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好大的胆子,胆敢算计本将军的meimei” 刘氏吓得噗通一下便跪了下去,林晚初也跟着跪下,身体瑟瑟发抖,头也不敢抬,只剩下林晚朝一人站在那里,丝毫不为所动。 “怎么?你可是觉得你没错?” 林晚朝身体一抖,他与自己说话了,心下一喜,只要他关注了自己,她就有希望,只有得到他的青睐,她才可以跟着他回上京,离开这个穷乡僻壤了。 “回将军,此事小女的确知情,也曾劝过母亲meimei,可是却被母亲骂了回来,小女没有护晩觅meimei周全,请将军降罪。” 林晚朝梨花带雨的说完,便盈盈跪下,那一举一动都尽显柔弱。 傅远逸见过何其多的人,林晚朝这点小诡计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是吗?可本将军怎么听到,你说你亲眼看到被救的人是觅儿呢?” 林晚朝一愣,他听见了?可是明明她说这句话时他还没有出现啊,她正欲想办法补救,却听那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还有,你可不要叫错了,本将军的meimei名唤傅长觅,也不是你的meimei,可莫要将自己看高了。” 此话说的半点情面也不留,林晚朝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红,林晚初却感觉到痛快了,此事明明是jiejie一手安排,却硬生生的将此事推在她和母亲的身上,以为她看不出来了,不就是瞧上了傅将军么,想踩着她和母亲往上爬,呵……也不看看自己是何身份,傅将军怎么看得上她。 “此事,还请林大人给本将军一个交代。” 傅远逸只想快速解决这些麻烦,与meimei多些时间相处,然后将meimei带回家,让母亲放心。 林鹤听见傅远逸叫他,连忙站起身,心下却有些为难,这李代桃僵之事将他的两个女儿牵连其中,若要他怎么处置,他的确下不了手。 林鹤微微叹口气,他以为晚朝一向端庄大气,却不想竟做下这等错事,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儿,他又何尝不清楚。 光凭刘氏与晚初,断是没有这般心计,晚朝的心思他又怎会看不明白,只是傅将军岂是他这九品官员能肖想的,况且,为了自身利益,将母亲与嫡亲meimei推出去来摘清自己,此番作为,实属不该。 身为女儿,是为不孝,身为长姐,是为不尊。 “但凭将军做主。” 刘氏浑身一怔,她抬起身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林鹤。 “老爷,你不能不管我啊,你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老爷,你救救我,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林晚初也同样很是害怕,刚刚陈怀的下场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若是能够重来,她绝对不去招惹林晩觅。 “爹爹,你救救我。” “女儿不是故意要去害傅小姐的,都是jiejie,此事是jiejie一手安排的,出了差错后,也是jiejie说要推在傅小姐身上的,爹爹,你救救我,救救女儿,女儿不想死啊。” 林晚朝狠狠的瞪向林晚初,她还不是为了救她!她刚想说什么,便被一个冷冽的声音打断。 “行了,林大人速速决断,本将军还有要事。” 傅远逸被哭哭啼啼的声音吵的烦闷,既然敢做,就得敢于承担后果。 晩觅低着头一声不坑,她性子是软糯,但是并不代表她是傻子,被人欺负了还去帮人求情。 今日,若是傅将军来晚了呢?她怕是只能交代在这里了,介时,她又是什么结局,怕是连口像样的棺木都得不到。 晩觅如此想着,便一直低着头,错开林鹤似是求救的目光。 这种场合柳姨娘本来是没有资格进来,她只在外面侯着,但听到这里,她略微一犹豫,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民妇见过将军。” 柳姨娘一进去便朝着傅远逸跪下,虽然腿有些不自觉的发抖,但还是极力克制自己颤抖的声音。 