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
念念拿手的是绘花,准备的自是笔墨画轴。 我不禁琢磨着怎么才能恰好地添上麻烦,好让她从使臣的备选名单中,彻底删去。 不想之后的事,大出所料。 司仪才念出接下来的公主竞技,程妖便从坐席上起身,迈着步子行至国主身前,躬身一礼,而后开口道:“劳国主费心,太子心仪的公主,已有人选。” 故而比试什么的,也就犯不着了。 …… 我盯着程妖的背影,只觉不妙。 已有人选? 谁? 若是直接选中了赵念念,那简直比在竞技中添麻烦还要来得棘手。 怎么就闹了这么一出。 实在猝不及防。 国主爹爹困惑地哦了一声,倒没有因着这突发的打断有所不悦,毕竟于他而言,联姻这种事,其实嫁谁都是一样的。 且这早有人选。 听上去也算是对某个女儿上了心。 到底是不差的。 于是,只听得国主爹爹平缓地问:“不知贵国太子,看上的是哪位公主啊?” 程妖朝扎堆的公主中疾快地掠了一眼,并无刻意的停顿,害得我都没能窥出什么来,只得等着他开口。 而这人,也不拖沓,视线一收回,便朗声回道:“太子所要求娶的,是国主膝下的五公主。” …… 被当众钦定的赵杏颜,差点儿没高兴地蹦起来。许淑仍是得体的笑,仿佛料定了一般,她挑衅地看向王后,后者心中喟叹,面上却不为所动。 赵念念有些失落。 算不上是因着丢了太子妃的位子,更多的,是觉着自己没能比过赵杏颜,让许贵妃在母后跟前,高占了一头。 其余的公主们,纷纷泄气,这还没比试,就输在了起跑线上,她们羡慕,嫉妒,却又能怎么办呢。 且不管旁人的反应如何。 我这胸口的一块大石,算是莫名其妙地落了地,总归不是赵念念,不然,我指不定要去找程妖拼命。 不过,为什么是赵杏颜呢。 我不明白。 但只要不是念念。 这也就不重要了。 …… 【作者题外话】:程妖看见玫姐的内心活动如下 areyoukiddingme? ☆、第148章 好久不见 使臣早有人选,国主也不能拆了人家的意愿,洒脱地应允后,比试自是还要接着比的,但,赵杏颜已然顺理成章地成了胜者,其他人皆是败寇。 当然,这是在旁人看来。 而在我眼里,赵杏颜,输得分外利落,落选的公主们,反是逃过一劫。 竞技继续。 没有了争头,公主们表演起来,自是漫不经心的,这时候的赵念念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她款款大方地站在众人眼前,一展空白的画轴,娴熟地下笔勾线,神色分外认真,丝毫不见懈怠。 那笔下生花,绽放出一幅娇艳牡丹,栩栩如生,赵念念莞尔笑着,请了国主爹爹题字,而后献给了王后娘亲。 遒劲的字迹,落在画中,并不突兀。 但见上书。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这妮子的心思还挺细腻,又见她与国主爹爹打着眼色,我便知,这是父女俩早就筹划好的吧。 目的,当然是惊喜一出,哄王后娘亲开心喽。 我不禁轻笑。 一个笨爹爹,一个傻meimei,再来,便是温婉笑着的美娘亲。 言悔支着头看过来,不动声色地覆上了我的手,然后浅浅开口:“我以为,你会有点小难过的。” 不曾想,看得倒还挺开心的样子。 我依旧勾着唇角,闻言不过贴向他的耳,低声细语:“还好啦,他们开心,我也就开心了。” 哪怕,这片和睦中,不曾有我。 言大夫捏着我的指腹,颔首表示赞许,紧接着还有样学样地回我:“嗯,你开心,我便开心。” …… 一番竞技下来,又是歌舞助兴。 赵杏颜随许淑提前离席,另有使臣那厢的几个嬷嬷跟去,怕是要说些结亲的事。程妖随意地坐着,喝着小酒,眼睛都懒得抬一下。 孰不知这副闲散的样子,格外地撩人,无论男女。 果然是个妖孽。 程妙芙似是刻意离他远了些,俩人之间倒是隔上了一桌,程妖也不曾搭理程妙芙,瞧着是分外的高冷。可,不都是护国将军家的公子小姐,怎会如此生疏。 我无所谓地想着,伸手便去捞酒杯。 言大夫却先手将杯子推开,还眯着眼满是威慑。 又不让我喝? 程妖戏谑的眼光陡地扫了过来,这人不是一直懒得看一眼听一句的嘛,怎么就来了兴致,盯上了我。 啊,他是想看我犯怂不成。 不行。 绝对不行。 我长老的威严怎么也不能倒了。 鼓着腮帮子一脸忿忿,我盯着言大夫,也眯起了眼,不就是威慑么,姑奶奶我混了那么多年的杀气莫非还输给你了。 这酒,我还偏要喝了。 算是被程妖刺激出的小性子,而气势相逼下,言悔不禁轻挑眉梢。 诶哟。 居然还杠上了。 可就他家姑娘那酒量,怎么也是不能迁就着让她沾上的。 言大夫在我的幽幽目光下,又将酒杯推远了些,然后,枕着头拈着颗果子,便在我眼前一阵儿的晃,嘴上还特正经地说着:“听话才有好果子吃,不然,就是欠收拾了。” …… 这小子眼神威胁不成,竟是改口头了。 说实话,他那欠收拾吧,我还真虚,尤其是在我对某事有了一层敬畏之意后,更甚。 于是,我哼着声一扭头,便在程妖那家伙的眼皮子底下,犯起了怂。 而程妖似乎没料到我会真的犯怂,神色一怔,倒是挺有兴致地看向了言大夫。那眼神,微妙得让我分外难安。 我嘞个去。 这人可是喜欢,喜欢男的。 别——别吧。 此时的我,只想蹿到程妖的身前,挡住他的视线,然后恶狠狠地丢他一句:“我要告诉小白,你,你红杏出墙!” …… 到底也就是想想而已。 好在这人不多会儿就收回了视线,又是一副闲散无谓的样子。 歌舞间,国主与王后也离了席,留下太子主持宴席。愈多的人下位走动,赵念念见此也离了自个儿的位置,第一个来寻的便是我。 看看。 有人惦记着。 我又怎会小难过呢。 赵念念已是习以为常地唤我嫂嫂,而后才称上一声皇兄。言悔这小子吧,挂的虽是人兄长的名,可对待赵念念,依旧是不冷不热的。 眼下不过嗯了一声,便没了后话。 这可不行。 我一撞他的臂膀,道:“这你亲meimei呢,多问候几句会死啊。” …… 是姑奶奶您的meimei。 言悔很无奈,再一看赵念念闻言盯过来的可怜眼神,只觉自己也是无辜躺枪,到底是被逼着又开了口,他找着话道:“方才的那幅牡丹,画得不错。” 就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