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敢。”陆清霖想，他当然敢，其实以前偷亲过对方，但一直不敢和顾繁讲，他藏着点小心思，又有那么点底气不足。 可他这样子被顾繁看到，就理解成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害羞又不好意思承认，怂的不行的那种。顾繁不想承认自己怂，那就得拖个比他还怂的人来垫底，因此他就说：“谁信啊，你肯定不敢！” “我真敢。”陆清霖也说。 “你敢你来啊？”顾繁哪里信啊，他觉得陆清霖就是说说而已，到时候还不得承认他怂的…… “唔！” 第32章 032 唇轻轻地触碰过, 再小心翼翼的摩挲，陆清霖凭着往日见过的那些零碎的画面, 一点一点在顾繁身上尝试，可顾繁却僵在那, 几乎一动都不敢动了。 陆清霖亲他了？！ 真的……亲了？ 顾繁从来没想过会这样，两人的话就像玩笑一样，可陆清霖却当真了。 陆清霖确实敢亲, 可顾繁却不敢, 他像只吓傻了的兔子，日日夜夜和狼做朋友，却从未想到有一天对方会把他吞入口腹。 或许没这么严重，或许狼只是想和他玩闹, 但兔子确实吓坏了, 他怕的不得了，几乎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心跳, 腿开始发软，身体也发颤。 陆清霖却还没有发现, 他沉浸在这份喜悦中无法脱离，他以为顾繁喜欢他的，会和他一样开心，会把这份亲密的瞬间永远都记在心里，然后他们会变得像其他情侣一样甜蜜，会每天都亲密无比。 但实际却不是的。 分离的时候顾繁眼中都是惶恐的, 陆清霖从没想过会是这般情形，他也僵在原地，甚至连说什么都不知道。 “你……”陆清霖开始后悔了，也开始怕了。 顾繁却没有看他，他眼神都茫然着，完全没有一个焦点，那种单薄无助的感觉让陆清霖心中一痛，想伸手去碰碰他的时候，顾繁却猛地惊醒，一把推开了他。 陆清霖没料过这样，身子晃了下，跌倒在茶几上，一桌的零食全部散落在地，西瓜也碰的摔碎在地上。 顾繁后退，眼框已经泛着红，在陆清霖站起来之前，他转身就跑。 “砰——”门被狠狠关上，接着传来上锁的声响，顾繁一头栽倒在床 上，用被子裹住自己，却好像能闻到陆清霖身上那种清淡好闻的味道。 一点都不好闻，顾繁恨死那感觉了，可唇上还好像被那人贴合过一样，包括舌尖和唇 缝，带着些细微的痒。 顾繁去擦，但越擦就记得越清楚，他不是没亲过对方，但只存在于脸颊和额角。 他不敢亲嘴巴，mama不让他亲，大家都说亲了就会怀 孕，顾繁从小一直信到现在。 那时候生理课还没有开，顾繁懵懵懂懂，从没去多想过，大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身边也没有狐朋狗友的教唆，所以当陆清霖亲他的那一刻，顾繁的天都塌下来了。 顾繁好怕，怕的不行，他是喜欢陆清霖的，可还没想好以后该怎么办，他下意识的就想躲，也真就只能这么做，面对陆清霖的时候他差点哭出来，现在自己一个人了，就静静的掉眼泪来。 陆清霖站在门外，他不敢敲门，也不敢出声，顾繁刚刚那么怕他，全因为自己亲了他。 是不喜欢他吧？ 或许是喜欢，是那种朋友和家人的喜欢，唯独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种喜欢，他理解错了，也把顾繁吓到了。 “刚刚怎么了？”顾繁的mama从楼上下来，见陆清霖茫然的站在门外，地上一片狼藉，也不见顾繁踪影，便有些生气，不是气陆清霖，是气顾繁又闯祸闹脾气。 “这孩子……”门也推不开，还反锁着，她想回去找钥匙，但却被陆清霖拦了下来。 “阿姨……对不起。”他的眼神渐渐暗淡，失去了原有的光彩，陆清霖再看那房门一眼，才低低的说：“繁繁现在不想见我，我……我先回去，如果……” 如果他出来了，能告诉我一声吗？ 