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第16章 自甘为妾 罗九宁猜着,裴嘉宪驾此车,率侍卫而来,大约是想提醒她,王府与百姓之间仿如鸿沟般的差距。 那怕不过二里路程,肃王府和罗家,是隔着天与地的距离的。 “多谢王爷今儿叫妾身回趟娘家。”罗九宁跪坐在宽大的马车里,略欠了欠腰,算是一福。 裴嘉宪略颌首,却是说道:“我七年前征南诏时腿受了伤,曾蒙陶九娘诊治过,也一直记得这份恩情。不过,去年听说她嫁人了,方才在安济堂,又听说,她嫁的丈夫死了,阿宁可知道,她的丈夫是怎么死的?” 因他问的有模有样,罗九宁那小谎儿也就撒的有模有样:“我那九姨夫本就身子不好,五月里染了风寒,熬不过这秋季,就去了。我九姨为了这个,很是伤心呢。” 裴嘉宪轻轻儿哦了一声,瞧起来像是个信了的样子:“可惜了,你记得劝九娘一句,叫她节哀顺便。” 罗九宁道:“妾身会的。” “孤那轿厢之中,有封皇上亲笔拿金粉书成的《金刚经》,既你九姨父去了,你拿去替他焚到佛前,算是孤的心意。”裴嘉宪又道。 他一条腿大剌剌的横在车内,罗九宁又是跪在他的腿前。天生男尊而女卑,皇子们的大腿,便她是王妃,当然也跨不得。 她只得欠腰,伸长了两只手的够着,翻开轿箱,却寻那皇帝亲笔御书的《金刚经》。 圣上亲笔所书的《金刚经》当然是至尊之物,既裴嘉宪要赏,罗九宁就得装出个格外喜欢的样子来。 只是轿箱有点深,里头除了放着制书公文,还有各类的书籍,以及边关发给裴嘉宪的军情,要从中找一份薄薄的《金刚经》出来,还真有点难度。 她费力的拨拉着,而裴嘉宪的一条腿,从这一头到那一头,就横在那轿箱之中。 她出门的时候,穿的是件银白面的长褙子,两幅开岔,一直到屁股之上。当然,这也是如今时兴的长褙子的样式。 此时腰一扭,那褙子往侧一滑,她穿着藕色裤子的屁股就露在外头了。 随着她翻捡轿箱,臀部微耸,罗九宁忽而就听得裴嘉宪呼吸一粗。 她于是漫作不经意的侧首,便能瞧见裴嘉宪坐在那里,虽说脸上一本正经,可那双眸子却始终在她的屁股上游梭着。 罗九宁脑中懵的一声响,但依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缓缓微耸着屁股,若无其事的,装作个翻捡的样子。 她生完孩子之后才三个月,虽说因为整日的饿,瘦了许多,但到底不比未产之时,那屁股自然也比原来圆了许多。所以说,他假作轿厢里有经书是假,想看她的屁股才是真? 心里这样想着,罗九宁顿时通红了一张脸,心说要看就看吧,横竖也不会少一块rou。 只是心里这样想着,难免要回过头来,好奇的去看裴嘉宪。 他一张俊面依旧克制而又冷静,瞧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来,但他胸膛之中,又是那种带着仿如嘶哑哭泣般的粗喘。 于是罗九宁再往下瞄了瞄,按理来说,他这个坐姿,那地方要有动静,照他昨夜的架势,肯定能看出来的。 但是,从袍面上来看的话,一丝动静也无。 所以说,这人又不行了? 那昨天夜里,是因为她用屁股揉了他几下,他才会行的吧。 那她要再多揉几下,这男人会怎么样? 这可真真儿是,罗九宁难堪的要命,于心里尖叫着,只觉得他的目光烫在屁股上,混身麻酥酥,热痒痒的,正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时,便听窗外陈千里的声音:“王爷,内院有急事,宋姨娘请您赶紧回府。” 罗九宁像只受了惊的兔子,立刻就别过了头。 裴嘉宪颇有几分生气:“内院而已,何事宋绮处理不来,要找孤?” “或者,与娘娘有关,王爷还是去看看的好。”