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陷入灵魂和骨头的线，割的我太痛了” 伴随着《提线木偶》最后一段几近用气音，绝望唱的快让人听不清的歌词，父母最后没有拉住顾南沅，四根铁提线在顾南沅奋不顾身向前跑中崩断了。 提线崩断的同时，《提线木偶》的歌曲戛然而止，一直在演绎默剧的mv出现了原声。 顾南沅拖着垂到地上的铁提线，向着【提线木偶修理店】跑去，染血的铁提线头划着地面发出刺耳难听的“滋滋”声，地面还带出一道道血痕。 等顾南沅跑到【提线木偶修理厂】，往上推开修理厂的卷帘门，露出里面的真容，陈城和吴嘉嘉都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挂满在厂房天花板，似一个个真木偶的孩子，挂着诡异乖巧温顺的笑容齐齐暴露镜头前。 这些挂在天花板上，盖着【修理成功】牌子的孩子们，雾蒙蒙的眼睛看得陈城和吴嘉嘉通体发寒的时候，“滋滋”的电流声提醒他们转移视角，马上关注到这些“木偶”脚下的巨大修理台上躺着的几个孩子。 这几个孩子身上都带着一条条血痕，其中最外面躺着的就是之前被带走的男孩，他身上的血痕最多，且没了声息，正被挂上【修理失败】的牌子，由两个挂着染血教鞭的修理师抬去丢到厂门边的垃圾桶里。 顾南沅距离垃圾桶不远，见到抬着男孩尸体出来的修理师，忍不住惊惧的往后退去，想要逃离这里，却触碰什么顿住，回头看到是她的父母，顾南沅马上露出安心的笑容，却完全没想到那对父母一起在她后背推了一把，把她推入了那个【修理厂】。 “唰！” 刚刚被顾南沅拉起来的门，被那对父母拉了下去，顾南沅没有退路，惊惧绝望的看着那道被父母锁死的门，回头看着向她走近的修理师，痛苦绝望的尖叫起来……… “呼！” 整个画面黑下去后，眼眶也红起来的吴嘉嘉跟陈城都长舒了一大口浊气，对视了一眼去看身边又哭的停不下来的女儿。 “唉！”吴嘉嘉叹了口气，拿遥控关了又被点播播放《提线木偶》电视，抬手给陈静雅捋了捋汗湿粘在脸上的头发，把她搂入怀中，用无比温柔的声音。 “爸爸和mama是真的爱你，不会把你推入到这样的地方，不论你乖或是不乖，爸爸和mama都不会这样对你。” “对，宝贝，爸爸mama很爱你，不会把你送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学校给老师虐待的，爸爸mama以后也会反思，学着不在把我们大人的意愿，不顾你喜乐的把它们加在你身上……” 陈城也出言安抚女儿，同时做反思希望陈静雅能快乐起来，陈静雅却扑倒他怀里，哭着说。 “我知道爸爸mama很爱我，但是我怕，爸爸，mama我替那些不受爸爸mama爱护的孩子害怕，我不要他们被这样对待，呜呜呜呜，管教他们的学校太可怕了，我不想他们这样被对待爸爸，我们救救这些孩子好不好，你发新闻曝光这些学校老师和不爱孩子的家长，让警察把他们抓起来好不好” 陈静雅把一直哭的原因倾诉出来后，吴嘉嘉和陈城为此松了口气，他们还以为女儿是被mv吓的怀疑她们，现在看来不是，只是善良正直的为社会黑暗抱不平。 “以前也没多想，这类学校是该考虑考虑被取缔了，孩子不是木娃娃，家长觉得那里坏了送去给人胡乱修理。”陈城摸着女儿的脑袋，深思了一会后同意了她的话，准备利用他现在新闻记者人的身份帮一帮那些被送入“修理厂”的孩子。 “这会不会得罪” 一向怕得罪人的吴嘉嘉，下意识开口要阻拦父女两时，脑海中浮现了mv最后多数双雾蒙蒙的眼睛和顾南沅失去救援绝望惊恐的眼神。 一瞬间吴嘉嘉失去了阻止丈夫和女儿要“拯救”那些孩子的心思。 