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
丘臻本以为可以很快就查到拐走霍离天的那伙人贩子的消息, 只是时间过去的太久了，当年遗留下来的线索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他只能查到那伙人贩子是往南方去了, 至于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 “也就是说, 线索又断了。”听到丘臻的话, 霍永年沉默了好半晌才沙哑着嗓子道。 “霍先生，抱歉。”丘臻也有些惭愧, 之前他还信誓旦旦的让霍永年放心，可是现在却说找不到，实在是打脸。 霍永年沉默着扭头看向窗外，夕阳洒下一片暖黄色的余晖, 像是要将世间万物都照暖，只是他的心里却依旧是一片冰冷。 好不容易看到了寻回儿子的希望, 现在才发现那所谓的希望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看似近在眼前，实则根本触摸不到。 这么多年的追寻都没有让霍永年感到绝望，可是现在霍永年感觉眼前一片迷雾，怎么也找不到出来的路了。 “霍先生，我会继续找的，一定可以找到阿麟。”看到霍永年神情恍惚, 丘臻在心里叹了口气, 出声安慰道。 霍永年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丘臻安慰他的话，他也知道他是好心，勉强笑了笑, 重新收拾好情绪，将脸上的表情恢复成以往的样子才离开。 “若是其他人问起这件事，不要说没线索。”走到门口，霍永年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丘臻。 丘臻一愣，很快就明白霍永年的意思，点点头答应下来。 回到家中，霍永年感觉身体有些疲惫，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休息了会，一睁眼便看到张嘉淑满是期待的看着自己。 “永年，丘先生查的怎么样了？”张嘉淑期待的问道。 看着张嘉淑满是期待的神情，霍永年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只能含含糊糊的糊弄过去。 没有得到霍永年的确切回复，张嘉淑有些失望，但是她很快又安慰自己，这才过去多少天，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也是正常的，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些天了。 只是这么一次询问张嘉淑可以自欺欺人，但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张嘉淑每次按捺不住去询问霍永年有没有消息的时候，霍永年都回答的很是含糊，这样的表现让张嘉淑心里一沉，感到一阵不安。 这一天霍永年刚刚回到屋里就看到张嘉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丘臻就坐在她面前，两人像是在谈些什么，丘臻脸色有些为难，显然是张嘉淑的问题不好回答。 听到开门的动静，丘臻回头一看，顿时松了口气，张嘉淑一直在追问他查找的结果，他哪里有什么结果可以说，加上霍永年之前就说过不能告诉别人，他一直转移话题想要摆脱这个问题，但是张嘉淑态度很坚决，一定要得到答案，要不是霍永年回来了，可能他就招架不住了。 “霍先生，您回来了。”丘臻起身打了个招呼，然后瞥了眼神情冷肃的张嘉淑，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对着张嘉淑道，”霍夫人，抱歉，我有事先走了。” “是永年不让你告诉我的吧？”