陆清霖想这么说，却终究是没说出口，他没脸去说这个，只能深深的向对方鞠了一躬，再默默离开这。 每天早上，太阳刚刚亮着，陆清霖便偷偷的趴窗户去望，他和顾繁的窗子相对着，隔得那么近，翻过一个小小的护栏就能到对方的房间来，是最初时的顾繁缠着他mama装的。 “这样咱俩就能一起玩了。”那时候小顾繁还开心的说。 陆清霖也很开心，他答应对方会常来找他玩，但小顾繁却还是不放心，一直揪着他的袖子不放，末了才说：“你要经常想我才行，想我就来找我，好不好啊？” “好啊。”陆清霖点点头，却又担心的说：“可如果我来找你的时候你不想我……” “怎么会？”小顾繁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他还说：“我每时每刻都想着你来找我呢。” ………… 骗人。 陆清霖又想，明明现在你就不想我来找你啊。 从那天开始，顾繁房间的窗帘就再未拉开过，他不想见自己，陆清霖清楚地很，只有等晚上灯影昏黄了，陆清霖才能透过帘子瞧见那小小的身影，那是顾繁的，是他心心念念好久，日思夜想的繁繁的。 陆清霖一直在等，有时会偷偷来到对方家门前，再悄悄望一眼，又有时会被阿姨拦着，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陆清霖只是摇头，什么都不肯说。 “是不是我家繁繁又闹别扭了？”在大家的印象中，陆清霖都是最成熟稳重的那一个。 “不，是我的错。”陆清霖也不敢说，他只是想问：“繁繁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肯出房间，什么都不肯跟我说，像病了一样，又瘦了好多。” 陆清霖听后更是难过，又后悔极了，如果当初他什么都没做就好了，或许他们还能当朋友，关系也还会像以前一样好，顾繁不会怕他，更不会一直躲着他。 可现在，顾繁或许会躲他一辈子。 该怎么办才好？陆清霖次次想和他道歉，但却连面都见不到，八月的天气热的像个蒸笼，他总会翻过围栏去敲顾繁的窗，一连敲了好几天，次次都没有回应。 晚上，夜空繁星闪耀，陆清霖敲了敲顾繁的窗，那个小小的影子有一丝晃动。 “繁繁。”陆清霖叫他。 顾繁没应，他还躲在被子里，实际却已经有些想答应一声了。 但不知该怎么开口，陆清霖每次都来敲他的窗，他不答应，对方便也不再说话，两人处在这种沉默中没办法将话题继续，日复一日，永远找不到突破口。 陆清霖想当面和他说，但却怎么都见不到顾繁，今天是最后一天，他再不说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对不起，那天是我的错。”陆清霖趴着窗子，对顾繁说。 确实是你的错。顾繁在心里想，可他已经想原谅对方了。刚开始时他有些怕，但后来看不到他的霖霖的时候就更怕，其实他还是好喜欢他啊，就算对方做了什么，他都愿意接受，也都会原谅他。 只是顾繁想听陆清霖再说一些话，什么话都行，他不想一下子就原谅对方，他还挺要面子的。 可陆清霖却说：“我要搬家了，以后都……你都不会再看见我了，也不用躲着我……” “你会认识好多人，会有更多的朋友，我……”陆清霖说：“不用再记得我了，忘了那天的事吧，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抱歉。”陆清霖最后说着。 直到好久，窗外再没传来一句话，顾繁怔怔的躺在床 上，脑子里空荡荡。 陆清霖刚刚说了什么？他说他要走了吗？说再也见不到面了？ 怎么可能？ 顾繁不敢相信，他都准备原谅他了啊，为什么突然就要搬家了？是在躲着自己吗，是想他忘了他？还是他想忘了自己啊？ 顾繁都想不清楚了，他爬起来，再拉开窗帘的时候，隔壁的那座小楼已经连半点灯光都没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心一下就凉了，好像从那一刻起世界都远离他了。 