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大家都看得明明白白的……”同龄人撇撇嘴，“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我看的是她的侍女。”楚燚努努嘴，“她比杨婉玉好看多了，不是吗？” “好看是好看，但那丫头一看就是凡人资质，修不了真，再漂亮，十几二十来年的功夫就老了！到时候变成黄脸婆，九哥你还喜欢？” 楚燚不悦地一巴掌拍在对方脑袋上，“你再多说她一句试试？” 对方哎呦一声抱住脑袋，只觉得这巴掌比自己亲爹怒极时打过来的还疼，眼里迸出泪花，“既然九哥喜欢，问杨婉玉讨来不就成了，她总不好大庭广众地拒绝你？” 楚燚挑了挑眉毛，“我有更好的机会。” 漫长的祭天祝词终于念完了，四下同时响起了悠长的钟声，为各族先祖前人献上敬意。 这就像是每一个仪式之前由领导进行的开场白那样，虽然没什么人听，但又少不了，还是活动的一大重要环节。 在祭天完成之后，青铜鼎和祭祀器具被纷纷挪开，试炼台上下的气氛顿时火热了起来。 每三年一次的大比在城中是件大事，不仅几个世家自己的子弟们摩拳擦掌想要得个好名次，寻常的百姓们也是昂首期盼喜闻乐见。 四族各自派出两名长老带年轻人们参加比赛，其他的长辈们都坐在试炼台远远的两端像是贵宾席的地方观战。 凭借他们的神识，和就在最前方的视野没什么两样。 原本还站在杨婉玉身后的谢怀碧在祭天仪式结束之后就不得不和其他下人一道退了下去，凭借她现在这点粗短的神识，是几乎不可能将台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了。 不过这大比上能发生的事情，她上辈子也都作为参赛者之一经历过了，没什么可好奇的。 唯一的变数就是楚燚。 如果楚燚打算搅局，那谢怀碧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早知道还是想办法给他灌点赤毒粉下去好了，虽然不知道对早就超越了仙尊实力的楚燚有没有用，但总归是聊胜于无，免得这颗老鼠屎又搅局。 谢怀碧无比担心蝴蝶效应。楚燚再这么乱搞下去，一翅膀把时空通道扇飞了怎么办？ 她还想回去看看自己银行和股票账户里的余额过了这么多年是不是有变动的好吗。 楚燚准确地接收到了谢怀碧的怨念。确切地说，他是从识海间若有似无的那一点点联系察觉到了谢怀碧的情绪波动。 他垂眼看着自己的茶水，笑了笑。 茶水里当然没有下料，因为谢怀碧那天直接把杨婉玉给她的药粉扔到鱼池里玩耍了。 为了让那些可怜的红锦鲤不一命呜呼之后暴露谢怀碧的所作所为，楚燚还想方设法地把那些小鱼的性命保了下来。 现在，为了再度替谢怀碧圆上她的谎，楚燚还得再想个办法。 他一是不能自己喝下这壶茶水，二是还得让人背了这个黑锅替谢怀碧洗清嫌疑。楚燚当然能想到低调解决的办法，问题是他不想低调行事。 楚燚想了想，转头和身边杨家的子弟打招呼，“杨屹之怎么没来？” “大少爷忙着呢，昨天才刚到，今天就被皇上叫走啦。”和楚燚相熟的杨家子弟小声回答，“听说一会儿就来观赛，他一直和杨婉玉关系不错，你知道的。” 楚燚当然知道，他前世还吃过杨屹之的不少醋。不过想想那时候的杨婉玉都是谢怀碧扮演的，这醋似乎也没有吃错。 他笑了笑，朝那名站在后面的杨家子弟点头致谢，“口渴不？” “唉别提了，一大早就起来在这儿排队，口干舌燥的！” 楚燚笑了笑，用心险恶地把自己的茶壶提起来递了过去，“喝一口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楚燚：我老婆捅了篓子，我要不惜一切把漏洞补上……啊呀我又不走剧情惹我老婆生气了，我搓衣板哪去了？ 谢怀碧：……门在那边，请滚。 