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罗二是和张铁山一起玩到大的，对于他可以说是十分的了解，闻言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没有再多问。 三个人径直来到李家庄，半刻不停地直奔李家而去，在李家大门外，张铁山二话没说，一脚将大门踹开，一扇木门“砰”一声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这声巨响让李家人吓了好一大跳，纷纷跑出院子里来看情况，入目的就是一脸冷肃地站在院子里的张铁山。 一家人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李家人未将李荷花嫁给张铁山之前就知道张铁山这么个人，可以说附近村子的人没人不知道张铁山的，原因无他，只因张铁山力大无穷，勇猛无比。别人可以扛一袋稻子，他可以扛三袋，而且他还是附近有名的打猎好手，曾经还一个人猎到过一头野猪，羡煞人也，张家的日子因为张铁山而十分富裕，十里八村不知道多少人家想将闺女嫁给他呢。 张铁山这么厉害，自然没有人敢惹张家人，李家之前也是不敢惹的，可谁叫他们被钱财迷了眼，又见张铁山几年不回来，外面都传他已经死了，所以也以为他是死在战场上了，于是就动起了心思，开始去张家搜罗值钱的东西，还把张家的存款都抢了来。 现在见到张铁山上门，心里面如何能不怕。 荷花娘磕磕巴巴地问道：“铁山，你、你这是、干什么？” 张铁山的眸子暗沉的吓人，眼睛缓缓扫视了一圈李家人，那眼神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想哆嗦，哪里还有原本强横的模样？ 张铁山慢慢踏步上前，吓得李家人一步步往后退，一直退到堂屋里，张铁山才在桌子边坐下，而李家人站在不远处，紧张地注视着他。 张铁山摸了摸身前的桌椅，扯起了嘴角，“这桌椅好生熟悉啊，似乎跟我走前打的一模一样。” 李家人脸色瞬间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铁山的眸子又投向屋子里的其他摆设，每看见一样熟悉的东西就说一遍，好像是在单纯地疑问般，却说的李家人头越来越低，脸色也越来越白。 等张铁山说无可说的时候，这才凉凉地看向李家人，“你们没什么要说的么？不如说说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好了。” 李家人互相看了看，知道今天是赖不掉了，如果不承认这些东西是从张家拿的，说不定会被张铁山当场打死，毕竟他们曾经有幸见过张铁山是如何对付小偷的。李家人还不算笨，并没有打算死扛着不承认这些东西的来源。 只是大家都用眼神互相催促对方站出去解释，可谁也不想开这个口，最后没办法，还是李长福站出来说道：“铁山啊，这事情都是我家不对，都怪我家荷花不懂事，非要拿张家的东西回来孝敬我们，我们说不要，她却非要拿回娘家来，所以我们就想着先收着，等你回来了一起还回去。现在你回来了，我们过后就将东西运回去。” 李长福媳妇立马点头，“对对，我们也是拿我那小姑子没办法，她太不懂事了，这不昨天她回来，我们还让她回去给你赔礼道歉呢，我们家可不放任出嫁的女儿乱来。” 听完李家人说的话后，张铁山静默不语，半晌后笑了，笑得人毛骨悚然，笑得李家人嘴里还想说的话纷纷吞了回去。 “你们这是拿我当三岁小孩哄呢？”张铁山说话的同时，一把将手边的茶碗摔碎在地上，吓得李家人差点尖叫出声。 荷花娘见势不妙，赶紧摆手劝说，“铁山啊，咱们好歹亲家一场，虽然现在你休了荷花，但是这么多年的情谊在呢你说是不？再说了，当年要不是荷花爹救了你爹——” 张青山在一旁终于忍不住了，大声打断：“你们好不要脸！明明是你们一起将东西拉走的，现在却说是李荷花非要给你们的，真是无耻之极！还有，之前你们家就用这救命之恩要挟我大哥娶你家那女儿，现在还拿出来说事，你们要不要脸！” 