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如果能让他喜欢的老五把这个老头子接手，哪怕她多花点银子，她也是愿意的，不过李老头子不一定乐意就是了。 子寒萍萍听了洪桂英的话，又看李向森没反对，嗖的一下就跑了出去，他们可不想再在这样的地方受气了，这种日子，简直就没有头。 屋子里的李老头子听到声音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跑出去老远了，李老头子气的不行，可是为了养好身体，又不得不不吃饭简直快委屈死他了！ 如果洪桂英不是因为孩子的事情她都想和子寒一块走了，这个家里，实在是太压抑了。 离过年越来越近，李老头子渐渐的恢复了精气神，不管几个孩子再怎么怨他，过年也会给他拜年的，到时候他就能和老五和好如初了。 李老头子精神好了，李向森的精神也好了，洪桂英摸着肚子，心道，孩子你快点来吧！ ――― 李致远在屋子里，看着傻乎乎的昭儿，心里就烦的不得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仍然在恨李老头子。 老五媳妇则是眼泪流个不停道：“你说你爹让华儿昭儿读书，两个孩子连学都没上，统共认识那么几个字，哪里就用学到三更半夜了。” 李致远也是被哭的心烦，索性道：“我们华儿明年的学费还要老大帮忙，而且昭儿已经这样了，你就是再怎么哭也于事无补，还不如借此机会，让爹觉得愧疚我们，以后一心向着我们才好。” 老五媳妇到底还是不甘心闭嘴了，她除了昭儿，还有华儿呢，华儿上学的束脩，给先生的孝敬，平日里在学堂的吃穿用度，凭他们家可出不起，还得靠着老大啊！ 二房家里这个年过的也是异常简单，所有的好东西全给二房媳妇，家里的男人和女孩子，压根就不算是人，什么都没有。 二丫吃着半个鸡蛋心道，真的不能继续过下去了，再这样下去，等弟弟出生，缺钱花的时候，她还不一定被卖到什么地方呢？ 二丫突然觉得她一叶障目了，她不能攀上侯爷，可是她去投奔奶奶，是理所当然的啊！虽然她不知道，现在的奶奶还能不能当侯夫人了，可是就算是不能，投奔奶奶吃香喝辣，也比在家里吃土强啊！ 二丫心道。 三房家自从分家穷了半年了，就等着过年牟足了劲去老大家白吃白喝一通。 老大老五的矛盾他们没有参与，在他们看来，老大就是被亲哥亲弟弟坑了，可是这些和他们全都没有关系，他们只管去哪里白吃白喝就好了。 这一日，李老头子眼巴巴的望着前方的道路，生怕错过他那宝贝的华儿。 终于人到齐全了，李老头子热泪盈眶的看着一家人齐聚一堂的场面，分明是最为平常的场面，可是分家之后，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一家人凑在一处了：“这个家还是在一块过吧！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多好。” 李老头子说完，场面一下子冷了过来，李老头子眼含热泪，这个家到底不是他说了算的时候了。 李老头子的眼泪对老大有用，可不见得对其他人也有用，好不容易分的家，再凑在一块干什么，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可是因为李老头子目前的身体状况，他们也没人敢说出不好听的话来刺激老头子。 可是在这无形的尴尬中，李老头子仿佛被人抓起来，抽了几十个巴掌，整个人都萎靡不振起来。 李向森看见这一幕，沉声喝斥道：“这是咱们的爹，如今病了想要家人都在一块，你们怎么能这么对爹。” 李向森说完，回复李向森的，还是无尽的沉默。 第46章 李老头子放下碗筷，沉默的坐在一处，如今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这个家，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家了。 现在的家里一个个的一盘散沙，全都以自我为中心，没有人再去管他这个老头子了：“吃饭吧！” 李老头子说道，面前的这桌子菜，可是他亲自监督李向森烧出来的。 一听见吃饭，所有人全都一股脑的冲了上去，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一桌子菜全都剩下了一个底子来。 