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节
苏断连忙嗯嗯点头。 临烛:“闭眼。” 这是要给他开天眼了?! ——虽然在科宣局只是个打酱油的角色,但苏断也是有好好补充相关知识的! 苏断捏着狐狸的爪子,听话地闭上眼。 他以为临烛会给他贴道符,结果临烛只是在他眼皮上轻轻点了一下,既不疼也不痒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就说:“好了。” 眼皮上温热的触感一触即逝,苏断再睁开的时候,眼前正常的房屋内景就多了一些诡异的东西。 水迹。 很多很多的水迹。 木质地板上,忽然出现了很多蜿蜒着的湿漉漉的痕迹,这些痕迹纵横交错,像是有什么从水里爬上来的生物,在这座房子里放肆地爬了一圈。 第168章 你看起来很好吃 水迹本身并不可怕, 但这么多水迹横七竖八地交叠在一起, 却莫名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 苏断连手里的狐狸爪子都忘了捏了, 呆呆地问临烛:“这是什么?” 临烛:“有东西经过, 留下的痕迹。” 至于是什么东西, 却没有明说。 何女士见他们跟打哑谜一样,也意识到恐怕家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忐忑地问:“临先生,有什么不对劲吗?” 临烛没有回答, 只是淡淡回问她:“那位‘神婆’是不是也在你家中各处查看过?” 何女士点头:“是这样的, 她一进来就先四处看了家里的格局,还说了一大堆,不过我……没听太懂。” 她在这件事之前不说对这些道术什么的多排斥, 但也不怎么相信,那天神婆来家里说的头头是道, 她其实连许多名词都不明白什么意思。 何女士有些紧张, 继续追问:“您、您是在家里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吗?” 临烛见她实在不安, 也给她开了一下天眼, 不过不是像刚刚给苏断开天眼那样在苏断眼皮上点一下,而是地给她一张符, 让她在眼上贴十秒钟。 处于惊慌中的何女士并没有注意到这点微妙的不同。 十秒钟后,开了天眼的何女士看见地上乱七八糟的水迹, 吓得惊呼一声, 整个人也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何女士心有余悸:“这是什么?” 虽然最近家里忙顾不上打扫, 但她家的地板上也绝不应该有这么多水迹啊!试探着用脚尖在地上蹭了蹭, 感觉不到任何湿滑的触感,但视网膜中的痕迹又是确实存在的。 何女士咽了口口水,脑洞大开:“是、是水鬼吗?” 临烛淡声道:“不是,不过也差不多。”都是跟水有关的。 何女士下意识换了称呼,担忧地问:“那——临天师,会不会有麻烦?” 临烛:“问题不大。” 他的声音不大,说话也淡淡的,但话语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听到临烛不以为意的回答,何女士心中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一样,沉沉松了一口气。 何家的房子是三室一厅的规格,何女士和丈夫带着年幼的儿子睡主卧,何女士的婆婆住一间,已经能够独立的女儿睡最小的一间房。 神婆只说到时候在家中做法,没说具体在哪一间房,保险起见,临烛在客厅和三间卧室中都各自放了一张符。 放完符后,临烛说:“带我去看看孩子。” 何女士立刻带他去了儿子的房间。 为了做法方便,何女士的儿子几天前就从医院中转了出来,现在睡在主卧中的小床上方便夫妻俩照顾。 单从外表看,何女士的儿子面色还算安详,像是单纯睡过去了一般,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出来,但在临烛和苏断眼中,这孩子额间却含着一团显眼的黑气。 临烛略略看了看,说:“被魇住了,失了一魄,才会显出昏迷之症。” 何女士一听儿子魂魄不全这么严重,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着急道:“可是那天,那个神婆来的时候,我儿子还清醒了一会儿!” 