陈千里亦是侧首,见罗九宁一双圆懵懵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他,竟不知为何,瞬时就红了脸。 甫一进正院,宋绮就在地上跪着。 她扬起头来,两眼是泪:“王爷,妾身这内院,怕是无法再管下去了,您还是让王妃自己来管吧。” “为何,说。”裴嘉宪说着,就坐到了椅子上。 罗九宁亦是随之,就坐在了裴嘉宪的身侧。 宋绮道:“昨儿半夜,有个男人闯进了咱们府中,就进了春山馆,而且,他还,他还轻薄了王姨娘。” “这与王妃又有什么干系?”苏嬷嬷站在罗九宁身后,就插了句嘴。 罗九宁侧首扫了一眼,示意苏嬷嬷不要多嘴。但显然苏嬷嬷那想要插嘴的心是抑制不住的,于是罗九宁柔声道:“嬷嬷,退下!” 宋绮膝行上前,递给裴嘉宪一样东西,哑声道:“原本妾身也不知道他是谁,但今儿托外头的人查了一天,才明白过来是个甚东西。王爷您瞧瞧这东西,妾身想必,您是认得这东西的。” 那是一枚青铜筑成的兵符,下坠着一簇旧了的流苏,正面书着千户二字,而翻过来,背面用火漆烫了罗宾二字。 这是罗九宁的二叔罗宾的兵符,他原本该是在雁门关当兵,作个千户的,可是,于三个月前作了逃兵,不知所踪了。 “就是这位叫罗宾的,侮辱了咱们的王姨娘,王爷您说,这事儿与咱们娘娘有没有干系?” 裴嘉宪厉目扫过来,便苏嬷嬷也不敢再凑热闹,将外面的几个丫头们全都清了出去,屋子里就只剩下罗九宁和宋绮,并裴嘉宪几个了。 “王妃觉得呢,这东西是不是你二叔的?”裴嘉宪声音低低,却是把那兵符递了过来,交到了罗九宁的手中。 这件事情,那本书里也曾发生过,不过,当时裴嘉宪并不在,宋绮拿着枚兵符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当场就逼着要罗九宁下跪。 书中的罗九宁怯懦怕事,还真以为二叔罗宾从战场上逃了回来,并且悄悄潜入过肃王府,于是恳求宋绮默下此事。 宋绮倒是把这事儿给掩下了,但是王姨娘王伴月却是因为迁连受累,才不过二九年华就愤而出家,从此青灯古佛去了。 不过,现实中的罗九宁可没那么胆小怕事。 一只镯子轻磕在八仙桌上,她道:“既出了事,就该把苦主和证人都唤来,没有苦主没有证人的,仅凭一枚千户兵符就说我二叔来过,这也太扯了吧,宋姨娘,你说是不是?” 不一会儿,证人和苦主就都来了。 苦主名叫王伴月,是太后在裴嘉宪大婚的时候赐给他的。 而证人,则是裴嘉宪的另一位妾侍郑姝,这位,是皇后在裴嘉宪大婚时赏下来的。 要说这位郑姝,可就有些意思了。 事实上,在她很小的时候,皇后便有意撮和,想把她指给裴嘉宪为妃。 只可惜那时候的裴嘉宪又蠢又笨,还总叫别的皇子们欺负,便脸生的再俊,那怕是王爷,在宫里活的太过窝囊了,自然不讨喜。 所以呢,郑姝当时气的要死,于私底下的,就天天儿的求着郑皇后,言自己宁可入东宫给太子作妾,也不愿意嫁给裴嘉宪作王妃。 可是风水轮流转,成年之后的裴嘉宪非但口齿清楚,再兼为人冷肃,作事雷厉风行,虽说不苟言笑,但男人冷一点,那种魅力岂不更甚? 这时候郑姝就又想嫁给他了。 可惜皇帝给裴嘉宪指了罗九宁为妻,正妻自然就没她的份了。 偏偏这世间,于有些人来说,很多东西是你给她的时候她不要,但等你不给她的时候,她却哭着喊着,也要要的。而裴嘉宪于郑姝,就是这么个东西。 所以,这位郑姝,是自甘为妾,主动来给裴嘉宪作妾的。 这两位入府皆比罗九宁早,但是因为宋金菊的严束,俩人一直以来都只挤在一间窄窄的春山馆中,到如今还不曾见过裴嘉宪的面呢。 王伴月虽是苦主,倒也一脸的冷静。而且,她的衣着也格外的简单,不过一件青色素面褙子而已,长发紧绾着,头上插了支桃木簪子,跪在那儿,背挺的直直的,一瞧便是个有骨气的。 