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张灵灵指着门口的村民对郝白说：“你看看外面的那些人家，都是我爹和我爷爷一手教出来的，教他们如何种地，教他们如何养鸡，教他们如何养鱼养虾，结果呢，把我家的院子挤塌了都无人在意。” “所以，我要收回我的付出，我家教了他们那么多都没有收费用，你去把鸡偷了，一家偷一只先收点拜师费，回来我烧好吃的给你吃！我们五五开，不给别人吃，你一半，我一半！” 张灵灵发现小姑娘功夫特别好也是一个意外，她学过跆拳道，也算是练过的，对有功夫的人就敏感些，最初的最初也是心里一惊，后来默默感应一下，发现小姑娘确实对她没有恶意，就是特别的喜欢吃她烧的饭，赖在她家就是为了吃饭。 吃饭啊！对于身有空间有食物来说的张灵灵自家是不在乎这一点粮食，一点都不心疼粮食，张灵灵的态度郝白哪里看不出来，心里特感动，对张灵灵就更加亲近。 杀手脸上又没有写我是杀手，杀手也是普通人训练出来的，也是有感情的人，被张灵灵几顿投喂，乖的跟猫咪一样，幸福的就差露出雪白的小肚皮给挠了。 就这样张灵灵就和杀手同处一个屋檐下和平相处，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还被对方给保护了起来。 郝白躲在屋子里不出来，是因为外面非常的不安全，有人在针对张大牛家，身为杀手自然是暗中躲着出手，习惯性的他就躲了起来，张灵灵喊他的时候，他是不想去的，怕他走了张灵灵不安全，可如果仅仅是偷几只鸡的话，就近不需要多长时间，凭着他的速度，很快就回来了。 郝白对着张灵灵挤了挤眼，飞快的跑到大门口，连着踩了好几个人的脚在一片疼的嗷嗷叫中失去了踪影。 张灵灵忍不住想笑。 静静的靠在墙壁上，默算郝白的速度，大家都跑到她家门口来了，偷鸡应该是件很容易的事，最多半个小时就有成效。 谁知道郝白的速度比张灵灵预想的还要快，不知道是5分钟，还是10分钟，围在她家门口的人群顿时就乱了起来，由原先的推推搡搡的往院子里挤，变成里转身往外面挤，一边挤一边还激动的各自喊着自家的婆娘，喊着自家的人的名字。 第52章 群众的利益永远比不上自家的利益, 从有人尖叫着骂杀千刀的偷鸡贼开始, 不过眨眼的功夫, 霎那间人群散的干干净净。 家里养的鸡都是母鸡啊，全靠鸡屁~股下的蛋换粮吃, 不回家亲眼看上一眼, 哪放的下心！ 本村的人散光光，不是本村的也没法, 不得不跟着散开, 张大牛女婿是部队的军官啊, 要是被他记住了脸, 让他女婿帮他出气怎么办？ 那些见不得光的挑拨者，更是第一时间就散了，能出来挑拨脑子都鸡贼, 情况不对，赶紧闪！ 要是平常王招娣一定站在门口骂，可一涉及到偷鸡这个要命的问题，王招娣连习惯性的吐沫呸在地上都来不及风风火火的, 自家男人也不要了，撒开丫子如火箭般冲回院子, 数鸡去了！ 鸡养的太密实，对鸡不好, 容易生病空气还不流通，所以养鸡的篱笆里都是10只10只的养，好养活, 也好数数，因为乡下教育资源极差缺老师没学校，从小干活没人教，不识数的多，从1数到30很艰难，能数个10就是呱呱叫了。 王招娣就是其中之一，心中着急，从1数到10就卡壳怎么数都数不好，急的满头汗，张灵灵无奈只能跑过去帮她数。 张灵灵：“1、2、3、4、5……”然后，默默少数5只。 “娘你放心吧，我们家一只鸡都不少，偷鸡贼没偷我们家的鸡，你拉我爹去睡一会，爹这段时间累狠了身子虚，让爹多休息。”张灵灵心里囧，难怪她娘数不好，原来是家里的鸡变多了。 默默的瞪了一眼不远处的小姑娘，眼神幽幽，你怎么把偷来的鸡放我家鸡圈里呢？欺负我娘不识数？ 郝白眨眨眼，用眼神回应，不放鸡圈放哪？鸡是会叫的，藏哪都不好藏！ 