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释空鬼王接住被踹回来的念珠，剩余的六颗念珠拐个弯向着九天再次打来，九天后空翻避过念珠，念珠在转，九天单膝跪地，避过三面的三颗，中间的三颗被剑格挡回去之后，九天一个后仰头，剑尖改变方向，刺向三颗珠子。 地上冒出无数血手抓住九天脚，膝盖，甚至一只血手顺着九天半跪在地的腿奔着九天的小腹抓去。 桃木剑尖扎向念珠的时候，九天念了引雷决，雷声隆隆，程砚笙和释空鬼王发现的时候，雷电已经劈下，两个人那边的雷电都有碗口出，就是九天这边也有雷电，只是细如发丝，但是对付这些血手足矣。 站起身，看着那两个人狼狈躲着雷电的样子，九天脚踏步纲，手舞桃木剑：“开天门，杀鬼路，开地府，杀鬼卒，开人路，破鬼肚，急急如律令！” 桃木剑中迸射出耀眼的强光，然后出来一扇拥有强大吸力的门，程砚笙召唤出来的厉鬼，瞬间被吸进去。 凭借着开镜符躲开致命雷电的程砚笙很是狼狈，身上的衣服一片焦黑，此时他顾不得仪容问题，而是惊骇的看着九天，在黄泉路竟然还能开地狱门，双眼中瞬间迸射出强光来，这样的能力，这样的本事，最终都是他的。 释空鬼王身为厉鬼，雷电对他的伤害力增加，躲得十分狼狈，最后不得不抓起身边一个青衣厉鬼抵消雷电，这才逃过一劫。却吓得不轻。 眼角余光看到释空后退半步的样子，程砚笙在心中鄙夷，没有担当的家伙，从腰间解下一条软鞭，奔着九天抽了过来。 九天凌空闪过，两个人打在一处。 释空鬼王稍微恢复一下，再次召集白骨骷髅，这些东西不能撼动九天，但是能给九天捣乱，尤其是九天占上风，程砚笙占下风的时候，这些白骨骷髅就会完全不要命的扑上去裆下九天狠辣的攻击，给程砚笙赢得喘息的机会。还有他用念珠不时的偷袭九天，完美的在那里诠释着癞蛤蟆上脚面——不咬人膈应人。 九天的打的有些火起，四周的阴风顿时更加猛烈起来，木文珝觉得有些冷，赶紧又拿出一根茶叶含在嘴里，眼睛不时的观察着释空鬼王，摸了摸手腕子上的念珠，一个大胆的想法形成，木文珝小心翼翼的奔着释空鬼王凑过去。 他是弱小的生灵，在释空眼中他比黄泉路上的蚂蚁还不如，所以压根就没注意他。 释空身边另外一个青衣鬼则是因为刚刚同伴被释空抓去替死心神不稳，所以也没注意他。 木文珝小心的挨近释空，保持着距离，在对方再次拿念珠攻击九天的时候，猛然把那串在弥勒佛那边得到的念珠甩出去。正中释空身上，然后念珠猛然升到半空中，散发出恢弘的金光。 “啊啊啊啊啊……”恢弘的金光照耀在这一片的黄泉路上，青衣鬼惨叫几声瞬间化作青烟。 程砚笙和九天也因为这突然的变故暂时停手，彼此戒备对方，然后观察金光。 慈眉善目宝相庄严的释空瞬间变成青面獠牙的厉鬼样子，双眼中全是不可置信，跌坐在地，看着半空中。 第148章 半空中出现一个人, 一个浑身冒着金光, 身披袈裟，面目慈悲的僧人，还是刚刚释空那张脸，但是莫名的，这个人也在黄泉路, 却让人觉得那是地藏菩萨一般普度众生，而非刚刚释空那样鬼气森森。 “二师兄，放手吧。”释空的声音清朗好听，带着一丝慈悲，两分庄严。 “你、你、你……”跌坐在地的释空指着半空中的人说不出来。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十二个字, 字字声如洪钟, 那些白骨骷髅瞬间散开，上面虚影闪过, 慢慢消失无踪, 白骨上面的黑点彻底不见, 白骨也转眼化为粉末, 随风而散。 程砚笙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原本的计划可不包含这名僧人。 “小、师、弟。”释空一字一句咬牙说道。 “师兄, 回头吧。” “回头, 我凭什么回头？你们都看不起我，都看不起我, 我为什么要回头？我现在是鬼王，我是这里的主宰，你嫉妒我是不是？你见不得我好是不是？哈哈，什么积十万功德得道高僧，我看你分明就是沽名钓誉，欺骗世人，也就只有那些傻子才会相信你是什么高人。”