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崔鹏也知,自己居然败在了一个小小怨鬼的手里,实在丢脸,虽心里很不舒服,却有些惧怕自家兄长,犹豫了会儿,眼珠儿一转,说:“我承认我是没什么本事。可我这不也是想着帮帮家里嘛!如果不是那个叫什么陆南石的破了我下的死劫和李代桃僵之术,我怎么会……” 崔鸿微顿,皱起眉来。他自然知道崔鹏为什么明知自己道行不够还要接这单生意。无他,只因周光耀给的价格高。 要说崔家也是如今玄门领头的三大世家之一。可比起梁家却差了不少,更不必说陈家了。 看着眼前这富丽堂皇的会所,和这规格森严的拍卖会,崔鸿心底五味陈杂。 要说玄门本事,崔家与梁家,陈家各有千秋,还真说不好谁比谁高。但崔家在几十年前的那场动荡中受了大难,钱财尽散。虽后来动荡结束,可不知为什么,这之后崔家子弟的财运一直起不来。 玄门中人五弊三缺必犯其一。五弊:鳏寡孤独残。三缺:钱命权。其他不论,崔家人似乎都和这“钱”缺杠上了。 看着陈家蒸蒸日上,甚至挤上了富豪榜前五。梁家虽比不得陈家,却也算富甲一方。崔家不是不眼热的。 若是……若是…… 他们何必依附于权贵?崔鹏又何必为了两百万答应周光耀?结果钱没拿到,还受了伤? 想到此,崔鸿脸色一沉。 秦勉眼珠子骨碌碌乱转,没听明白来来龙去脉,却也听出来,这个崔鹏似乎也和陆南石有些嫌隙? “小崔师父,你和陆南石……” 瞧出秦勉眼中的试探之意,崔鸿心内嗤笑,面上不露,“今天这场拍卖,我们有言在先。你们帮我拿到杨公盘,我替你们解决秦董事长眼前的困局。” 言外之音:想凭崔鹏和陆南石的事,让他再出手,没门。那是别的价格。 秦勉被戳穿了心思,讪讪地。可心中又转了个弯,崔鸿这语气,并非全无可为。既然如此,他等着对方开价就是了! 第28章 拍卖会(下) 拍卖会开始。 第一件拍卖品是一只乾隆年间的白玉薄胎碗。别看乾隆距今似乎三百年都不到,比起此前的唐宋元明年代间隔上差了一截,更不必说更久远的了。甚至乾隆的喜好也曾一度被大众取笑。但不可否认,在古玩市场,乾隆年间的藏品有许多都很受欢迎。 甚至那尊粉彩镂空“吉庆有余”转心瓶还曾拍出五点五亿多的天价。 这只白玉碗虽和天价转心瓶无法相比,但成色质地都很不错,保存完好,因此最后以八百八十万的价格由一楼一位客人拍了下来。 这个价位在古玩市场说不上极高,可对比白玉碗的市值来说,也不低了。尤其这个八百八十万,数字吉利,可说给今天的拍卖会开了个好彩头。 当然,谁都知道,这等拍卖会,精彩还在后头。 接连看了好几样,陆南石兴致缺缺。苏恒问:“就没有一件法器?” “倒不是没有。” 五个字一出,苏恒来了劲。陆南石一笑,“除了第一件白玉碗,其他几样都有些灵气,说是法器也行。只是太弱,用作镇宅倒是够了。可若作为天师对敌的武器,就有些不够看了。” 两人说话间,又一样拍品上场。 陆南石笑容一顿,眼睫颤了颤。苏恒大喜,“好东西?” “是杨公盘!” “我上过一些玄学论坛,有懂风水的科普过,罗盘分为好几种。什么三合盘,三元盘,三合三元综合盘等等。其中三合盘又称杨公盘。是因为这是唐代杨筠松在原有的司南上将八卦和天干地支合二为一演化而来。可是,市面上不是有很多三合盘?” 陆南石微笑摇头,“这可不是一般的三合盘。这是杨公当年用的那一只。” 苏恒睁大了眼睛,“啊?” 场上起拍已经开始! “一千万!” “好的!六号朋友出价一千万,还有没有比一千万更高的?” 一千万?苏恒面色愤愤,无他,只因为六号正是秦勉的号牌。陆南石眸光一闪,顿时想到跟在秦勉身边的那两个人,随后缓缓举起了牌子。 