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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三千似乎是楞了一下,然后扭头看向叶恋萱,叶恋萱在那一瞬间,只感觉自己的嗓子出奇的干,她艰难地、喑哑地说道:“能不能……能不能……”

    叶恋萱的眼眸中突然蹦出一种希望的火苗, 但是紧接着,那种火苗就熄灭了,她终于闭上了眼睛,低低道:“……对不起。”

    ……能不能带我们走?

    不可能的。

    洛三千又不是他们的生母, 不过是一个继母,和父亲结婚的时候尚且对他们没有什么义务和责任,现在和父亲离婚呢, 她怎么可能带他们走?

    就算是洛三千本人同意,也不可能的。

    洛三千和她们非同非故的,她们的直系亲属又都活着, 就是父母都不在了, 也还有外公外婆祖父祖母呢,洛三千根本就拿不到他们的抚养权。

    更何况,父亲根本就没有什么明确的把柄, 他从来没有留下过任何“虐待”他们的证据,他一直扮演的都是一个甩手掌柜的角色,指使别人在前方冲锋陷阵,但是实际上,她和哥哥也没有受到什么确实的伤害。

    像她,不过是多弹了会琴,感受了一些耻辱,或者是其他零零落落的小事,而哥哥的处境比她还要好上一些,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因为维护她才会和洛三千起冲突,被洛三千“惩罚”

    但是那些“惩罚”,也尚且都属于合理的范围之内,比如说罚站抄写什么的,最多的不过是言语上拐弯抹角的讥讽和嘲笑,真正身体上的伤害,她们都是没有受到过的,

    这种情况下,洛三千怎么可能能带她们走?

    洛三千楞了一下,在心里长长叹息,这一声对不起,不应该给她,而应该给那个曾经对他们真心实意、掏心掏肺的女人,那个女人替他们承担了来自于叶一帆的所有恶意与敌视,将她们两个护在单薄的羽翼之下,即使自己遍体鳞伤,也未尝让她们两个受到一点伤害;

    在原著里,叶恋萱和叶慕程可以健康快乐地成长,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原因都因为叶夫人,要不然就叶一帆这个神经病,为了心中的女神朱砂痣,怎么可能不折腾点事来?怎么可能不利用这两个孩子逼迫他的女神朱砂痣回来?

    不过是因为叶夫人在前方为他们遮风挡雨、为他们抵御一切罢了。

    但是……

    ……但是叶夫人只是一个平凡的姑娘,她的承受总是有限度的,她掏心掏肺的三个人都没有给她相同感情的回报,甚至回应给她的,都是警惕、怀疑、反感、不屑以及看不起,

    他们三个都享受着叶夫人的付出,享受着叶夫人的掏心掏肺,享受着叶夫人的关怀喜爱,最后却将一把尖刀狠狠地捅进了叶夫人的心头。

    从这一点上来说,叶慕程和叶恋萱对叶夫人的所作所为,跟叶一帆没有什么区别,将她逼上绝路的人并不仅仅是叶一帆,

    而最后,在叶夫人死后,叶一帆还是最早反应过来的,叶恋萱和叶慕程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对于叶夫人的死完全无动于衷,如果不是有后面叶家家破人亡、程家对叶恋萱和叶慕程不闻不问、还迫不及待地将人赶走,那么叶恋萱和叶慕程依然认不清楚一切,依然不会明白叶夫人的付出和对他们的爱意,

    从三十层楼上跳下来自杀的时候,叶夫人心如死灰。

    这一声道歉,叶夫人没有听到,但是她洛三千却听到了。

    只是这声道歉,来得太晚了。

    这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不是一声道歉、一句对不起可以解决的了,因为叶夫人并不怨恨她们,她的任何和叶恋萱叶慕程也没有关系,而且现在叶恋萱和叶慕程还是两个未成年了,她也不会去做什么报复的事情,但是要让她去管这两个孩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占据的身体,是叶夫人的身体,叶夫人绝不想要和这两个孩子再牵扯起来的,更不想和叶家有一分钱的关系,洛三千之所以会这么痛快地离婚,也是因为她能感受到叶夫人的意志。

    洛三千定定地凝视着她,那种眼神让叶恋萱有些害怕,她不知道为什么洛三千会有这样的眼神看着她,那定定的模样仿佛从来不认识她一般,

    叶恋萱不由有些心慌,她下意识地叫道:“……mama?”

    洛三千的心尖突然一痛,那种不属于她的感觉在顷刻间席卷了她的整个身体,让她的眼眸里不自觉地酝酿起几分湿意,

    她的脑海中,竟然渐渐浮现出一个画面。

    那时候,有些局促紧张的年轻姑娘站在花园的草地上,一个小少年拉着一个小姑娘缓慢地走了过来,她们隔着几步道互相对视,就像两拨猫咪一般互相打探,谁也不敢先迈出那一步,

    过了几分钟,那年轻姑娘深深地吸气吐气,她看起来紧张极了,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手指无意识地握成了拳,手心里满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脏剧烈地跳动着,那“咚咚咚”的声音让她只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在颤动,她的声音之中更是带着几分颤.抖,艰难地说道:“……你们是……恋萱和……慕程吗……?”

    她的声音颇有几分磕磕巴巴,仿佛比那两个孩子都要害怕一样,那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姑娘软软糯糯地问道:“……你好漂亮啊!”

    “你是我的mama吗?”

    那年轻姑娘的脸颊瞬间就红透了,她艰难地……小心地点了点头,眉眼间满是兴奋与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