李家人被张青山说的脸热，不过李家人一贯厚脸皮，荷花娘说道 ：“青山啊，之前是我们的态度有问题，我们家都是粗人，说话做事都粗鲁的很，所以才不小心伤了你们，真的对不住了，我们给你们赔礼道歉，你们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吧。”说完后话语一转，继续说道：“不过啊，我家荷花爹的确是救了你们爹，这恩情不能忘了啊。” 张青山被荷花娘的话气得脸都红了，“你、你.....” 张铁山这时抬手拍了拍张青山，示意他别激动后，这才淡淡地看向李家人，“别再拿那恩情说话，该报答的我们家早就报答过了，我不想在你们嘴里再听到多一个字，否则......” 话虽然没说完，却让李家人纷纷闭了嘴，再不敢多说。 见李家人闭了嘴，张铁山继续道：“现在说这些东西的事，我记得这些东西我走前还是全新的，现在却被用旧了，我这人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不可能再拉回去接着用的。这样吧，你们折合成银子赔给我，这事就算了。” 此话一出，李家人面色一僵。 张铁山淡淡问道：“怎么，你们不愿意？” 荷花娘僵着脸，硬是挤出一丝笑容，“铁山啊，我们家条件也不好，实在拿不出来这么多钱，你看，能不能将东西运回去算了？实在不行我们补你们五十文钱行么？” 闻言，张铁山勾起嘴角，站了起来，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手腕，“这就是不愿意拿钱的意思了？行啊，既然不愿意拿钱，那就拿胳膊抵债吧，一件家具一条胳膊，谁先来？” 李家人被这话吓得脸都白了，没想到张铁山这么狠，竟然要废他们的胳膊。 李长福气不过，怒道，“张铁山你不要太过分了！” 张铁山却不生气，“这就过分了？如果不服气，走近点，我们切磋一下，说不定是你卸了我的胳膊呢，我听说你在我家的时候很是勇猛啊。” 李长福虽然长得壮，打架也算厉害，但在张铁山面前却不够看的，哪里敢在张铁山面前撒野，此时一步也不敢上前。 张铁山见他不动，不耐烦了，面色一厉，手一下子拍在桌子上，只听“啪”一声，刚刚还好好的桌子瞬间四分五裂，硬生生被张铁山拍散了。 李家人都快站不稳了。 “我最后问一遍，是赔钱还是赔胳膊？” 一句话，让张家人全部哆嗦了起来，眼看不赔钱就要命了，李长福媳妇怕了，转头哀求荷花娘道：“娘，咱们赔钱吧，要不然残废了可如何是好？”她不想变成残废，也不想她男人变成残废。 荷花娘颤了颤嘴角，内心挣扎了半晌，终于点头，“我们赔钱，赔钱！” 张铁山无所谓的点点头，“行，这家具我数了数，一共七件，小的我就不跟你们算了，你们一共陪我十五两银子就行了。” “什么？十五两银子？”李家人齐齐惊讶出声。 “铁山啊，你怕是说的太过分了吧，这家具顶多值个二两银子，怎么会是十五两银子呢？”荷花娘硬着头皮开口询问。 张铁山眼睛抬了抬，“既然你们觉得价钱不对，那我们再来算算我家丢失的那些存款，据我娘说，她足足被抢了十多两银子，这些钱，我想问问你们，到底去哪了？” 李家人想起那些钱，嗓子里的不服气全部噎住了。 张铁山摇摇头，当着李家人的面踱步走到堂屋角落里，抄起放在那的一把斧头，在手里挽了个花，又慢悠悠地走回来，“怎么样？想好了没有？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和你们磨蹭，要是还没想好，那可别怪我下手了啊。” 李长福和李长寿怕了，不约而同地伸手拽了拽他们娘的衣袖，示意他娘拿钱，他们可不想跟这个煞星动手，他们打不过啊，就算两个联手也打不过。 荷花娘紧抿着唇，盯着张铁山手里的斧头冷汗直流，眼看张铁山要走到跟前了，终于出声道：“我给，我给，我这就去拿钱。” 第19章 荷花娘进了房间，不一会儿手里紧紧攥着个帕子出来了，十分不舍地将帕子递过来，那双手在颤抖，可见其心痛程度。 张铁山将帕子拽过来，打开，里面是几块银子，数一数，差不多有十二三两，并没有十五两。 