释空越说越怨毒，越说越恨，大吼一声直接扑向半空中人。 半空中的和尚念起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每一个字都化为一个字符，将释空围困起来，和尚又把手中的念珠一抛，笼罩在释空鬼王的头上，释空顿时嚎叫出声，眨眼的功夫就被收进念珠中。 程砚笙的脚步开始后退，接触到九天那冰冷的目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小僧释空，多谢二位施主。”半空中的和尚从半空降落，对着九天和木文珝施礼。 木文珝有点儿懵，不了解怎么回事，九天回了一个稽首，看着面前自称释空的和尚若有所思。 “刚刚的鬼王是小僧的二师兄，法名释明……”释空简略的说了一下具体事情的经过。 佛门大师收了三个徒弟，大徒弟释净，二徒弟释明，小徒弟释空，释空心性好，悟性高，身为小师弟对于佛法的参悟却是最深的，并且一心向善，积下无数功德，修成罗汉菩萨指日可待；大师兄释净聪明绝顶舌绽莲花却不幸走了歪路，弄的是双修秘法作孽无数，但是因为他聪明会说，所以哪怕害死人，依旧被不少信众追捧。 夹在中间的二徒弟不好受，走正路没有小师弟的悟性，走歪路没有大师兄的机灵，只能庸庸碌碌，后战乱爆发，佛祖派金刚下凡斩妖除魔，超度鬼魂，他大师兄害怕就想出了换命的法子。 凑巧被释明听到，在他大师兄快要成功的那一刻，他冲了过去，占了释空的命，抢了无上功德，甚至自欺欺人的认为自己就是释空，大师兄释净如何能容忍这个，凭借着舌绽莲花的本事又坑了释明，金刚下凡，把他们两个都杀了，他们寿命未尽，命中也不该有此灾难，也是枉死，所以走上通往枉死城的黄泉路。 那个弥勒殿的饿死鬼就是大师兄释净，当年他把释空的功德封印在念珠中，而释空的灵魂一直被释明镇压在身体中，木文珝抛出念珠，功德与灵魂相遇，九天又与释明打了一场，释明法力正弱，几下叠加，释空终于破开封印，再次出现。 木文珝长叹一声，真是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抢也抢不来。 “小僧这就去从新投胎，告辞。”说完再次向着九天行了一个大礼。 九天回了一个半礼。 半空中传来阵阵仙乐，大家抬头一看，只见从来都是雾蒙蒙的黄泉路天空鲜花盛开，一扇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门出现在大家眼前。释空腾身而起，左右胳膊同时一动，僧袍衣袖翻滚，然后转身投入门中。 木文珝看着自己手中凭空多出的念珠，默默的放到怀中。 九天看向程砚笙，开始思考程砚笙为什么同这个鬼王合作。 程砚笙的脸色漆黑无比，那释空和尚明显是再转一次世就能修成罗汉金身的人，在人间地府都属于大功德者，怕是遇到十殿阎罗才用行大礼，结果现在却向着九天行大礼，最惊骇的是九天只回了半礼，对于接下来的事程砚笙没有了十足的把握，只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三财剑和铜钱剑一起奔着程砚笙刺去，程砚笙一个前空翻躲过，双脚落地之后，左手上出现一朵黑色莲花：“你最好听我的，否则你的朋友立刻就会死去，还是你想试试，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傀儡蛊更快？嗯？”程砚笙微微杨着下巴，忽略背景和话语，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惯坏的傲娇小少爷。 那是一朵乌漆墨黑的莲花，论理应该看不清楚，但是莲花散发着微光，所以可以清楚的看到这是一朵黑色的莲花，花蕊中并不是莲蓬，而是一只通体黑色的怪异虫子。 九天左手握紧桃木剑，她能感受到那只虫子与姚雪之间的那种联系，所以程砚笙没有骗她。 九天看向程砚笙，目光里没有任何感情，仿佛看一个死人。 