第7章 不是所有参赛子弟都有楚燚这样的待遇，大部分的他们修为等级不高，只能站在靠后的位置，除非是成为黑马，否则在大比之中连出名的机会都没有。 楚燚这样已经是大比之中修为顶尖的种子选手就不一样了，他有专属的座位和茶水，甚至还能像杨婉玉那样自带小厮或者侍女——只是他没要。 反正……他打算今天就从杨婉玉那里把谢怀碧弄过来。 杨家子弟眼睛一亮，连矜持的功夫都没有，伸手就去接楚燚手里的茶水，“谢了哥们儿我都快喉咙冒烟了！” “等等！”杨婉玉赶紧出声阻止他们，她转头呵斥那名子弟，“现在是大比，你敢喝对手递来的茶水，就不怕被下了料？” “杨三小姐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楚燚一扬眉毛，理所当然地生气了，“我还需要暗算别人来获胜？” 他现在修为已经是筑基大圆满，大比的参赛者能有的最高等级，拿实力说话一点也不心虚。 台下的谢怀碧撇撇嘴：堂堂仙尊在这里和一群筑基练气的小屁孩比实力，楚燚也不躁得慌。 “我可没这么说。”杨婉玉自知失言，撇撇嘴，“谁应声我说的就是谁。” 楚燚可没这么容易让她逃了，“看来杨三小姐对我有所不满啊？可以，正好这是大比，大家手底下见真章，我把修为压制到筑基中期，和你比试一场，赢的人能向输的人提一个条件，怎么样？” 杨婉玉的修为是筑基后期，如果楚燚真压制修为，她就能占优势了。 更何况，杨婉玉打从心底里不相信楚燚这个废柴真的修为提升那么快，搞不好是楚家给他吃了什么揠苗助长的禁药呢？ 想到这个愣头青前几天到杨家公开羞辱了她，杨婉玉一咬银牙站了起来，“好，比就比，我不怕你！” 杨婉玉的父亲阻止的机会都没有，他皱着眉头疼地盯着倨傲的女儿。 不远处的楚家长老凉凉地道，“别生气，也许我家小子会败也说不定呢。” “也许？他当然会败！他前几天还在炼气期，突然一口气突破到筑基圆满，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猛药，原本不压制修为还能靠修为撑撑实力，他那点经验可是一点也不顶用的！”杨家长老阴阳怪气道。 “就许你们杨家有个杨屹之，还不许别家出个天才了？”楚家长老一步不让，还拉上了其他两家当陪衬，“姜家不是也有个小子不错嘛，变异灵根的，修炼很快，是不是？王家也一样，刚出生的那对双胞胎，一落地就是练气大圆满了！怎么着，就兴杨家力压我们，不准我们起个头反抗？” 杨家长老哼了一声，“你别扯大旗，大比之前本就允许切磋交流，你就等着看切磋结果！” “我这不是坐着等着嘛。”楚家长老抖了抖袍子，也跟着更响地哼了一声扭开头，心里却没表面上这么自信。 楚家人谁都知道，楚燚颓废了十年，就这几天才刚刚崛起，也不知道是打通了哪根经脉，修为一日千里，同辈里拳打脚踢的谁也不是对手，都快成小霸王了。 现在楚燚和杨婉玉都站了起来，楚家长老也只能指望楚燚这孩子别只是个窝里横了。 旁人的反应先不说，谢怀碧简直想为楚燚的无耻喝彩了——他这身修为放在那里，哪怕压制回练气一层，杨婉玉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修为可以压制，但神识不能。非要对比的话，杨婉玉的神识是一小碗水，楚燚的神识就是无边无际的海洋，这根本没有可比性。 杨婉玉全力一击，楚燚都不痛不痒。 对于他这猪鼻子装蒜的功夫，谢怀碧佩服的同时恨得牙痒痒——这种马男主又不按照剧情走了！ 剧情里的大比可没有什么和杨婉玉切磋的戏份！ 似乎是察觉到了谢怀碧的注视，楚燚无辜地朝她眨眨眼睛，隐晦地示意了一下桌上的茶水。 谢怀碧气得七窍生烟：哦，你这还是为我好？ 楚燚见好就收，他怕真把谢怀碧给气坏了，哄恐怕很难哄好。 