临烛眉眼冷淡,说出的话却十分骇人:“那是因为你儿子失去的那一魄,就在神婆身上,本体感应到丢失的一魄,自然会有所反应。” “什么——?!”乍一听见这么离奇的事,何女士脑中瞬间就嗡嗡作响,身体歪了一下,站在一旁安静听讲的苏断连忙腾出一只手扶了她一下。 何女士扶着他的胳膊站稳,低声向他道谢。 苏断说了声“不客气”,松开何女士之后,把紧急用单手揣起来的小狐狸又小心翼翼地抱回怀里。 小狐狸似乎被他突然举起来的动作吓到了,瞳孔瞬间扩大到椭圆的形状,在苏断伸手想继续攥着那软软弹弹、触感极好的rou垫时,手指却被小狐狸一爪子拍开了。 虽然没有伸爪子,rou垫拍在手上也是另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触感,但这无疑是一个拒绝的信号。 短暂地愣了一下后,苏断偷偷去看临烛的表情,发现临烛也正垂眼看他,黑眸中是一贯的冷凝。 苏断无辜地看着他,唉,他知道他刚刚突然把对象举起来是有点不对,可他也不好看着一位女士就那么在他面前跌倒呀。 和临烛对视一眼,苏断低下头,诚恳地和怀里那坨莫名散发着傲娇气息的白团子道歉:“抱歉,吓到你了吗?” 说着又伸手去攥那软软的小爪爪,白团子用那只金黄明亮的兽眸侧着看了他一眼后,倒是没有再把他的手蹬开。 苏断心满意足地攥紧了手中的小爪子,毛毛和rou垫的组合简直是整个世界上最无法让人拒绝的搭配之一,自从尝过摸爪爪的快乐之后,苏断简直连睡觉都想攥着对象的爪子。 处于震惊中的何女士依旧没有注意到发生在自己身边的这一场小小的交锋,整个人都异常混乱,靠着墙一时说不出话。 明明神婆来之前她儿子就开始昏迷了,为什么她儿子丢失的那一魄会在神婆身上? 难道全都是串通好的?是她丈夫婆婆联合神婆搞的鬼? 可她丈夫和婆婆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凭借着她对他们两人的了解,那种对孩子的担心和焦急也绝不是装出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况且——这么做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能在一线城市的中高档小区买房,他们家的家境自然还算宽裕,养两个还是还是没问题的,丈夫和婆婆虽然平时对女儿比较苛刻忽视,但也不至于虐待,不然她早就跟这两个人闹开了! 他们来这么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见委托人情绪已经开始崩溃,临烛难得主动开口,耐心解释了一长串:“何女士不用着急,那名神婆应该不是真正的神婆,而是妖物所扮,这地上的水迹就是它来你家时留下的痕迹。从一开始就是它在搞鬼,目的应该是你们家两个孩子的生魂。”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它法力不强,不足为惧。” 农村中流传着的神婆,虽然有很多是招摇撞骗的,但也有一些是有真本事的,不能把她们都打成骗子。 那只妖物应该是偷偷取了这小男孩一魄后,才假借了何女士婆婆家乡那边一位神婆的身份,准备借着“以命换命”的借口,取走两个孩子的生魂。 何女士的丈夫和婆婆满心期盼着用女孩儿的命换家里唯一男孩的健康,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妖物施法后,那男孩或许会清醒一段时间,不过过不了十天半个月,肯定会以某种方式暴毙而亡。 临烛虽然没有明说神婆施法成功的后果,但听到那一句“两个孩子的生魂”,何女士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眼中瞬间就带上了恨意。 绝大部分都是对那个意图害死她两个孩子的妖物的,但也有对自己那狠心到想用一个孩子的命换另一个孩子的丈夫和婆婆的! 为母则强,在母亲的护崽天性面前,无论是谁,都可能成为她的敌人。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和这两个人算账,而是先保住孩子的命。 