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节
对于这件事，司徒域向来严肃，这会儿自然也是一脸严肃的回答：“关于这件事，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因为所有解释，都只是借口，我能向您保证的是，从今天开始，我绝不会再让羊羊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陈昭撇撇嘴道：“是吗？这些都只是你口说而已，如果到时候你做了什么对不起阳阳的事，或者你说你不再爱他了，而你是堂堂皇太子，我就一个普通老百姓，能拿你怎么办？” 司徒域轻笑了一下道：“陈叔说笑了，您是不能把我怎么样，但是您手上却有能与我抗衡的筹码。” 陈昭有些不明所以道：“筹码？你指的是什么？” 司徒域看着他，给了他两个字：“首相。” 陈昭一愣，看着司徒域脚步一顿。 司徒域也跟着停下了脚步，看着陈昭道：“您应该知道，首相是内阁首脑，一国首相的权利，仅次于国王之下，而廖大人不单单只是首相，廖家自古将门出身，廖大人虽然多年不接管军营，但军营中几个要职，都曾经跟着廖大人出生入死，皇家护卫军再怎么以一敌百，如果军队要谋反，凭这么点护卫军，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届时廖大人一声令下，就算不能扳倒司徒域家，结局至少也会是两败俱伤，谁都没办法占到好处，到那时候，为了国泰民安，双方止戈，牺牲一个太子，应该不会有人反对了吧？” 陈昭惊讶地看着司徒域，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这个同姓“司徒”的人口中说出来了，这话换了别人，那可是大逆不道的死罪，教唆首相与皇室作对，这哪里是一个他太子会说的话? 可偏偏司徒域就是说了，陈昭怎么能不吃惊？ “你……”陈昭张了张嘴，“你……” 司徒域一脸诚恳道：“我只是希望，您能同意我跟阳阳的婚事，虽然您就算现在不同意，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陈昭被他这句话给气笑了，看着人道：“既然我同不同意，都不能改变什么，那你跟我说，希望我同意你跟我儿子的婚事做什么？” 司徒域轻轻一笑，原本冷艳淡漠的一张脸，这么一笑，好像暖冬里的温流一样，瞬间融化一切冰霜。 陈昭就听司徒域的声音，温柔而轻缓道：“只有您同意，羊羊才会开心，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让他开心更弥足珍贵的呢？也许就像您说的，我们也许没办法一直保持现在的状态，但我希望，当我有一天，惹羊羊不高兴的时候，他能想起的，关于我们的过往，开心多过悲伤。” 陈昭将司徒域的愿望停听在耳朵里，看着他提起杨阳时，那满脸的温柔与欢喜，陈昭知道，司徒域对杨阳，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喜欢。 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莫名觉得理所当然。 陈昭没再说话，一转身，拽着马桶往前走，低着头一脸沉思。 这次他走的不快不慢，司徒域扶着马背上的暖暖，不疾不徐地跟在一旁。 * 杨阳眼看着他爸把司徒域带了出去，长眼睛的都看出来他爸不怀好意，杨阳可没忘了昨晚陈昭还吵着要砍死司徒域呢，这会儿司徒域跟他出去，杨阳担心这俩人别闹出什么事，刚准备跟过去呢，就让人拦下了。 拦他的是廖坤乾，廖坤乾知道杨阳担心司徒域，心里觉得不大舒服，就觉得儿子这么好，怎么就让司徒域给糟蹋了！ 可看着儿子脸上的担忧，廖坤乾叹了口气，安抚道：“别担心，你爸不会把人怎么样的，再说司徒域那小子，jian猎狡诈，他俩一起，吃亏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虽然廖坤乾这话说的，明显对司徒域颇有微词，不过廖坤乾确实说的有道理，杨阳想了想，就没再继续去追。 廖坤乾上次在皇宫见到杨阳，虽然一眼就认出是自己的儿子，但也没机会多接触、多关心，这会儿两人的关系也让陈昭毫不拐弯抹角的给说白了，廖坤乾有意想找杨阳多说话，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额……你跟司徒域……什么时候订婚？” 