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张嘉淑的语气却是异常的肯定，丘臻一直不肯告诉自己真实结果，能让他不肯告诉自己事实的人除了霍永年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丘臻为之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丘臻，你先回去吧。”霍永年怎么会不知道丘臻心里的为难，无奈的挥挥手让他先离开，看着神情僵硬的张嘉淑道，“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吧。” 张嘉淑看着霍永年沉默了很久，久到霍永年以为她不会再问了。 “有阿麟的消息吗？”张嘉淑的嗓音有些飘忽。 “没有。”霍永年摇头，“只查到那伙人贩子往南方去了，但是到底去了哪里并不知道。” 南方？ 张嘉淑怔了怔，麻木的看了眼霍永年，没有再说什么。 给人希望之后又给予无望才是最可怕的，若是之前没有那么期盼，张嘉淑还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失望，毕竟之前的那些时间给了她足够的耐心，可是现在张嘉淑感觉自己忍不住。 “那还要查多久才会有消息？”张嘉淑开口问道。 “不知道。”霍永年说完感觉全身有些无力，在张嘉淑身边也坐了下来，夫妻两一同陷入了沉默中。 屋内越来越暗，但是两人谁都没有心情起来开灯，只是看着窗外一盏一盏亮起来的路灯发呆。 “宣青一定知道阿麟的下落，我去找她。”看着妻子木然的脸庞，霍永年眉头紧皱，起身披上衣服就要往外走。 之前他不想去找宣青，一来是因为宣青的性格狡诈，去找她定然要吃亏上当，说不定还会被她戏弄，二来他以为找到了线索，所以不需要宣青，但是现在看来不去找她不行。 “不行。”张嘉淑拦住他，“宣青她不会说实话的，你现在去找她一定会被她威胁的。” 张嘉淑说的霍永年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事到如今只能去找宣青了，不然等丘臻找到阿麟还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能不能找到都是个问题。 “可是不去就得不到阿麟的消息。”霍永年道。 “可是，可是……”这个时候去找宣青，谁知道她会提出什么条件，张嘉淑想到宣青以前做过的那些事，十分不想让霍永年去。 张嘉淑拉着霍永年的手不肯让他去，霍永年虽然可以很轻松的挣脱张嘉淑，但是看着她眼中的坚持就使不出劲，两人就此僵持着，直到从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你们在干什么？”张世杰一踏进家门就看到张嘉淑和霍永年两人站在门口，手拉着手像是在争执，眉头微挑。 “世杰，你回来了。”看到张世杰回来了，张嘉淑下意识敛去脸上的愁绪，扬起一张笑脸对着他。 “回来了。”霍永年看着张世杰说道，脸颊微微抽动想挤出一个笑容来迎接刚刚从学校回来的儿子，但是惯性的力量更加的强大，挤了半天也没有挤出一个笑容。 张世杰对于两人的态度早就习惯了，每次他回家都是面对这样的对话和态度，感觉都要麻木了。 “在学校里好累，我去休息了。”张世杰看出了两人的气氛不对劲，不过他并不想去管，背着包就往二楼走去。 若是平时张嘉淑一定会叫住张世杰，母子两好好的谈谈心，但是这个时候她没有精力去做这个，只能看着张世杰离开。 “烦死了。”虽然平时并不喜欢张嘉淑对自己唠唠叨叨的，但是一直走到了房间还没有等到张嘉淑的话，张世杰感觉一阵烦躁，随手就把背着的包往地上一甩，气呼呼的往床上一倒，扭头就看到床头柜上摆着的照片。 照片的内容是一个孕妇牵着一个可爱灵秀的小男孩，小男孩抬头和一名男子对视，男子脸上洋溢着温暖的微笑，望向小男孩的目光极其温柔，像是在看着自己的珍宝一般。 “世杰，这是你哥哥，他一定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头，等他回来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不要让他被别人欺负，知道吗？” 