郑姝则不同了,她穿着件桃红色的交衽修身小袄儿,纤腰盈盈一握,轻施蛾眉,淡扫粉黛,一张瓜子小脸儿,满含着情愫的就扫了裴嘉宪一眼,却是跪在地上哭个不住。 “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宋绮柔声道:“郑姨娘,把你昨儿夜里瞧见的事情全都说出来,凡事你有你的说法,我有我的说法,你慢慢儿说,我听着就是?” 郑姝抬眸扫了裴嘉宪一眼,于是就仔细说了起来。 照她来说,当时那罗宾来的时候,王伴月早就睡了,而她还没有睡。 为甚,她当时正在给裴嘉宪做鞋子,谁知就在这时,她便见有个人影从外面跳了进来。 因为看到是个男人,郑姝立刻一息就吹了灯,并且唤来丫头,顶紧了门窗。 王伴月和她的丫头们都睡死了,结果那男人一把推开门就钻了进去,再接着,王伴月便哭喊了起来,于是郑姝带着自己的丫头婆子们连喊带闹,便将那人给打跑了。 再接着,郑姝于王伴月屋子里捡到这样一只兵符,便将它呈到了宋绮这儿。 讲完之后,郑姝刻意捋了捋自己两只叫针扎红的纤纤玉手,就伏下了脑袋。 “王爷,这不明摆着吗,那罗宾逃回来了,还半夜悄悄潜入咱们王府,他或者是来找王妃的,但是寒门小户出身之人不懂得走咱们大户人家的院子,走到半途,见咱们内院里全是女子,他就起了色心了这是。”宋绮忙不迭儿的说。 罗九宁就仿佛不会生气似的。 分明宋绮这般诋毁着她深爱的二叔,她却依旧是笑温温的样子。 忽而转过身来,她道:“王爷,您放才于妾身说,便二百步,礼不可废,宋姨娘侮辱了妾身,这个礼又怎能废?妾身要当着您的面责宋姨娘一回,您没意见吧。” 宋绮顿时就怒了:“娘娘,妾身在您面前可没废过礼数,咱们就事论事,您要说妾身没规矩,也得说出个一二三来,否则,妾身怎能服您?” 罗九宁也不答她,只冷冷望着裴嘉宪。 他的宠爱太过诡异,也温柔的叫罗九宁觉得不正常。 而书中的罗九宁,恰是因为这种宠爱,总是受宠弱惊。当然,便裴嘉宪在床上只拿她作个泄欲工具,她心里依旧卑微的爱着裴嘉宪。 分明一个正妻,却活的比个妾侍还卑微。为何,大约就是因为面前这男人俊美的容貌,和他一幅永远温柔的嗓音吧。 罗九宁觉得自己便在这府中过一日,也得把自己为正妻的体面给端起来才成。 而真正想要端正了为正妃的身份,就得先从宋绮口中所言的,寒门小户这几个字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王妃这是要实力自证,只要不爱王爷,不只屁股管用,脑子也很管用哈。 好了,你们所疑惑的,罗陶两家的问题,明天就可以解释清楚啦。 求求求,求营养液哈,求留言。。。。有红包哈。。。 第17章 降肝火 “宋姨娘可知道白马书院?”罗九宁转而问道。 整个大康王朝有四家书院最负胜名,一为长安的蓝田书院,二为位于岳麓的岳麓书院,再是位于应天府的应天书院,然后,便是位于洛阳的白马书院了。 而四大书院中,为白马书院最负胜名。 所以,慢说整个洛阳,便整个大康王朝,也无人不知白马书院。 “身为洛阳人,哪能不知道白马书院。”宋绮笑道:“可是娘娘,您家是个兵户,一门三代皆为兵,似乎与书院扯不上什么干系吧。” 罗九宁于是又道:“我外公陶亘是咱们洛阳城中治薄药的大家,一生行医,慢说平民百姓们,便王公贵族们,动辄花千两银子请他上门而诊的不在少数。到他七十七岁寿终时,家中所攒之资,不下万金之巨,或者宋姨娘如今觉得自己钱多,可是说句不好听的,小时候我是坐在银锞子堆里打过滚,拿金锭垒过墙玩儿的,见过的金银,可不比你见过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