拍卖场的规矩,每次举牌,默认加十万。当然你也可以自己喊价,但涨幅不能少于十万。 看到是苏家的号牌,秦勉冷哼,毫不犹豫,再次举起。 来来回回十多次。秦勉也知,隔壁是和自己杠上了。一咬牙,“两千万!” 陆南石不慌不忙,“两千五百万!” 秦勉一怔,看了眼八风不动,好似整件事和他无关的崔鸿。想到来的时候自家老爸的嘱咐,直接拍案而起,“三千万!” 陆南石顿了会儿,眉宇微蹙,缓缓放下了牌子。苏恒微讶,“你是钱不够吗?如果不够,我可以借你。” 陆南石心头一暖,“不用了。杨公盘虽然难得,可我的底线是两千五百万,若高出这个价格,就有些不值了。杨公是风水派的祖师,他的造诣无可厚非。据说这方罗盘是他一直戴在身上的。上面存留他的精气,历经千百年时间荏苒,已渐渐可产生自己的灵识。确实算得上是一个宝物。” 苏恒更不解了,“那你为什么……” “这样的宝物虽然对鬼神妖魔有一定的作用,但效果不大。我刚才也说了,杨公造诣多在风水。这方杨公盘的真正大用处在寻龙点xue上。可我的本事不以风水见长,所以,于我而言,反倒是埋没了它。” 苏恒明白了。 “三千万一次,还有没有朋友比三千万更高?三千万两次,三千万三次,成交!恭喜六号朋友获得杨公盘!” 秦勉舒了口气,他可真怕苏恒会为了私怨和他杠到底。 随后又有两件拍品上台,虽比不得杨公盘的来源,却也还是不错的法器。只是,陆南石发现,这场拍卖会果然不一般。那些在古玩爱好者眼里并没有多少价值的东西,拍价也非常高昂。可见,场中懂这方面的人并不少。 怪不得,苏恒说这场拍卖会是以“法器”为卖点的。 更让他惊讶的事,即便是法器,最终的成交价,大多也都远远高于陆南石的心底价,而其他人却趋之若鹜。 细细思量了一下,陆南石想,或许是因为现在玄门中人赚的都比较多?毕竟他并没有为苏家做多少事,苏家却给了三百万。 每次都举了牌,每次都放弃了。这cao作,秦勉为之一嗤。还以为是对手呢,结果对方就是个陪跑的。 秦勉心里美滋滋地,对待崔鸿也更殷勤了几分。 最后一件藏品拍出,拍卖会已进入了结束阶段。各卡座的人员都准备走了,主持人也在说着结束的感谢语。 突然,主持人一顿,偏了偏头,似乎耳麦里后台在交待什么。没一会儿,她又转过身来。 “不好意思。请各位等一等。各位都知道,今天我们这场拍卖会一共准备了十二件拍品。但是,就在刚才,一位神秘的朋友献出他的宝贝,作为我们今天的第十三件拍品。” 这cao作,大家都愣了。 陈家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新的拍品搬上台。 那是一把剑。一把看不出什么材质的剑。似石非石,似铜非铜。尤其剑身表面明明好像没有什么,却又觉得被什么东西遮挡一样,使得整把剑黯淡无光。 主持人也很诚实,“这是一把古朴的宝剑。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蒙了尘。从剑身的花纹来看,应该出自夏商时期。但纵观夏商所有典籍记载的宝剑,似乎都有些对不上。 所以,这到底是把什么样的宝剑。抱歉,我也不知道。宝剑的主人将它拿出来,是想知道,现场是否有宝剑的有缘人。如果各位朋友对这把剑感兴趣,那么现在就可以起拍了。我宣布,起拍价,没有!” 起拍价,没有? 这还真是拍卖场上前所未见的情况。尤其,还是这种等级的拍卖会。更重要的是,陈家是什么地位?居然允许一把说不清来路,没有任何名家鉴赏过的东西上了自家的拍卖台?而且还是这种“特殊方式”? 这举动可就耐人寻味了。 可也有慧眼识珠,认出来的! 