同一时间里，很多观看了《提线木偶》的孩子，都在家里爆发了一场“革/命”，而这场革/命来势之汹，很快席卷到了整个社会上，给教育部和广电都带去了巨大的震动。 ☆、036 “我在里面自杀过三回，被发现救回来, 然后被教官揍一顿…….呵呵….有时候死都死不了, 后面怎么出来的, 做教官的走狗啊, 听他们话帮他们欺负侮辱新来的学生，表现好了，父母来接了。” “我手在里面被打废，嗯, 残疾了, 不能拿笔画画, 也不能写字了，恨他们吗？怎么不恨, 我恨不得杀了他们，但是杀不到。” “我不恨学校，他们只是拿钱办事的刽子手, 我恨我父母, 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们。” ……. 被打马赛克出现的少男少女, 在电视采访中都对外露出了nongnong的恨意。 “很感谢顾南沅，感谢她替我们拍的mv，《提线木偶》完全是我们的写照, 那里面的修理店就是那种学校, 像男孩那样反骨, 不懂得装乖巧，死在里面的孩子很多, 我在里面的那一年，有个同龄女孩一直想回家，逃跑了几次，被活活打死，我们最后能出来的都是被调、教好听话懂事的，反抗…我被折磨得完全没有了，但是看了《提线木偶》，我还是愿意提交一些证据，向教育局举报当初虐待我们的管教学校。” “《提线木偶》早出来就好了，我爸妈现在在没脸跟我说，他们当初送我进去是为我好，以前支持他们的家长也没脸说了。” “《提线木偶》发布第三天，我爸妈迫于亲友的指责，还有我初中同学们的联名举报，把我接回来了，感谢那些还记得我的同学，也感谢顾南沅，谢谢她这首歌给我带来的救援，我再不出来，恐怕也要熬不下去自杀了。” ……… 几个电视台，因为社会的广泛关注，为了收视率都在做管教学校虐待学生的新闻专题。 他们走访各地找寻着出自管教学校的学生，从他们口中揭开管教学校里存在的暴力、虐待、侮辱和性侵等等黑暗现象。 这些黑暗在电视台的曝光下，震惊了无数人，引发更大的社会关注，造成教育局想压这类社会新闻都压不下去，只能一直对外发布公告和申明，会严查和整顿这类有教育局批文开办的管教学校。 然而就在教育部焦头烂额，配合公检法查封了几个曾经有过“管教”致死人的学校，抓捕了一批涉案老师和校长来平息社会关注的“怒火”时，顾南沅又做了一件把他们逼上危楼的事。 教育局联系广电封禁《提线木偶》剧情版mv传播的时候，顾南沅“顶风作案”透过媒体和点播台对外公布了《提线木偶》舞蹈版。 这一版舞蹈版除了更能残忍的表达孩子受cao控的人生外，里面还在最后一幕添加了从天洒落的无数出自管教类学校的学生求救血书。 这些血书，一点点从天飘落，最后把被cao纵而死的男主角掩埋住，比《提线木偶》剧情版更加直观展现了管教学校学生的可怜无助外，也暗示映射着那些孩子不被救出来，那些学校不被完全取缔，还会掩埋多少孩子的尸骨。 “你这要把教育部完全得罪死。”常淑婉知道顾南沅的做法的时候，只这么说了她一句，并没有阻止，因为她不是那种为了利益，愿意泯灭良心的人。 那些孩子，她以前不知道过的那么惨，还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看了顾南沅的《提线木偶》，看了最近因为《提线木偶》而曝光的学校黑暗，同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常淑婉也觉得中国有些黑暗，该治一治了，而不是和稀泥的随便整顿整顿，然后没社会关注了，继续任由他们存在着迫害学生。 只是常淑婉这个经纪人不反对顾南沅这么做，广音那边却有点抵触顾南沅“不见好就收”。 “社会已经对管教学校进行批判，很多家长也开始因为你的mv，反思自己和孩子的关系，你要的社会效果已经达到了，再做下去可就要适得其反，得罪很多人！” 徐娅联系顾南沅的时候有些急，因为顾南沅是私自把《提线木偶》舞蹈版提供给几家不受广电制约的小地方点播台和音乐节目。 广电一般不管地方点播台的播放内容，主盯省市大平台的电视节目，所以就算迫于教育局的投诉，他们也只封了《提线木偶》在几大主流电视点播台的播放权和网络传播权。 而这样的封/杀，其实很大限度已经限制了《提线木偶》传播，只能在很多人收看不到的小台播放。 但是这架不住社会多方传媒，透过其他渠道传播顾南沅的《提线木偶》剧情版和舞蹈版。 “新的娱乐杂志，有《提线木偶》剧情版分解图诶！” “xx都市报，居然图解《提线木偶》舞蹈版。” “最新一期教育杂志，居然找专家解说分析《提线木偶》！” ……. 全国各地的媒体和报纸书刊，为了销量，迎合社会市场的需求，都在用文字和图片转播顾南沅的《提线木偶》两版mv，所以广电和教育部越禁止顾南沅的《提线木偶》mv，一直关注这类事的学生和社会群体，会更积极的从其他渠道购买了解《提线木偶》。 “你这是明晃晃的跟教育部对着干了，广电都开始限制《提线木偶》mv的传播，你还把他们更不能接受的舞蹈版发出去，还带上一些孩子的血书，南沅啊，我的小祖宗，你做事情，能不能别这么不顾及后果，有几个地方的教育部都跟学校下禁令，禁止学生观看和讨论你的《提线木偶》了！” 徐娅都忍不住喊顾南沅祖宗了，在她眼里，顾南沅现在就是在做给自己招麻烦的事。 最初发布剧情版《提线木偶》，隐晦的揭露管教类学校问题，引起社会关注，这一点教育部和有关部门也不会太把恨意集中到顾南沅身上，顾南沅还因此博一批学生和社会正义人士的好感，广电也只会封《提线木偶》的传播权限，不会对顾南沅做什么额外的封/杀。 但是顾南沅现在却又把《提线木偶》加了血书的舞蹈版mv公布出去，这个mv一出，教育部之前做的息事宁人的公告和整顿指令，又全泡汤了，肯定把顾南沅给恨死，给广电施压。 社会再一次因为孩子们从学校里流出来的血书，谴责起教育部对管教学校的纵容和包庇，齐齐向教育部要说法。 教育部因为管教学校，要如公众所愿取缔那么多所学校非常不容易，但是民众的呼声很高，完全是把它们架在火上烤。 而教育部被架在火上烤，顾南沅这个点火的一样要受到波及。 “你现在是公众人物，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太过激进的言论和态度不要对外表现，这样社会形象不好。” 徐娅忍不住教育顾南沅如何做一个能讨好公众，也能讨好“上面”的公众人物。 “你知不知道，你之前的形象很积极正面，春晚都有意找你今年上去演唱《你眼中的孩子》，现在那边看你闹出的这些社会负/面新闻，已经结束了和我们这边的洽谈！” 徐娅说到春晚那边收回的邀请，都有些后悔帮顾南沅出《提线木偶》了。 能上春晚，在现在就是对一个歌手很大的肯定，不仅仅是最当红的，还是社会形象和口碑最好的。 顾南沅能上去，人气再爆一次不是问题，更主要的是在娱乐圈的地位会提升很多，被圈内很多人嫌弃的选秀出身，也能借助这个平台的肯定和认可摆脱掉。 “不邀请就不邀请呗，年三十我还想跟爸妈一起好好过呢。” 相对于徐娅的懊悔，顾南沅却对现在的效果很满意，所以完全不后悔做这样的事，损失了上春晚的机会。 她想要的从来不是掀起一波社会舆论，谴责抵制下这类管教学校就完了，她要的一直是教育部，甚至其他上级部门对这类学校的重视和查封。 这类学校，每年都会有死人事件发生，甚至社会出过管教学校的学生弑母弑父的大新闻，每年都会引起过社会的关注和谴责，但是这类学校却从没有被教育部考虑取缔或查封。 