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姜沐雪一直是被陈如是给宠爱着，也一直都住在城里了，接受了不少新思想。 “重男轻女？” 夏本音愣了一下，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对，就是重男轻女了，一心就知道剥削女儿贴补儿子……” 第76章 逃婚走了 那是夏本音第一次听到“重男轻女”这个说法, 她以前从未听过这个说法，在乡下不都是这个样子的嘛，生个男孩热热闹闹的, 生个女儿人家都觉得挺冷清的，毕竟女儿是要嫁人的, 那都是别人家里的人，是泼出去的水。儿子就不一样了，留在跟前, 养儿防老的。 夏本音也从未觉得对朵朵有什么不好的，这些年她那么辛苦的将朵朵给拉扯长大了, 这姑娘家长大了, 她给她说了一门不错的亲事，男的家里房子好好的, 父母还年轻，能干了, 朵朵嫁过去肯定享福啊。 “什么重男轻女，你说的什么浑话，我听不懂。这是我们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的。朵朵我告诉你, 你不要以为你去了几天城里，就忘记了你姓什么了，你才多大, 知道什么。听mama的话, 没错。好了, 今天还有其他的事情忙，我晚些时候再跟你说。”夏本音看了陈如是一眼，强拉着朵朵就要走。 朵朵一下子就甩开了夏本音的手。 “妈，你不要拉我，我知道怎么走。” 朵朵就这样跟着夏本音就走了，而沐雪气的直跺脚。 “妈，我觉得朵朵姐好可怜啊，你说大妈怎么能这么的偏心呢，什么都想着大宝哥，都顾念朵朵姐。还是mama你好，你和大妈一点都不一样。” 沐雪就是瞧着不习惯，而且沐雪也觉得乡下还有很多事情不习惯，比如就是上坟这件事情了，因为她是女孩子，她连上坟的资格都没有，姜国庆却可以去了。 这让沐雪十分的生气，她也是爷爷的孙女，为什么她就不能去了，只能孙子去了，总之乡下还有很多事情，就是这边吃饭，女的不能上桌了，不管管沐雪不能上桌了，陈如是也不能上桌。 在岛城，他们家里，吃饭都可以上桌的，而且沐雪也去过舅舅家里，舅舅家里也是可以上桌的，也没有这样的说法，来到乡下，沐雪算是发现了，那就是女性地位一下子就降低了不少。 “朵朵每个人家都是不一样的。你大妈怕是从来没有意识到她是重男轻女。” 陈如是长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她是管不着的，关键还是要看朵朵了。 姜父的丧事在忙碌中办完了。他的事情办完了之后，接下来就是姜母的安顿问题了，以前姜父和姜母两个人是一起过活的，只是偶尔姜母和姜父会分别到子女们的家里住上一段时间，有点时间姜母和姜父吵架，两个人就各自分开了一段时间。不过大多数的时候，姜母和姜父还是住在一起。 如今姜父过世了，姜母的年事已高，姜大顺他们都不愿意她一个人住，害怕出事情了，身边每个人给照应。 “妈，如今大哥不在了，我就算是家里老大了，我和孩子她妈都商量好了，你跟我们回岛城吧，岛城那边医疗条件也好，如是还是医生了，你跟着我们住，我想弟弟meimei们也放心，你看如何？” 如果大哥还活着，姜母一般会跟着长子生活，这长子不在了，姜大顺作为老二，自然也要承担起照顾姜母的责任。陈如是虽然和姜母两个人之前处的不愉快了，可是姜母到儿子家里生活，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嘛，她也没有立场去反驳。 “而且红霞也在岛城，你跟着我们生活的话，到时候去看红霞也好。” 姜大顺见姜母迟迟不肯点头，只好将姜红霞搬出来了。 “妈，是啊，到时候你也可以去我家里住，程浩对吧。” “对对对啊，妈你要是想住，天天去我家都成了，我最近单位分房了，房子比以前还大呢，我给你单独整一间房，你看如何？”程浩在这个时候，肯定不会掉链子了。 程浩这个人不要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其实骨子里面是一个很精明的人。