比如陆南石,他几乎是在宝剑上台的第一时间霍一下站了起来,“含光!” 是的,含光。与他手上的承影一脉同源的含光。陆南石明显感觉手腕上的承影发出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嗡鸣。他面色凝重,心一点点往下沉。 师父说过,含光,承影,宵练。是当年师祖赐给他们三个师兄妹的法器。自佩戴之日起,剑不离身,除非——人死道消。 师父也是去世前,才将承影传给了他。 可如今,含光却孤零零地呆在拍卖台上,而且被敛去了所有光华。它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或者他那位从未见过面的大师伯经历了什么? 师父待他恩重如山。若是大师伯真出了事,至少他要把师门宝剑拿回来! “一千万!” 没有起拍价,但第一声叫价就是一千万。陆南石说的铿锵有力,惹来四周无数目光。但一楼卡座虽比不得二楼包房的私密性,却也不是全然暴露在外的。他们看不到陆南石的面貌,只从声音认出这是一个少年。 紧接着,又有人出价:“一千五百万!” 头一开,后头的叫价紧跟而来。 “一千八百万!” “两千万!” 另一边,崔鸿面沉如水,看着秦勉说:“出价!你不是喜欢乐萱,不想乐萱和陆南石在一起吗?只要你能帮我把这柄剑拿到手,我自然有办法让乐萱喜欢上你。” 秦勉大喜,毫不犹豫举起了牌子:“两千五百万!” 陆南石不甘示弱:“五千万!” 从两千五百万,直接到五千万,翻了一倍。这手笔可真够大的。 不说秦勉,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愣。看来,这年纪不大的少年,对这把剑势在必得。大家心里一边好奇,一边计算着继续加价拿下这把剑值不值。渐渐地,喊拍的声音逐渐少了。 秦勉大是惊讶,陆南石的学籍资料他是查过的。一个小山村出来的人,就算有点本事,攀上了苏恒,哪来这么大的手笔?就是苏恒自己,也没这么多钱吧? 倒不是说苏家没有。可苏家有,不代表苏恒有啊! 崔鸿可不耐烦他满腹的狐疑,催促道:“怎么还不叫?” 秦勉回神,说实话,这价位有些高了。如果这把剑确实是什么宝贝还把,可主持人说的不清不楚,万一…… 又想到老爸对他的嘱托,不论怎么样,都要把这位给哄好了,眼见他要暴跳,秦勉咬牙,赶紧举牌,“六千万!” 老子就不信了,你还敢再加! 正腹诽间,隔壁又传来一声,“八千万!” 秦勉一滞。 可就在这时,一楼传来一句:“九千万!” 秦勉睁大了眼珠子,犹豫起来。 崔鸿越发不高兴。秦勉舔着脸赔笑。他虽然嚣张,却也只会对能嚣张的人嚣张。自家的情况还是认得清的。来之前,谁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件拍品,他们的目标是杨公盘。他爸准备了足够的资金,就是为了帮崔鸿拿下杨公盘。 现在杨公盘是拿下了。可崔鸿却又起了别的心思。若是价格合适,遂了他的心愿也罢。可如今的九千万已经远远高出他爸给他的预算。即便他爸尊崇崔鸿,愿意加价,但他也得考虑后果。 他不清楚陆南石有没有这么多钱,钱从哪里来的。但他看得出来,如果他提价,陆南石毫无意外会和他杠到底。更重要的是,一楼出价了。 能上一楼的人,都不是一般人。要不身处高位,比如国家哪位权威者。这还不能是一般的权威者。要不就是全国排行top3的富贵人家。再要不,就是陈家请来的客人。 能让陈家如此对待,奉上一楼包房的客人,可想而知,这人的身份必然不会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