“他还小,你凶他做什么?” “你就知道护着他,就是因为你,他才该说不该说的话都乱说……” 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顾君扬挑挑眉,似乎很是不解:“爸妈,你们这是怎么了?” 程霞和白文清对视了一眼,程霞才收敛了神色:“小凡乱说话,我就说了他两句,结果这老头子就不乐意了,孩子就得教育,不能以年龄小为借口。” 顾君扬似乎松了一口气:“小凡还小,可以慢慢教,我觉得他挺听话懂事的,不像别的孩子那般调皮捣蛋。” 程霞见儿子可怜兮兮的趴在丈夫肩膀上,心一酸,当下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了。 白文清自然了解自己妻子,得寸进尺的说道:“本来就没什么,你这老婆子是不是更年期到了,老是没事找事。” 如果不是见女婿在这里,程霞就发飙了。 白文清没有待多久,只嘱咐了女儿几句话,立即带着白宇凡离开,毕竟儿子明天还得上学呢,而且医院这环境,哪里是小孩子能待的地方。程霞也不愿意打搅女儿女婿,就送丈夫儿子离开。 走出大楼后,程霞才露出担忧的神色:“我觉得他们有些不对,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 白文清看了妻子一眼:“依依是有主意的,你也别太担心,真有什么事,她一定会主动告诉我们。” “我就是怕她受委屈。我们就这么一个……”程霞看着丈夫抱着的儿子,突然顿了顿,反应过来什么,“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女婿他……” “你要知道,女婿始终是别人的儿子,对于我们来说是外人。”白文清明显不想多说什么。 程霞怔了怔,立即忧心忡忡起来,却又不敢多问,丈夫在外面走动,肯定了解到的东西比自己多,她对顾君扬的印象就是他表现出来的模样,根本不知道他同女儿是如何相处,联想到女儿之前所做的事,她一时间百感交集。 白文清上车前又劝了妻子一句:“别胡思乱想,相信你女儿,她又不是什么肯吃亏的性子。” 程霞这才点了点头。 白依依淡淡的瞧了顾君扬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又来做什么?” 顾君扬表情遗憾,双手插在裤袋里,有些玩味的看着她:“这是不欢迎的意思?” 白依依讽刺的哼笑了一声。 顾君扬漫不经心的开口:“我还以为你会特开心呢,说不定还会因此感激我。毕竟没有我,你哪里能够见到你的老情人呢!看你这么不开心的样子,难道我那弟弟有了新女朋友,就忘记你这个旧情人了?哦,说不定还在你面前秀恩爱呢!” 白依依嘴角讥诮的扬起:“是啊,顾清逸有了女朋友就把我这个前女友彻底抛开,哪里比得上你,新欢旧爱都不得落下。” 顾君扬瞪着她,两秒后笑了:“你在乎?” 白依依嗤笑一声:“顾君扬,你就是一个恶心的男人,我在当年就瞧不上你,如今依然瞧不上你,你也只配在你小三那里找到你高高在上的姿态。你瞧你活得多累,偏偏盲目自大的同时还敏感,我瞧不上你,你就用我家公司来威胁我,成功后就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把我当个玩具玩累了,就去别人那里找存在感,你这样的男人,难怪你爷爷不喜欢你,因为他火眼金睛,一早就看清楚你本质了。” 顾君扬怒气冲冲,用一根指头指着她:“你再说一遍?” 白依依悠然的笑了,大不了再被打一次罢了,而他这么虚伪的男人连打她都不敢打狠了,害怕留下什么痕迹连累他:“你永远比不上顾清逸,所以你爷爷才会喜欢他,不喜欢你。” 顾君扬上前扯着她的衣服,看到她略讽刺却没有丝毫胆怯的眼睛,他当初就是迷失在这双眼睛里,跟着了魔似的想要得到她,不惜一切代价去逼她。最终,他如愿以偿了,可她就像千年寒冰似的,一颗心怎么都捂不热。 她多么美丽,哪怕是如此虚弱的时刻,依然如同雪山之巅的珍贵雪莲,傲然独立,想摘下来,哪怕费尽千辛万苦。 他摘下了,却并未觉得她属于自己,既然这么美丽的事物不属于自己,那么,毁掉她。 顾君扬突然放开她,笑得颇为邪性:“你说得对,你就是我手中的玩具而已,随我摆布,我高兴如何就如何。” “你想怎样?”白依依对上他的眼睛。 “想怎么样?”顾君扬嗤笑一声,高高在上的看她,“想发挥一下你这玩具的最大价值,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顾君扬伸手想去摸她的脸,却被她躲过去,他脸色不快,危险的看她一眼,这才准备离开。 程霞回来时和顾君扬遇见,也没有觉得女婿哪里有不对,甚至对女婿小心叮嘱自己照顾好女儿情绪感到安慰,只是回到病房,看到女儿沉静的模样,她又忍不住叹气。 ———— 顾清逸开车送戴梦慈回家,两个人在戴家门口差点争执起来,顾清逸想看她走回家,她想看他先开车离开,最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顾清逸妥协,开着车离开,看到后视镜里那个身影变得越来越小。 以前的顾清逸,从不向谁妥协,哪怕仅仅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他的人生宗旨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谁都别想阻拦他片刻。 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有了变化? 顾清逸把车开到一边,拿出烟,抽了两支,这才继续开车。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痴男怨女,在一个女人身上栽了一次,就不会栽第二次,哪怕是想起她,都会觉得那是一种浪费力气的行为。 戴梦慈回到家,就看到自己家人揶揄的瞧着自己,还有些意味深长的笑。 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矛盾,戴梦慈能够听出来,大伯家和二伯家明里暗里说着她找到一个不错的男人,家世上很配,说她懂事,不给家里添乱。这就是故意膈应她,说她找的人不过是看中她家世罢了,毕竟如今顾君扬和顾清逸之争,大家都心知肚明,她就是顾清逸的一个筹码而已。 戴梦慈回到房间,戴母才收敛了笑容,拍拍女儿头:“他们两家人就是酸,你别理会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