李老头子气的不成，可是却拦不住，看着他最为喜爱的老五，因为是读书人，抢不过家里那些人，而一口饭没吃上的样子，一时间心疼的不行。 “你们给我住手，住手。”李老头子的喊话没有人理会，他气着气着，竟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瘫痪多日的李老头子站了起来，饭桌上的那些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李老头子一拍桌子：“这个家我还没死呢，你们不听我的，我就去告你们不孝不孝。” 李老头子吼完，家里剩下的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 老三媳妇给老三使了个脸色，反正他们现在也没有钱，全靠老三媳妇的娘家才能让他们白吃白喝，真的不分家了，大不了他们回家吃呗！ 只要咬死了自己不能干活，大不了在这个地方混口饭吃呗！ 老二媳妇望着显怀的肚子，暗道：把家里做生意的钱都藏起来，到时候也跟着顺没钱，老五更是一穷二白，泪眼汪汪的看着李老头子道：“爹我都听您的。” 随即几个人纷纷看向李向森，饭桌上的洪桂英望着这一幕，心道：李家这些人是动了要吃大户的心思来的啊！ 还好洪老太太嘱咐过她，来了之后一门心思让自己怀孕，李家的事情，不用多管。 李向森在李老头子的目光中还是妥协了，全家人再次在一块过了，他又成了大家长。 成了大家长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不能让底下的人有私钱，李向森把手中还剩下的十两银子拿出来，李老头子明显不满，把目光看向洪桂英。 洪桂英老老实实道：“老大的钱只有这些，您这些日子吃药，每天就能吃一钱银子的药，还有平日里吃的补品，老大只有这么多钱。” “那子寒萍萍和你身上的新衣服钱哪里来的。”李老头子问道。 腿一好，李老头子自己也有了点底气了。 洪桂英笑着道：“婆婆看两个孩子太可怜了，就让两个孩子吃点好的，穿点好的，至于我，我娘可怜我嫁人之后过的不好，没少往我身上花钱。” 李老头子气的要死，他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给儿子娶了这个儿媳妇，可是偏偏人家说的有理有据，他也不能直接让儿媳妇把娘家的钱都拿回来，只能向下一个儿子要钱。 “老二，你的呢？”李老头子问道。 李向林满脸复杂的看着李老头子道：“爹，我家媳妇怀孕了，没有多余的钱。”李向林说道。 他虽然老实，可是他不傻，这一次，就算是勉强把家又凑在了一块过日子，那和以前也肯定不一样了。 说白了，就指望老大的事两银子，这个家还能过多久还不一定呢？ 李老头子无奈，只能问下一个，老三不是卖苦，他是真的苦，两手空空，真正的兜比脸都干净。 李老头子看老三也是这样，知道老五肯定拿不出银子来，满脸怒火的看着老三。 老三也没怎么怕道：“爹。您如果是嫌弃，我就不在这个家里和你们一块吃饭了，大不了再去丈母娘家蹭饭去。”虽然丈母娘看不起自己，可是不会让自己的儿子饿死。 而李老头子，眼中只有老五，根本就没有他们的死活。 李老头子除了老五之外，对其他几个孩子一视同仁，只不过大哥有出息，被薅羊毛薅的有点多，而他实在是没出息，薅无可薅。 二哥能干活，所以家里的活全都是二哥二嫂在干。 现在二嫂怀孕了，二哥护的紧，到时候这么一大家子，又是一堆狗屁倒灶的事等着他们呢？ 如果不是担心被人说不孝，他早就跑丈母娘家吃香喝辣了。 李老头子无奈的垂下手来，老三没钱，他也不能把人家给撵出去。 李老头子握着这么些银子，脑海中闪过何润润在镇上卖吃食的场面，坚定道：“我们不能这样如同一盘散沙下去了，我们用手上的钱，买材料，卖馒头大饼配羊汤。” 何润润开的小摊子，李老头子没有去过，可是他远远看过，生意红火，每天财源广进。他早就心动了，只不过之前没机会，现在他一定要靠卖羊汤，供华儿读书。 “爹，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地里刨食的，让我们卖东西，能行吗？”老三媳妇听着就觉得很不靠谱。 卖个饼，卖个馒头，能卖几个钱啊，发动大家去干活，这不是瞎折腾的吗？ “咋就不行了，你们的娘，靠着卖这个东西。在云清学院旁边买了个小院子。这事老大和老五都知道。”李老头子信誓旦旦道！ 