关键是他不放心张二丫，清水村养鱼养虾大名远扬，全村就张老头养的最好，可张老头太老了，绑架他还还没带走就怕人给没了，还不如把张二丫给弄到手，偏偏张二丫男人是部队的林白，在战场上悍不畏死极为厉害，心性还极强，不是太年轻资历浅早就上去了，所以张二丫之所以没被绑走的原因是顾忌林白。 可这年头人都要饿死了，胆子自然就格外的大，就怕什么事都做的出来，郝白不得不小心的守着人。 张大牛也紧张自家的鸡，全家的口粮有将近一半都靠鸡蛋换，站在篱笆外见娘俩把鸡数了一遍又一遍，一只都不少，顿时松了口气，又开始关心起村里人其他人家家的鸡，到底有多少人家被偷了鸡。 村长关心村里很正常，可刚刚张大牛才被村民们逼问着呢，哪怕张大牛自己不觉得，张灵灵心里好气，不愿意她爹事事烦心那么累，直接就喊娘：“娘，你快拉着爹午歇去，你看我爹脸色多黑啊，再不休养又要晕倒了！” 一听说男人要晕倒，王招娣一个哆嗦，立马就把她男人胳膊抓着往房间里拽，她家生活条件比其他村民们好多了，亏得就是张大牛是村长，“张大牛你听见没，你闺女让你回屋休息，你给我进屋去！” 男人嘛，总觉得自己身上有使不完的劲，自认为自己很能干，张大牛压根就不想进屋午歇，下意识的就皱眉想斥责，可眼睛一看闺女和媳妇脸上的紧张，又舍不得，王招娣是谁，她男人一拉个脸立马就知道她男人咋想，嘴角一下垂，苦兮兮的就卖起了惨：“大牛啊，回屋躺一会吧，你都好些天没歇好了，要是你又倒了，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一大家子人能靠谁？” 两口子对视一眼，都想起家里大儿子来，靠大儿子顶家？ 张大壮力气倒有一把子，人也能干，可是此事非彼时，现在是非常时候，就看刚才村民们围着他们家的场景，要是想指望憨憨的张大壮立场子，根本就顶不住事，简直就不敢想。 上次晕了一次，把王招娣吓破了胆子，张老头和张老太也吓坏了，尤其是张老太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张大牛打了一顿，张大牛几十岁的人了被自家老娘揍了不说，还要担心他老娘力气用的太大，累坏了！ 顾虑一多，人就怂了，被自家婆娘拽着，半推半就的，心里还是不放心，就喊着他几个大些大儿子：“大壮，三毛、四狗，去村里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回来跟我说。”话音刚落就被王招娣拖走。 人一走，院子一下子就空了起来，张灵灵打发最小的小弟弟五蛋回避：“五蛋，厨房里的柴火不多了，去弄些柴回来，我要煮好吃的。” 小孩子不明所以，一听说好吃的，欢快的蹦了一下就跑了，也没问他二姐要烧什么好吃的，这年头的孩子极好养活，给口吃的随便啥都行，饭都吃饱谁还敢挑口，不像后世的独生子女，吃口饭都要求爷爷告奶奶，一大家子人追在屁股后面求着孩子，哄着孩子吃，光是喂个饭都能累死个人！ 终于清场了，张灵灵利落的把袖子一撸，看向郝白比了一个5的手势，指了指养鸡的篱笆，再小指头划过脖子给了郝白一个杀鸡的指示，转身朝着厨房走去，要杀鸡，就需要沸水来烫鸡。 郝白欢快的人呲出一口小白牙直乐，高兴的都要跳了起来，屁颠屁颠的跑去杀鸡去了。 张灵灵哪知道她指挥杀鸡的是杀手啊，杀手杀鸡，比用牛刀杀鸡还要浪费资源，但谁让这年头物资匮乏到国家领导人都没的吃呢，杀手再有本事弄不到吃的也没法子啊。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刚烧好，郝白就飞快的用沸水烫鸡毛。 那动作利索的让张灵灵感慨，这小姑娘不但人长的漂亮，干活更是一把好手，谁娶了她真是谁的福气。 一锅沸水空了，转身又到灶台后面添新柴开始烧第二锅水，就着第一锅没燃尽的柴火红红火火的热度，第二锅比第一锅烧的速度快多了。 