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风雪似乎更大了。 她将手放到嘴边,呵了口气。 然后停在人行道,等红绿灯。 身旁压过一道黑影,她抬眸,宋衍不知道何时过来的,就站在她身旁。 眉眼沉着,似乎心情不大好。 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情景,可能是结果不太如人意。 “听我们班主任说,你们比我们要晚三天考试?” 他直视前方,低恩一声。 红灯转绿,林稚刚要往前走。 一阵刺耳的鸣笛声。 不等林稚反应过来,手腕一紧,视野也随着转换。 少年的怀抱温暖踏实,甚至连冬装也掩盖不住的心跳,在她耳边。 呼吸也跟着停滞了一瞬。 片刻,她轻声道谢。 然后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 宋衍别开视线,神色有些微的不自然:“不用。” 刚刚一辆电动车闯着红灯过去了,如果宋衍没有拉回她,可能就撞上了。 行人开始沿着斑马线过去,宋衍和林稚,也一前一后的汇入人流。 那天晚上,吃过饭以后,林稚看着窗外越积越厚的雪,终于没忍住。 戴上帽子下去。 蹲在那里,小心翼翼的用手去搓雪球。 雪很凉,趁着冬风,更是带着寒意。 她不时松开手,放到嘴边哈气,然后继续去搓。 宋衍下来的时候,她的手已经开始发热了,白皙如玉的手指,有些发红。 感受到身旁有人来了,林稚抬头,正好对上宋衍的目光。 他略微颔首:“在堆雪人?” 林稚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在我们那,都看不到雪的。” 她从前一直生活在南方,雪对她来说,简直是只存在于别人的口中,和电视里的东西。 宋衍的视线从她被冻的通红的双手上移开,在她旁边蹲下:“雪球不是用搓的。” 他随便抓了一把雪,捏了几下,然后在雪地里上下滚过。 没一会儿,那雪球就变大了。 林稚惊叹:“哇,真的耶。” 她也学着他的样子去滚雪球。 长发垂着,围巾里不小心压进去几缕,鼻头和脸颊被风吹的通红,像是打了过多的腮红。 她笑起来的时候,好看的杏眼会弯成月牙。 柔软的黑发上,落着几片雪花。 离的这么近,宋衍甚至能看清楚雪花的形状。 林稚已经堆好了一个雪人,她站起身,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给它围上。 “好了。” 宋衍眨了下眼,有片刻的恍然。 急忙收回视线,在她看向自己的那一刻。 那天晚上,林稚已经准备睡下了,房门被人敲响。 以为是吴妈,她疑惑的下床去开门,却看到宋衍站在门口,手上拿着一个笔记本。 他递给她:“这里有很多不同的题型,你可以大致做一遍。” 然后又说,“猜考题赌的是运气,没用。” 意有所指一般。 林稚伸手接过,翻开。 里面的题目都是手写的,字迹清隽有力,力透纸背。 她问:“是你自己写的吗?” 沉默良久,他点了点头。 林稚抿了下唇:“那……” 不等她说完,宋衍就下了楼。 只留下一句:“晚安。” 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楼梯转角,林稚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第18章 期末考结束以后,时间仿佛一下子就过的很快。 宋如婚礼当天,只有一个伴娘和伴郎。 那就是林稚和宋衍。 或许是宋如和徐展两人都过了那个闹腾的年纪,再加上人也不怎么多,所以省去了很多个环节。 从家里被接去酒店,林稚手上拿着捧花,穿了一条烟灰色的伴娘裙。 是宋如亲自给她选的,吊带款,灯光之下,精致的锁骨越发深邃了些。 白皙纤细的天鹅颈,抬首间而明晰的蝴蝶骨。 这里来的人,她几乎都不认识。 可能是怕她觉得无措,宋衍从始至终,都陪着她。 今天的他和往日很不一样,剪裁得体的西装,暗蓝色的领结,额发梳至脑后,硬冷的眉骨一览无余。 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少了些桀骜,更多的,是成熟和稳重。 席间宾客,大多都相识。 林稚问宋衍:“你不用去和他们打招呼吗?” 宋衍摇头,没说话。 林稚也没继续问下去了。 总觉得,宋衍好像一直把自己关在他的小空间里,别人进不去,他也不出来。 旁边传来调笑声。 “这就是您的小儿子吧,和宋总您长的真像。” 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笑意:“和他mama更像一点。” 灯光明亮,林稚看见那个男人的正脸。 斯文儒雅,轮廓深邃,眉眼间,和宋衍有几分相似。 联想到那个人也姓宋,林稚下意识的去看宋衍,却见他不知何时垂了首。 手里端着酒杯,食指紧紧抵着杯壁。 手腕青筋,因为用力而变的明显。 身旁有人窃窃私语:“旁边那个站着的,不就是宋致和杨初的儿子吗。” “长这么大了啊。” “唉,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父母三岁就离婚了,现在各自重组了家庭,有儿有女,幸福的不行,谁还有心思来管他啊。” “过的不幸福也不会管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他们结婚就是……” 酒杯碎掉的声响,让议论停止。 香槟打湿了大理石地板,众人的视线移过来,宋衍已经开门出去了。 往日挺直的背影,似乎有些微的改变,仿佛被某些无形的东西,压在上面。 外面的风很大,林稚才刚出去,就冷的哆嗦。 裸/露着的肌肤,直面寒风的侵袭。 “宋衍。”她喊他的名字,声音因为寒冷而发着颤。 宋衍皱眉,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这么冷的天你出来干嘛?” 稳了稳情绪,轻声补了一句:“风大,会感冒的。” 林稚摇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难怪她在宋衍家住了那么久,连他父母一面都没见过。 现在看来,不光是她,就连宋衍,应该也很少见到他们。 虽然经历不同,可她能理解他的感受。 甚至于,她觉得,他应该比自己还要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