身为女婿，他心里当然是不愿意姜母去他家里长住，可嘴上还是应承下来了。 因为他是吃准了姜母不会愿意的，她是有儿子的人，在金寨这边默认的是父母老了是和儿子生活的，怎么可能住在女婿家里呢，就算姜母同意，她那三个儿子也不会同意的，这要是真的住到他家里了，到时候没脸的是姜红霞的兄弟们。 “那怎么成，我怎么能去红霞家里呢，程浩你有这个心就好了，妈知道你们孝顺，你家我是不会去的。大顺家里我也不去了，你们住在城里，我不习惯了。去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还是住在乡下吧，我都习惯这里的生活了。” 姜母如今老了，也不想去折腾了。 她这一发话，那边姜大贵和姜大强两个人就互看了一眼。姜大贵知道陆小红和姜母处不来，可是除了姜大顺他就是最大的了，怎么也不能老娘都不养吧。 “妈，那你来我家住吧，我家里也有房子，而且我家条件也比小弟好一点，马上二丫就要出嫁了，家里空房也多。”姜大贵一边说话，一边还看了一下陆小红。 陆小红始终拉着脸，她不欢迎姜母去，当然在这个时候她倒是也没有傻到反对姜母去他家。只是不表态而已。 姜母回头看了陆小红那张脸，心里也不愿意。 “妈，你还是去我们家里吧，小雨他们都想着你呢。我家条件确实不如三叔家里，倒是我也不会薄待妈的。”说话的是姜大强的媳妇——李燕燕。 李燕燕这个人比陆小红要精明多了，她知道姜母住在他家里，姜大顺不会不管的，以后姜母和她一起过活了，姜父和姜母的那些东西还不都是他们的了。 到时候一旦姜母生病了，以姜大顺的为人，肯定会把她接到岛城生活治病，她就可以当甩手掌柜了，而且如今还能落下一个好名声。 “是啊，妈你听小燕都这么说了，你就跟着我们过吧，以前你不都跟我过了一段时间嘛，我们不是处的挺好的。”姜大强见李燕燕都同意了，他当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了，在心里还暗暗的感谢了与喜爱李燕燕了，她果然比陆小红好多了，识大体啊。 “是啊，mama，你就来吧，你喜欢在乡下住，我们就在乡下。我和大强两个人一辈子就是农民的命，不会进城了。你就来吧。”李燕燕再次要求道。 “妈，你就在小弟家里住着吧，我到时候也能常看看你。” 一直沉默的姜红英也说话了，只是姜红英没有姜红霞有魄力，她不敢提出让姜母去她家里长住了，她男人不靠谱，婆家的人也有点拿捏她。这一次姜父离世，为了让她男人来参加了，她可是费了老鼻子劲了。 姜红英这边说话，她男人张恒天也没有帮她说一句话，和程浩截然不同了。姜母也不喜欢张恒天，两个女婿，姜母是看程浩越看越喜欢，对于张恒天永远都是冷着一张脸，在她的眼里，张恒天永远都比不过程浩，不管做事还是做人，都比不过。 “那好吧，我就跟老小过了，就这么定下来了。” 最终姜母决定和姜大强住在一起了，其他人每年给家用就可以了，当然老大一家是不用给的，就这样姜母也安顿下来了。 料理完后事，也安顿好了姜母，陈如是一家就准备回岛城了。 就在他们一家子回岛城的前天晚上，第二天早就要做火车走了，夏本音大半夜的去过来敲门，门是敲得咚咚的响，沐雪开的门。 “我问你们，你们看到朵朵人了吗？朵朵去什么地方了？” 夏本音原来是来找朵朵的。 “朵朵姐，不知道啊，她不是一直都和你在一起吗？怎么朵朵姐不见了？” 沐雪也奇怪，她今天一天都没有看到朵朵，往常朵朵都会找她说话的，今天却没有。她今天还准备去问朵朵，要不要和他们一起会岛城呢，结果也没有找到。 “朵朵不在这里，是不是回去了，回城里了，这个死丫头，怎么可以回城里呢，我明天约了她未来老婆婆家里的人来吃饭，两家人碰面的，她人不在我怎么办啊？” 夏本音这下子着急了，她给姜朵朵说了一门亲，她是看准了，彩礼钱都已经收了，明天就是看门头了。看门头是金寨这边这边的说话，就是女方家里的人和女方一起去男方家里看看，看看男方家里什么条件，房子啊，家境啊，看看媒人是不是扯谎之类的额，若是有扯谎了，婚事肯定是谈不上了。 看门头当天，男方也会带着未来新嫁娘去扯一身衣裳了。