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历史小说 - 冥婚之后在线阅读 - 第63节

第63节

    而靳燕霆再救那名少年,却只从水面拉出半截身子。

    众人见状,不受控制的俯身作呕。

    靳燕霆丢下那已经死透的少年,大喝,“跑!快!”

    “救我!”志芳两条腿还垂在水里,压根动弹不得了,哭的眼泪鼻涕横流,“表哥,救我!”

    巨大的水花铺天盖地砸下,那东西的头自水里露了出来,竟是一条他们从未见过的黑色巨蟒!眼珠子足有成人拳头大小。

    众人惊叫连连。

    靳燕霆正朝志芳跑去。

    而那条巨蟒先前被靳燕霆所伤,目标明确,快如飞箭,直直朝靳燕霆而去。

    靳燕霆就地一滚,那巨蟒一头撞上岸边的大树,大树拦腰折断,朝西南方砸去。

    而西南方正站着腿软到不行的靳衍。徐昭眼疾手快推了他一把,却不想用力过猛,竟将他直直推向了水潭边,靳衍脚底一滑,徐昭大惊,匆忙间又飞奔去救,恰在此那巨蟒的长尾一甩,将二人齐齐打下水。

    靳燕霆正背着志芳,见此情形。足下一顿,那蛇趁此机会,用力一甩头,将这二人又砸下水潭。

    就在巨蟒准备重新沉入深潭,享用美食之时。忽而一顿,掉转了方向,直直的朝岸上冲去,竟是整个的上了岸,余下几人才看清,这巨蟒足有十多丈长,世所罕见!

    那巨蟒在地面显然没有在水里自如,可饶是如此,蛇腹贴着地面滑行,也是速度极快。

    而众人不知道的是,那巨蟒拼命滑行的方向正是楚寻的藏身处。

    此时她手里拿着一根尖锐的木茬,狠狠的扎入小臂的rou里,大量的鲜血泊泊流出。

    她在试图召唤尸蝠!

    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她不能见死不救。

    然,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血亦对这条巨蟒充满了强烈的刺激。

    眼看着那条巨蟒直直的冲向她,生死一瞬间,求生的欲#望战胜了一切,一直被禁锢的力量骤然爆发,双眸通红,左手紧握成拳,直直朝迎面而来的巨蟒脑壳砸去。

    “嘭”的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血花四溅!

    巨蟒的脑壳被洞穿,砸出个血窟窿!

    死亡的瞬间,它用自己又粗又长的身体将楚寻团团围住,用尽全力企图将她绞杀。

    又是“嘭”的一声响,巨大的rou块宛若雨落。

    楚寻浑身染血,自弥漫的血雾中走出。

    她神色骇人,目光更是骇人的狰狞。

    尸蝠朝她飞来,将她团团围住。

    靳燕霆等人自潭水中露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匪夷所思,他们甚至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猎猎山风,那人浴血而立,长发狂舞,血衣浸透,若恶魔临世。

    所有人都被吓住。

    只是下一刻,那人身子一软,生死不知。

    第74章

    “果然是她!果然是她!哈哈, 哈哈!”

    “此等禁术以前只在典籍上看过,没想到竟真的被她给练成了, 果然是历代以来最天赋异禀的圣女!”摄魂使道。

    “我要得到她!我一定要得到她!”女子上半张脸戴着面具,可眼中的疯狂难以掩饰,嘴角弯出扭曲的弧度。

    **

    楚寻是在某个瞬间, 猛然惊醒的。

    彼时靳燕霆正坐在床边,目光复杂的盯着她看。她醒得毫无预兆, 靳燕霆眼底的感情避无可避。

    楚寻眸色朦胧,还有些恍惚, 低声道:“靳康?”

    声音不大,但周遭静无人声, 他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表情瞬间古怪的难以言喻。

    楚寻眯了眯眼,又抬起手捶了捶额头,揉了下眼睛, 这才重新睁开眼,“靳燕霆!你怎么来了?”旋即坐起,屋内摆设陌生, 并不是郁府。

    靳燕霆敛了情绪, 说:“这里是辅亲王府, 你昏迷了整整四天四夜, 我怕有人对你不利,就将你带回来了。你怎么了?干嘛一直捶自己的头?”

    楚寻顿了下,看向靳燕霆的目光又恍惚了起来。支离破碎的梦境编织出了一段残缺的过往, 她忆起了一些事,她觉得她好像知道自己是谁了?这种感觉好诡异,诡异得她浑浑噩噩的,有些分不清现在是梦境还是现实。

    “你过来点。”

    靳燕霆原本在她醒来后,已站起身,守着礼仪,站远了,闻言,心下迟疑,却也听话,往前一步。

    “再靠近点。”

    靳燕霆不解,又上前两步。

    楚寻出其不意,握住他的手,狠狠掐了一把。

    靳燕霆疼得“嘶”出声,瞄了眼被掐出红痕的手背,神色古怪。

    “很疼?”

    靳燕霆,“……”

    楚寻长叹了口气,又揉了揉脸,“原来不是做梦啊。”

    “你到底是怎么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靳燕霆满是关切道。

    楚寻摆摆手,“做了个梦,梦里……”

    “小王爷,小王爷。”一名小厮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神色惊慌宛若见鬼,见到床上的楚寻时,面上一愣,一时竟忘了要说什么。

    “怎么了?”靳燕霆不着痕迹的将楚寻一挡。

    小厮回神,大呼,“小王爷不好了!王妃过来了!王妃知道了!”

