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她笑着过来，摸摸晓晓翘起来的小啾啾，这是她昨天晚上睡觉压出来的新发型。 “对了，昨晚晓晓你怎么跑到你素卿jiejie那边去了，你不是在你二哥的房间睡的吗？”卫喜乐昨天睡的早，她是真不知道女儿换房间了，是早上起来的时候，想去看看女儿谁的怎么样，没在那里看到人。才通过林青石知道这事。 晓晓龇牙笑：“我昨天换了床睡不着，我就去素卿jiejie那里了，我们一起睡的，谁的可香了。” “对呀，晓晓过来跟我一起睡，我觉得正好，两个人睡还能一起说说话，晓晓睡相也很好，真可爱。” “哎呀，晓晓没有打扰你睡觉吧。” 卫喜乐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不想苛责自己的女儿，见她这样说，而且脸上看着也是真情实意，卫喜乐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 “没有，晓晓是吧，我们说了几句话，就睡了。” 晓晓点头附和：“我很乖的。” 卫喜乐摸了摸晓晓的发顶：“那就好，早饭做好了，大家去洗个手，吃早饭了。” 林华键和林华焕收了手，旁边的林华坤一直憋着气看他们，他们收手了，很兴奋的问林青石：“爸爸，我以后我会跟大哥四哥一样是吗？” 林青石瞥他一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看看吧。” 林华坤对这个答案当然是不满的：“哇，爸，你这话什么意思。” 卫喜乐揪了他一把：“别搞怪，去洗手。”她不忘给自己四儿子创造机会：“素卿，吃完早饭你想去哪里不，我们这不远就有一个公社，公社不大，偶尔也能遇到点好东西，素卿你有空可以让华焕带你去逛逛。” 梅素卿却问晓晓：“你要去做什么吗？” 晓晓摇头：“我没有什么事要做，把家里的鸡喂了就好了。” “这样，你有空的话方不方便带我在这附近走走，你哥哥他们刚回来，应该也有些人要去拜访。” 确实有这个需要。 林华焕心里有些可惜，如果她说要去公社的话，他可以推迟一些的。 林华键看人家姑娘这反应，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总感觉这是郎有心妾无意啊。 他开口：“我和四弟就去爷爷那边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 早上他起来在家里看了一圈，他们家后面就有一口井，不用挑水，柴火整整齐齐的堆在屋檐下，林青石早就备好了。 他们回来，家里没什么能做的，就打算去爷爷那边看看，帮着干点活。 于是吃完了早饭，林青石去忙碌，卫喜乐和林华坤去公社小学，林华健和林华焕去林大海和方盼春那边，晓晓就和梅素卿在村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逛。 两个人都是谨慎的性子，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路上一直有遇到旁人，看到梅素卿这么一个标志的面生脸孔，还会多问一句她是谁？还有的则是见过新来的女知青秦明珊的，认为她是秦明珊，奇怪她怎么不去下地干活。 晓晓少不得要解释一番。 她们越走越远，远离人群，到了山脚下，晓晓终于问她：“你看到她了，有何感想？” 彼此都对这个她心知肚明。 “有何感想？”说起这个话题，梅素卿皱了皱眉：“你觉得是巧合吗？我已经见过梅家的父母了，长得不太像，上面只有一个哥哥，看过照片，也不太像。” “除了这个之外呢，有没有别的什么想法？心情怎么样？” 梅素卿眉眼冷淡：“能怎么样，她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她的生活与我无关。” “反倒是你，你看了那本小说，你还记得吗？有没有说起过她跟我有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晓晓摇头：“我不确定，我当初就是大概的翻了翻，中间还跳过了一大段直奔结局，又过去这么久了，我是三年前才知道我是穿书的，之前我一直以为我是穿越到了别的世界，没有想到我是穿越到了书里的世界。”说起这个晓晓还有些郁闷。 “我是前不久才发现穿书的，还是看到了你哥，之前听你提起过这事有点印象。”梅素卿也摇头，她们两个都挺后知后觉的。 “有没有血缘关系都无所谓了，以后大概率不会产生什么交集。” 晓晓点点头：“嗯嗯，这事以后再说，你对我四哥是怎么想的？早上我看到，这场景实在有点熟悉。”当初到梅素卿面前“开屏”示好的人实在太多，看了迷之眼熟。 