林鹤见柳姨娘进来,心下一惊,生怕她惊扰了贵人,被牵连进来,瞬间板起了脸,朝柳姨娘吼道。 “你来做什么,出去!” 林鹤说完便又朝着傅远逸抱拳弯了腰,一派小心翼翼。 “将军,此乃家中小妾,不懂规矩,下官这就将她赶出去。” 傅远逸却抬抬手,阻止了林鹤的动作。 “无妨。” “你可8是有话要说?” 后面一句明显是朝着柳姨娘说的,柳姨娘头也不敢抬,傅远逸那从战场上厮杀回来的肃杀之气,哪里是她一个青楼女一所能抵抗的。 “回将军,民妇斗胆,替夫人小姐求情。” 柳姨娘说完便觉得身上那道目光似是要将她生生劈开一般,她眼睛一闭,索性豁了出去。 “将军,还请看在民妇对傅小姐曾有照拂的份上,饶了夫人小姐性命。” 傅远逸先是盛怒,而后又轻笑出声,这种地方,竟还有这般聪明的女子。 她若是能保住嫡出小姐,此举一来可以赢得丈夫的爱护尊重,二来,她只说饶其性命,是明显知晓她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当家夫人嫡出小姐对她没了威胁,那么日后,不论是她,还是她的子女,都将是处处受益。 而她敢冒着性命危险来博这一局,不过是仗着对觅儿的恩情,傅远逸转头看了看晩觅,叫她点了头,心下便有了打算。 而从头到尾一声不吭的林青墨,心里却五味陈杂。 第31章 一边是嫡母亲姐,一边是从小放在心坎上宠大的meimei,就算如今,他知道了meimei与他毫无血缘关系,他也做不到站在她的对立面,为母亲求情。 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当初能够心狠手辣,如今,就应当承受因此而带来的后果。 林鹤对柳姨娘的做法感到很是意外,当初她是如何屈辱的进了这个门,他不会忘记,这么多年刘氏是如何对她的,他也清清楚楚,而现在,她却不顾性命,为刘氏和她的一双女儿求情,他知道,她能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她知道他对这两个女儿看的有多重,所以,才会冒着生命危险以曾经的帮助来换她们的性命。 晚觅本就没有想过要她们的性命,眼下又有柳姨娘求情,她自然不会不理,曾经不论因何原因照拂自己,她都不能忘了这份情,况且她们是三哥哥的母亲和jiejie,她也更加不会让三哥哥为难。 晚觅偷偷的看了一眼傅远逸,小心翼翼的道。 “傅将军,现下我已没事,不如就饶过她们可好?” 傅远逸眼神一暗,转头看向晚觅,傅将军?她称呼自己为傅将军,是不愿意认他么,还是在怪他?傅远逸神情讪讪的低下了头,半晌才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字。 “嗯。” 晚觅看着他忽然变了的脸色,心下有些忐忑,自己是不是惹他生气了,他是不是在怪罪自己为她们求情。 刘氏听到傅远逸说饶过她们,自然是一万个高兴,嘴角都笑的裂了开来,不住的磕着头。 “谢将军,谢谢将军。” 林晚初也随着刘氏一起磕着头,心下也放松了些,还能活着,真好。 林晚朝却只磕着头一字不吭,她的心里不仅恼怒,还有许多的不甘,她看的出来,傅远逸根本就么有打算放过她们,却因为林晚觅一句话而选择留下她们的性命,这说明林晚觅在他心里的位置何其重要,她恨,她怨,为什么得到这一切的不是她,为什么她不是他的meimei。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傅远逸看着底下人各不一样的神情,嘴角轻勾缓缓道。 他的meimei岂是这些人能够欺辱的,就这么放过了,不是他的性格,傅远逸不准备继续纠缠,沉着声音决定了底下的后半生。 “刘氏如此行径不配为官夫人,即日起,或是庙堂,或是遣送,林大人自行做主。” “至于林大人养的两个好女儿,呵…谋害首辅嫡女,其心可诛,罪不可容,罚其庙堂三年思过,且终身不得嫁入官家。” 傅远逸说完看向刘氏,见她一脸灰败之色的摊在地上,心下不由得好笑,能留她一命已经是他看在meimei求情的份上,难不成她还以为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当真是愚不可及。 而林晚朝则是一脸惊愕的抬头盯着傅远逸,眸子里写满了震惊于可怜,似乎是在责怪他为何要如此对她,这种把戏,傅远逸懒得看,多一眼也觉得浪费时间。 