老太婆一个人都能赚这么多钱，他们这么多人，干几天不就把华儿的学费赚出来了。 老三媳妇心里还是觉得不靠谱，可是看在不花她钱的份上，也就不说话了。 不管别人怎么想得，李老头子拍板，过几天就开张，现在先去买锅碗瓢盆。 看着那些大的铁锅铁桶，众人心里都有点犯嘀咕，这十两银子都快砸进去一半了，真的不成的话，可怎么办才好。 李老头子舍不得花钱，只买了一只羊，让老三媳妇做了羊汤饼子后，大家吃了一下，觉得味道可以。李老头子就打算开工了！ 老二媳妇因为怀孕，没有动手做，只是在卖羊汤的时候，给客人端过去。 大冬天的，热气腾腾的羊汤一出锅，就引来了不少客人，有些客人来了之后，喝了一口，直觉没有何润润哪里的羊汤好喝，可是谁让这个街道就一家卖羊汤的，凑合凑合也就喝了下去。 第一天，他们把羊汤和馒头全都卖光了，赚了二两银子，他们一辈子都没赚过这么多钱，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干活。 第二天，做起来的生意却门庭冷落，和第一天比，差了一半的钱，可是哪怕只有一两银子，在李老头子的眼中也是能看的，以后的生意慢慢稳定下来，客户慢慢的变少。 李老头子不知道这到底什么地方出了什么事情，只能让李向森去打听，李向森找了镇上的捕快问了一句。 那捕快问道：“你是说那家摊子你开的啊！” 李向森点头：“最近的生意为什么会这么不好，是有其他人也卖羊汤了吗？” “哪有的事，那家摊子……”捕快想着用点委婉词语形容，没想出来，说道：“其实自从镇上出了一家卖羊汤的之后，也有不少跟风的，可是那羊汤的味道就是没有第一家好吃，时间长了也就不做了。” “当然，从这之后，镇上每家卖了羊汤，很多人都会去尝一尝。”捕快说道。 李向森道：“这样的话，我还是回家和爹他们商量换个东西卖吧！” 捕快咳嗽两声道：“你们还是别卖东西了，卖了也没多人买。” 在李向森的再三追问下，那个捕快道：“哪有这么做东西的，味道不好，镇上没有多少富贵人家，也不是不能吃，可是你们的羊rou汤现在都变成水了，开店的半个多月一直在不停的煮一只羊吧！汤里面连点rou渣都没有，还有卖的馒头饼子，你刚摆完摊子，手上都是土，你就这么拿着馒头卖别人，让别人拎着馒头啃吗，好歹也拿张干净的纸包一下啊！” 这样下去，谁还去那家店里吃饭啊！ 李向森不敢相信家里人就是这么做生意的，回家的时候，见到李老头子从锅里盛rou，把今天剩下的rou又重新加水，煮，煮熟了又是一锅羊汤。 李向森把他知道的那些和李老头子说了，李老头子道：“啥，给别人吃羊rou，那得要多少rou呢？” 他这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才赚了十多两银子，再买两只羊，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谁家羊汤里面都是rou啊，这得花多少钱呢！ 李向森和李老头子说了，李老头子不听，最后只能看着那些饼子馒头卖不出去。 馒头放的泛黄，羊汤一天比一天没有味道，当李老头子一文钱没有得到的时候，他不得不怀疑李向森说的话是对的，可是这个时候。镇上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李老头子这个出了名的圈钱大户。 李老头子再也卖不出去羊汤了。 只赚了十两银子的李老头子心中不解，都是普通人，干啥这么讲究，统共就花十多文钱，还能吃出来山珍海味不成。 洪桂英在他们张罗卖羊汤的时候就溜回家了，哪里的羊汤她也尝过，本来就难吃的东西，一天比一天的难吃。 洪老太太看着李家的方向道：“这羊汤卖不成了，过段时间还得分家，分家的时候还得有的闹。” 洪桂英叹了口气道：“那老头不这么坑人的话，他们还能赚点辛苦钱。” 洪老太太笑了笑没有说话，在李老头子这种人心里，只要把rou在汤里滚了一圈，这汤就能称之为rou汤了吧！ ―― 何润润听多了李家的消息，见李家收摊了，竟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何润润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无所事事的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