杨阳看了廖坤乾一眼，低着头边扫地边道：“还有五日，皇宫那边，一直劳烦王后娘娘在准备。” “五日……”廖坤乾低头沉思片刻，道：“那这次我跟你们一起回去，阳阳，你……你要不要改姓？” “改姓？”杨阳有些不明所以道，“为什么要改姓？改什么姓？” 廖坤乾看着他道：“改姓廖，你愿意吗？” 杨阳一愣，抿了抿唇，面上稍显不悦的说道：“不必了，我的姓挺好的，不劳烦首相大人费心。” 廖坤乾一见杨阳不高兴，连忙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阳阳，你不要误会，你想姓什么，我知道我无权干涉，想让你改姓廖，只是因为你既然选择跟司徒域结婚，往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但如果……如果他们知道，你是我的儿子，也能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知道，就算没有皇太子，也有廖家为你保驾护航。” 杨阳一听，这就明白了，原来是他误会了，廖坤乾这么做，其实是想保护他。 可能也是第一次当父亲，有些关心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婉转表达。 杨阳朝廖坤乾轻轻笑了笑道：“谢谢您的一番好意，不过我已经叫这个名字叫了二十多年了，早就已经习惯了。” 廖坤乾不会强求杨阳，听他这么说，点点头道：“也好，你喜欢的话，那就这么叫吧，嗯……订婚的话，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我送你。” 杨阳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什么都不缺。” 第212章 幸福美好 廖坤乾苦笑一声，“倒不是缺不缺的问题……” 而是他作为父亲，至今没有给儿子送过一件礼物，遗憾、后悔、心塞，好像都有。 杨阳并没有松口，对于廖坤乾，他有太多太多未知，虽然现在可以肯定，所谓首相的未婚妻，其实就是他的父亲，但是关于当年的事情，既然能把他爸逼得用假死来脱身，明明是大好年华，却只能躲在大山里度过余生，如果不弄清楚这点，杨阳还是没办法对廖坤乾叫出一声“父亲。” 廖坤乾也看出来了，杨阳从刚刚开始，并没有开口叫过他一声父亲，廖坤乾的心里也有些忐忑，看着杨阳低声问道：“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问完之后，廖坤乾自己咽了口口水，手心冒出一层密汗，想当年，好几次战场上死里逃生，他都没觉得多紧张，如今面对自己的儿子，他却紧张地心跳如鼓。 杨阳扫地的动作一顿，低着头没去看廖坤乾的脸，顿了一下道：“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爸爸为什么要用假死逃离帝都？” 杨阳不答反问，一句话问的廖坤乾一愣，张了张嘴廖坤乾道：“我……我不知道。” “什么？” 杨阳一脸惊愕地抬头看他，显然不敢相信。 廖坤乾总是习惯性挺立的脊背豁然一松，靠在那儿有些颓废地低着头道：“你也知道，你爸本来就是个男人，被当成女人已经让他很不爽了，但我……我是真心想娶他，我甚至庆幸，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其实是个男人，我们有婚约在身，我可以堂堂正正的娶他过门，可他却忽然跑来告诉我，说要解除婚约，婚约解除之后，大家就都没有再见的必要了，我……我一时没忍住，就对你爸……做了那样的事。” 当着自己儿子的面，说自己强要了他爸，这感觉，即使是廖坤乾，也不禁微微红了脸。 杨阳也有些尴尬，都不好意思开口，只能干咳一声，提醒廖坤乾，继续。 儿子要听没办法，廖坤乾只能继续道：“凡事有一就有二，我……仗着自己未婚夫的身份，对你爸确实……过了些，再后来，国防那边出了事，让我去边境一趟，我就去了，结果这一走，却成了我最后悔的事情。” 