梅素卿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我是怎么想的。” 晓晓抿唇，脸颊两边的酒窝若隐若现：“与你无关。” 梅素卿语气淡淡：“这不是事实吗？跟他处对象的人可不是我，我当初来的时候这具身体就在河里漂着，身受重伤，我估计我穿越过来的时候，这具身体就已经死了，就算没有死，也是只剩一口气，不是我还能控制一点水流到岸边，恰好被人救了，绝对活不下来，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的缘分已经断了。” 梅素卿正色：“他是你四哥，你不会因为这点站在他那边吧？”她的眼睛眯起。 晓晓极为有求生欲的摇头，举手：“不不不，我是帮你不帮亲，你放心，我绝对不插手别人的感情问题，你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你想处对象我给你鼓励，你不想处对象，我也支持！” 这倒还像话，梅素卿满意的点点头。 “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应该还可以。”她脸上带着笑。 提到这点，晓晓脸上的表情有更加柔和了：“是不错，我觉得我很幸运，不只是还能在这里，还有一点就是我遇上了很棒的家人。” 梅素卿知道她原来的家人是怎么样的，有跟没有也差不多了，最后还跑去自杀，让她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进了孤儿院。 她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晓晓摇头：“我不难过了。”反问：“你呢？你的家人怎么样？” “我的家人啊，就是现在这时候很常见的那种，爸爸是军医，mama是文工团的，哥哥去当兵了，都是爱国胜过爱小家的人，以事业为重。”这是一种她无法理解，却也让她敬佩的人物。 “他们都忙于自己的事业，对我有关心，不怎么管我，我也很幸运。” 她对家人早就没有了期望，这样不会对她造成过多干预，又有着遥远的距离不需要过多往来的家人，她老实说是松了一口气的，不然的话她也没办法做到完全不管，她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是她占了便宜。 “以后我就做到女儿该做的，代她尽孝，其余的，就是我的自由了。” 晓晓点了点头：“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还打算回去部队里面吗。” 梅素卿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我之前的打算是先去给专家看一看，治不好，然后调去部队后方的医院继续当医生。” 她看着晓晓：“你应该不会挪窝了吧？” 晓晓摇头：“我这个年纪，你觉得我能去哪里？那是之前的打算，现在呢？” “现在就是过几天去省城的时候，看看省城那边的环境，再做决定。”对她来说哪里的医院都一样，如果这边的医院能够待的顺心，她也不介意留下来，至于她有没有本事让人开口留人，这一点，她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晓晓自然明白她会做出这样的话是为了自己，一点也不客气：“最好是能离我近一点，不过我也不知道那边的环境怎么样？不过从概率上来说，还是军方医院待着会比较舒服一点。”某个时候就是与世隔绝的一片净土。 闺蜜有这份心，她已经很高兴了：“环境很重要，不好你还是回军方去吧，你可以继续研究你的医术，不用想太多乱七八糟的，不用顾虑我，我们可以写信啊，还可以发电报。” 梅素卿故意藐视的看了一眼她现在矮矮的身体：“你现在跟我发电报？人家允许吗，还以为你在跟人开玩笑呢，小孩子，一边玩去。” 她咳嗽了一声：“我也没说一定会留在省城，我先看看，要是不合适我不会硬留的。” 晓晓哼哼了两声，故意作怪：“哦哦，你知道那句话吗？君生我未生，君生我已老，我们相差了这么大的年龄差距。”她手张到最大：“等我长大的时候，你就老了，到时候我青春靓丽，而你白发苍苍。” 没有哪个女人会想要听到白发苍苍这个词语，梅素卿皮笑rou不笑：“哦，君生我未生，君生我已老，这句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点，人小没人权，小姑娘，你能自己写信寄信吗？一定要通过大人吧，距离你长大还有好久啊，在这期间你做什么都有着这样那样的限制，这个不准，那个不行。” 来啊，彼此伤害啊。 晓晓捂着心口，老铁，扎心了。 回想这次遇到野猪的事件，她真的是被念到耳朵生茧。 