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石青临忽然指了一下:“你刚才泡的是什么?” 涂南看一眼,玻璃杯里的草茶已经在热水里完全舒展开来,微微浮出一层青白的茶色,清香四溢。 “情人草泡的茶。” “情人草?” “就是一种花草茶。” 这还是徐怀给她的,徐怀的老家盛产这种草茶,他当时带过来给每个组员都分了点,给她的要多一些,因为她当时正要独自去洞窟临摹那幅壁画。 石青临问:“怎么卖?” 涂南说:“这不是网咖的,是我自己的。” 石青临点点头:“所以呢,怎么卖?” “……”涂南都快被他弄到无话可说了,随口一扯:“五十。” 石青临笑,“你这是在宰客?”顿一下,他又说:“不对,应该是杀熟。” 涂南不动声色。 石青临掏出钱包,抽了张一百按在台上:“两杯,送去座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该说点儿啥…… 算了不说了,就继续撒红包吧~=3= 第九章 两只透明玻璃杯摆在电脑前,里面情人草翻腾渐息,直至完全沉了底,茶水里的热气也几乎散尽了。 薛诚说:“我真没想到你说请我喝一杯就是请我喝这么养生的东西。” 石青临接一句:“更没想到你居然还喝完了。” “哈,可不是。” 其实口感还不错,看着灰白草叶一般毫不起眼,原来遇到了融化它的热水,竟能蕴出那样丝丝的甜。 薛诚端起杯子晃一下,一手敲着键盘:“怎么也不来续个杯?” 石青临笑一声:“那你还是别指望了。” 涂南可不会有那个服务精神。 茶彻底喝完,屏幕上的战局也厮杀到了尾声。 薛诚的角色是个蒙面刺客,袖里藏刀,行动诡谲;石青临则玩了个剑客,执三尺青锋,招数快如闪电。 两个人在一张尚未对外开放的地图里决战,来来往往缠斗了数十分钟,最后还是薛诚输了。 刺客被剑客一剑封喉。 “算了算了,打不过打不过。”他笑着摆摆手。 石青临却没有回应,目光还落在屏幕上,看了足足有好几分钟,忽然掏出手机打电话。 “安佩,下周要出的那张地图我发现了几个很关键的bug,马上发给你,你安排解决。” 电话那头传出安佩痛苦的哀嚎声:“你知道现在是几点吗?凌晨四点!四点!为什么这个点你还会自己去测试啊!” 石青临看一眼手表,已经四点半了,转头看一眼窗外,天边刚泛出一片鱼肚白:“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了呢。” “啊~~~”安佩又是一阵哀嚎。 薛诚在旁边笑半天了,直摇头:“我就说你可怕,还真是没冤枉你。” 石青临挂了电话,问:“还战?” “不了不了,我真认输了。” “那就走吧。” 石青临当先走去柜台,看见涂南端坐其后,阖着双目,脸被灯光镀出一层细密的瓷白,看不出是睡着还是醒着。 他手拢在唇边咳一声。 涂南没反应。 石青临可不信她是真睡着了,往那儿一站,伸出两根手指在柜台上敲一下。 果然,涂南掀开了眼。 石青临说:“我们下机了。” “嗯,那再见?” 电脑上有自助结账,下机直接走就行了。涂南觉得他特地说明一下,如果不是有事儿,那就是需要彼此互道一声再见。 石青临看一眼玻璃大门上贴的公告:“这活动办得还不错。” “嗯?”涂南发现他的思维有时候转得是真快。 “我会让安佩联系方阮的,”石青临思维又转了:“她那儿有些东西可以支持你们做活动。” 一个游戏活动而已,他这么上心做什么?涂南不能理解,随口应了一声。 薛诚却是会意,在旁道:“你还挺有心。” 石青临笑着朝外走,也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当初游戏刚问世的时候如果多几个这样的网咖来推广,也许当时的路就会好走一些。 