杨婉玉已经站了起来，她直视着楚燚，下巴扬得老高，“如果我赢了，我要你退出这场大比！” “没问题。”楚燚挑挑一边眉毛，晃着手中茶水，“如果我赢了，我想要——”他的视线转向谢怀碧，“我要杨三小姐的侍女。” 谢怀碧：“……”再说一遍，关我毛事啊。 杨婉玉倏地扭头看向自己的侍女，见她低着头仿佛吓坏了的模样，更加觉得楚燚只是想更进一步羞辱自己。 什么意思？她的姿色还不如她的侍女？ 杨婉玉迅速扭回头来，白皙面孔都染上娇艳红色，“好！别忘了，如果你输了，就要认输自己退出这场大比，而且从此以后不再纠缠我！” 谢怀碧：“……”卖身契在别人手里，真的是一点发言权也没有。 “没问题。”楚燚玩味地笑了，他走向试炼台中央，“等杨三小姐准备好了就开始。” “你的修为呢？”杨婉玉提起自己的兵器，快步跟在楚燚身后，质问道。 楚燚没有回头。 杨婉玉气急地要再追上去，就震惊地发现楚燚身上的气息微妙地弱了下去。 他跨出一步，修为就脱离了筑基圆满，再一步回到筑基后期，三步之后，他已经成功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到了筑基中期。 杨婉玉愣得连走路都忘了，她知道如何压制修为，也知道这一行为有多消耗时间。如果是她自己的话，压制一个小境界就需要三个周天的时间。 可楚燚只用了三步就将修为压制了两个小境界。 杨婉玉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楚燚这个对手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对付，可狠话都已经放出去了，她不能在这时候自己打自己的脸。 ……没关系，屹之哥哥很快就会来了，如果楚燚要和她过不去，她只要向屹之哥哥求助就行了！ 杨婉玉握紧了手中长剑，毫不畏惧地对上了转过头来的楚燚，“出招，楚燚。” 作者有话要说： 谢怀碧：宇宙无敌记仇.jpg 第8章 杨婉玉根本没有机会抽出她那柄通体雪白、看起来非常漂亮的长剑。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落败的。 她明明记得，自己想要抢先攻击，不给楚燚一点喘息的机会，所以她在主试宣布切磋开始之后，首先迈出了脚步。 接着，她就要抽出自己的长剑向着楚燚的胸口刺去，她都想好了，就用风字诀里的第三招，飘逸好看，带暗劲，能伤到楚燚，但又不会让他身受重伤。 如果楚燚避开这一招，她就可以接上地字诀第一招，乘胜追击…… 明明这一切都能在杨婉玉的脑中化成真实的画面，她却连抽出剑的机会都没有，楚燚就已经站在了她身前，带着玩世不恭的微笑一掌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一掌明明是停在她的肩膀，杨婉玉却觉得丹田一痛，不由自主地弯腰踉跄倒了下去，再也没能站起来。 切磋只持续了两个呼吸的时间。 在旁人看来，杨婉玉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愣住了，硬接楚燚一掌之后败退。 只有谢怀碧看得清清楚楚，楚燚耍赖地用神识把杨婉玉给钉住了，这对他来说和吃饭喝水一样容易。别说一两个呼吸，只要楚燚愿意，他能让杨婉玉在那里保持那个姿势直到死去为止。 楚燚的神识就算是和他同等级的人比也要大上许多，那是他修炼法诀特殊的缘故。 谢怀碧记得他法诀的内容，但那也不是任何人能修炼的，反正谢怀碧现在这具身体的灵根是不用想了。 她和众人一起看着试炼台上的热闹，一时之间都忘记了自己是这场斗争的奖励品。 于是等楚燚走到她面前的时候，谢怀碧还有点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