管教类学校，从2000年前后出现，就一直存在到后世顾南沅重生的202x年。 20多年啊，这其中残害了多少学生。 而社会的谴责和关注永远都是一时的，过了就过了，但是走入这类学校的学生每年却不会过了就过了。 《提线木偶》为什么顾南沅两版都要拍的那么深刻残忍，目的就是要用触目惊心的内容和画面，惊醒所有人，不要过了就过了，有些黑暗必须从根部撬起，才能带来真正的光明。 …… “最近因为顾南沅《提线木偶》舞蹈版，我们走访了阳城一所管教学校，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学生会写血书来对外求救，不过在见到这里学生前，我们先接触这所学校的领导………” 顾南沅一边听着徐娅的数落和教育，一边无聊的打开电视，正好看到一家卫视的新闻采访。 看到采访中出现的校长，顾南沅撇了撇嘴。 “我们没有顾南沅《提线木偶》映射的那么黑暗扭曲，我们是很正规科学的军事化管理学校，是专门针对“上网成瘾、厌学、叛逆、早恋、亲情淡漠、性格孤僻、自卑自闭、离家出走、暴力趋向、肥胖难减、好吃懒做、体质差、生活自理能力差等8到25岁不良问题青少年开设的人性化教育学校，我们以心理疏导、思想引导、行为督导【注1】………” 被记者走访的学校校长，急于对外澄清《提线木偶》给他们带来的负面影响，在镜头前念出了他们的招生范围和教育理念，变相给学校打广告，却不知社会正因为顾南沅的《提线木偶》，开始反思家长给孩子定义的“问题”行为，对此宣传内容爆发了多方面的讨论和谴责。 也就一些愚蠢无知自私自利的家长，看到他们的学校教育范围和理念，还会想着把他们懒得管教的孩子送进去。 社会正常的家长和学生都在大肆唾骂和抵制他们这类完全无人权的学校，因为这个新闻采访校长的宣传发言，阳城教育局马上接到了本地和外地很多人打来投诉和举报电话，不得不对外发布马上对这家管教学校进行整顿审查的公告来平息外界对举报。 而这还不是这一家管教学校最“倒霉”的，最倒霉的还是记者采访完他去接触学校里的学生。 这些学生接触到记者的时候，教官和老师在场的时候，全唯唯诺诺的不敢发表任何不满的言语，在镜头中，只要不是傻子，都能从中看出还在在里面受到的拘禁和压迫。 而等教官和老师被记者支走，学生们不敢直接发言，只在记者特别带去的信纸上书写他们的遭遇。 这些遭遇被书写好后，记者收上来时，跟顾南沅《提线木偶》舞蹈版中一样，里面夹杂着一些学生早写好的求救血书。 这一幕比mv内容真实的情形被记者记录下来，在热点新闻中公布，顾南沅不用想也知道会起什么社会反应。 对这样由她一点点带起的社会效应，顾南沅很期待，期待的都热血沸腾了。 作为公众人物，顾南沅赞同徐娅的“谨言慎行”，却不赞同她的“明哲保身”。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公众人物应该享有的不仅仅是社会的追捧，也该承担起一些社会责任。 明星的号召力很强，不是只号召他们花钱支持自己，更多的是应该号召他们去做有意义，有社会价值的事。 这是顾南沅一直信奉的做人道理，所以重生后，有机会去做，她一定会去做，不仅仅感恩这场重生，也是不想白活一场！ 所以她不会因为火没有烧到自己身上，就看着它去烧死其他人，她有能力，就一定会努力对那些在火中的人实施救援，就算有时候会引火烧身，顾南沅也觉得值得。 虽然这火有时候大了那么一点点。 “顾南沅，你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