程砚笙沉下脸，冷笑：“都说为朋友上刀山下火海，如今你是否愿意为了朋友上刀山？还是——”程砚笙故意拖长了声音：“你认为为这个朋友不值得？” 拙劣的激将法，但是对九天来说却异常的有效，或者说他即使没有用这激将法，九天也会按照他的要求做，不是因为她，姚雪不会遭此横祸，她有责任把姚雪救出来，更何况，就算抛开责任，救朋友不是也应该的吗？ 九天腾身而起，直接落在刀尖上，这里的刀明显做过特别的处理，锋利无比，哪怕一根头发落在上面也会瞬间割破，何况九天这个大活人？纵然九天轻功好，可也总是需要着力点的，她滞空的时间长，可到底不可能一直在半空中。 最重要的是，程砚笙的言下之意就是让九天走这个刀山。 刚刚踩上去，鞋底就被划破，刀尖又划破九天的脚底，鲜血顺着刀尖流淌下来，刀那里有个浅淡的凹槽，血全部集中到凹槽里面，然后顺着凹槽流淌到地底。 一步一步，九天走的气定神闲，仿佛在刀尖上起舞，木文珝看得浑身紧绷，难以置信的看着程砚笙，这个人怎么可以歹毒到这个地步。 血腥味弥漫开来，程砚笙手中莲花的虫子似乎被这股腥甜唤醒，原本一动不动的身体如今开始摆动起头部来。 而姚雪大概是受到虫子的影响也或许是血腥味的刺激，被吊在半空中的姚雪缓缓的睁开眼睛，眼中一片空茫，好一会儿才聚焦成功，黄泉路对于正常人来说负担太大。 肢体有些麻木，这应该是一个姿势太久造成的，双手那里传来束缚感，胳膊很痛，看来她应该被吊起来不短的时间，贴着自己脚尖的是明晃晃的刀尖，前面也是刀子，仔细看看，这些刀子在不停的变动，时高时低。 猛然，一个人的身影跃入眼帘。姚雪努力睁大眼睛，那不是九天吗？她走在刀尖上？她走过的地方，刀尖不再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芒，而是蒙上一层艳丽的红色。 身为警察，姚雪瞬间理清思维，不用多做考虑就知道怎么一回事儿，眼看九天走在刀尖上，姚雪立刻喊：“九天，回去，不要管我，不要管我。” 九天没吭声，甚至没有看姚雪一眼，依旧专心致志的上刀山，刀子有长有短，不停的变化，这样增加了难度，或者说这样会让九天流的血更多。 三十几步之后，九天的脸色明显苍白起来，血rou之躯，这刀山不单单痛还会让她失血过多，脑子有一瞬间的眩晕脚下瞬间踏空，身体歪斜，如果九天倒下那么就会被无数的刀子穿破自身。 姚雪心脏抽痛，急得满头大汗：“九天，回去，回去，我求求你，回去，别再走了，回去……”从来不曾落泪的姚雪第一次人前落泪。她怎么就这么没用被人捉住。 为了不让身体倒下，九天的用小腿的胫骨去贴刀锋，借力腾空保持身体的平衡。 刺啦一声，小腿那里的裤子瞬间开口，皮rou外翻，小腿骨上面出现一条三寸多长的伤口，血瞬间流了出来，值得庆幸的是九天反应快，不需要借力太多，因此刀伤不深。 姚雪疯了一样扭动着身体，甚至想着如果绳子就这么断掉该多好，这样九天就不会受制于人而走在刀尖上。 九天依旧没吭声，失血过多让她的眩晕感约越来越严重，不得已，她的左手微微颤动，给自己稍微补充一些生气。 姚雪依旧在扭动着身体：“放我下去，有种你就放我下去，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打不过就是打不过，窝囊废就是窝囊废，就算九天受伤，你这窝囊废照旧打不过九天……”姚雪化身泼妇，骂脏话她不会，但是这样的骂却十分扎心。 程砚笙沉着脸，握着鞭子的右手紧了紧，好想撕烂这个女人的嘴。 一根稍微长一点的刀竖起，姚雪依旧保持着不间断的叫骂，身体稍微改变扭动的姿势，荡秋千一样荡到长刀那里，根本顾不得刀锋会不会划伤自己的腿脚，双脚夹住刀子，成剪刀形状，一个用力，刀子从地上拔起，然后飞起来直接扑向姚雪自己的心脏部位。 快、狠、准，一些列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仿佛那刀子不是扎向一样。 认为刀俎我为鱼rou，姚雪宁死不拖累朋友。 