荷花娘主动解释：“家里面真没有那么多银子，这是所有的钱了，铁山啊，看在两家亲家一场的份上，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张铁山没有说话，将钱收进怀里后，才道：“行啊，不够的钱我也不要了，那就拿这些家具抵吧，青山、小二，给我砸！” 张青山和罗二得了命令，立马抓起角落里的锄头开始砸，看见什么砸什么，霹雳啪啦声在整个屋子里响起，引得不少村里人前来围观。 “张铁山你干什么！你们住手！不是说算了么？”荷花娘受不了的大叫。 李长福媳妇跟着惊叫：“啊——快住手——你们快住手——” 见两人依然在砸，李长福气得双目通红，“你们简直欺人太甚！”说着就要上前去打正在砸东西的张青山，后面跟着的李长寿也跟着上去阻止罗二。 张铁山见此，眼睛一厉，长腿一踢，伴随着风声，一下子就将要打人的李长福和李长寿踢倒在地，疼得爬不起来，吓得荷花娘和李长福媳妇哇哇大叫。 眼看东西都被砸了，儿子也被打了，荷花娘呜呜哭了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捶地，“我好苦啊，张家人欺人太甚，休了我女儿现在还上门抢钱，抢完钱还要砸了我家，你们给我评评理啊，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呜呜......” 李长福媳妇也学着荷花娘的样子跟着捶地大哭，要求乡亲们给他们评理，可惜的是，大家都知道这李家人的德行，没人出来给李家人出头。 在李家两个女人哭嚎的功夫里，家里面的东西已经被砸的差不多了，张铁山抬手示意停止，说道：“这就是你们趁我不在家欺负我家人的代价，不服气的尽管来找我。”说完后带着张青山和罗二走出李家大门。 门口看热闹的村人自动让路，就这么看着一行三人出了村。 走在回家的路上，张青山高兴坏了，“哥，今天真是太解气了，你看李家人那怂样！之前他们可是嚣张的很。” 张铁山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张青山依然自顾自说的高兴，“这下好了，钱要回来了，咱们家就有富余的钱了，家里面没有的东西都可以买了。哥，我还想吃rou，想吃红烧rou，上次那女人做的真的太好吃了——” 说完这句话，张青山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讪讪地摸摸脑袋，下意识往张铁山脸上看去，见他哥脸色没有因为他提到那女人而生气，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哥，刚刚李家人说的你听到了么？那女人回娘家却被赶了出来，真是恶人有恶报，这下子连她娘家人也不愿意收留她，看她怎么办！” 张铁山眸子动了动，唇微微抿紧。 .................................................. 李家发生的事情李何华毫不知情，此时的她正跟曹四妹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午饭。 今天这桌菜是李何华下厨做的，曹四妹一家人都高兴坏了，望着一桌子香味扑鼻的菜，各个眼睛都冒起了光。虽然说农家人很少吃rou，但是也不至于看到rou这么馋，之所以眼睛冒光则是因为 中午这桌菜和平时吃的太不一样了，那香味一闻就让人受不了。 曹四妹拉着李何华的手感谢：“大妹子啊，jiejie谢谢你了啊，今天这顿饭不用吃就知道好吃。” 李何华赶紧摆手，“说什么谢啊大姐，该说谢的是我，要不是你们一家让我在这住下，我这还没地方住呢。” 曹四妹笑着拍拍她的手，“好了好了，都不说谢了，咱们快吃饭吧，大家都饿了。” 听到能吃饭了，大家都很激动，几个孩子立马拿起筷子就迫不及待地夹菜吃，就连曹四妹的丈夫何大也跟孩子一样急着伸筷子。 