8月的天温度很高，围着大灶旁更是高温，就着烧第二锅水的工夫，张灵灵打井水洗把脸，借着冰凉的井水降降温，等她洗完脸走回厨房的时候，顿觉就惊了！ “你的动作怎么这么快？”张灵灵被大盆里一块块拔了毛切成块的白嫩嫩的鸡块给吓了一跳。 小姑娘歪着头看她，眼睛直眨直眨：“快吗？” 张灵灵点头。 小姑娘表情很肯定看着她说：“那是你干事太墨迹，所以才觉得我快！” 一直都不大会干活的张灵灵无言以对。 其实不是她干活墨迹啦，是她根本就不会干活，哪怕是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干活，理论再有，实践跟不上也白搭！ 这个话题不大友好，张灵灵勤勤恳恳的开始施展手艺，东方不亮西方亮，她煮饭手艺好！ 5只鸡哪怕是分成了鸡块，分量也不少，亏的农家大锅大。 等到鸡rou都再锅里闷化了，张灵灵都不敢拿下锅盖上盖的密密实实遮盖气味的布，生生的等到鸡汤全凉了，没有气味飘出来了，才敢掀开锅盖。 “想吃多少吃多少，敞开肚皮吃。” 张灵灵一点都不心疼，没有郝白说不定今天就要出事了，她对郝白格外的感激，然后眼看着小姑娘露出一口小白牙，一块鸡rou，两块鸡rou，满满一大锅的鸡，足足吃了将近三分之一，才羞答答的放下了筷子。 两人一起偷吃，感情一下子就升温了，因为高兴，张灵灵拿郝白当了闺蜜，看着郝白笑眯眯的水灵灵的眼睛看的郝白心跳加速，原本装出来的羞涩真实了几分。 张灵灵还不知道她给林白找了个麻烦，高高兴兴的盛起鸡rou避开众人，悄悄的各个送食。 爷爷奶奶一听说杀鸡，心疼的脸色都变了。 张灵灵：“爷爷奶奶，爹说现在各个村子里都快饿死人了，各个村都觊觎我们村的鸡和鱼虾，这鸡养不了了，不赶紧杀了会给村里招祸，从今天开始我们家天天吃鸡。” 两老人的神色由心疼一下子转变为惊惧，老人经历的多，比张灵灵知道的还要多，真到到处都要饿死人的时候，怕是吃人的情况都会有，抿着嘴想省下不吃给儿孙吃。 张灵灵又道：“爷爷奶奶快点吃吧，家里有30只鸡，还有鱼虾都要这几天尽快的吃光，要不然被人偷都是小事，被人冲进家里抢就糟心了，你们省着不吃，最后进入别人的嘴里多亏心啊！” 老人的脸色又惊惧再次又变成了心疼，自家辛辛苦苦养的鸡自家舍不得吃给别人吃，想想就心痛。 搞定了老人，再次端着碗又用同样的方法分批搞定她的四个兄弟们，最后端着碗装着的鸡汤和鸡rou，送给她爹娘。 王招娣见了鸡rou，心疼的直蹦，张灵灵把同样的话一说，两人脸色立时就难看了起来，张大牛立刻起身穿上鞋就要往村里走，通知村里的各家各户，早就感到心惊的他被他闺女的话压倒了最后一丝犹豫。 张灵灵拦住她爹道：“爹你急什么，我已经让我大哥代替你去召集人通知了，你就安安心心的在家吃鸡养身体吧，爹是村长，又不是神仙，不吃不喝不睡，爹累垮了自己有没有考虑到地里收获的时候，别人冲到我们村抢劫怎么办？没有爹镇着，我们村还有谁有能耐护着咱们村！” 把一碗鸡汤大半碗鸡rou塞到她爹手里，神情严肃：“人是铁，饭是钢，这种关乎到全村命运的时刻由不得爹任性，该吃吃该喝喝，身体好了，才能带领全村人保护自己的村子，再像之前关键时刻晕倒在地，全村人的命运就悲惨了！” 事实上，张大牛真没到油尽灯枯累到晕倒的地步，他只是被他闺女给坑了！ 但，张大牛不知道啊？ 被他闺女脸色严肃至极的一忽悠，再加上今天村子里有许多外村人，张大牛不敢任性了，乖乖吃光了鸡不说，还听着他闺女话逼着全村的人都把鸡吃了，以至于清水村被抢的时候，全村一只鸡都找不着，看着堆积成山的鸡毛，气的人眼睛都红了差点喷出一口心头血。 第53章 张大壮被张灵灵忽悠代替他爹召集村民让村民们家家户户把鸡全都杀了尽快吃鸡。 可辛辛苦苦当成宝贝蛋养出来的鸡, 谁舍得杀？ 张大壮被村民们口水喷的狗血淋头。 “啥子？让我们杀鸡？大壮你怕是脑子坏掉了吧？” “杀千刀的哟！