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世界已经足够黑暗,还是尽量留下些传递光明的火种吧。 “你为什么想要我们离开旅馆?” 吉迪恩走近了几步,“是害怕别人知道联邦探员在随身保护你,还是因为这里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这里每天都在发生不好的事请,近百年来都是如此。” 梅根凝视着他的双眼,郑重地说道:“所以我才请求你们尽快离开,在事情还可以挽回之前。” 虽然能够感觉到她的诚意,可吉迪恩还是摇了摇头,“如果你不能说出真正的原因或是拿出足够打动上级的筹码、比方说玫瑰杀手的下落,我们是不可能离开的。服从命令才是一个联邦探员最应该做的事。” 听见这样固执到近乎愚蠢的答案,梅根冷笑着反问道:“哪怕从此再也不能走出这个旅馆?” 既然只凭着言语已经无法让他们睁开眼看清楚这个世界,那就再加点辛辣的作料好了。 她随即转身走进洗手间用旅店提供的刷牙杯接了些冷水回来,“探员们,是时候该让你们清醒一下了。” 当着四个人的面,梅根将那杯水狠狠地泼洒在厚重的床垫上,“欢迎各位来到亡者的世界!” 随着她的动作,一个狰狞扭曲的无脸人嚎叫着从冒着阵阵黑烟的席梦思床垫中破茧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宋辞:这里的旅馆是现实与虚构相交错的,所以和剧中的设定有些出入。 另,有兴趣的妹纸可以查查旅馆主人的原型,绝对是从恐怖片走出来的人物。=、= 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么么哒~~ 第96章 13、 “哦!上帝!” “该死的!这是什么!” 在一连串的狂呼尖叫声中, 从破烂棉絮中爬出来、如同将剥落的人皮反穿在身上的无脸怪挟着一股冷冽的阴风尸气猛地飞身扑向了呆若木鸡的小探员。 它的口器在那层rou色的粘膜中撑开了一道深深的凹形黑洞, 重重地咬向了人类散发着甜蜜气息的颈动脉血管。 死亡降临之前的瞬间, 客房内唯一保持着镇定神色的女人从手袋里掏出了一把精致的小手\枪, 朝着口中几乎要流下恶心涎水的怪物喊道:“嘿!伙计, 看这里!” “砰!” 枪声过后,梅根冲着还在失魂状态的博士问道:“降临异世界的感觉怎么样?” 瑞德缓缓抬起手摸了摸因为近距离轰杀溅满腐臭脑浆的半张脸, “……我能先去一趟洗手间吗?” 他需要的不只是清理表面的污渍这样简单, 更要借着独处的时间认真想清楚, 眼前发生的一切究竟是真实的情景还是自己发病时产生的幻觉。 梅根从他怀中接过第二次经历枪击事件的可可, “请便。” 虽然小家伙看上去没有受到太大惊吓,但她还是拂过它的眼睛,让它陷入了沉睡中。 “这他妈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向以勇猛著称的巧克力壮男浑身发冷的瘫坐在墙角,“谁来告诉我,这是节目组安排的特效,只是为了吸引收视率搞出来的噱头?” 他做梦也想不到, 只不过间隔了短短五分钟,整个世界就好像撕开假面具一样露出了噬人的血盆大口。 “我恐怕这并不是人类能做到的范畴。” 四人当中最先恢复冷静的是吉迪恩,尽管心中盘旋着的巨大恐惧感依然不曾散去, 他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挪动到了那具缺了半边脑袋的怪物身边。 “它在消失。” 吉迪恩观察着脚下的rou块, “体\液正顺着创口一点一点腐蚀着地面的瓷砖,尸体的厚度也在逐渐下降。” 任何哺乳动物在死后都不会分解的这样迅速,哪怕是在最炎热的夏季。 “这是旅馆主人留给后人的礼物。” 梅根用鞋尖碰了碰无脸怪身体最干净的一部分,“它是最早死去的那批人之一, 没有骨骼没有血rou,只有一层皮肤。所以近百年来,它们一直在寻找能够填充自己的食物。” 充气娃娃一样的构造,却代表着异样的邪恶。 艾尔擦干净嘴角的呕吐物,艰难地问道:“旅馆中都是这个东西?” 她很难说清楚此刻心中的滋味,虽然应该说些感谢的话,可接连让小组陷入危机的却是同一个人。 尤其是现在,对方几乎把所有人都拖入了一个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 “不。” 梅根淡淡看了眼从洗手间走出来的小博士,“它只是一个不足挂齿的小卒子而已。” 确认并不是最担心的精神问题之后,瑞德反倒轻松了许多,“卒是消耗类的兵种亦是诱饵,在棋术中它的存在为了掩护真正的将帅。” 他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头发也湿漉漉的,看上去就像刚刚洗过澡的软萌小狗。 “很高兴看见你还有心情说这些。” 无心挑剔的摩根像踩棉花一样软着脚站起来,“不管这栋旅馆背后还藏着多么邪恶的生物,我想我们最需要做的就是尽快离开这里。” 他保证,只要能安全地回到正常的世界,他再也不会抱怨那些给普通人带来无限麻烦的各种罪犯,也不会对上级的安排有任何不满,绝对会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享受平凡人生直到老去的那天。 “好吧,处理灵异事件确实不是我们擅长的专业范围。” 吉迪恩搓搓手站起身,看向了犹如一位冷眼旁观的过客般的女人,“最后一个问题,温彻斯特兄弟为什么会去找你?” 眼前这颠覆一切的认知足以说明梅根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温和无害,至少那镇定十足的一枪就可以证实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还有温家兄弟留下的笔记和凶器,在知晓了更深层次的恐怖地带后,也足够让人通过蛛丝马迹将二者联系在一起了。 “呵呵。” 梅根微笑着赞赏道:“多么可怕又敏锐的直觉啊。” 天边的晚霞透过窗户映在她的身后,绮丽的光影勾勒出了妖异的轮廓,“迪恩和萨姆是邪恶世界的清道夫,他们是想在我这里得到某些帮助。” 虽然与初衷大不相同,可他们确实得到了最需要的东西,以及相对来说不值一提的小麻烦。 “等一下!你们说的是玫瑰杀手?” 摩根几乎被这个颠覆的世界打败了,“fbi花费大力气追捕的罪犯其实是一对魔幻警察?” 他在心中崩溃地想到:“难道以后每次审讯犯人之前都要问上一句:‘嘿,老兄,你杀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说出你认识的妖魔鬼怪让我们这些凡人见识一下吧!’” 看出同伴的状态不好,吉迪恩及时叮嘱道:“摩根,只要你能分清虚幻和现实就不会有这样的疑问。” “最后的忠告,探员们。” 梅根示意他们看向那张薄薄贴附在地面的人皮,“如果你们不想被别人关进精神病院就一定要忘记在这间旅馆发生的事情。地下世界自有法则,保持缄默对我们彼此都有好处。” 无声的静默中,瑞德第一个做出了承诺,“我会催眠自己是在图书馆睡了一觉,在看了爱伦坡的之后。” 或许这类话题会让某些科学狂人产生兴趣,但在人类无法预见打破次元壁垒的后果之前,最好还是闭口不谈吧。 “明智的选择!” 梅根的目光轻轻地掠过了其余三个探员,在确认他们不会愚蠢到拿自身安危开玩笑之后,指向了紧闭的房门,“应当趁着有光行走,免得黑暗临到你们。” 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四个探员全都拎起行李跟在她身后,试图用最短的时间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一行人穿过阴森幽暗的走廊,躲开那些想要搭话的剧组人员径直地走向了电梯间。 如同来时一样,老旧的电梯载着客人缓缓地向上爬行着。 难熬的等待中,小组成员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猜想里面的人会遭遇何种不幸,他究竟是初到异地的游客还是一个尽职的丈夫和母亲,以及之前的工作人员最后能有几个活着回到亲人身边。 当心中的愧疚如同野草一样疯狂滋长的时候,电梯终于发出了悦耳的提示音。 在四个人期待的眼神中,一个阴郁而妖媚的银发女人踩着猫步走了出来,她的目光如同探路的蛇信一样从诸人身上滑过,“听仆人说,我的旅馆来了几位特别的客人。” * 旅馆顶层的主人房内,两个阵营的人马泾渭分明地对峙着。 “欢迎各位来到科泰兹旅馆!” 留着漂亮小胡子的男人用三四十年代舞台剧表演者的腔调念出了自己的台词,“我希望你们会喜欢在这里度过的每一分钟。” 他抬起手中的文明杖点了一下地面,骄傲地说道:“在这个旅馆中还有很多我个人的珍藏尚未公诸于世,如果哪位有兴趣的话可以私下与我联系,我想我是不会介意与之分享的。” 慵懒地倚在酒红色沙发上的女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没有发现我们的客人正打算离开吗,在残忍地虐杀了一个男仆之后。” 闻言,小胡子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兴奋之意,他兴致勃勃地说道:“我猜那一定是一段非常美好的经历,这才让你们忍不住想要带着战利品离开。不过别担心,女仆会把住处重新打理干净的。” “现在,有人愿意告诉我一声,各位从他的身上带走了哪一部分吗?是骨骼还是牙齿,又或是一颗晶莹水润的眼珠?” 仿佛已经沉迷在解刨尸体的快感中,他有些急切地说道:“等等,先让我猜一下!鉴于完整剔除肌rou组织而不伤害骨头的难度太大,我想你们一定是选取了一种最为简单的方式:割掉耳朵或者鼻翼!” “爆头!我只是一枪打爆了他的头,仅此而已,毫无美感可言!” 注意到身边几人的脸色越来越惊骇,梅根粗暴地打断了男人的即兴表演,“马奇,还有这位伊丽莎白女士,别再耍花样了,你明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离开。” 要不是为了隐藏身份避免惹出更大的麻烦,她实在没心情与这种最低级的血液病患者多费唇舌。 一个仅仅用子弹就能杀死的女人和一个躲在旅馆里重温过去的杀人狂恶灵,加起来都不够驱魔师塞牙缝的,真不懂这两夫妻哪来的自信。 伊丽莎白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我才是旅馆的主宰。想要离开可以,等我玩够了再说。” 站在她旁边的马奇也露出了一丝精神病患独有的亢奋神态,“自从我割断自己喉咙的那天起,这个旅馆已经很久没有警察进来了。我特别想和探员们探讨一下,现在的连环杀手,在艺术手法上与我们那个年代的佼佼者有何不同之处。” “你是詹姆斯·帕特里克·马奇?” 猛然间得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瑞德一脸惊恐的说道:“为什么你和档案照片上的人不太相似?” 马奇主动露出咽喉处的长疤,“正常来说,人们是很难从一个死人脸上看出他活着时候的样子的,因为他的灵魂已经挣脱了困守的rou体。” “当然,也有可能是当地警方嫉妒我在这个世界留下的杰作,故意丑化抹黑所致。” “瑞德!” 始终保持警醒的吉迪恩将大男孩拉到身后,“别再和他说话了,这个男人不管在生前还是死后都不是一个好的交谈对象!” 马奇看着被人以保护的姿态挡住身形的年轻探员,嫉妒又怀念地感慨道:“多么伟大的父爱,真是让人羡慕。” 这句有心之语触动了伊丽莎白最脆弱的一部分神经,她冷冷地开口命令道:“在万圣节之前,你们不可以离开旅馆半步。”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