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先帝那个时候跟我说，让我把王妃她们也带到畅春园里住。”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先帝是故意的，怕是早就算计好了。 “当时我以为先帝终于想通了，知道你这个儿子的孝心了，谁知道……”太后一想到先帝那副得意地嘴脸，气的一张脸阴沉如水。 “那天，先帝把你们几个儿子叫到一起，和你们几个儿子喝酒聊天，你还有印象吗？” “怎么可能没有印象，那天晚上先帝表现地就像一个普通的父亲一样，和我们这几个儿子一边喝酒一边聊天。”那个时候，他就觉得怪异，甚至以为先帝在酒水里下了毒，但是后来发现什么事情都没有。 “那天晚上，你们兄弟几个喝的酩酊大醉。” “是，那是儿子第一次喝醉酒。”他的酒量非常好，可以说是千杯不醉，但是那天晚上却醉的不省人事。 “其实，那个时候先帝在酒水里下了蒙汗药，所以你们才会喝醉。” “蒙汗药？”景琮一脸恍然，“难怪我会醉的不省人事！”以他的酒量，不可能醉的那么厉害。他当时就有些怀疑，但是想到自己那时还非常年轻，被灌了那么多酒，喝醉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那天晚上，不止你被下药，淑妃也被先帝下了药。” 淑妃听到太后说到这里，这才对当年的事情有了点印象。她记得那天晚上，她莫名其妙地有些晕晕乎乎的，在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碰她……她以为是皇上。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到皇上躺在她的身边，她就没有任何怀疑了。难道那天晚上的那个人不是皇上，是先帝？！ “淑妃不止被下药，她身边的人也全都被调走了。等先帝完事后，又安排人把你扶到淑妃的房间里。”太后一想到当年的事情，恨不得去皇陵鞭先帝的尸体。 淑妃听了太后这番话，整个人瘫倒在地上，一张脸瞬间变得灰败，双眼空洞，一副备受打击的绝望模样。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母后，您是怎么知道的？” “怡太妃告诉我的，我当时不相信，跑去找先帝对质。”先帝对淑妃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怡太妃和先帝谋划好的。“先帝不仅没有否认，还是一脸得意。” 想到当年先帝那副得意洋洋地模样，太后怒不可遏。她当时问先帝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对待琮儿。先帝那个时候说是报复，她永远记得先帝说这句话时那副大仇得报地痛快地表情。 景琮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母后，先帝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是淑妃？”他真的没想到先帝厌恶他这个儿子厌恶到这种地步，竟然用这种恶心的办法来羞辱他。 “淑妃长得有几分像先帝年轻时贴身伺候他的一个宫女，据说先帝和那位宫女和先帝从小青梅竹马，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没了。”太后恨恨地说道，“先帝还曾经说过这是他的报复。”她到现在不明白先帝说的报复是怎么一回事。 “报复？”景琮勾起嘴角冷笑道，“我这个做儿子的哪里对不起他了，他竟然用这种方式报复我？”说实话，他真的被先帝恶心到了，他怎么会有这种龌龊的父亲。 “先帝好色，淑妃长得几分像他那个宫女，他就对淑妃做出那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先帝是她这辈子见过最肮脏的男人。 “母后，我一直不明白我哪里对不起先帝了，他竟然要这么对我？”虽然他一开始就对先帝不抱任何父子之情，但是一直以来先帝对待他就像对待仇人一样，这让他很不解，毕竟他并没有大逆不道，也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先帝的事情。 先帝几次置他于死地就算了，竟然还用这种无比恶心的方式侮辱他，简直丧心病狂。如果先帝现在还活着，他真的会杀了先帝。 “琮儿，先帝就是一个畜生，他猪狗不如。”这就是太后为什么这么恨不得先帝去死的原因。 淑妃忽然呕吐了起来，塞住她嘴里的布被吐了出来：“呃……”她竟然被先帝玷污了，当年那个还没有出世的孩子竟然是先帝……一想到那天晚上的时候，淑妃就觉得十分恶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如果当年佟贵妃没有对淑妃下毒手，我也会除掉她肚子里的孽种。”