这鸡才养的多久, 就让咱们杀鸡, 这安的什么心哟！” “杀鸡！？凭什么让俺们把鸡都杀了？村子保护村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谁敢来抢鸡？俺们村有三百户人家，谁敢来抢, 村长带着人上一人一个锄头弄不死他！凭啥子村长不管, 让俺们把鸡都杀了！” “就是，就是, 咱清水村可不都是怂货, 论打架清水村没怕过谁？没见过哪个村长像我们村长这么怂的, 居然因为怕人上门抢鸡, 就让全村人把鸡都杀了！” “杀啥子鸡哟！这鸡都杀光了，哪有鸡蛋下蛋，和部队换粮食咋办？这不是要断人口粮吗？断人口粮如杀人父母, 真是造孽啊！” …… 左一句右一句，左邻右舍就没有不叫唤的，那声音响亮的在家没出门的张灵灵咬着牙磨牙不已，亏得她先让家人把鸡都吃了, 要不然现在听这话，能气的让人香喷喷的鸡都吃不下去。 王招娣气的一蹦三尺高, 冲到家门口喊：“嚎什么嚎，鸡在你们自个家里面爱杀不杀, 老娘的男人让大壮已经通知过全村的人了，吃不吃鸡，你们自个看着办, 别等到家里的鸡没了，再来找老娘的男人！” 王招娣撒泼极了，刚刚吃了一肚子的鸡，肚子吃的饱饱的，战斗条瞬间满血，一口吐沫喷在地上，“呸，该说的时候不听，吃了亏别上咱家来诉苦，老娘的男人早就累倒了，可没空管你们鸡毛蒜皮的小事，现在说了不听，等到出事，谁敢上门找老娘口水淹不死他！” 闹哄哄的一天，吵的人脑仁子痛，张灵灵才不惯着清水村的村民呢，转着眼珠子想着下一步计划。 鸡吃了不但能把人身体养一养，还能避祸，外面的情形糟糕透了，虽然许多村都学着他们村种下了红薯，可外面的村子种的都比他们村迟，他们村到现在红薯还没长好呢，其他的村更惨，地底下啥都没长好，正是长根的时候，叶子都吃不得，红薯藤更是碰不得。 郝白悄咪咪的跑到张灵灵跟前，亲近的依偎在她身旁小声的问：“我们还继续偷鸡吗？” 张灵灵点头，看想她极小声的道：“偷，继续偷，谁不杀鸡，就等着把鸡被偷光吧！” 放下了狠话之后，又犹豫了起来，声音放软轻声的问：“要是他们都把鸡藏好，你还能偷到鸡吗？” 虽然心里直发狠，但是偷鸡还是很危险的事，没人的时候偷鸡容易，鸡都被小心的守护了起来，再在人眼皮子底下偷就很难了，张灵灵想想有些不安，“要不，鸡就不偷了吧，再想想其他办法。” 忙了一天，吵了一天，天色渐渐的染上了色，先是夕阳渐渐红，然后又慢慢的颜色黯淡，当天空彻底黑了下来的时候，天空漫天都是一眨一眨仿佛在眨眼的星星，极为好奇的眨巴着眼睛，看向地面上的村子，嘻嘻笑着听着村子里络绎不绝，久久不停歇的骂声。 仿佛一夜都是耳边萦绕着骂声，夜里睡都让人睡不好。 天热，熬油似的热，空气里仿佛都是热浪滚滚铺天盖地，饶是张灵灵折腾了一天都没睡个踏实，耳边仿佛总是有人的声音夹杂着鸡的叫声。 也不知夜晚过了多久，天还没亮，外面杀猪似的尖叫就冲上了云霄。 “杀千刀哟！哪个杀千刀的死货把咱家的鸡给偷了！” 那声音听起来凄厉无比，哭嚎的声音比杀猪还惨，张灵灵累得狠了，闭着眼睛不想起来，又困又累，还想睡，心里烦的很，心道管它是谁偷的鸡，偷鸡都不怕，就怕被别人觊觎，成群的人冲过来抢，她还记得上次带着红袖章的红卫~兵呢，上次不是她出手，给红卫~兵门进了村肯定会出事，她能出一次手，不一定能出第二次手，谁知道人什么时候来，不知道人什么时候来让她怎么出手？ 总不能让她趴在山头守着不下来吧！ 这种喂蚊子又辛苦又不讨好，又特别危险的事她才不干呢？ 躺了又躺，外面始终都是杀猪叫一般的哭声，听起来有大婶的声音，有老太太仿佛拍着大腿嚎叫的哭声，甚至张灵灵好像还听见了打骂孩子的声音，那声音吵杂的让人躺都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