声音一直在脑海里回荡，张世杰啪嗒一下把相框拍翻，不想再多看一眼，每次看到这张照片他就心烦。 张嘉淑的阻拦只拦住了霍永年一次，可第二天霍永年再次决定前往宣青处的时候，张嘉淑见他决心已定，考虑了一会决定让他去，只是自己也要跟着，她也有自己的考虑。 “宣青最是擅长挑拨离间，你一个人去到时候吃亏了都没人证明。” 霍永年本来还不想让她去的，听她这么说考量了一会也就同意了。 宣青一听两人的来意心里咯噔一下，她哪里有什么霍离天的线索，只是看着张嘉淑脸上的焦急之色宣青心底一阵舒畅，面上却是眉头轻皱，道：“嘉淑，你在说什么，我哪里会有阿麟的线索？” 看到宣青还在伪装，张嘉淑却没有时间去和她虚以委蛇，冷硬道：“宣青，你不要装了，阿麟就是你拐走的，你会不知道他在哪里？” 宣青被张嘉淑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在她的印象里张嘉淑一直是温婉好拿捏的形象，乍然说出这么不客气的话，实在让人惊诧。 宣青不想撕下伪装了这么久的面具，只是接下来张嘉淑说的话实在是太不客气了，饶是她忍功再好也没有忍住。 当然，这也是因为宣青看出张嘉淑是绝对不会再被自己骗了，也就不想再浪费精力伪装了。 “你想知道他的消息，那你想好要拿什么来换吗？”宣青似笑非笑道。 宣青这么一说也就意味着她手里有阿麟的消息，张嘉淑呼吸一窒，半晌回不过神来。 “你想要什么？”看出妻子的情绪有些不对劲，霍永年在她之前开口道，如果可以的话霍永年也不想这么被动，但是阿麟的消息对于他们来说有多重要宣青知道的一清二楚，就算再伪装也没用。 看到霍永年这么护着张嘉淑，宣青眼中闪过一丝nongnong的嫉妒，她自认为比张嘉淑不知道要优秀多少，可霍永年偏偏就是喜欢她而不是自己，这件事让宣青一直都想不通，纠结到了现在。 “安阳的病你也知道，他需要换肾，我做过配对，世杰刚好配上了，我要他的肾。”宣青一字一句道。 “不可能。”张嘉淑倏地站起来，断然拒绝，这件事她怎么可能会答应，尽管她是很想得到阿麟的消息，但是得到消息的条件是另一个儿子的肾，那她是绝对不会答应。 她已经因为交友不慎害了一个儿子，又怎么能再去害第二个儿子呢？ “这件事我们不可能答应的。”霍永年道，看向宣青的目光宛如刀锋般森冷，“你换一个条件。” 这个条件一说出来的时候宣青就知道他们不会答应，所以面对张嘉淑的断然拒绝也不会感到遗憾，毕竟她提出这个条件的目的不光光是为了霍安阳，还有另一个隐藏起来的目的，就算张嘉淑没有答应也可以达到。 “换一个条件也可以。”宣青笑道，看向霍永年的目光有些缠绵疯狂，“我要生一个你的孩子。” “不可能。”没等张嘉淑做出反应，霍永年脸色铁青的看向宣青，显然是被她的话给恶心到了。 让他和宣青生一个孩子，光是想想就让霍永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呵，你们这也不答应，那也不答应，哪里像是来求我的样子，反倒是像我在求你们一样。”宣青冷笑一声，“你们爱答应不答应，霍永年，我给你一周的时间考虑清楚，要是想要你儿子消息的话就过来，当然，如果你不想要的话我也不会强迫你，不过过了一周就算你同意我也不同意。” 说着宣青伸出手指去勾霍永年的下巴，却被他躲开，看着霍永年带着怒气厌恶看向自己的眼神，宣青不知为何反而感到一阵快意，霍永年看向她的时候永远都是冷淡漠然，还从没有这样带着剧烈情绪的时候，真是让她感到格外的新鲜。 “我会考虑的。”霍永年的话简直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说完他深深的看了眼宣青就牵着张嘉淑离开。 宣青看着他们离开，脸上的笑容艳丽而灿烂，不管霍永年最后会做出什么选择，只要他们一天找不到霍离天，张嘉淑对于霍离天的母爱一天没有消散，他们之间就一定会夹着一根刺。 不过宣青倒是希望霍永年会选择答应后一个条件，这样她也算是得不到他的心也得到了他的人，想到这里，宣青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第175章 重生第一百七十五天 “永年, 我们就靠自己去找阿麟的下落，你不要去找宣青。”