刚到门口,他忽又想起什么,回头看着柜台:“你怎么连句送客语都没有?” 涂南看着他身高腿长地立在那儿,添了一夜的倦色,脸上没有颓态,眼里却有几分懒散。 怎么这时候他还能想起这些? 她配合地站起来:“那就欢迎你下次再来。”说完拿起茶叶罐对着他晃了一下。 一切尽在不言中。 石青临的眉头轻微地动了一下,推门出去了。 出了门,薛诚打趣说:“你逗人玩儿呢?” “我可逗不了她,你不觉得她很像游戏里的魅影?” 魅影是《剑飞天》里的一个女性职业,看着温和善良、人畜无害,其实有一手绝招,叫“绵里藏针”,是以柔克刚的典型。 石青临觉得涂南就是这样的,大概从那夜初遇时他就有这种感觉了。 薛诚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她长得还不错。” 石青临拿手肘撞他一下,不禁也跟着笑了两声。 ※※※ 涂南突然打了个喷嚏,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后非议自己,接着又抵挡不住一夜的煎熬,坐在凳子上继续阖眼假寐。 不知过了多久,门上铃铛响了,她也没睁眼。 方阮愁眉苦脸地进了门。 他心里记挂着那四万块,今天起得特别早,来的路上用手机刷了一下《剑飞天》的官网,发现从首日到现在还不到三天,那个比赛的投稿竟然就已经多达几千份了。 想劝涂南参加是没门儿了,现在这比赛越是火爆他心越凉。 怏怏地到了柜台边,那颗耷拉着的脑袋却立马抬了起来。 方阮左右打量涂南,见她没有睁眼的迹象,悄悄摸走她放在旁边的手机,然后拍拍她:“涂南,涂南?” 涂南睁开眼:“你可算来了。” 方阮说:“是啊是啊,你赶紧去后面睡吧。” 涂南站起来出柜台,想想昨夜好像也没干什么,可就是出奇的累。 走一半儿,发现方阮一路都在目送自己,她一看过去就对上他腻歪的笑。不过她实在困了,无心理会,直接进屋补觉去了。 屋门一合上,方阮就不笑了,蹲下来悄悄翻她的手机。 涂南的指纹他是拿不到,但料想她一个常年与传统为伍的人也想不出什么锁屏高招,密码无非就是她生日。 果不其然,方阮一试就开了锁,他直奔相册。 出乎意料,相册居然很满,但拍的几乎都是资料和工具。这恐怕不是她的相册,是她的资料箱。 你说说,这么大个姑娘活得一点儿也不自恋,连个自拍都没有,白瞎她长那张脸了! 方阮一边吐槽一边挨个儿翻,他要找找看这里面有没有她画过的壁画,万一有哪幅是留了照片的呢? ※※※ 涂南这一觉直睡到了下午,醒的时候听到自己的手机在响,手机却不在身边,她循声找出来,才发现手机在柜台上搁着。 方阮又在电脑前玩儿游戏,对这么吵闹的手机铃声充耳不闻,一幅正襟危坐之态,玩个游戏感觉比干什么都认真。 涂南古怪地看他一眼,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涂庚山”的名字,顿时心里一沉。 又来了。 她匆匆出了网咖,远离了机房的喧嚣才按下接听键:“爸。” “喂,涂南,”她爸叫的是她的大名:“最近壁画临摹得怎么样了,快完工了吧?” 涂南转着心思:“嗯,就快了。” “那就好,那边天气怎么样,你没生病吧?” 涂南自然不会自暴破绽:“每天待在洞窟的时间那么长,我哪有那个心情去关注什么天气。” 电话那头有好几秒的停顿,随后才又传出她爸的声音:“说的也对,那你保重,见到你们徐老师代我向他问声好。” “知道了。” “挂了。” 没事要说的时候就是这样,短暂又简洁的通话,时长还不够一分钟。 涂南转了转手机,走回网咖,在柜台上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