虽然太后知道在整件事情中淑妃是最无辜的，但是一想到淑妃怀的是先帝的野种，太后心里的怒火就控制不住。 当年佟贵妃害的淑妃流产后，太后就暗中安排让淑妃喝了那碗绝育药，让淑妃永远无法生育。 “我当时怕先帝还会对淑妃做出那种事情，让淑妃再次怀上他的孽种，所以就暗中安排了一碗绝育药，让淑妃永远无法生育。”太后看着还在呕吐的淑妃，目光复杂晦涩，“当年，我想直接杀了淑妃，但是又怕先帝对你身边其他人下毒手，又怕先帝会迁怒于你，所以就留着淑妃一条命。” “呵呵呵呵……”景琮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充满嘲讽和悲凉，“这就是我的父亲……”之前他认为先帝活了一辈子活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或许他在先帝眼里也是一个笑话。 太后紧紧地抓住儿子的手，安慰道：“琮儿，先帝那个畜生不配做你的父亲，他不配！” “母后，您说的没错，先帝不配做我的父亲。”景琮原本就对先帝不满，如今听了这件事情后，对先帝充满恨意。 为了先帝这种恶心的人伤心，真的不值得！ “这就是我不愿意告诉你的原因。” “母后，您应该早点告诉我，这样七年前我就会让他被东安郡王的人碎尸万段。” “这种天大的丑事，我怎么能告诉你。” 景琮现在终于明白太后为什么这么厌恶淑妃，哪怕淑妃在这件事情中是无辜，但是想到淑妃被先帝那什么，还怀了先帝的孩子，她心里怎么可能一点都不介意。 …… …… …… “琮儿，从始至终你没有对不起淑妃。”这些年，看到儿子觉得自己愧对淑妃，一直以来想尽办法补偿淑妃，太后心里很不好受，但是又不能儿子说，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景琮扬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从头到尾对不起你的人是先帝。”像先帝这种恶毒又恶心的人，死后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淑妃忽然开口了，比起刚才被押进寿康宫时的疯狂，现在的淑妃非常冷静，甚至可以说平静地有些可怕。 “皇上，对不起，是臣妾错怪您了。”淑妃朝景琮磕了三个头，“从头到尾，您没有对不起臣妾，是臣妾对不起您。” 景琮听到淑妃这么说，心情变得十分复杂。这件事情中，最无辜的就是淑妃。 “淑妃，朕没有错，你也没有错，错的是先帝。” 淑妃又朝太后磕了三个头，随即抬眸望着太后说道：“太后，您当年就该处死臣妾的，不该留臣妾活命。”如果她知道当年的事情，她一定会自尽的，因为没有颜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有想过，但是先帝……他不允许……”先帝曾经威胁过她，如果她暗中杀了淑妃，先帝就会找琮儿的麻烦。 淑妃一想到先帝，心里就充满恶心感。 “太后、皇上，臣妾已经没有颜面活在这个世上，求皇上赐给臣妾一瓶毒|药！” 太后并没有做错，皇上更没有错，错的是先帝。 她这些年恨错了人，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心意。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天大的笑话，活得非常可悲。 她这些年的恨意，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当年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一个孽种，一个天大的屈辱。佟贵妃害得她失去孩子是对的，她不应该怨恨佟贵妃，更不应该痛恨皇上。 景琮看到淑妃眼里的决绝，就知道淑妃心里完全不想活了。不过，换做是其他人，也会像淑妃一样。 “淑妃，你……” “皇上，臣妾这些年一直恨您冷血无情……实在是太蠢太可笑……”淑妃红了双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臣妾对不起您……”在这件事情中，最无辜的就是皇上，可是她竟然还仇恨皇上。 “淑妃，你没有对不起朕……” “皇上，您的大恩，臣妾只能下辈子报答您了。”泪水滑进嘴里，苦涩从嘴里蔓延到心里。 “淑妃……” “太后、皇上，请把臣妾打入冷宫吧。”她现在一刻都不想活。 太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淑妃，轻轻地叹了口气：“淑妃，你要恨就恨先帝吧。” 淑妃心里自然是恨先帝，但是她却报不了仇。只能等她死了，去地狱里找先帝报仇。 太后直接下懿旨：“贬淑妃为侍女，即刻打入冷宫，赐死！” 