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节
他话都不用说完,周池就堵了他一句:“不是那样的感情?那是怎样的感情?总不能说你是对一岁的顾小深一见钟情了吧。” 不想爆粗口的沈清弦也想来一句mmp了! 真是越解释越乱, 越说越说不清了! 仔细想想,周池这脑回路好像也没毛病? 对凡人来说,十八年实在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从十七岁到三十五岁,也当真是最灿烂的年月。 可这样一段不该错过的时间,沈清弦全交给了顾见深。 难道沈清弦喜欢幼年顾见深?呵呵,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了解下。 那还有什么缘由?还有什么缘由让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养着一个小婴儿,一养就是十八年? 爱。 毫无疑问的爱,对顾菲的似海深情。 沈清弦已经可以想象在外头听到这一切的顾见深是什么心情,估计绝望到极点了吧?估计又把自己给虐得惨兮兮了吧? 可沈清弦真没法解释!他又不能说自己是顾菲的弟弟,舅舅和外甥搞在一起,也是不合适的! 那要怎么说…… 最大的问题是,顾见深还会听他说吗? 沈清弦觉得……是时候回万秀山了,这任务崩了==已崩,没法做了。 周池感动了好大一会儿,最后拍拍他手道:“你好好休息,小深不是那般狼心狗肺的人,他肯定会好好孝顺你的!” 沈清弦很委屈:他不想他孝顺他,他想他推倒他! 哎……前途无亮,还是准备回家吧。 周池见他想睡,便说道:“你睡会儿,我先回去了。” 滚滚滚,快滚! 沈清弦窝着气,看都不想看他。 周池以为他还在伤心,他也是很心疼的,又嘱咐了几句才起身出门。 一推开门,他就和站成雕像的顾见深迎面碰上。 周池被吓了一跳:“小……小深……” 屋里的沈清弦默默拉起被子,把自己整个藏起来了。好好的剧本被糟蹋成这样,他已经不想见人了! 周池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你……你都听到了?” 顾见深没出声。 周池有些紧张,他看看屋里,再看看屋外,生怕再惹沈清弦难过,便推着大侄子道:“走……去外面聊。” 他俩走远了,可走得再远,沈清弦也听得到他们说的话。 不过听了也没什么意义。 全程都是周池在叽里呱啦说个没完,顾见深一声不吭。 沈清弦心哇凉哇凉的,感觉盖多少被子都不管用了。 顾见深肯定伤心透了,肯定彻底失望了,肯定不会再喜欢他了。 沈清弦想着想着,竟还真有些难受。 不是为自己,是为顾见深。 为什么要这样折腾他?沈清弦气不过,拿出玉简狠狠锤了一顿。 玉简:qaq 周池说得口干舌燥,自认为已经将这父子俩的矛盾化解了,便心满意足的离开。 他这一趟来得值,太值了,灵感突突突,感觉下个片子有着落了! 诺大个宅子里,沈清弦在楼上,顾见深在楼下,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可却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沈清弦懊恼得不行,想就此一病不起。 顾见深呢? 最主要的当事人,顾见深是什么心情? 绝望?难过?痛苦?失落?想要放弃? 事实上,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在听到自己不是沈清弦亲生孩子的瞬间,他的脑袋里便什么都没有了。 纠结了多年的原罪,痛苦了这么久的根源,桎梏了他如此长时间的枷锁,全都消失不见了。 沈清弦不是他的父亲,他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他是他,他是他,是留着不同血液的两个人! 慢慢的,一片空白中有了绚丽的光芒,紧接着像是冲破了层层云朵的太阳,刹那间照亮了他的胸腔。 阴雨散去,只剩下一片明媚。 顾见深体会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快乐。 他就像被关在最阴森可怖的监狱里的囚徒,受尽了鞭笞和虐待,本以为后半生都会这样痛苦下去,可忽然间……监狱被打开了,他走了出来,看到了阳光和大海,重获新生! 顾见深在厨房里冷静地收拾着碗筷,可唇角却怎样都压不住,怎样都收不起来,他太开心了,开心到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真好,他不是他的父亲;真好,他不是他的儿子;真好,在即将到来的十八岁生日前夕,上天送他一份如此巨大的礼物。 顾见深用了很长时间才慢慢平复了心中的喜悦。 周池后面说的那句话顾见深没听到吗? 他听到了,其实没听到他也会这样想,会认定沈清弦抚养他是因为深爱着顾菲。 可这没关系,完全没关系! 他早就知道沈清弦喜欢顾菲,早就知道他深爱着她,早就知道他一心一意地期盼着她醒来。 这些顾见深很清楚,所以现在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只要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只要不是那样不可逾越的壁垒,其他的都好说。 沈清弦爱顾菲? 没关系,顾见深只庆幸自己终于有了爱他的资格。 和那样无解的绝望相比,其他一切都变得不值一提了。 哪怕沈清弦此生都不爱他,他却可以爱他一生。 不是藏着掖着,不是躲着藏着,而是正大光明的用独立个体的身份去爱他。 沈清弦病(逃避)了一下午,还是决定勇敢面对了。 实在不行就回去……他也没什么办法了。 这解释不清的,哪怕他一颗红心向太阳,也躲不掉这卷着泥土的黄河水。 先哄哄顾见深吧…… 虽然可能大概哄不到他,但他也要尽所能地让他轻松些。 沈清弦垂头丧气地下楼,正小心谨慎地想着怎样说才不会惹他难过…… 好香! 沈清弦饿了一天,这会儿闻到食物的香味,顿时觉得饥肠辘辘。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看到了在里面忙碌的男人。 宽肩窄腰、长胳膊长腿,嗯……他的恋人真帅。 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沈清弦有些忐忑:大深同学还有心情做饭?难道不是心情晦暗到想和他同归于尽? 似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顾见深转身,一眼看到了沈清弦。 两人对视,沈清弦心虚地挪开视线。 顾见深却心里热极了,他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看他了,终于可以将自己的目光贪婪地笼罩他全身了…… 他轻声道:“怎么下来了?我做了菜,本想给你送上去的。” 沈清弦拿不准他这是什么情况,只能谨慎道:“只是感冒而已,睡一觉就好多了。” 顾见深道:“那你等下,饭马上好了。” 沈清弦:“……”他有些懵,实在看不懂这情况。 顾见深麻利得很,没多久饭菜上桌,他招呼沈清弦道:“过来坐。” 沈清弦挪过去,坐下。 顾见深又道:“稍等。” 沈清弦点点头——很乖巧了。 顾见深几步上楼,去了沈清弦的卧室——以前他不敢进,现在却无所谓了——他找了件薄外套,拿在手里时手心微痒,因为这是沈清弦最常穿的那件,哪怕洗过了却似乎还萦绕着他柔软的味道。 顾见深回到餐厅,将外套披到沈清弦身上:“刚退烧,还是要小心些。” 沈清弦聪明了万万年,此时也傻眼了。 这走向……是不是还不太对? 怎么这么怪呢?周池很迷,顾见深也很迷。 沈清弦吃着饭,脑袋里转了很多种可能。 话本看了不少的尊主大人甚至想着:难道大深是失望至极,心灰意冷,打算动用怀柔政策让他放松警惕,进而将他……咳咳……囚禁什么的,禁不住的! 不过他想的话,他也可以配合下,总之他开心就好。 沈清弦小心观察着,十分担心自己没配合好。 吃过饭,顾见深问他:“怎么样?觉得身体如何。” 沈清弦谨慎道:“还行。”他要是身体恢复太快,是不是不利于囚那个什么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