买点其他的东西，这个时候女方可以直接开口要的，理论上要多少衣服男方都要给买的，当然一般都是有度的。还有也就是这么一天，女方可以尽量提要求的，过了今天结了婚了，很多事情就有的扯皮了。所以看门头是非常的重要的，未来新嫁娘也是一定要在场的。 之前都说好了，明天就要开始了，姜朵朵竟然在这个时候找不到人了，这可是把夏本音给急死了。如果明天姜朵朵不出现了，那影响就太恶劣了，就形同逃婚。 在金寨这边，女方如果出现这种状况，是要退还全部彩礼的，而且夏本音这张老脸也会特别难为情，会被人所诟病的。当然如果男方退婚的话，彩礼钱是不用退的。 “大妈我是真的不知道。” 姜沐雪再次重申了一下，而此时姜大顺和陈如是也起来了。 “怎么了？” 夏本音又将话给说了一遍，姜大顺听了之后：“那我打电话去火车站问问，看看有没有记录。朵朵这个孩子是一个稳重的孩子，怎么会说走就走呢？” 姜大顺还不知道姜朵朵是不愿这门婚事的了，他连夜去了村支部，找了电话去火车站问，因姜大顺是军部的人，打听一个人还是可以的。 “火车站那边的人没有朵朵的记录，她没有回城啊。要不我们再找找吧。” 姜大顺也不睡觉了，就领着大家去找，顺便也让火车站取消了他明天的车票了，陈如是自然也睡不着觉了，也跟着去找了，这一大家子的人都去找去了。 金寨位于大别山区，三多树也多，找个人孩子真的是不容易，这寒冬腊月的还挺冷的。找了一宿，也没有找到朵朵的身影，这下子夏本音是急死了。 “这死丫头的，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不是让我丢脸吗？她人不在，还怎么看门头啊，人家男方都准备好久了，如今肯定在家里准备好酒好菜招待我们呢，我们这是整的什么事情啊。” 夏本音坐在那里就开始说落姜朵朵的各种不是，说她的不辞而别，说她不负责任。 “大妈，你这事怎么能全怪朵朵姐呢，你明明就知道朵朵姐不愿这门婚事，你强迫她的。她不愿意躲起来，也是正常。”姜沐雪心直口快直接再次呛声夏本音。 “沐雪，你是不是知道朵朵藏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就快点跟我说，还是你们把她给藏起来了？”夏本音说这话的时候，直接看向姜大顺和陈如是。 毕竟在岛城的时候，都是姜大顺一家照料着朵朵，朵朵和他们走得近也是正常。 “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怀疑二哥和二嫂将朵朵藏起来故意让你难堪不成。我说着都是什么社会了，朵朵都那么大一个人了。你就将她那样丢到岛城去了，如今收了人家彩礼，看到彩礼你就不撒手了，就让朵朵嫁给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男人，你还以为这是在旧社会呢。”一旁的姜红霞是看不过去了，直接就开口了。 姜红霞最是见不惯有人欺负陈如是的，她和陈如是姑嫂感情很好的，她生第二胎的时候大出血，没有陈如是她连命都没有了，她没有得偿所愿，第二胎又生了一个小子，心里可稀罕想要一个丫头呢。可惜天不遂人愿，她还准备拼老三呢，准备生个女儿。 “红霞，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也就问问嘛，我也没说什么。就是如今这事情怎么办？朵朵不在，我今天怎么交待？”夏本音如今才知道骑虎难下是什么感觉了。 原来朵朵还挺乖巧的，怎么在岛城生活了一段时间，性子就变了，以前多乖啊，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妈，我早就跟你说了，小妹是个心大的主，我们家庙小她住不得，你瞧如今出事情吧。”小慧在这个时候猛不丁的冒出这样的一句话来。陈如是抬头就看向小慧。 如今的小慧是变了样子，也许是生了孩子不注意吧，整个人就跟水桶一样，胖的有些吓人了，说起话来也阴阳怪气的。 “小慧，你少说几句，现在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朵朵不在，你们好意思去吃饭，还不干净去男方家里赔礼道歉，将彩礼给人家退了吧。