程砚笙的反应很快，左手用力，莲花瓣瞬间并拢，姚雪周身出现一层黑色的光芒，刀子击打在上面宛如砍在金属上，发出叮当一声后，应声落地。 头一次，九天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出现了大幅度的变化，满脸的错愕，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姚雪可以这么决绝。 木文珝也是满脸的震惊，除了木家的几个meimei他认为她们够独立够勇敢，他第一次佩服一个女人的勇气。 程砚笙吓得满身冷汗，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出口骂道：“妈的。”不得不说，程砚笙无论怎么坏，怎么狠都不曾说脏话，如今这恐怕是真的吓够呛。 骂完之后程砚笙一鞭子抽到姚雪身上：“你既然想死不怕痛，那我就让你尝尝痛苦的滋味。”一鞭又一鞭，毫不留情。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在那里嚎叫有什么用？狗才嚎叫。”姚雪被打得脸色惨白依旧出言讽刺。 程砚笙乌漆墨黑的脸上挂出一抹冷笑：“咬舌头？哼哼，早防备你如此。” 原来就在刚刚骂程砚笙是狗的时候姚雪又尝试咬舌头。 九天没吭声，只是加快脚步，鲜血越流越多，血腥味而彻底弥漫开来，木文珝甚至听到有不同寻常的嘶吼声，可是仔细一听又没有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听错。 越到姚雪近前，刀子越发的密集，九天的血流得也就越快，一口气走到姚雪跟前，九天嘴角上翘：“我没事。” “滚你的没事。”姚雪放声大哭：“你是白痴吗？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就是个傻子。” 九天凌空用右手死气斩断姚雪的绳子，姚雪身体还未曾下坠，九天已经好不温柔的一脚把她踹了出去，姚雪身体宛如流星一般直接奔着木文珝而去。 木文珝想接着却扑了个空，终于想起来自己是生灵，姚雪是人这个问题。姚雪重重的摔在地上，直接晕了过去。 另一边，太极八卦图从天而降，将九天和程砚笙笼罩其中。 “你反应很快。”明明应该是赞扬的话结果到了程砚笙的嘴里怎么听怎么别扭。 九天确实反应快，如果不是她第一时间就把姚雪踹飞出去，那么姚雪也会被笼罩在这个太极八卦盘中。 第149章 笼罩着两个人的太极八卦是应该先天八卦, 先天八卦的顺序是一乾、二兑、三离、四震、五巽、六坎、七艮、八坤, 现在这个八卦是逆的，一坤、二艮、三坎、四巽、五震、六离、七兑、八乾。 传说逆转八卦可以连通阴阳两界，现在这里是黄泉路，程砚笙显然不是为了这个。 八卦直接落下，九天正好被笼罩在黑色鱼的鱼眼中瞬间被禁锢动弹不得, 程砚笙哈哈大笑，脱掉鞋子后赤脚走进白色鱼眼睛中。 大地震动，原本的刀柄在地里的刀全部拔出，蹭明瓦亮没有半分血迹，从地底出现一朵血色的莲花，鲜艳到有些糜烂的色彩，血腥味儿十足。 莲花进入到八卦之中后, 挺直的花梗直接深入到白色的鱼眼中, 从里面流淌出来粘稠的血液。 九天的身体痛了一下，看来那是自己流的血, 那么刚刚他让自己在刀尖上行走应该就是为了收集这些血液。 随着血液注入白色鱼眼中, 鲜红的莲花逐渐褪色成为纯白, 程砚笙的眼睛里闪烁起兴奋的光芒。 在八卦外面的木文珝十分着急, 发现姚雪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不得不把目光挪开, 专心的想如何帮助姚雪, 将手中的瓷瓶拿出，这是珍品, 应该对姚雪有效吧？ 从瓷瓶中倒出一根茶叶，放在姚雪微张的口中，姚雪的脸色可见的变好起来，木文珝长长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