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节
这回赵玉芝也不怕花钱了，张罗了一辆马车急忙把孟小琴送去了乡里的卫生所，到那里经过一番检查听大夫说是刺激过度才晕厥的，她才放心下来。 孟小琴在卫生所浑浑噩噩住了三天院，第四天清晨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其实这几天孟小琴处于自我封闭状态，她不想面对现实不想面对家人，可她也不能总在卫生所待着，经过三天的思想挣扎，她才醒了过来。 赵玉芝这次真的被吓坏了，从孟小琴醒来以后就寸步不离的照顾她，又在卫生所观察了小半天，在孟小琴强烈要求下医生才同意让她出院。 几天没有进食的孟小琴身体发虚的很，脸色苍白走路无力，坐到马车上围着棉被，她还感觉自己发冷。 “小琴，冷了吧？来，快把这被子在盖身上。”赵玉芝心痛孟小琴，寒冬腊月坐在马车上认可自己挨冻也不舍得女儿冻着。 孟小琴两行眼泪顺着眼角落下，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一颗两颗滴落在被子上，一双丹凤眼哭得是那样凄美动人，让人看了生出怜惜之心。 “小琴，你这是咋了？有话你就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赵玉芝真想不出来她女儿咋突然就变成这样子了，除非是让人给欺负了。其他，她还真想不出来别的事情。搂住孟小琴肩膀，轻声细语的哄，就是希望她能把事情都说出来。 孟发转头看眼他女儿，想了好一会才说道“大丫头不会是撞邪了吧？不行回家赶紧找个大神她给看看吧，要是黄家知道这丫头疯了，我看咱家用啥给她退礼钱。”在他心理除了钱其余的都不重要。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 赵玉芝一辈子老实，这回被丈夫的话给惹毛了，她寒着脸看眼不务正业丈夫，寒声说道“呸，孟发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你拍拍你的良心，你欠下的债都是谁给你还的？如今小琴病成这样，而你呢？除了今天过来看看，平时都死哪去了？”她是没有主见的人，可她不傻，这些年能对付和他过全是看在孩子的面上，可他今日说的话不仅寒了他妻子的心，也更让孟小琴想逃避现实了。 孟发就是一个二皮脸，人前装大爷回家装孙子，他自知自己输耍不成人，向来对媳妇面上都是唯唯诺诺，岂不知背地里他是该咋玩就咋玩，这些年也就靠他不要脸的精神才保留一个家。 “好、好、好、我错了行了吧！” 赵玉芝没在理会他，进村了打打闹闹不好，让人看笑话不说，传到她娘家人耳朵里，还得让自己父母惦记她。 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算是到家了，赵玉芝扶着孟小琴下了马车进了屋，孟发送了一趟被子回屋转身就还马车去了。 “哟，大小姐回来了，感个冒还真能折腾人，咋舍得回来了？我以为你得在那过年呢！”孟小娟坐在炕头上身下铺了一条褥子，腿上还盖着一条被子，旁边放着几把瓜子，手中拿着一本小人书，看见她姐进屋就是一顿讽刺。 “闭嘴，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吗？”赵玉芝上前推开孟小娟，让她把地方腾给生病的孟小琴，孟小娟狠狠瞪了一眼她孟小琴，穿上鞋子出去了。 日子一晃七天过去了，村里人都听说孟家的大丫头疯了，眼看还有大半个月就过年了，可孟家却是一片愁云。 上几日，镇上黄家来人了，人家听说孟小琴病疯了不知真假，趁着过年就过来看看，一看虽然和传言说的有些出入，可呆呆傻傻的表情，立马让黄家有了悔婚的意思。 昨天媒人也来了，道明了黄家的意思，本来能娶孟小琴就是看上她本分老实能干，黄家又赡养了四位老人，不然他家怎么能娶个没有工作的闲人，媒人也替她感觉惋惜，眼看着过了年就要张罗结婚了，可她却在这个节骨眼上病了，不得不说她没有享福的命。 头礼黄家给过了一千块的礼钱，装烟钱和吃喝喝不算在内，黄家也是好说话的人家，也都知道孟家的情况，只让孟家给退回六百就行，按理来说这也是天大的面子了，奈何一九八三年这六百块也是一笔钱。 孟家没有别的来钱路，吃大锅饭的时候日子也就是将就着过，如今大锅饭解体了，孟家日子就更难过了。