曹四妹的大儿子第一个咽下嘴里的rou，朝李何华竖起大拇指，“李姨，菜好好吃哦，你这手艺真是太棒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曹四妹的大女儿也跟着眼睛亮亮地看着李何华，“李姨，怪不得你能做席面，你做的菜真好吃，以前我哥也常去河里面捉鱼回来吃，可是娘做出来的鱼一股腥味，大家都不爱吃。” 家里面的孩子附和般地点头，就连何大也面露赞同，气得曹四妹瞪着眼睛佯装生气，“好啊你们这群没良心的，我天天给你们做饭吃竟然还敢嫌弃我做的菜不好吃！” 桌子上的人都呵呵笑了。 曹四妹最小的儿子才八岁，正是活泼的时候，也不怕他娘，反驳道：“娘，你做的菜真的和李姨差好多哦，李姨做这个鱼好好吃，你跟李姨学学吧，下次我和大哥去抓鱼，就能天天吃到到这么好吃的鱼了。” 曹四妹点了点小儿子的脑袋，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看看就能学会了啊，这厨艺也要有天赋的，不然谁都能当大厨了。” 小儿子失望地嘟起嘴。 李何华好笑地说道：“大姐，我做鱼的时候你也看见了，你学着我那样做，多做几遍就好吃了，这个不难的，要是有不懂的再问我好了。” 听李何华这么说，曹四妹很高兴，“那大妹子，jiejie就先谢谢你了，不会的你再指导指导我。”她也是很想把菜做的好吃的。 一顿饭最后吃的底朝天，每个盘子都空空如也，就连菜汤都被孩子们伴着饭吃掉了，吃完饭后各个捧着肚子满足地叹息，曹四妹的小儿子更是期冀地问李何华能不能明天还做，得来了曹四妹的炒栗子。 李何华被逗得笑了。 第二天就是王老头家要办喜宴的日子，李何华直接从曹四妹家去了王老头家。 王家人对李何华很是客气，毕竟上次李何华做的那道酸菜鱼好吃的王家人舌头都快咬掉了，在那之后就一直惦记着呢，心心念念地想再吃一次呢。 这次李何华来，王老头第一件事就是对李何华说：“能不能今天的席面上也做道酸菜鱼啊？就是你上次来我家做的那个，我们今天特意买了十条鱼，酸菜也准备好了。” 既然主人家都这么说了，李何华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当下答应了，打算将今天的鱼全部做成酸菜鱼。 鱼有了安排，李何华又去看了其他食材，食材里有鸡，有鸭，有五花rou，有排骨，还有牛rou，李何华想了想，打算今日做一道大盘鸡、一道酱爆鸭、一道咕咾rou、一道酱排骨、一道炖牛rou，再炖个老母鸡，rou菜这些已经足够丰富了，素菜的话，做个豆腐羹、做道素三丁，做道香菇青菜、做道干锅花菜、再做道鱼香rou丝，再加一道麻婆豆腐，加起来共十二道菜。 李何华将心里的菜单一一报给王家人听，打算问问他们的意见，结果王家人眼睛都听直了，为什么呢，因为好多菜他们之前听都没听过，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就像那天的酸菜鱼一样让人惊奇。 农家人做席面的食材无外乎就是鸡鸭鱼rou这些，大家的做法都是相同的，那就是红烧鸡、炖鸡、红烧鱼、红烧rou等等等等，哪里见过李何华嘴里说的这些个五花八门的菜式，可虽然没见过也没听过，但不妨碍他们从名字里听出，这些菜十分好吃。 王老头直接大手一挥，“你就按照你的打算做吧，我们相信你，不用过问我们的意思。” 李何华得了授权，将外面的一切全都抛到脑后，立马就投身进厨房开始做菜。 这次依然是两个大锅同时开炒，李何华手拿两把炒勺，左右手同时开工，左边烧大盘鸡，右边做酱排骨，左手放盐，右手放酱油，两道菜同时兼顾，一点错都没有，看得王家人下巴都要掉了，帮厨的人更是好几次看着李何华的动作忘了自己的任务，还是李何华出声提醒才回过神来。 王家今天在厨房帮厨的人简直要对李何华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村里人做席面都有个弊端，那就是速度慢。因为大厨只有一个，通常是前面上的菜都快要吃完了，后面的菜才上，有的人家甚至是上一道菜就光一道菜，客人们翘首以盼等着下一道菜，好不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