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节
第98章 第 98 章 7月高考如期举行,作为初三毕业生,早于上学期退出学生会的程心可以享受4天高考假期。 离校时在宿舍大楼遇见留校协考的学生在搬挪宿舍,去年这个时候发生在她身上的险象不觉在眼前浮光掠影。 程心停在过道有数秒的呆滞,身后跟上来的彭丽拍了拍她肩膀,越过她时问了一句“还不走”,程心才回过神,急步离去。 放假的程心无疑又担当起午饭的承包工作。 那时候可以收看的电视台并不多,其中有一个本地重播台,专门在午饭时间重播经典港剧,从11点到下午2点,播足三个钟。 大妹小妹阿嫲包括程心,最喜欢一边吃午饭一边收看重播剧集。 不过最近程心口味变了,12点半时硬是要转台去看新闻报道。看完一个台的,不够,到1点时又硬是转去另一个台,也是看新闻报道。 这对小妹来说简直是折磨,她哇哇反抗。 枯燥无味咬文嚼字面无表情的新闻节目,这难道不是阿爸的专属吗!关大姐什么事,大姐可是她们铁一般的革/命队友啊! 程心笑:“我就看这段新闻,加起来不够一个钟,你这都不能迁就一下我?” 小妹真的不想迁就:“可我们都要看剧集啊!” 她指指自己,大妹和阿嫲,下论:“三比一,胜!” 程心收起笑,改为黑脸,“是不是想以后中午都只吃即食面?我就要看新闻,不准上诉!” 小妹:“……” 过后小妹背地里向大妹吐槽,“大姐怎么和阿爸一样了?居然爱看那些无聊的新闻节目!” 坑妹! 小妹万万没想到,用不了多久,连二姐也变得不正常了,同样的天天追看新闻。 可怕! 那天下午,正在播放卡通片的无线台突然切入一段《特别新闻报道》。 原本看得有滋有味的大妹小妹齐齐哀嚎,然后无所事事等卡通片回归。 《报道》里,一名女记者在叽里咕噜讲着她们漠不关心且听不懂的内容,摄影师将镜头缓缓扫过一片人海。 眼睛盯着电视机发呆的大妹莫名“啊”了一声。 接着跑到楼梯口,朝二楼喊:“大姐!我见到郭宰!” 二楼很快传来脚步声,人未下来,声音就已经在问:“真假?哪里?” “真的!我在电视机里看到他!” 程心落到客厅时,《特别新闻报道》已经完毕,卡通片复播。 她将信将疑问大妹:“为什么电视机里有他?你是不是眼花?” 大妹很肯定:“真的是他!我认得他!他和很多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么。记者讲了很多话,我没留心听。” 程心索性去转台,看看其它台会不会仍在播报特别新闻。 看卡通片看得入心入肺的小妹当即大叫:“啊!我正在看!不准转!” 程心看都不看她,只扔一句:“收声!” 凶狠程度不输阿爸,小妹闭了。 转了几个台都不见有同类节目,程心再问大妹:“具体是讲什么新闻的?你想一想。” 大妹没推搪,很认真地回忆一遍,再将最为确定的字眼告诉大姐:“记者讲,他们在‘自首’。” 程心一凛。 她知道郭宰打算逾期居留,可他去香港前前后后才两个多月,持3个月的探亲签证的话,未到期啊,那不可能被抓的,他“自”什么“首”? 除非郭父用其它门路将他接过关…… 电视剧尤其警匪片看多了,大妹自然明白“自首”的含义,慌张了。 “大姐,怎么回事?” 程心有些急躁,嘀咕:“我怎么知道。” 她转身上楼,大妹以为她不管了,却见她捧着课本下来。 程心在一楼守着电视机复习。 直到傍晚六点,程心准时转台看新闻,连阿爸都吃一惊。 不出所料,下午的《特别新闻报道》内容在晚间新闻节目里有更完整更丰富的报道。 新闻主播用一贯的腔调报道:“今日早上,有数百名儿童涌到入境处‘自首’,并申请香港居留权。这些儿童大多数是通过非法渠道进入香港境内,当中有部分是逾期居留,亦有部分是持双程证来港……” 镜头从主播室切换到外景,入境处大楼外站满脸容稚气眼神无辜的孩子。镜头掠到某处时,大妹用力捉了捉程心的手。 她又看到了,程心也看到了,郭宰在里面。 他出现的时间约摸两秒,混迹于一群孩子当中,只露出一张脸。 和许多孩子一样,他昂头望前方,没望镜头。 乍眼看,他头发脸色什么的都挺正常,也没什么特别表情。 新闻主播:“这些儿童的父母或其中一方在香港居住工作,部分拥有香港永久居民身份。有关人士声称,根本《基本法》第二十四条,香港永久居民在香港以外所生的中国籍子女均有权在特区享有居留权。亦有相关人士猜测,回归第三天就有数目庞大的儿童同时涌往入境处,不排除这次事件是有组织的……” 画面换来换去,一时访问这个学者,一时访问某法律人士,等了很久,终于重播儿童的镜头,郭宰又一次出现。 程心不敢分心,每个画面与每句报道都凝神收看收听。 新闻讲到最后,主播说:“直至今天下午五点半,入境处已经对他们发放了‘行街纸’,但恐怕仍有数目不清的无证儿童滞留本港或准备涌入,入境处强调是否拥有居留权资格,必须通过依法审批决定,即使已经回归,特区政府亦不会颁布所谓的‘特赦’,内地居民切勿冒险闯关……” 听到“发放行街纸”时,程心微吁口气。 听到“没有特赦”时,她又提了提心肝。 香港湾仔跑马地,某楼宇a座8楼c。 不算挤逼的小饭厅内,一张小巧的圆形饭台围坐了三个人。 郭父将一块厚大的鱼腩夹到自己碗里,把刺一根根挑出来,再夹到兰姐的碗里。 兰姐习以为常,不谢不拒。 郭父问她渴不渴,她漫不经心“唔”了声,郭父便去给她斟水。 吃饭时兰姐扎在脑后的头发跌了几根下来,在脸颊处曳曳扬扬,分外碍眼。 郭父伸手帮她把头发掖到耳后。 始终低头扒饭的郭宰用余光察看一切。 以前在乡下,郭父也是这般照顾郭母,郭母不止一次在儿子面前盛赞:“你阿爸虽然人老,但好在够成熟,细心体贴,算是个补分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