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现在上网的都是一些什么人？这个案子在当年很轰动，我当时上高中，我们老师还说了这个案子的，就这个案子以后，连续爆出了很多虐童事件，那段时间都不敢上网。” “说有疑点的，能不能真的去看一下，当初所以引起那么大的轰动，一方面是孩子太可怜了，另一方面就是觉得判的太轻了。” 苗苗看了一下，原来她们说的是她以前看到过的那个案例，瞬间，她不想留言了，不过还是回去再认真的看了一下视频，确定这孩子应该没有被虐待过，就退出了视频。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小插曲，结果没过多久，就爆出了一个消息，说是当年的领养手续是不合法的，因为当时她父母进监狱了，监护权应该在奶奶那边，而且还表示当时因为刚工作，压力太大了，孩子爱哭，所以才会忍不住动了手，现在已经后悔了，希望能够补偿孩子。 苗苗看到消息的时候，感觉到警察，公检法，法官都被当成白痴了…… 苗苗琢磨着，这家人到底想干嘛，七八年前就已经出狱了，为什么现在才闹？ 而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周垣打过来的。 苗苗接通了以后，就听到了那边的声音，“你在干嘛？” “在看社会新闻。”苗苗说道，“你在干嘛？” 周垣也在看，他不确定苗苗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他是希望她完全不记得的。 苗苗说道，“这个好奇怪，说是找以前的女儿……” 周垣心都快跳出来了，怕什么来什么，苗苗果然在跟他一起看同一个新闻。 好在，苗苗再多说两句，周垣就知道她还什么都不知道，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苗苗跟周垣接电话的时候，继续往下翻，就看到了一个爆料，说是当时那个孩子被当时的主治医师收养了，因为医生夫妻俩没有孩子，后来那个医生好像辞职去女儿的学校当校医了，再后来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苗苗手一软，手机掉在了地上。 她小时候被坏人拐走了，受了很多伤…… 不会的，她当时是被坏人拐走了，冷静，冷静，她很确定，mama就是自己的mama…… 肯定是巧合。 苗苗心里有点乱，她又好像记得自己……小时候是叫mama阿姨。 苗苗想起了今天早上爸爸mama的异常，而且他们走得非常匆忙。 深呼吸，深呼吸，别慌，巧合巧合，肯定都是巧合。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心里难受。 周垣又打了两次电话，但是她心里乱糟糟的，甚至……有点害怕。 她心里很慌很怕，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这么慌怕。 苗苗躺在床上，试图在回忆中挖掘出真相。 小时候的mama，在暖暖的光中，她记忆里最早最早的……mama很高，蹲下来给她擦手手，她的眼神柔柔的，暖暖的…… “苗苗今天香香的……” 爸爸在旁边说，“快点哦，一会要迟到了。” 做饭的mama，陪她去学校的mama，每天下午来接她的mama，小学毕业的时候，比她还高兴的mama…… 她跟菁菁一起犯错了以后，一边哭一边教育她的mama，总是安慰她的爸爸…… 她做手术的时候，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一直看着她，怕她去碰纱布的mama…… 好像从小到大的记忆，都是沉浸在这样的目光中。 苗苗眼泪刷刷地往下掉，心里不慌乱了，感觉像是泡在温暖的海洋里……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记忆像是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她的脑海里。 她肯定……迷了路，所以投胎的时候，找错了mama，是mama把她找回来了。 一个小男生的声音，认真地跟她说道。 苗苗擦了擦眼泪，给周垣打了电话。 周垣本来就着急，现在接到她的电话，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吧？” “没事，我都忘了那些事情，身上的伤疤也没了，当然没事。” 问题不是她有没有事，而是那两个人想要做什么。 周垣听她这样说，立马明白，她想起来了，“你在家里吗？我已经到你们小区了。” “嗯，那我下来找你。”苗苗擦了擦眼泪，换了一件外套，赶紧出去。 今天爸爸mama都出去了，肯定是因为这个事情。 苗苗知道，爸爸mama肯定不想让她知道，可是，她不想要爸爸mama吃亏。 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了周垣，他跑了过来，“你……” “我没事，真的没事，这个事情，还属于能够承受的范围。”从小到大，她得到了足够的亲情，mama的，爸爸的，姥姥的，太姥姥的…… 她们也知道这个事情，可是她们从来没有介意过，把她当做女儿，当做外孙女，当做曾外孙女…… 周垣见她眼睛红红的，应该是刚哭过，可是却是真的没有沮丧。 苗苗接着说道，“我现在更加想要知道那家人要干嘛……” 苗苗脑海里想到了很多可能，比如说有谁生病了，需要器官捐赠之类的，或者是说想要钱财…… 不能怪她太过于阴暗，她们一直都没有找过她，现在莫名其妙就出现了，而且还闹得这么大，她当然要想多一点。 