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都市小说 - 凉风与热花雕在线阅读 - 第67节

第67节

    外面黑云蔽空,雨下得很大,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航站楼里滞留了无数乘客,说话声此起彼伏,不远处,机场最高的建筑塔台仍然灯火通明。

    程遇风把陈年带去了机场休息室,陈年刚坐下,手里就被塞了个保温杯,盖子已经旋开,她低头喝了两口水,舌尖舔舔唇瓣。

    她只是下意识的动作,殊不知落在程遇风眼中,简直是难以言喻的巨大诱惑。

    “雨不知什么时候……”能停呢。

    剩下的话通通被男人的热吻堵回了唇里,陈年勾住他脖子,主动以舌尖侵犯他那温热濡湿的领地,不一会儿后又被他反攻回来……两人你来我往,空气跟着急剧升温。

    陈年是被手机铃声唤回心神的,她伸手去包里翻出手机,目光由情动的朦胧转为清晰,看到屏幕上跳动的“爸爸”两个字,她惊得险些咬到了程遇风的唇角。

    旖旎散去,铃声悠扬。

    陈年深深呼吸,平复好自己的气息后才接通电话,“爸爸。”

    “我刚刚没听到。”这是实话,亲得太入迷了。

    “嗯,航班取消了,我现在还在机场。”

    “您和mama不用担心我,今晚我可能……”她看程遇风一眼,“不回家了。”

    叶明远隐晦地问她是不是和程遇风在一起。

    “嗯,是的。”

    半晌后,叶明远才说:“注意保护好自己。”

    陈年听得耳朵一热。很显然,爸爸的这话说得意味深长,身为过来人,他已经猜到了“今晚不回家”背后的深意,没有下禁令,而是让她保护好自己。

    这是不是意味着……

    她和程遇风在一起两年了,除了偶尔的失控,他从未越过最后一道雷池,就算是在他家过夜,两人都是分房睡的,也不会发生什么事啊。

    有时候陈年也会怀疑,三十岁血气方刚的男人了,他难道真的不想吗?

    还是说他那方面……

    呸呸呸!

    暴雨在接近十一点时转成了中雨,程遇风和陈年回到公寓,两人身上多少都淋了雨,程遇风先用毛巾帮她擦脸和头发,然后让她进浴室洗澡。

    他自己也拿了睡衣进客厅旁边的公共浴室。

    半个小时后,陈年顶着一张素净而微红的脸从浴室出来,程遇风比她先洗好,正用吹风机吹着头发,她猫到他身边去,拍了拍他手背,拿过吹风机,“我帮你。”

    程遇风配合地往下弯了弯腰,吹风机的“呼呼”声中,他感受到女孩子柔软的指腹穿过自己的头发,还有那总往鼻间钻的淡淡馨香,经过肺腑,化作一团难解的灼灼热火,一路往下……

    “好了。”

    男人身体绷紧,“嗯。”

    “早点休息,晚安。”

    在程遇风转身出去前,陈年拉住了他的睡衣衣摆,脸颊也贴上他后背,蹭了两下,她看着窗外隐隐跳跃的闪电,眼底笑意亮晶晶的,嗓音也软乎乎,“打雷,我不敢一个人睡。”

    假话。

    程遇风却当真了,当两人面对面躺在主卧的大床上时,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掉进了小女朋友的温柔陷阱。

    傻子才会想着跳出来。

    在这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和心爱的姑娘相拥而眠,哪怕什么都不做,他内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卧室安静得只有两人的呼吸声,黑暗中,陈年一条腿搭到程遇风腰间,几乎是贴着他的唇说话,“程先生,你睡了吗?”

    “……睡了。”

    陈年:“……”

    “年年。”男人的声音低哑极了,不动声色地往外移了移身体,陈年也感觉到了他异样的反应,手沿着他结实的小腹下去……

    接着,她听到了一声短促的、低沉的、性感的“嗯”。

    心脏跳得又快又急,心跳声融在一起,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陈年心魂都飘到了半空,她微微抬头,想去亲他的唇,结果错估了角度,亲到了他的喉结,她轻轻咬住,细致地感受着喉结的上下耸动,同时迷迷糊糊地和guntang手心里的某种频率比较……

    第67章 第六十七坛花雕

    陈年被引领着, 在那个陌生世界意乱情迷地沉沦。

    许久后,犹如暴风雨停歇, 两人都剧烈地喘息着。程遇风的漆黑眼底仍带着餍足后的缱绻之色, 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笑, 亲了亲小姑娘泛红的眼皮、鼻尖和嘴唇,然后从床头桌上抽了几张纸巾,收拾好残局后, 才重新拥着她睡去。

    窗外的雨下了一夜没停, 到了次日清早才有减缓的趋势, 仍淅淅沥沥地飘着,天光朦朦胧胧的, 越过未拢好的窗帘透进来,落到地板,爬上了床,虚笼着床上仍酣睡的人。

    陈年先醒过来, 几乎刚睁开眼睛, 身后紧贴着她的男人也有了动静:“早。”

    接着, 她感觉到他那冒出胡茬的下巴轻压在自己后颈上,印下来的还有他的嘴唇, 那处肌肤柔嫩, 很是敏感,他的吻像砂纸磨过, 酥痒酥痒的。

    她忍不住轻轻颤了一下, 语气软得像撒娇, “痒。”

    程遇风也笑得胸腔颤动,时间还早,小女朋友在怀里,气氛也合适,可以放任着再做一些男女间的小坏事。

    陈年听着稀疏雨声,紧紧抱住了他,彼此呼吸交缠,她眸底如春波荡漾,纤细的身体也跃动起曼妙的弧度。

    从床上下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陈年脚踩棉花走进了浴室,抬头看到镜子里的那张脸满是媚意,她轻咬粉唇,无声地笑了。