只有林晚初还算安静,她是娇蛮任性了些,可是心下却是没有什么城府,如今,能够保全性命,对她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林大人可有什么意见?”傅远逸见林鹤一直低着头不吭声,眼神微眯缓缓道。 林鹤这才跪下,似乎下了某种决定。 “谢将军格外开恩,是下官教女不严,才导致她们犯下如此大错,下官对此并无异议,今日,便将她们送去庙堂,且不会议亲官家。” “而当年,下官曾受刘氏恩惠,才得以有今日,是以,下官请求与其和离,从此婚嫁再无干系。” 这就当是还她当年的恩情,无论送去庙堂还是修书一封,那都是毁了她的下半辈子,只有和离,或许还能为她保全一些颜面。 傅远逸感觉到旁边的人儿一直低着头,情绪不高,自然也不想再耗下去,只微微点个头算是应下了。 “季嬷嬷,送小姐回房。” “我与林大人还有要事,随后便来。” 季嬷嬷恭敬的弯了弯腰,上前扶起晚觅,带着几个丫头离开了,林鹤此时也猜到傅远逸要与他谈何事,吩咐了下人将刘氏等人带了出去,林青墨却如释重负一般舒了口气,朝着门外而去,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此时,厅堂里,只剩下傅远逸与林鹤,林鹤被傅远逸灼热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跪也不是,坐也不是,过了半晌,终是壮起胆子道。 “将军可是要问当年晚…傅小姐的事?” “她怎么到这里的?是什么人带过来的?又是怎么成为林大人家里的六小姐?你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讲清楚。” 傅远逸眼神凉凉,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拇指上那一枚玉扳指,身音磁性中带着危险。 “是。” 林鹤在那道越来越可怕的目光中,颤颤巍巍的将当年的事说了个一干二净。 待他说完,厅堂里霎时间安静的可怕,仿佛都能听到那磋磨玉扳指而发出的声音。 母亲没有说是如何寻得的,想必是还不知道这件事,如此看来,当年不是他不小心将meimei丢了,而是有人特意为之,那么当年那场混乱,也是有心人设计的,他们的目标原本就不是二meimei,而是对他用了调虎离山罢了,一开始他们便是冲着三meimei来的。 三meimei年纪尚小,到底是何人如此狠毒?处心积虑的掳了三meimei,将她送到这偏僻之地,可是,若真是敌人,又为何会将三meimei送到这县令之家,还费尽心思让她成为府里的六小姐,还用那袋金子,保她一生无忧,这其中到底有着怎样错综复杂的关系?还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 傅远逸起身朝外走去,又突然回头道。 “那婆子,长的什么模样?” 林鹤微微一愣,这年月已久,他的确是记不清了,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长什么模样,下官也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是稍微有些发胖,还有耳根后面,有一颗大痣。” 这个特征不是每个人都有,幸亏当时他稍微留意了一下,这应该有用吧,林鹤一脸讨好的看着傅远逸。 而傅远逸却因为他的这句话,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重重的哼了一声,便朝外走去,耳根后面有大痣的人不多,而刚好有大痣的婆子,还体态偏胖的,他还真见过一个,傅远逸嘴角扯过一丝嘲讽而又凶狠的笑意,这事情当真是巧得很呢。 傅远逸到了晚觅的院子时,正好听到里面不时的传来娇笑声,他之前的煞意也瞬间便淡了下去,眉眼处尽是柔和,抬起步子缓缓的走近,才知道,原来是季嬷嬷在将着觅儿幼时的事。 想来,季嬷嬷是怕觅儿不适应,或是与他生疏,才特意讲了许多幼时他与觅儿之间的往事。 傅远逸进去时,季嬷嬷便噤了声,恭敬的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