所以做最坏的打算最好。 周垣小声说道，“你现在怎么打算的？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苗苗拉着周垣的手，“我也在想。” 而且，她现在不太想要她爸妈知道她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 于是两个人坐在了外面的长椅上，周垣拿着手机，查了一会儿。 苗苗撑着下巴，头疼。 “我找到他们的地址了。” 苗苗一下子抬起头了，“找到了？” “嗯。”但是周垣有点担心，“你……” “这个事情得解决。”今天早上，mama的眼睛都是红红的，她肯定很难过。 “我陪你一起去。”周垣说道。 苗苗点了点头，她心里在思索，如果说对方真的是生病了之类的，不伤害她的身体健康的前提，她还是愿意吃点亏，解决这个麻烦，如果是钱财，那就头疼了…… 到了以后，才发现，原来她们开了一家超市。 苗苗走了过去，结果店员告诉他们，老板今天有事出去了。 苗苗想问是什么事情，店员说道，“不知道。” 对方不在，没有办法，只能转过头，准备回家。 然而，回她们家小区的时候，就正好看到了爸妈在小区门口，跟一个女人说着什么。 苗苗站在原地，看着那边，mama看上去很难受，她应该是压抑着愤怒，大多数时候都是爸爸在跟对方说话。 苗苗原本不想让爸爸mama知道她已经知道了的事情，怕她们担心，但是现在也顾不了难么多了，跟旁边的周垣说道，“要不然……你先回去，我要过去一下……” 爸妈都在那边，周垣……不怎么方便过去。 暂时见不得光的周垣：“……” 苗苗大步走了过去，“妈，爸，你们回来了。” 苗苗走近了以后，果然看到mama眼圈红红，见她过来，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那个女人，有点慌乱。 苗苗走了过去，很自然地说道，“妈，我饿了……” 这个时候，那个女人说道，“你……你都长这么大了……” 在牢里那三年，她过得很不好，彻底脱离了原本的环境以后，她冷静了下来，慢慢地意识到了自己做过了什么事情，孩子的奶奶说孩子死了以后，她做了很多梦。 苗苗看到她泪眼朦胧的样子，突然想起了什么…… 苗苗有点紧张地握住了mama的手，她一开始没有什么感觉，甚至认不出来，但是现在她却回忆起来了一点片段，这个女人一边哭，一边给她嘴里塞饭菜…… 苗苗：“……” 那个女人似乎也感觉到了苗苗的害怕，开口说道，“你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小娟，你还记得我吗？” “闭嘴！”花mama大声呵斥道。 苗苗细细的看了一下她的脸，然后脸上出现了害怕，“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把我关进笼子里的阿姨，还不给我吃饭，还把我按在水里，不让我起来，你是来跟我道歉的吗？”实际上她大多数都不记得了，她去网上找了那个案子的一些细节。 那个女人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无论她多想粉饰那一段记忆，现在被这样一说，她也无法否认了。 花mama花爸爸也没有想到苗苗这么冷静，这么淡定。 苗苗很尴尬的笑了笑，继续说道，“阿姨你别哭，感觉像我欺负了你一样，难道你不是来道歉的？” 那女人崩溃了，“我才是你mama……” 苗苗握紧了mama的手，对她说道，“好奇怪，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真的是我生的。”那个女人说道，“我就是想看看你，mama那个时候糊涂，后来你奶奶说你没有救活，我出来了以后才没有来找你……” “可是，如果没有我mama天天照顾我，就真的死了，所以，我的命是我mama给的，你女儿的命，你已经收回去了。”苗苗非常冷静，她自己都想不到自己能够如此坦然的面对这个事情。 苗苗见她的样子，说道，“女士，你也别哭了，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过得挺好的，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我对你没什么感觉，就像我说的那样，你生了你女儿，然后你害死了她，那就是你们之间的所有过程，说句实话，我跟其他所有的孩子一样，他们的人生起点是一眼看到他们的mama，我的人生起点也是第一眼看到我的mama，你为伤害你女儿已经付出了代价，而我也过着我的人生，不用想着利用我，我也就是语言比较温柔，如果要打官司，我们奉陪，只是你应该考虑一下你小儿子的处境。” 作为一个班长，苗苗处理过很多问题，像这种情况，绝对是整个班上都在讨论。 苗苗说完了以后，一手拉着爸，一手拉着妈，往小区里面走。 往回走的时候，苗苗忍不住说道，“以后这种事情还是让我上，你们太好欺负了。”其实苗苗明白，不是他们俩好欺负，而是因为这个事情涉及了她，所以她们处理起来缩手缩脚的。 花mama愣了一下，眼泪一下子冒出来了，“苗苗……” “妈，你别哭啊。”苗苗抱住了mama，小声说道，“对不起，我太傻了，当初投错了胎。” 花mama哭得更厉害了，花爸爸也湿了眼眶。 “咱们回家再说，”毕竟小区里有人。 一家三口，回到了家里，苗苗拿了纸，给mama擦眼泪，“不哭了，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