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你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好到想要摸摸的那种。宁衡脸上发烫,往被窝里缩了缩。 可是我想当男朋友!陶项明咽下这句话,看着宁衡纯真的眼神,真心感觉自己罪恶又沉重。虽然年龄相似,可是总感觉是在对小少年下手啊。 他赶紧换个话题,“对了,你关注了我的微博,或许有点开我发的视频或者音频?” “嗯。” “你觉得我的声音好听吗?” “好听。” “那我给你数羊吧。”陶项明自觉自己已经非常纯洁了,却没想到这个提议给宁衡造成了极大的冲击,简直就像最有诱惑力的芒果一样,明知吃了要过敏,却还是难以拒绝。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 宁衡紧紧闭着眼睛,心里好似有根弦在随着陶项明的数羊声一颤一颤的,非但没有酝酿出任何睡意,还越来越清醒。 和他正好相反的,是耳边越来越轻的语声:“一百零一只羊,一百零二只羊,一百零三……呼……” 宁衡睁开眼,侧眼望过去,脸还对着他的大男孩已经沉沉地陷入梦乡中,嘴唇还微微张开,似乎马上就会数出下一只羊。 “陶项明,晚安。”他轻轻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快乐!温馨的一章送给你们! ☆、水军的新cao作 陶项明一向有早睡早起的习惯,他睁眼时,阳光才刚刚投进窗内,正好打在宁衡不知何时伸出被窝的脚丫上。 想不到这孩子睡觉还挺闹腾。陶项明伸手把他白白的脚背盖住,轻轻起身。 和他想象中的不同,宁家夫妇在这样的周末也不准备睡懒觉,而是穿戴整齐,正拿着一张白纸和一支签字笔商量着什么。 “呀,小陶你醒得这么早。” 宁mama放下手里的东西,招呼他过去。 “正好,今天一早接到电话,我和老宁先前递上去的一份研究材料有些问题,因为对应的实物最近在紧张的研发期,所以我们必须得过去做检验。你和小衡两个人在家好好的。”说着她又叹了口气,“你看,都是我不好,没想到难得来一趟都不能好好地招待你。” 陶项明却是求之不得,“阿姨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宁衡。” 宁爸爸忍不住开口,“也别总是照顾他,还是得让他自立起来。” 两个大人走后,陶项明就开始张罗起早餐来。空旷的房屋里寂静无声,他不由自主地就开始想象起小时候的宁衡来。难道他从小就是这样吗?父母早出晚归,一睁眼家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再回到卧室里时,宁衡圆润的脚趾头又露在了外面,可他的呼吸还是很绵长,安宁得叫人不忍心吵醒。 陶项明索性在客厅里玩起了自带的平板,先刷进先前让买水军的知否话题,看到四元数的回答下面已经被汪洋大海淹没,他乐呵得直笑。 基友的水军倒是真的蛮有才,不但有嘲讽体、段子体,还有装脑残粉的新cao作—— 江山如画:四元数大大说的都对,宁衡是什么鬼!imo算是什么野鸡奖,也好意思拿到我们四元数大大面前来说! 粉·多情·殇:就是就是,有什么了不起啊,不就是一个讲习题课的助教吗?我们四元数大大早就在z大开课了好吗?科科。 坚果益菌多:呃……以前还觉得四元数说的某些观点虽然激进,但是挺发人深省的,现在一看,原来粉丝都这个style啊,真是谜一样。 春风十里不如小四:你什么意思啊,干什么在这儿diss大大,你去看看四元数大大的微博,我们百万薯粉不会允许你这么诋毁他! “哈哈哈哈!”陶项明头埋在沙发里,笑完一通之后,连续在微信上给基友发了好多个红包。 陶不生:你这事儿办的,未免太高级了![jian诈] 包您满意水:[谢谢老板!]啧,项大大你这是真有钱啊,发这么多不嫌手疼。 陶不生:花钱难买我乐意[叼草] 包您满意水:不过我前两天看见论坛上有人曝你要混网配圈?这不太好吧,你不是一直在做商配吗? 陶不生:那是两回事,他们也没管我做游戏直播啊。不说这个了,这回效果还不错,以后有事儿还找你啊! 