他慌慌张张跑下楼，mama说：陆清霖他们刚刚已经走了。 就这么走了…… 欺骗了那么多感情，说走就走了？ 顾繁根本不信，他跑到隔壁楼，却真的再见不到人了，他以为今天对方出去了，就明天再去看看，可几天过去，几周过去，几个月过去，几年过去，陆清霖都再没回来过。 那栋小楼一直空着，顾繁的心也空着。 陆清霖说让他忘掉，但怎么能说忘就忘，越在意的东西越难望，只会越来越记得深刻，他难受了好久，难受的吃不下饭，提不得陆清霖一个字，甚至想把所有关于对方的东西都扔掉，但最终却都偷偷藏在了箱子里面。 舍不得丢掉，就像两人的记忆一样。 可他恨陆清霖，即使后来知道自己纠结了那么久的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但他还是恨，恨他当初说的话都变了卦，也怨他亲过了摸过了尾巴却又一走百了，再十年都不曾见过。 再后来，顾繁在荧幕上见到对方，又知道对方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他便也踏入这个圈子，也开始做陆清霖做过的事，他想达到对方的高度，也想无限的接近对方，因为心不甘，意也难平。 直到今天，陆清霖再次吻他，尘封的记忆回现，让顾繁感到害怕。 “顾繁……”陆清霖在叫他。 叫他做什么，是不是又要走了？又要十年还是二十年不再相见了？顾繁想笑，却根本笑不出来，眼眶湿 润着，怕是有泪水要流出来。 说好的不喜欢就不要亲他，亲他了他会当真，会永远都放不下。 放不下还吊着他，这又算什么？ 顾繁仰了仰头，努力让眼泪收回去，他从陆清霖身侧走，却被对方挡着路。 ………… “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客厅里，杜飞安有些担心了，直播间上不少粉丝问，他们也没法回答。 大家心里清楚顾繁和陆清霖有点什么，在节目里也会开玩笑，但怎么说都有个度，炒个cp热度玩一玩，亦假亦真才吃得开，可这会儿半天没出来，倒像是真的有点什么了。 “嗨，这调个情的也不分场合，我去当把王母娘娘来。”庞源站起来，一边笑着一边说点玩笑话，也能让粉丝们的疑神疑鬼缓和些。 谁想这话刚说完，就听闷顿的一声，顾繁踉跄着从厨房跑出来，眼角红红，还沾着泪珠，唇也微红，像受了什么欺负。 粉丝一下子就炸了。 【这怎么了？我家烦烦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厨房就陆清霖吧，他俩打起来了？】 【就说他俩不和，谁想到演一半就憋不住了？】 【卧 槽，顾繁那状态不对吧，别说我多想，真的很像那个……】 不是粉丝多想，就连在座的其他人也同样惊讶，大家都是老油条，谁不都一眼看出是个什么状况，只是没想到一向稳重的陆清霖能收不住。 庞源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想替顾繁遮一遮，毕竟是直播，观众都在看，就算出了状况也要想办法处理下，能遮就遮，若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把镜头切了，那以后顾繁和陆清霖就更说不明白了。 “哎，怎么饿成这样？”庞源边说边往这边赶，顾繁揉揉眼睛，深吸一口气，微微将头低着，不想让镜头录到他表情。 可他刚走两步，陆清霖也从厨房出来，他脸色也不好，但平时就阴着脸，如今也看不大出来，只是在他迈开步子的时候，顾繁稍稍僵了半下。 但幸好，陆清霖没靠近他走，而是与他隔着些距离。 一个安全的距离，顾繁自认为是这样，他稍微松了口气，在想和大家笑笑说没事之前，陆清霖路过他身边。 "顾繁……"陆清霖到底没忍住，鬼迷了心窍似的，紧紧攥 住了顾繁的手，偏不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