孟发游手好闲一辈子，家里有点余钱几乎都给他还债了，又没有多余的钱去承包地，只有自己那点口粮地与责任田，除去上交公社在留够一年吃的粮食，一年想见点现钱都难。 四口人，只有赵玉芝唉声叹气，至于孟发人家双手一摊，借钱他是没有门路，孟小娟更是不管不问的态度，别说她没钱就是现在真有钱，她也不会给垫付这钱的，可这爷俩面子功夫还是做得很到位，当着她面前一套，见她人不在，立马原型毕。孟小琴不是傻了也不是疯了，她是故意这样逼着她母亲给她退婚呢，同时家几人所作所为她也都看在眼里。 “我去趟妈家吧。”赵玉芝要是有第二个地方借钱都不愿意回娘家，这些年因为自家，她父母没少受她嫂子的气，而她这回也真是走投无路了。 孟发眉头一挑，从炕上下了地，说道“玉芝，在不我和你去吧。” “得了，你还是别去了，你要去了，估计咱俩都进不了屋。”她话落转身就回娘家了。 孟小娟转头看眼她姐，冷哼一声，“都因为你，不然妈也不会去姥家看大舅妈的脸色，你还有脸活着，我要是你早就找个地方上吊自杀了。”她姐只要不好过她心情就好，这种感觉她也不知从何开始的，反正就不能让她姐活得比她好。 孟小琴神色呆呆的望了一眼她，转头还是那副表情看着窗外，好像窗外有时候能吸引她似得。 “行了娟子，你姐都傻那样了，你说那些她能听懂咋地？赶紧做饭去，一会我得去玩几把。”他现在是不玩大的了，小的赌局可从不间断。 “爸，你少玩一次能咋地，我妈要是回来知道你又去玩牌了，小心她和你离婚。”家里那点情况大家心知肚明，如今她姐这样，家里还有几千块的外债，要是她母亲不放弃给她姐瞧病，父母闹离婚也是早晚之事。 孟发脑袋不笨，眼睛眨巴眨巴半天，叹了口气，听了孟小娟的话才没有出去。 此刻孟小琴就是再笨也转悠过来了，难怪她父亲向来就偏着她meimei，有如此贴心的闺女，换做是她也喜欢讨自己欢心的那个。 “得，咱们今天包饺子，我去剁馅子。”他除了玩牌以外，还有就是好吃好喝。 孟小娟双目闪过一丝嫌弃之色，坐在那里围着被子压根就没有想去帮忙的意思。平时这些活都是孟小琴的事儿，要是赵玉芝在家，孟小娟还能装装样子，要是赵玉芝不在家，孟小娟也没有装样子的必要。 孟发也知道孟小娟的性子，啥多余的话也没说背着手哼着小曲去外屋剁馅子去了。 她家吃的伙食也算是能过得去，孟发没钱赌得时候村里的鸡鸭他可没少往家偷，大冬天别家几乎都是土豆白菜加上酸菜啥的，可他家隔三差五就能改善一下伙食。上几天牌友家杀猪，找他去了，吃过以后他又顺手牵羊了几斤回来，在村里他除了那家牌友和他来往以外，他几乎就是村里的讨人嫌了。 饺馅子是剁好了，可是他才知道家里没有面了，端着盆子出门就奔牌友家去了。 “唉，咱爸算是无药可救了。”孟小娟看着端着盆子离去的孟发，她自言自语的说道。 孟发回来的时候，神色那个得意，端着大半盆的面像是买来的，一点也没有男人借讨的羞愧之意。在他心理，能玩能吃，其他都不重要，至于借完的面啥时候还，那就得下次牌桌还了。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章 面行好了，过来快个把小时，干等赵玉芝人也不回来。孟发等得也不耐烦了，放上面板就开包了。 饺子刚下锅，外屋门就被推开了，一屋子的热气他也没看清是谁，以为只是他媳妇回来了呢！蹲在灶坑前他就没有起身。 “孟发，你还不起来，咱爸来了。”赵玉芝的父亲有好多年没来过他家了，别看两家住邻村，可赵家父母一直自责他们当初把闺女嫁给这样的一个人，今个要不是听闺女说外孙女病得蹊跷，赵老爷子都不会过来的。 孟发一愣急忙往灶坑添了一把柴火，嘿嘿一笑，点头弯腰说道“爸，你咋来了呢？快进屋。” 赵老爷子真不想搭理这个女婿，可闺女就在身旁看着，没有办法，只好点头算是打个招呼了。 孟发笑脸贴了一冷屁股，可他毫不在意，掀开锅盖拿着饭勺搁了搁锅里的饺子，兑了少许的凉水又把锅盖给盖上了，转身搬起立在酸菜缸上的炕桌进了屋。 “爸，饺子马上就好，我去给您打斤酒来。”孟发在家几乎不咋喝酒，不是不喝，是他媳妇管的严，今个他老丈人来了，他就不信他媳妇还能拦着不让喝酒。 赵老爷子一听这话，要是其他几个女婿这样说，他一定非常高兴，看了眼一贫如洗屋，别说吃饺子喝酒了，就算是让他吃龙rou陷子的饺子也不能弥补他对闺女的亏欠。这饭他是真的吃不下，抬起手冲着女婿摆了摆手，意思他不喝酒。 “小琴，还认不认识姥爷了？”赵老爷子坐到炕沿边前，没敢贸然往大外孙女身前凑，怕在吓着了她。 孟小琴强忍着泪水，很想抱一抱自己的姥爷，可她此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