淑妃朝太后行了一个大礼：“臣妾多谢太后恩典！” “把她押下去吧。” “是。” 两个粗壮的嬷嬷押着淑妃离开了寿康宫，接着千嬷嬷拿着毒|药去了冷宫。 淑妃接过鹤顶红，没有一丝犹豫迟疑，揭开盖子全部喝了下去。在失去意识前，她仿佛回到了刚进□□的日子，那个时候她和皇上真的很幸福。 刚嫁给皇上那个时候，是她一生中最幸福最甜蜜的日子，可惜没过多久她亲手把这份幸福破坏了……如果有来世，她还想再嫁给皇上一次，来弥补这辈子对皇上的愧疚。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待她？ 她做错了什么，还是她上辈子做了孽，所以这辈子老天爷要这么惩罚她。 先帝……枉为人，也枉为人父。 为什么她不早点知道？如果早点得知事情的真相，她一定会亲手杀了先帝报仇。 为什么…… 砰地一声，淑妃闭上双眼倒在地上，已经彻底没有了呼吸。 淑妃被赐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后宫，并没有掀起什么轩然大波，所有人都认为她死有余辜。挟持三皇子，口口声声地要杀了佟贵妃和三皇子，这样的人肯定是要被处死的。 承乾宫里，皇后得知淑妃已死的消息后，唏嘘地叹了一口气：“淑妃，这是何苦呢……”如果淑妃能放下心中的仇恨，或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皇后娘娘，太后说是她让淑妃终生不孕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吴嬷嬷不解地问道。 皇后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这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情。”皇后猜测太后和淑妃之前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太后不会那么厌恶淑妃，甚至达到让淑妃无法生育的地步。 “皇后娘娘说的是。”太后的事情，可不是她们能议论的。 “只是，皇后娘娘，罗才人……”吴嬷嬷总觉得罗才人摔倒不是淑妃娘娘推的。 “罗才人设计了淑妃。”从罗才人在自己的腰上绑了几层厚的棉布就能猜到她早有预谋。 “没想到这个罗才人的胆子这么大，为了设计淑妃娘娘，竟敢以身犯险，她就不怕肚子里的孩子出事吗？” “她敢做，肯定做了完全的准备，不然就不会在腰上缠棉布。”皇后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后宫的妃嫔真的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一个个都不安分。 “当初也是罗才人自己去巴结淑妃娘娘的，要把她肚子里的孩子交给淑妃抚养，结果她又设计陷害淑妃娘娘，真是让人不齿。”对于像罗才人这种人，吴嬷嬷是看不起的。 “老奴还听说罗才人在找淑妃娘娘之前，还去求过惠妃娘娘。后来，见江才人从淑妃娘娘的永寿宫搬出来，她就跑去讨好淑妃娘娘了，真是不安分。” 皇后微微皱了下眉头，冷着脸说道：“的确不安分。”以皇上的睿智，肯定会发现罗才人设计了淑妃。现在罗才人怀有身孕，皇上不会惩罚她。等她生下孩子，皇上不会轻饶她。 “娘娘，太后之前嫌弃后宫的妃嫔太少，如今淑妃娘娘也没有了，妃位上又少了一个，不知道皇上会晋升谁为妃？” “谁知道呢。”对于皇后来说，不管晋升谁为妃子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吴嬷嬷见皇后娘娘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就没有再说了，而是转移话题说起别的事情。 永和宫里，佟贵妃得知淑妃被赐死了，心里松了一大口气。不过，她今天被淑妃吓得不轻，她的三皇子差点就被淑妃…… 佟贵妃的身子本来就虚弱，今天又受到巨大的惊吓，她再次病了。好在三皇子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杜天明还是给三皇子开了一副安神药。 景琮早就离开了寿康宫，回到了养心殿，表面上若无其事地批阅奏折。 砰地一声，景琮狠狠地把手中摔在笔架上。 候在一旁的刘尽忠吓了一跳，整个人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啪的一声，景琮用力地合上手上的奏折。 刘尽忠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景琮的脸色，见皇上面沉如水，一副非常不耐烦，还很暴躁地表情。 皇上好像很生气的模样，太后到底和皇上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