当时的廖坤乾，大概是真的很悲伤吧，即使过去这么久，再说起来，他还是忍不住红了眼杨阳就听他道：“等我从战场回来，他们却告诉我说，我的未婚妻已经死了，陈家摆了灵堂，甚至没等我见最后一面，就擅自将人火化了，我急火攻心、失了理智，灵堂之上擅自将骨灰带走，为这个，陈家可没少来闹，现在想来，他们大概是心虚，怕我发现那根本不是阿昭的骨灰，毕竟以前可没见他家人多关心阿昭。” 杨阳发现了，说到陈家的时候，廖坤乾的口气很是不屑。 杨阳想了想，问道：“陈家……是不是那个什么大学士，他家有个女儿，叫陈爱？” 廖坤乾看着杨阳道：“你认识陈爱？你见过陈家人？他们没认出你？” 杨阳摇摇头，“应该没有，不过当时陈爱的爷爷确实说我长得像一个人。” 廖坤乾眯了眯眼，面色冰冷道：“你说的，是陈松？” 杨阳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我跟陈爱认识，她结婚的时候，我也参加了。” 廖坤乾道：“那件事我也知道，陈爱这姑娘倒是有些胆色，婚礼上竟然公然与陈家断绝关系，也算是出淤泥不染了，阳阳，你记住，以后遇到陈家人都离得远远的，他们家的人，都不是东西！算起来，陈爱是你堂妹，他爸陈江秋，跟你爸是堂兄弟。” 这世上真是无巧不成书，杨阳也没想到，自己跟陈爱居然是亲戚，难怪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有一种亲切感，真别说，他跟陈爱长得，确实有点相似，气质也有些接近，陈爱那样的，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氧气美女。 不过陈家除了陈爱，别的人他都没什么好感，现在听廖坤乾这么一说，他就更没好感了，所谓虎毒不食子，一个卖子求荣的家族，还有什么值得人看得起的？ 陈家这个话题，暂且跳过，反正两人都没什么好感，杨阳问道：“那您后来，是怎么发现的？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认出了我，必然是知道我爸还没死的。” 廖坤乾低低笑了一声道：“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真的，哪怕他化成灰，你都认得……我本来是想带着他的骨灰一起葬身大海，可打开骨灰坛，我发现这并不是阿昭，那种感觉很微妙，说不清缘由，就一定笃定那不是，之后我从海上回来，也尝试找你们，但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伤心过度，说我是悲伤过盛，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我甚至自己都开始觉得是不是真的只是自己的幻觉，我没想到你爸……太会藏了，带着你，藏在这里藏了二十多年，也许是上天垂怜，二十多年之后，让我有幸在皇宫遇见了你，让我还能……再次拥有你们父子，阳阳，只要你跟你爸能好好活着，我宁愿减寿二十年！” “您……您别这么说，你们都已经错过了二十年，人生又能有几个二十年呢。” 廖坤乾一笑道：“确实，那就……罚我接下来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永远在你们父子身边，照顾你们，可以吗？” 看着小心翼翼询问自己的廖坤乾，杨阳发现自己竟然不忍心拒绝，最终还是轻轻点了下头廖坤乾瞬间松了口气：“太好了……谢谢你，谢谢你，阳阳。” 虽然杨阳还是没有开口叫廖坤乾父亲，但他知道，当他听到这个男人说，他要抱着他爸的“骨灰”葬身大海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在心里原谅了这个男人。 氺司徒域和陈昭牵着载着暖暖的马桶回来的时候，一进院子就闻到了饭菜香，陈昭已经很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了，倒不是他舍不得，而是他自己的手艺，确实一般般，当然，比廖坤乾还是好很多的，廖坤乾做的，简直没法吃。 四个男人里面，只有杨阳的手艺还不错，暖暖长大了，这半年为了让他多吃点饭菜，杨阳特意买了烹饪的书回来学习，倒也还算是学有所成，这点，他可比他两个爸爸强多了。 