何女士定定神,请求道:“临天师!请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如果花费不够的话,我还能再凑一些!” 临烛是真不在意那点佣金,那只在地上留下了濡湿水迹的妖物才是他的真正目标,闻言摇头道:“不用,你安心等待,不要露出异样,等到神婆施法之日,我们会再来。” 何女士想把他们送到楼下,却被临烛冷淡拒绝了。 临烛和苏断前脚刚从电梯中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和面相刻薄的老妇人就和他们擦肩而过,还奇怪地看了苏断怀里的狐狸一眼。他们进了电梯,径直按下了何女士家楼层的按钮。 两位天师刚走没几分钟,房门又被敲响,何女士还在心中奇怪他们怎么又回来了,匆忙去开门,却看到了她的丈夫和婆婆,脸上的表情差点没收住。 虽然心中厌恶,但何女士清楚地知道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面色如常地看向这两张让她无比厌恶的脸,深深藏起眼中的怨恨,满脸疲惫又忐忑地问:“回来了?神婆那边怎么说……” 第169章 你看起来很好吃 回去的路上, 苏断有些好奇地问临烛, 那只装作神婆觊觎两个孩子生魂的怪物到底是什么。 只是一贯干脆的临烛却难得卖起关子, 说:“到时间就知道了。” 苏断鼓鼓脸颊:“……好哦。” 车辆在路上平稳行驶着, 虽然知道以临烛的反应能力, 即使一心好几用也不会出现什么交通事故,但作为一颗遵纪守法的好土豆, 苏断还是谨慎地没有打扰他开车,问了一句没有得到答案后, 就坐在副驾驶座上乖乖撸狐狸。 苏断鼓鼓脸颊,拎起怀里小狐狸正面看像颗剥开山竹一样的爪子, 翻过来好好欣赏了一番白毛毛下藏着的嫩粉色rou垫,咽咽口水,强忍扑上去啾一顿的欲望, 只捏了几下就放开。 虽然初见的时候比较高冷,但临烛的脾气还是很好的, 虽然到现在敏感部位依旧还是一碰就跑开, 但除了那些地方, 苏断怎么撸它都不反抗。 有时候苏断觉得小狐狸简直乖的像一只精致的玩偶, 但玩偶可没有这么热乎乎还会闹脾气的。 红灯的时候, 苏断看一眼剩余秒数,忽然举起怀里小狐狸的爪爪,歪头一脸纯真好奇地问:“临先生, 它叫什么名字呀?” 临烛沉默了一会儿, 才冷淡地说:“没有名字。” 这世上的大部分妖物, 都没有名字。 妖物生性残忍凉薄,大多数剩下来就会被父母抛弃,有些妖物更是一生下来就和父辈是彼此敌对,生来就没有姓名,在漫长的时光中,他也懒得给自己起一个没人叫的称谓,只是后来要混入人类中觅食,才不得不给自己取了一个代号。 这名字其实起的很随便。 那时他刚刚杀了一条法力不下于他的烛龙,难得填饱了胃,心情很好,就以烛为名,取了这个名字。 那一次的情形非常凶险,烛龙身形远比他要巨大,行动也比他更灵活,它们在南海缠斗了整整三天,才以他的险胜为结束,带着一身累累的伤把烛龙血rou啃噬干净。 剩下的骨架沉入海底,不见天日,时至今日,那具骨架应该已经被海底泥沙掩埋了不少。 其实烛龙的骨架对于人类而言也是一件非常珍贵的宝物,无论是入药还是作为炼器材料,都是举世罕见的珍宝,只是当时临烛觉得那么大一堆收拾起来太麻烦,吃完rou后就懒省事地把骨头扔海里了。 以后有时间的话,倒是可以去南海把那具龙骨捞出来,拆了做几件趁手的法器也不错。 人类的身躯还是太弱小了,即使吸收了旱魃的能量在他眼中也依旧孱弱的一捏就碎。 这次的红灯异常漫长,正当临烛轻微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时,就听见旁边青年带着些雀跃的声音:“那——那能不能给它取个名字啊?” 临烛回神:“嗯?” 苏断挠挠脸颊,小声提议:“叫临白白怎么样?” 虽然那次的临白白只是他随口叫的,但之后,苏断越想越觉得这个名字合适,非常适合白白软软的小团子! 想一想,以后他叫一声“白白”,小家伙就羞答答地给他递爪子,那是多么让人无法拒绝的画面! 苏断沉浸于自己的脑补中,俨然忘了现在怀里这只娇小可爱的体型只是一只凶兽暂时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