两个人互相伤害一波，收了搞怪的面容，继续谈正事：“你去省城的时候，我想请你帮个忙……” 梅素卿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她听到有动静，晓晓摸着她的手点了点，表示明白。 梅素卿转移了话题：“这座山叫什么名字？你经常来吗？我看你对这里很熟悉。” 晓晓立刻回答：“这座山叫竹山，你看这里没有什么竹子是不是？这里看不到，在它的背面全是竹子，我很经常来这里捡竹壳，挖竹笋，来了很多次了。” “背面全部都是竹子啊，来，怎么过去？我想看看，顺便看看能不能不空手回去，也不算白出来一趟。” 过来的是林秀红，她听到有人说话，下意识的看过来。 她已经10岁了，不过她还没有去上学，曹飞燕打算着等今年9月份再送她去学校，到时候念个三年级，顶多念到小学毕业就回家，到时候她15岁，也不耽搁嫁人。 晓晓也是今年9月份就去上学了，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幼儿园之类的。 还没上学，林秀红自然就在家里做家务干活了。 她这次就是来捡竹壳回去引火的。 “晓晓，原来是你啊，这个jiejie是谁？”她的目光在梅素卿身上的军装打转了一圈，眼里划过一丝震撼，这个jiejie真好看，皮肤那么白，身上的军装一个补丁都没有，她是什么人啊？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小叔家的堂姐秀红，这是我四哥的战友梅jiejie，她有事过来这边，暂时在我们家借住几天。” “梅jiejie，你好。”林秀红有些羞涩的叫了一声。 梅素卿大大方方的冲她笑了笑：“你好。”她看着这个头发干燥枯黄，身上衣服补丁打补丁，瘦瘦小小的小姑娘，再看看头发乌黑有光泽，小脸圆圆，白皙又透着健康红晕的晓晓身上看了一圈，如果不是她身上的衣服也有补丁的话，看起来完全是不同世界的存在。 “你们要去哪里呀？也要去捡竹壳吗？我们一起吧。” 梅素卿：“……” 她刚刚只是瞎说的，她并不想去捡竹壳。 只不过话都说出去了，这时候她只能笑着：“好啊。” 晓晓偷笑：“素卿jiejie，我可以给你介绍啊，我认得好多种野菜，现在没有蘑菇，不然我能找出好多蘑菇，有些蘑菇看着不起眼，吃起来可好吃了。” 林秀红一直在偷偷看梅素卿，梅素卿察觉到了，装作没看见，正常的跟晓晓说话。 这样的眼光看多了，刚刚一路走来，别说小孩子了，大人也在打量她。 到了竹林，梅素卿感受着这里的凉风习习，心情指数上扬，晓晓却忘了一件事，她们是出来走走的，什么也没带，这里的竹壳怎么带回去？ 林秀红见状，大方的把她带来的竹筐分了她一个。 于是她们出来走着走着，提了一筐的竹壳回家。 把筐装满了，拿回家，跟那个小姑娘分开，梅素卿才问：“怎么回事，她那么瘦，感觉她家里像是亏待了她一样，她爸和你爸是兄弟吧，她家的家境很差吗？” 晓晓摇头：“不是，主要是我小婶婶那个人有点……”她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在脑海里组织语言。 梅素卿猜测：“重男轻女吗？你小叔呢？也重男轻女？”这个词她说的很平淡。 没办法，这三年看的太多。 “不是，我小叔他早些年在战场上牺牲了，秀红的是遗腹女，我小婶之前听她们说还好的，后来就越来越钻牛角尖，重男轻女表现的很明显，你是没看到我俩个堂哥，是秀红她亲哥哥，长得高高大大，而且我小婶这日子，过的不差，牺牲的都有津贴，那钱都在她手里，我爷爷奶奶，当时看孩子还小，本来跟我大伯的，也过去跟着她们一块住，他们上年纪了，我大伯和我爸每年都有给粮食的，时不时还会送一些吃的，他们自己身体也好，还能挣工分，加上我大伯和我爸的补贴，我两个堂哥的年纪也不小了，吃好很难，但把肚子填个六七分是没问题的，而且小女孩本来吃的就少。” 大家能吃个六七分饱就都很满足了，偶尔来个加餐，吃rou吃细粮，那就更满足了，这个时候人们的物质要求真的低。 “她这样，你爷爷奶奶就没说什么？” “我爷爷奶奶本身也是重男轻女的，他们更看重我两个堂哥，对于女孩不怎么上心，我有姑姑的，之前就是能囫囵着长大就成，我爸有的时候会说说，之前会留她在我们家吃饭，不过这样子我小婶看了之后就让她吃得更少了，就指着她来我家吃饭，我爷爷奶奶都出面了，这孩子差点就归我们家养了。”她说的很无奈，梅素卿表示叹为观止。 “你小婶真的……”她觉得自己有些词穷：“……一言难尽。” 这是亲闺女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捡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