    靳燕霆神色变了变,冲口而出,“谁说出去的?”回头看了眼楚寻,急急道:“你且安心躺着,我去去就来。”言毕,急冲冲出了门。

    辅亲王妃刚到院门口就被靳燕霆拦住了,与她一同过来的还有志芳。

    志芳一见靳燕霆就兴奋的大叫,“晋王表哥!我来了!”

    靳燕霆现在不用盘问都知道是谁将这事说出去了,他压下脾气,沉声道:“志芳,你擅闯横山禁#区的事还没完,又皮痒了是不?”

    志芳敏捷的往王妃身后一躲,苦哈哈道:“王妃姨母救我!”

    王妃和志芳的娘是同门师姐妹,志芳攀上关系,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

    偏辅亲王妃就吃这一套,展臂将志芳一护,说:“你若不是做了亏心事,又怕他说什么?”

    “是啊,不就是藏了个女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么大年纪了,要是身边没女人,那还是个男人嘛。”志芳又摇头摆尾的自王妃身后蹿了出来。

    这下不仅靳燕霆黑了脸,王妃的脸也青了,“志芳,活该你表哥要扒你一层皮!”

    靳燕霆不愿在外头吵吵嚷嚷叫下人听到,上前低声道:“母妃,儿子有话问您,能否移步书房?”

    辅亲王妃心里也装着事,只犹豫了片刻,就点头答应了。

    志芳本想跟去,被靳燕霆一脚踹上屁#股,跌趴在地,又命人将他捆了,送太学院,并着人转告徐乘风严加看管。

    志芳并不是凭本事考入太学院的,通俗点讲,在太学院只能算个借读生。

    论理,横山出了人命,志芳等怂恿着过去的始作俑者都要担责,但靳燕霆为了保护楚寻,将巨蟒被绞杀一事归功到了这几个擅闯禁#区的院生身上。那巨蟒一直在横山作祟,曾吃了来来往往山民无数。立下如此奇功,皇上自然有所封赏。而,与巨蟒缠斗着不幸丧命的那俩个院生,家里人虽悲痛欲绝,同时又觉得无上荣光,连带着整个家族都长了脸。

    至于志芳等人,原本只是个挂名院生,反因祸得福,破例成了太学院的正式院生。

    这几日他颇为骄傲自在,本就是没心肝的人,四害之一的王荣死了,他嚎哭了一场,也没往心里去,这几日翘着尾巴,到处招摇过市,跟个说书先生似的,到处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

    他祖父是个明白人,自家孙子蠢笨如猪,不被巨蟒吞了就不错了,还能擒杀巨蟒?心道,肯定是晋王宅心仁厚,立了此功,却给了这些学生,为的是死者的名声好听,家里人也有个安慰。而没死的,不至于受连累,被问责。

    端正郡公心里门儿清,因此在孙子还不知悔改,到处招摇之时,就请了家法一顿好揍。

    奈何,志芳从小被揍到大,皮厚rou糙,不记打,原本还在家里养伤呢,一得机会又溜出来了。

    他祖父根本管不住他!

    却说另一头,靳燕霆将母亲请到书房后,开门见山道:“母妃,儿子只问你一件事,请你务必如实告知。阿寻是我同父异母的meimei吗?”

    辅亲王妃的脸当时就白了,原本平静无波的眸子迸射出绵绵的恨意。

    靳燕霆见母亲这般神色,心内一沉,道:“我明白了。”

    辅亲王妃激动道:“她也配!”

    靳燕霆沉默了半晌,方道:“母亲,既然她是我的meimei,当年你为何不告诉我?”

    王妃攥了下拳头,道:“反正你又不喜欢她,告诉你和不告诉你,又有什么区别吗?”

    “有,”他的眼里慢慢涌上了痛苦的情绪。

    王妃一直看着靳燕霆,此刻见他这番神情,脸色大变,“你们不会,不会已经……”

    “儿子没有做出枉顾人伦之事。”

    王妃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尚未完全沉下去,靳燕霆又道:“可我已经喜欢上她了。”

    王妃的脸色再次难看的不行,“她是你同父异母的meimei!”

    “母亲,你早该告诉我!”

    王妃站直身子,胸口起伏,足以看出她在强忍着怒气,“你既已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就该避嫌!你现在竟然还将她偷偷藏在府中,你是不知道外头的风言风语有多可怕?若是将来她是你meimei的事传扬出去,你还怎么做人?”

    “皇祖母知道吗?”

    王妃本不欲回答,但见靳燕霆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看,目光甚是骇人,忍了一口气,低声道:“不知。”其实这事儿,也是她的猜测,她曾“捉jian在床”,之后看到什么都疑神疑鬼。至于楚寻,因为她长的太像他娘了,怎么瞧都看不出哪里像爹,王妃就认定了她是辅亲王的种。这一口恶气堵在胸口,与辅亲王离心离德二十年。

    **

    楚寻醒了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大概是昏迷了太长时间,腹中饥饿难忍,遂站在门口朝外喊,“靳燕霆?靳燕霆!”

    丫鬟小厮小跑到门口,“姑娘?”

    “我饿了,甭管是鹿rou马rou还是鸡鸭鱼rou,都给我来一点。”

    下人们领命而去,不一会厨房内各样好吃的流水一般送了过来。

    楚寻正大快朵颐,吃得畅快,靳炎绯慢吞吞的过了来,她神情恹恹的,一只手支着头,笑吟吟的看着她,忽而凑近她,低低说了句,“现在我可以正儿八经的叫你一声嫂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