朵朵想要嫁到城里，不想在我们乡下待着，这也很正常。乡下有什么好的，能去城里当然去城里了。” 小慧又是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通。 “彩礼不能退，小慧你忘记了那些彩礼不都给你了吗？” “大宝，你说什么，什么叫都给我了，我可没有贪朵朵的彩礼。我要是连朵朵的彩礼都贪，我成什么人了。那些彩礼我什么都不知道！”小慧如今自然不会认了。她若是认下来了，姜家这些人都在，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第77章 表明立场 小慧不承认, 大宝这边也无话可说，反正彩礼的钱是被小慧给昧下了，肯定是不会拿出来。那边朵朵如今也找不见，这事情就难办了。夏本音这一次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说老大家的, 你到底收了人家男方多少彩礼钱, 你现在还剩下多少, 不够的话，大家就凑一凑，互相扒拉一下, 给你凑出来了。如今时代不同了, 不能包办婚姻。” 一直在一旁听话的姜母终于做主发话了。在姜母看来朵朵是有点过分，可她又想了想，如今是新社会, 包办婚姻确实不好。姜母自个儿不算是父母包办婚姻。 当初她和姜父是表兄妹，开的老亲, 她这个人眼光不错，老早就看重了姜父的稳重肯干, 会疼人。虽然他们成婚之后, 日子过的很清苦了, 可姜父若是有一口吃的，总是会首先想着她，对她是好, 家里什么活计都干, 也不曾打过她, 每次拌嘴之后，都是姜父来哄着她。至于她的那些小姐妹，父母包办婚姻的，生活的不好的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后来新中国成立了，颁布了《婚姻法》，很多在混出名堂的男人都回来离婚了，抛妻弃子的，迎娶了新老婆的，还被一部分所赞赏，说是反对父母包办婚姻，追求婚姻自由。还不如如今朵朵这样呢，还没有成婚，直接跑了，虽然闹得也很难看了，总比以后离婚强得多。 “大嫂你说啊，你到底收了人家男方多少彩礼？我们今天都在，给你凑凑。”李燕燕也等不及的，就想要看看夏本音的嘴脸。李燕燕也不是善茬。 她是姜母最小的儿媳妇，过门最晚，这些年呢，姜母因为老大姜大福早早就牺牲了，加上夏本音一直都没有改嫁，一个人拖着两个孩子，日子过的在外人看来非常的清苦。姜母一直帮衬着她们一家，外加姜大顺也时常贴补，还有姜大福还是烈士，村里每年也有贴补。可以这么说吧，夏本音的日子过的一点都不苦，比他们家里过的好多了。 可夏本音却从来表现出来的都是我很坚强，我很苦的样子，李燕燕早就瞧着她不舒服了，只是一直寻不到机会拆穿她而已。 “我要了他们家一百块钱，我……” “什么，大嫂你要了人家男方一百块钱，你这是卖女儿啊，你要这么多。那这些钱现在就没了？你是不是给朵朵买了陪嫁的。要不咱们把陪嫁的拿去退了，兴许就有钱了。” 李燕燕故意这么说的，她知道夏本音这人耳根子软，眼里心里都只有大宝一家，钱是肯定给大宝和小慧了。 姜母听到李燕燕这么一说，心想着一百块钱确实是太多了，一般在他们农村结婚，彩礼十块以上都算多的，又不是卖女儿了，有的甚至还贴补一点。 想当初姜红英结婚的时候，姜母算是赔钱嫁女儿，虽说姜红英婆家还会拿捏姜红英，也不敢太过分了，在结婚这件事情上面，他们是寻不到姜红英半点错误，倒是被人说他们家抠门，娶媳妇那么寒酸。 而姜红霞结婚也是一样，因程浩家里是在城里的，姜母当时也给拿钱了，只是程浩这人会来事，两人成婚之后，将钱全部都退给姜母了，还说了一堆吉祥话给姜母。 姜母在对待女儿出嫁这方面做得没有什么不妥了。 “妈，我没有给朵朵买嫁妆。这嫁女儿又不是娶媳妇，用不着陪什么东西，我给她整了六床被子让她给带过去了。没想到这死丫头竟然这么不听话，说走就走了，现在钱也没了，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