若宣青提的是别的要求张嘉淑或许还会犹豫一下，可是宣青提的这两个要求一个是针对她儿子, 一个是针对她丈夫, 她哪个都接受不了。 “我不会的。”霍永年的想法和张嘉淑一样, 如果宣青是要别的还好说，但是她提的这两个要求都过分了, 他是不可能答应的。 张家人知道他们去找了宣青，等到张嘉淑和霍永年去了张家将宣青提出的条件告诉他们时，张家人都惊呆了，从未见过如此寡廉鲜耻之人！ “她真是疯了。”张天程忍不住说了一句, 他以往看着宣青和小妹相处的时候还觉得她是个温柔和善的人，虽说之后知道那是她的伪装却也没想到她的本性居然如此不堪。 “你们去的太急了, 现在是你们需要她，她暂时还没有任何需要的。”张天林看着张嘉淑无奈的摇摇头，“如果嘉淑说的是真的，她没办法忍受贫穷的生活，现在她还没有感受到生活中的困苦，恐怕过上一段时间她才会用阿麟的消息来和我们交换，到时候提出的条件自然不会像现在这般的苛刻。” 张天林的话让张嘉淑眼前一亮, 脸上的愁绪不自觉的散去, 若是如张天林所说的话，那找到阿麟的希望就大了很多。 “不过这一切都寄托在宣青确实有阿麟的消息，若是她是骗我们的……”接下来的话不用张天林说其他人也明白他的意思。 这个时候张嘉淑都不知道是该希望宣青确实有阿麟的消息还是希望宣青是骗自己的。 “别想那么多, 我们做好双重准备吧。”知道了宣青的条件后，霍永年对于找到阿麟的急迫感也降低了不少，反正之前也找了快二十年，继续找下去也无所谓了。 只要一想到宣青提出来的条件，霍永年就感觉后背发麻，像是一条毒蛇蠢蠢欲动要跑到他身上来，那种恶心感让他回想一下都受不了。 看着手机上的短信，张世杰眉头拧在一起，迅速从躺着的姿势坐起，仔仔细细的看起这条短信来。 短信倒不是很长，可是其中的一句话却让张世杰一瞬间白了脸。 “当时我说要你一个肾来救安阳的时候，你的母亲可是犹豫了一下才拒绝的，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呢？” 宣青话中的恶意张世杰看得清清楚，但是因为霍永年并没有告诉他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所以张世杰还是很茫然为什么宣青会变成这样。 这个时候，张嘉淑和霍永年刚好从张家回来，听到楼下的动静，张世杰本来是想下去问的，可是看着手机上的内容他又有些退缩，不敢去问。 听着楼下的动静，张世杰犹豫片刻选择向陆离求助，这也是他长时间和陆离通电话的习惯，一遇到什么烦恼的问题就去问陆离。 接到张世杰的电话陆离还有些吃惊，要知道按着张世杰的作息习惯这个时候应该还躺在床上睡大觉。 按下通话键后对面一直在沉默，陆离有些诧异，更是感觉张世杰这个时候和平常不一样，问道：“世杰，怎么了？” “陆哥，我，我有个事不知道要怎么办？”听到电话那头陆离温和的声线，张世杰犹豫片刻才将自己的困扰的问题告诉陆离。 “陆哥，我知道她最喜欢的是霍离天，会这样很正常，可是我还是……”说到这里张世杰的声音中带着丝哭腔，显得万分委屈。 “别哭，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尽管陆离努力的学习过如何安慰人，但是面对实战陆离嘴里还是只能蹦出寥寥几个字来安慰人。 “虽然我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缘由，但是我觉得宣青她应该不是怀着好意告诉你的，既然不是好意，那这条短信的内容也存疑，你不要轻易相信她说的话，说不定她就等着你误会，然后搞事。” “这样吧，既然淑姨和霍叔叔都回来了，你就去问问他们吧，记得不要拐弯抹角的问，有话直说，这个时候一旦说的太复杂就可能让你们之间有误会，快去问吧。”陆离说完，静静的等着电话那头的回应。 张世杰本来还委屈着，但是听到陆离这么冷静的分析他也冷静下来，挂断电话去找张嘉淑和霍永年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