    睡衣扣子并没有完全扣好,随着她弯腰的动作,白皙肌肤上的红痕清晰可见,有些是昨晚留下的,色泽较暗,有些是刚刚弄的,像朵朵浅红色的花。

    想到他之前是怎样在她胸口……每一帧画面都值得细细回味。

    陈年摸了摸脸,长睫垂落,想遮住眼里的旖旎,遮不住,全从眼角溢了出来,她打开水龙头,拿了洗漱杯去接水,牙刷一进嘴里才觉得味道不对,她低头一看,洗面奶的盖子还开着,牙膏倒是好好地倒立在置物架上。

    叹气。

    陈年你要争气要淡定,不就是……亲手感受到了吗?然而,一想到将来那个东西要进入自己的身体,她还是怯了……

    怎么就……能呢?她比较了一下,根本不是同一个级别的啊。

    光是想想都觉得好痛。

    陈年刷完牙,简单冲了个澡,穿好衣服后,才磨磨蹭蹭地出去吃早餐。

    程遇风订的是下午的机票,因天气原因,排班错开了,他这次也是以乘客的身份陪陈年回s市。

    从吃早餐、到午餐再到坐上飞机这段时间,陈年都不怎么好意思和程遇风的眼神对上,生怕他一眼就看穿了她心底的全部想法。

    乘务员过来客舱送餐点饮料,看到程遇风时,微笑着打了声招呼,昨天他在机场维护公司员工的事一夜之间在昭航内部传开,这下不知道又有多少颗芳心要蠢蠢欲动了。

    按照惯例,每年新来的cc都会千方百计地向前辈们打听程遇风,可得到的答案都是——

    没戏,别浪费时间了。

    可也有那么些不信邪的,撞了两三次南头后,也就老老实实地收起芳心,或者转赠他人了。

    乘务员看看程遇风旁边的小姑娘,面上的笑容仍不减,心里却波澜起伏,这该不会就是程总的女朋友吧?

    是的吧,谁看过他和异性走得这么近,得,还牵着手呢。

    程总也笑得太温柔了吧,能不能稍微考虑一下曾经暗恋你的人的感受啊?

    乘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显得太突兀:“请问需要点什么?”

    程遇风习惯性先去征询陈年的意见,陈年想要喝水,他向乘务点点头,“两杯水,谢谢。”

    “好的。”

    乘务还有得忙,倒了两杯水给他们后就去为其他乘客服务了。

    陈年喝了水润润喉咙,想到什么,戳两下程遇风的手臂,“你们公司,是不是有很多人喜欢你啊?”

    不难想象,她有很多隐性情敌。

    程遇风把胳膊压在她肩上,漫不经心地勾唇笑起来,一副要清算旧账的不正经样子,“陈年小朋友,我的情敌把表白信息发到我手机上,我有说过什么吗?”

    而且还不止一条。

    啊?

    陈年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脸上的表情僵住了,那些表白的男生消息有点不靠谱啊,怎么会把程遇风的号码误以为是她的?

    想起来了,好像有一次,她在学校填写同系师姐的调查问卷时,随手就写了他的号码。

    “哎,”陈年想快速把这一页翻过去,她看向舷窗外,非常不自然地转移话题,“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看到彩虹。”

    程遇风哪里会这么容易放过她:“要看看吗?”

    看什么?

    陈年懵了一瞬,才意识到他说的“看”,不是看彩虹,而是看表白信息。

    她当然是摇头:“……不用了。”

    “还是看看吧,写得还挺好的。”

    陈年把额头砸在他手臂上,闷声闷气地说:“程先生,求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

    程遇风沉默了,抿着两片薄唇,似乎在思索什么。

    陈年也慢慢琢磨过来了,简直恨不得把刚刚的话一个个字吞回去,经过昨晚后,“手”什么的就成了一个禁忌话题……

    她觉得自己真被某人带坏了。

    好在程遇风也没有再开口调侃,两人任由这只有对方才知道的暧昧发酵,好几回气流颠簸后,陈年整个人晕乎乎的,也忘了去留意窗外是否有彩虹流云飞过。

    抵达s市机场已经是下午五点多,知道陈年归家心切,程遇风先带她去吃了晚饭,然后开车送她回桃源镇。

    车子开进镇上时,夜色已浓,桃源河水静静流淌,弯着腰的水仙桥在水波里荡漾。夏夜总喜欢搬着板凳小椅子围着谈天说笑的人们,也在尽兴后乘着凉风散去,钻回了自家小院柔亮的灯火里。

    偶尔,远处会传来几声狗叫。

    车子不能开进巷子,程遇风把车停在巷口,陪陈年步行进去。

    大概是刚下过雨的缘故,青石小路湿漉漉的,凹凸不平处养着水,水光潋滟,缝隙里还有小撮的青苔探出,陈年小心翼翼地避过,拂面的风里夹着植物的淡香,她深深吸一口气,这是熟悉得不能熟悉的气息。

    脚下的小巷,纵横交错,各自通向不同的人家,每一条都印着她的脚印,这原本是不属于她的轨迹,命运却偏偏把她放到这里,格外恩赐了她另一段纯真美好的时光。

    陈年停下脚步,站在暗黄的路灯下,风吹起她的裙摆,像一双手般温柔地拥抱着她,让她瞬间眼眶温热。

    家里,再也没有人会等她了。

    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尘封的时光扑面而来,她亲手种下的花木,有些依然生机盎然,有些却已枯干,仍保持着挣扎向生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