包您满意水:哈哈哈这还不算啥,你快去看四元数的微博,掉粉掉得老厉害了。 陶项明跟着链接点进去一看,发现微博的战况和知否差不多,一群老粉们被新涌进来的脑残新粉们吓得n脸懵圈,他们本来就是一群关注学术问题的粉丝,很不待见乌烟瘴气的饭圈掐架,又听说是因为四元数发表了有关宁衡的议论,才吸引了这么多不知道哪儿来的“小meimei”,一时间都对那篇《为什么某数学国际奥赛冠军的课会比诺贝尔奖得主的还不容易听到?》反感起来。 四元数的微博下面有这么一条热评: 哥德巴呵呵猜想:脱粉了,原本觉得小四元虽然年轻,但在数学上是真的有些奇思的,现在一看,原来整天就关注这种撕比玩意儿,劝君还是先踏踏实实做两年研究再来发表意见吧。把空间留给崇拜学霸霸的小meimei们[再见][再见] 陶项明其实挺想知道四元数究竟是谁,目前只能猜出他和宁衡都是数学学院的,稍微打听一下肯定会有人认识。这个人可是人身攻击过宁衡的。即使宁衡真的不在意,陶项明可受不了。 不过,暂时还是不要牵扯到三次元来了。他本能的,不想宁衡去烦恼这些事。 客厅电视墙上方的时针指到了2。 陶项明这会儿是真的有点慌了。先前他以为宁衡是想大周末的睡个懒觉,也就没去叫醒他。可是眼看着中午饭点都过了,卧室里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再推门而入时,两只脚都露在外面的宁衡仍然睡颜平静。 “宁衡,宁衡!”陶项明先是推了推他,发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时,直接着急地把人捞起来前后摇动,“你别吓我啊宁衡!” “唔……难道已经十点了吗?”宁衡揉揉眼睛,惺忪的睡眼无辜地望着他。 陶项明悲伤地通知他结果:“不,已经下午两点了……” 宁衡瞬间清醒,“对不起!” 陶项明:嗷呜,好好的独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半天,不带这么坑的。 宁衡似乎是觉得父母有事不在家,不能好好招待陶项明,十分失礼,所以他一直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陶项明身后,增强陪伴感。 陶项明心里挺乐,想着午餐吃得晚,多遛遛弯也很不错,就来回转着圈,直到宁衡忍不住了,问他:“你要参观一下我家的书房吗?” “好啊。”陶项明也很好奇学术世家的书房是个什么结构,结果一进去,就被四面环绕的书柜震慑了。他看了一圈,指着挂在书林间亮闪闪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啊……啊?”宁衡一个没刹住,脸撞到了忽然停步的陶项明背上,鼻梁红红的,疼得他眼里水汽弥漫,还坚持地介绍道:“这是我爸获得吴氏原子核物理奖的时候发的奖章,旁边是他那段时期的论文集,主要研究的课题是……” 就在宁衡认认真真解释的时候,微凉的指尖忽然触到他的鼻梁,还轻轻摩挲了两下。 “疼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宁衡睡觉时总是不自觉地把脚伸出来这件事,陶项明后来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好方法—— 于是宁衡拥有了好多双兔子老虎猫咪等花样的毛绒袜子^w^ ☆、论高冷学神的形成 如果不是面前还有个天然吸引体站在这儿,陶项明早就被什么近垒重离子核反应机制和弱束缚体系破裂效应给整睡着了。 宁衡摇了摇头,眸光跟着陶项明落下的指尖移动,半晌才反应过来,“我刚刚说到哪儿了?” 陶项明哈哈摇头,“不知道,因为我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啊……”宁衡一脸懊恼,“我又情不自禁地开始自说自话了。” 陶项明朝他笑,“嗯,特别好听。”语气那样较真,表情那样沉迷,专注工作的男人最好看。 接下来宁衡无论说什么,陶项明都特别宠爱地注视着他,自动把耳边听不懂的词汇转换为宁衡语音版“爱你爱你爱你”,想想就觉得有特别多的小激动。 “陶项明,陶项明?” “嗯?”他回过神来,只见宁衡担忧地望着他,“我爸妈发微信说可能要熬夜加班,晚上是在家吃还是出去呢?” “这个……”陶项明犹豫着,在家吃可以让宁衡多尝尝自己的手艺,出去的话可以在天黑后一起散步,真是难以取舍啊。 宁衡却理解错了他的犹豫。 他很怕陶项明会觉得自己烦人,烦到连普通的相处都不想再维系。 以前就是这样的。 宁衡之所以会被历届同学称之为高冷学神,和他小学时的经历有莫大的关系。因着家里的长辈都智力过人,宁衡尽管从小在数学上表现出极大的天赋,父母却并未对此有溢美之词,顶多是找了个相熟的大学教授,慢慢地引导他在这方面上的天分。 在上小学之前,宁衡一直以为自己的状态是正常的。直到他发现老师教得很简单,举手提出反对意见,说出一堆老师听得脸都黑了的名词,然后问课堂上为什么不教这些呢? “把你的家长叫过来,你这样的孩子我教不了!” 可是,把家长叫过去也并没有什么用,宁mama一再确认他的想法,但宁衡就不愿意和一群大哥哥大jiejie在一起上课。而且,他除数学以外的其他科目的确宛如一张白纸,宁mama和宁爸爸不愿剥夺他接触其他学科的权利。 只是宁衡的脑子一直乱糟糟的。老师为什么要说教不了他呢?那些他从小就学的东西真的很难吗?还有班上的同学,为什么上体育课的时候要把他一个人锁在教室里,让他把大家的作业都写完呢? 这些问题,以前的他都不懂,只能渐渐的变得不合群,变成老师同学口中所说的高冷学神。 【你在说什么啊,神经病。】 【跟你的书玩去,你好烦啊。】 【哈哈哈连jason的新电影都不知道,你是史前人类吗?是不是除了数学之外,你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可怜。】 回忆起以前的事,宁衡的情绪一下有些失控,原本垂落在额边的柔软黑发也跟着他摇头的弧度颤抖起来。 “宁衡,你怎么了宁衡?!”陶项明简直快被吓死了,他就晃个神的功夫,宁衡就突然发抖了。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一把将宁衡搂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拍他的背,“你在想什么?慢慢说,我一定会帮你的。” “我、我总是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陶项明近在耳边的声音给了宁衡一些勇气,“我知道的,只有很喜欢数学或物理的人,才能不是那么厌烦地听我说这些。” 他抬起头,期待又恳求地和他对视:“所以,下次你可以直接跟我说‘不要讲了’。” “不能。” “啊?”宁衡傻眼了。 陶项明恨不得低头咬住他的鼻头,“你可不能剥夺我听你讲话的乐趣。” 宁衡迟疑着,可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就这么靠着问:“但你刚刚还说,一个字都听不明白的。” 陶项明故意板起脸,“你这是啥意思,学渣也有接受教育的权利好伐,就不能允许我多接受点自然科学的熏陶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我就是怕你嫌我烦,嗯,不是说你一定会嫌我烦,只不过我以前,同学有说过……”宁衡着急地辩解,他在日常对话和学术问题上可以做到流畅交流,可一旦要分辩什么东西的时候,社交技巧就有点不够用了。 “我不会嫌弃的啊。”陶项明轻轻放开他的肩背,转而拉住他的手,软软的,就是指骨有点突出,得好好补一补,“走,带你出去吃饭,有一家汤炖得可好喝了。路上你再跟我说说那个什么质子衰变谱学。” 卧槽!我居然记住了!简直是天才! 陶项明一整个周末都在鼓励宁衡多说话,同时沉浸在自己的智商随之提升的错觉中,牛气到不行。 周一回宿舍去,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开直播,边打3v3边高深莫测地说: “你们知道什么是近质子滴线核双质子关联发射机制吗?知道什么是莫德尔猜想吗?”