杨阳盛了一碗饭，廖坤乾接过去的时候，眼睛都红了，他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这样的一天，没想到如今却让他体会了一把儿孙绕膝的感觉，连带着一直看不顺眼的司徒域，也觉得顺眼了。 陈昭倒不客气，拿着筷子夹菜的手一直没停下，愉悦的心情藏都藏不住，杨阳见他什么都吃，就胡萝卜碰都不碰，伸手给他夹了一筷子，又给暖暖夹了一块筷子，对他俩道：“吃点胡萝卜，补充维生素。” 就见暖暖和陈昭低头盯着碗里的胡萝卜，一大一小两张脸瞬间皱成了包子，偏偏这是儿子(爸爸）给夹的，不吃还不行。 吃过午饭，司徒域主动要求洗碗，陈昭颇为瞧不上地看了看他道：“你行啊？我这碗可不多，你回头别给我打碎了，我还得跑镇上去买。” 司徒域好脾气的笑了笑道：“我跟羊羊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他做饭，我洗碗。” 正喝着茶水的廖坤乾，没防备被喂了一口狗粮，转头恶狠狠地瞪了司徒域一眼。 司徒域当没看见，杨阳凑到他面前低声道：“锅什么的我都给你洗了，就几副碗筷。”司徒域转头，看着杨阳的眼神一脸温柔，杨阳干咳一声，脸颊微微有点托红。 陈昭是不知道他俩说了什么，就是面前这幅画面看的他有点冒酸水，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就朝司徒域挥挥手道：“你既然要洗，也没道理拦着，赶紧去，你俩别在这碍我眼，我刚吃了太多，胃够堵了，你回头别让我心也堵。” 杨阳挺无奈地看着他爸，司徒域底下捏了捏杨阳的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一转身进了厨房洗碗去了。 暖暖这会儿拿着咬掉一半的胡萝卜过来，拉着他爸兴奋道：“爸爸，马桶吃了我的胡萝卜，他一定是饿了，我们一起去喂他好不好？” 主要是他自己有点害怕，总担心马桶会不会咬到他的小手手。 知子莫若父，杨阳当然知道暖暖心里的小心思，点点头道：“好，那爸爸陪你一起。” 杨阳拉着暖暖去院子里给马桶喂午饭，陈昭也跟着站起身，靠在大门口看着，杨阳握着暖暖的小手，帮他一起给马桶喂胡萝卜，父子俩嬉笑的脸，看起来温馨而又美好。 陈昭看着看着，眉眼都温柔了，嘴角勾着一抹笑，冲一旁的廖坤乾感叹道：“没想到我有一天会沦落到跟一匹马吃一样的食物，哎，真悲凉。” 廖坤乾含笑看了他一眼道：“是吗？可我从你脸上怎么看不见一点悲凉，倒是满满都是幸福。” 陈昭轻笑了一下：“是挺幸福了，廖坤乾，还是得谢谢你，让我有了这样满足的生活。”廖坤乾轻摇了摇头道：“不……该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我。” 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能知道，原来活着，是如此的美好。 第213章 启程回帝都 司徒域和杨阳的时间本来就赶，订婚在即，他们并没有时间继续在这山野丛林体会这种随心随性的生活，在家住了两天，第三天赵兰就来接他们了。 杨阳再次尝试劝陈昭：“爸，你真的不能去参加我的订婚礼吗？” 陈昭轻哼一声：“去干嘛，又不是我儿子讨老婆，难道让我去看儿子出嫁吗？不去不去，看着就糟心！” 杨阳知道他爸就是故意这么说，他爸心里分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愿意说，杨阳没办法，转头看了一眼廖坤乾，廖坤乾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杨阳抿了抿唇，没再强求，低头对暖暖道：“暖暖，跟两个……爷爷道别。” 暖暖扑过去抱着陈昭道：“爷爷，你跟我们一起去帝都吧，我家好大好大，你可以带着马桶一起过去住。” 陈昭伸出食指戳了戳暖暖的脑门道：“你这到底是想让爷爷去住，还是想让马桶去住啊？” 暖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道：“想让爷爷也去，马桶也去……” 大家都被他这回答逗笑了，陈昭更是愤愤的又戳了他两下，骂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爷爷跟那笨马能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